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珍爱我心 作者:夜影深沉 文案 穿越言情文,笑中泪系列,第一部《我爱由我不由天》 第二部《珍爱我心》 女主的归宿如何? 说实话,对我来说也是个难以做出决定的事情。 总而言之,女主至上,男猪隐形,一切看作者心情。 群众pia飞~~~~~ 内容标签: 前世今生 穿越时空 竞技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心心,叶颖,欧阳凌 ┃ 配角:尹星痕,林君莫,莫白晔,宋墨溪,沈芊芊,风嫣然, ┃ 其它:承诺 ================== ☆、小小江湖   西星国的年旦,每到这段日子,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到处都张灯结彩,大街小巷里洋溢着欢庆的喜悦。老百姓们都为这几年来的平静生活感到高兴,纷纷在门口挂上喜联,期待来年的生活会更加的安定。也有很多人在走亲访友,争相表达着对亲朋好友的祝福。总之,这几天来,好不热闹。我也乐得逍遥,父亲不管。   “小姐,你在哪里?”一个两边梳着小髻丫环打扮的女孩子正在院子里四下寻找着她的小主人,看她的表情都快急哭了的样子。人再不出现的话,她的泪水就会如洪水泛滥把她小主人的宅子淹没……   唉,一个小女孩在树上轻叹一口气,一边爬下树,一边奶声奶气地回道:“小禄,我在这里。”没错,我就是她口中的“小姐”,话说回来,这幅躯体注定5岁死于非命,再像过去一样借尸还魂,必须渡劫。而且附在上面得遵循鬼间历法,不得胡来,过去之所以出现那种厉鬼一样的外形就是不守了那章法,危险无比,我随时都会魂飞魄散,所以必须要适得其法。没办法,自然规律。只好慢慢长大喽!   周围整天打哈哈的父亲以及稚气的兄长,也许我模样生得特别招人喜爱,哪个一见我,就是喜欢捏我的脸,嫩呼呼的小脸蛋不知道遭了几回罪了。不过,还好有个好每人娘亲可以撒撒娇告告状,治治这两个人。幸福的童年——   至于莫狐狸,唯有前路茫茫来形容。也不知道他究竟转世到哪里了,小白小黑口风也挺紧的,怎么撬不开嘴来,每次问总是模棱两可地跟我扯别处去了,说什么我一定会碰见的,命里注定他和这副躯体会有所交集,这算什么回答,经不起我软磨硬泡,终于透露了一点点,就是他比我这副躯体大六岁。范围虽然缩小了一点,要是每个遇到的年轻的男子我都要问:公子贵庚?那我不晕菜鸟。   “小……小姐!”小禄尖叫了起来,双手捧心状,突然眼睛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害怕得说不出话来,“你……你的脚边……蛇啊!”   我闻言脑袋当机,机械地往脚边看去,一条青色大概有碗口这么粗的蛇正在我的脚边,吐着红色的叉子,不怀好意地盯着我,尖利的牙齿还会反光。看得我额头上冷汗直冒,脑子一片空白。随后脚踝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我跌下了树。   “啊——”小禄以高分贝惊叫道,“小姐!”   就在我落下树的那一瞬间,某人飞身而来,一把把我接住。接着小心翼翼地捏住还挂在我脚上的蛇的头取了下来,然后重重松了一口气,“乖宝贝,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可叫我怎么活啊!”不要误会,那句话不是对我说的。   看着面前这个白眉老头正在注视手里的蛇,小心翼翼放到随身的竹篓里。我彻底无语——   便是我爷爷整个老顽童样,别看他现在这样,我兄长跟我提过以前老爷子曾担任过武林盟主,受万人的尊崇,后来生场大病就弄不清楚了,不过……我哭,我关心的是那条蛇会不会有毒。   “爷……爷爷。”打断他和他那用来泡酒的宝贝之间的卿卿我我,我阴沉着脸拉了拉他的衣角,强忍住了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道,“您的宝贝咬到我了。”   “嗄?”他把耳朵贴近我,吃惊地哑着嗓子问道,“啥,宝贝被你咬啦?”   “……”我额头的青筋暴出来了,我忍!对准他的耳朵,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大声说道:“是您的乖孙女我被咬啦!”   “你咬啦,我知道了。”他拼命点头,随后哀伤地看着那条蛇,“宝贝哇,你好可怜啊!”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如此爷爷吾命必休……感叹中,眼睛一花,视线一黑,“砰”的一声,我到地昏迷。   “小姐!”失去意识之前,魔音入耳。唉——还以为找到了一户很平常的人家,想不到还是棋差一着,被老天爷耍……   蒙蒙胧胧中,我觉得有人轻轻捏着我的手腕,手被触碰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很冰凉的感觉,很舒服,有种很怀念的感觉,这是……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好像看见了我的老爹正和一个白衣少年在谈话,但是那少年背对着我。看不见他的脸,只听他们说道——   “贤侄果然非同凡响,”我父亲的话里透着感激,“果然不愧是医药世家林家的传人,十四岁竟然已经会解蛇毒了。不知小女她……”   “……”那少年沉默了一下,淡淡地回道,“没什么,一般小毒,加上了情绪激动气血上涌,身体承受不住昏过去了而已。”   “贤侄何必客气,”父亲的语气里透着点奸诈,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小女是贤侄的未婚妻,大家以后总会是一家人,无须客套。”老爹,他还只十四岁,你跟他说这些,他懂……什么?又来一个未婚夫!我一时受不住那毒性,又厥过去了……这叫小毒,别让我香消玉殒了就成,管他呢。   次日凌晨——   “父亲!”我睁看眼睛醒来,问过小禄以后,一头冲进了大厅。见我父亲正坐在那里和另一位优哉游哉地喝茶叙旧。被我这一叫,两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一见我,眼睛又发亮了。竟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般感叹道:“唉——林兄啊,想不到心心已经这么大了,和你家的君莫还真是相配啊!”我目前八岁啊,才七岁啊   “……”父亲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为什么老这么想把我铲出去,我还只有八岁啊!!!“呵呵,宋兄所言极是,只怕小儿生性比较木讷,令千金会受不住。”那位看起来有四十多的中年人笑笑客套道。   “怎么会呢?贤侄一看就是人中之龙,而我这丫头八岁了却像猴子一样调皮还怕配不上林兄的孩儿呢,”我父亲也笑了,露出了那一口洁白的牙齿,看得我咬牙切齿。早知道,不应该这么早就去找这个肉身,应该再等他个十年八载再说……   “来来来,”那位中年人看起来虽然没我老爹俊朗年轻,但透着一股沉稳,他和善地向我招招手,“让林伯伯瞧瞧,心心以前还是个小婴孩,转眼就八岁啦!呵呵,时间过得真快呢!”唉,没办法,八岁就八岁吧。收敛了一身的怒气,慢慢走近他,甜甜地叫道:“林伯伯好!”   “嗬嗬,宋兄的千金很有礼,怎么可说配不上小儿呢。宋兄这么说未免太过谦了。”他的眼里尽是满意的神情,“看来,当年指腹为婚的做法是对的,嗬嗬,君莫来见过你的小妹妹吧。”呃,不会吧,一句问候就认定我了,大伯你未免也太好满足了吧?   “是,父亲。”一句恭敬的话将我的注意集中到他身边站着的这位少年,他来到我面前向我问候道:“妹妹好。”他……因该比我大不了多少,长得眉清目秀,给我一种淡漠的感觉。可以知道几年之后,必定是一个翩翩潇洒的公子。但是他小小年纪却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沉稳,究竟是我太幼稚了,还是这里的孩子都这么早熟?   “嗬嗬,君莫这孩子。”老爹也好像越看越满意了,他把目光转向我。不妙,非常地不妙。果然——“君莫贤侄,外面比较热闹,带心心去玩吧。”看来,事情不好办了。“是,宋伯伯。”他说完,拉着我的手平静地对我说:“出去玩吧。”然后,我就一愣一愣地被他拉走了,望着老爹欣慰的眼神,我想我必须马上从现在开始准备私房钱,以便日后逃婚了……   他一路上都很沉默,只管拉着我走。我们走了好久,走得我的小脚酸死了。最后,他带我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我,甩落了我的手,眼里露出了嫌恶的表情,鄙夷地对我说道:“你好丑。”   “……”他这突来的转变,使我的脑袋瓜一时运转不过来。这世界,都疯了……   “你也很烂。”回过神,我不屑地反击道,偏过头不去看他,恶心地使劲擦了擦手。什么人嘛!最讨厌了,前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害我还真的以为他是早熟的,想不到他人这么恶劣!   “丑八怪,”他瞥了我一眼,“要不是我给你解毒,你早就死了。”   “呵呵,好说。”我也嘲讽道,“和你这种人有婚约,我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忘恩负义的小孩。”他哼哼道,“我还不想娶你呢!”   “表里不一的小鬼……”我正要反驳,忽然听到了一阵吵杂声。   “来,打他!”一个高个头的小男孩领着一群孩子,正在位殴另一个小孩。那个高个子我知道,是我们这里的首富王大贵的霸道儿子王杰,平时就爱充孩子王,尽欺负弱小。仗着父亲钱多,我很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而被打的那一个蜷缩在地上抱成一团,却不发一语,就这样默默忍受着那群小孩的拳打脚踢。呀的,看得我都愤愤不平了,现在的小孩不教训一下不行了!怎么可以这样呢?   “住手!”我随手在地上捡了一个木枝,冲了上去大声叫道,“不准欺负人!”   他们都停了下来,看看我。但随即又视我为无物,继续打人。呀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我上去狠狠敲了那王杰一棍。他被我这一棍打懵了一下,可随即又恶狠狠地向我威胁道:“小丫头,少管闲事!”我不理会他,和这群小孩子厮打了起来。   可是我毕竟还只有八岁,力气比不过他们,被他们推倒在地弄了一身的灰尘,我是打不死的小强,爬起来冲到王杰臂上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啊!!!”痛得他哇哇直叫,提起我一甩手一个巴掌就要向我的脸上打过来……   “咔嚓”两声,他手臂骨折的声音。我呆滞了一下,那个被打的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扣住了这个小霸王的手臂,抬起头着起身,还打了个呵欠,睡眼稀松,懒懒地说:“好吵~”而小霸王那只提住我的爪也正被林君莫反扣住,他冷淡地说:“虽然这丫头丑了点,但毕竟还是女人,不可以欺负的。”   周围的那群小孩见此情形,都吓得跑掉了。小霸王哇哇地哭诉道:“呜呜呜……你们好,我要去告诉我父亲,说你们欺负我!”然后也边哭边跑了。唉,小孩,我彻底无语了。转回视线看着前面伸着懒腰的少年,他……难道刚才是在睡觉?   “喂,你,”他指了指我,示意我靠近一点,“过来。”   “……”这人什么口气啊?!我叹了口气,走到他们前,“什么事?”   “这个给你。”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抱出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塞进我的怀里,“这东西跟了我好久,很烦,给你好了。”我仔细一看,是一只全身脏兮兮的小狗,正在那里安心地睡觉。“哈~”他捂了捂嘴,愣了愣,眼皮慢慢合拢。往我这边倒了过来,而嘴也就这么跟着贴上来,好死不死地对上了我的。   “……”我这副躯体的初吻,就这么没了,对象还是个在睡觉毫不自知的懒鬼。两只手托着脸蛋,嘴巴张成“O”型,感觉整个人都扭曲变白了,世界疯了。瞪着眼前熟睡的人,牙齿咬得咔嚓咔嚓响,你死定了。 ☆、墨溪君莫   “来来,我是一颗菠菜,波波波菜菜……”哼着小调,甩着手里的战利品,一个很精巧的铃铛,心情大好地走回家门,想到那个小鬼从几十米的树顶上醒过来,发现自己捆得跟个棕子样的吊在树枝上,看他还睡不睡得着!   瞥了林君莫这小子一眼,人家表情正经严肃得很呢,不过看他微微震动的前胸,得了,想笑就笑吧,摸了摸手里那串紫色佛珠,要行善得修缘,才能碰得见那人,还好有这个一起带过来了,小白在里面加了咒,只要真是时候碰见人了就能知道,而且平时带着可以用来防身,瞬间力气会很大,平时使用轻功了得,飞檐走壁。特别用来逃命,更是宝贝中的宝贝。说白了就是怕我人间一个使不好又闯祸了。千挑万选这家轻功了得的,小黑也平时让我不要懈怠,毕竟没了这佛珠,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是得在这家人身上学学必要武艺,不要太依赖佛珠了。    “我回来了。”习惯性的叫了一声,下一秒我就后悔。   “啊,心心,我想死你那张脸了!”前脚刚一踩进家门,我就被一把抱起来,被某人拉扯着脸蛋。一双修长纤细的手指抚上了我的脸在那里揉搓着,来人不禁感叹道,“啊,还是这么好捏啊!捏不腻啊——”好痛!望着眼前俊雅飘逸的少年,用我那一口虎牙毫不留情地朝他的手指咬去——   “啊!”极其惨痛的一声叫喊震惊四座。   “呜呜——”眼前的少年泪眼婆娑,吹着红肿的手指,哀怨地看着我,“心心,你好坏,哥哥是和你闹着玩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哥哥!”我全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这就是我哥宋墨溪……他好笑地玩着我的脸颊,眼睛里净是顽皮的神态,就平时喜欢惹我生气的时候,找我切磋,自从不小心使用了佛珠后,飞檐走壁了下,他就天天缠着我,说武学奇才的妹子啊,捏脸变相锻造我了。   “咦咦?”他忽然换了副面孔,细细地打量起我旁边的林君莫来,突然飞身上前抱住了他,还把脸凑了上去,眯着眼道:“哦,这就是妹夫吧,父亲赞赏了这么多,也……看着挺厉害的么。”被抱住的人瞬间僵硬,接着一个激灵,随手从袖管里摸出金针,眨眼间的功夫,就在身上的几处分别刺了几下。墨溪就定在了那里,不能行动了。然后,林君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撇了变成石膏的人一眼,转过头厌恶地向我问道:“这人是你兄长?这么喜欢找人麻烦么。”抖了抖刚刚墨溪抱着他故意放他身上的毛毛虫。   “不是。”我答得很干脆,不理会那石膏忧怨的眼神,“我不认识他。”   “……”林君莫仔细地看看他,再看看我,下了决心般向我道,“你……挺倒霉的。”我无所谓地摆摆手,“彼此彼此。”   这时,我怀里的小东西动了动醒了过来,呜呜地叫道,很怕的样子。我低头看了看它,哇,仔细一看,浑身雪白!我开心地笑了,不再理会面前这两个人,抱着小狗去洗澡澡了。丢下了林君莫以及我哥宋墨溪。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嗷嗷嗷嗷……”头上包着一条毛巾只穿了一条短裤,□□着身子坐在浴池旁边替小狗洗澡,顺便也洗洗自己。小狗很不乖呢,老是想跳跑,没办法只好按住它慢慢地洗了,看着它呜呜地可怜叫唤着,一双亮亮的狗眼里泪光闪闪,我心里居然浮上了一种犯罪感……呀的,快点洗完!这么像萨摩耶的品种就叫你萨摩耶吧。   温水慢慢冲掉了萨摩耶身上的泡沫,好……好好白的狗啊,用毛巾擦拭着它的身体,我想起了凌变成莫莫的时候,也捡了一个动物呢!还说是狗,呵呵,明明就是一只白狐狸。我傻乎乎地笑了,很开心的回忆啊,还记得,真好。   那只萨摩耶甩了甩身上的水,耷拉着小脑袋,飞快地躲到了一个角落里,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呃,狂汗——算了,被萨摩耶溅了一身的水。我也开始走到浴池比较浅的地方,让温暖的水围绕着自己,放松心情。说真的,我还只有八岁,不知还要再等多久才能找到他,他的样子会改变了吗?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前好看哩,换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会不会习惯?他会不会接受我呢?他找死敢不要我?!他会不会有另一个……呼——好烦!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把头浸没入了温水中……我真的可以吗?听得有人敲门,不小心踩中了个毛绒绒的活物   “啊!”一阵很惨痛的哀嚎声——   大厅里,众人都在那里集中着——   “唉,女儿啊……”我老爹叹着气,望着低垂着头,绞着手指的我欲言又止。望着旁边一脸笑意的林伯伯,肩膀也微微抽搐着:“唉,你……唔……噗!”终于到最后,他也按捺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怎么可可……以……”无奈地看着面前笑得透不过气的老爹,呀的,丢脸丢到家了!再看看我那老哥,他早在一旁笑得岔气了。我向我美丽的母亲投去求助的目光,可是她竟然也在用手绢捂嘴窃笑,对上我的视线,她的眼里尽是温和的笑意,对我说道:“心心,这次是你过分了喽,好好和狗洗什么,被咬成这样子,还是想着林家贤侄了,老麻烦人家给你治伤咯,第几次了?”   “……”不愧是我母亲笑得这么有韵味。可是,回过头望着身后一脸阴沉的林君莫,他额头爆出的条条青筋已经显示他现在想掐死我的程度有多深。我可以想象的出来,一个这么年轻又高傲的少年给我贴药膏吧,麻烦了人家的人还真是我,如果我说我真的是顺其自然的,人家又说我在借机靠近他了,这不对,我真的是受伤了,情真意切。   林君莫的脸色平静下来了,突然上前一步向我老爹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很郑重地请求道:“宋伯父,父亲,请收回成命,解除两家之间的婚约吧!宋妹妹……性情爽朗,言行独特,不是君莫这般凡夫俗子可以配得上的。”切,拐着弯说我。   “放肆!”林伯伯的脸色阴暗了下来,“心心只不过是不小心罢了,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再说,两家的婚姻是一早就定下的,心心也许是想靠近你,小孩子吗,就这点皮。”   “嗳嗳嗳——”老爹好声劝到,“林兄无需动怒,小孩子不懂事而已,在闹别扭不用介意。呵呵,无论如何我们两家的亲是结定了,呵呵——我也很喜欢林贤侄呢!他来日必有一番作为,小女有他这样的夫君是小女的福气啊!”   “难得宋兄如此看的起小儿……”   “……”他们两个人又在那里客套了起来,由始至终,作为两个主人公的我和林君莫都没插上几句。我那根敏感的神经又犯了,两家联姻对林父来说有这么重要么?何必为了林君莫一句话大动肝火,我嗅出了一点点不寻常的味道,究竟附身到了什么样的家庭?想到小黑拍胸脯对我保证绝对不会让我失望来看,小黑,你的骨头是需要好好放松放松了。还是找林君莫私下谈谈,看能套出什么点。   今晚月色朦胧,最适合偷窃,杀人,抢劫……呃,开玩笑的啦。是最适合找男人,当然只是聊天……我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偷偷地探出了脑袋,审视四周。“呜呜——”脚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磨蹭着我,低头一看萨摩耶已经被我吵醒了,似乎也要跟我一起去。没办法,它实在太可爱了,我只好抱起它和它一起去“探险”了,说实话,多个萨摩耶在身边也不错。而且……被人撞见的话,还可以以找萨摩耶为借口,毕竟八岁的小孩子话,能假到哪里去?   就这样,一人一狗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鬼鬼祟祟地溜达着,可是,过了好久,人影停止不动了,妈呀,我忘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林君莫住哪啊?!汗,那个还是回房间吧,明天再说……幸好回房的条路还认得清楚。正想掉头回去,却看见某人也很小心地从走廊里出来,四周围环视了一下。这着实让我吓了一跳,还好反应快立刻躲进了旁边的假山里,也许是我个子小没有被他被发现。见没什么动静,小心谨慎地伸出半个脑袋,在微亮的月光下,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他是……林君莫?!   他见四下无人就施展轻功,飞跃出了墙外,他在搞什么鬼?这么晚了,要到哪里,要去干什么?今年的年旦,看来并不是很太平,伴随着新来的几位客人,头顶冒出了一朵朵疑云。他究竟要做什么?不过算了,我懒得猜,不管闲事是人生一大真理,抱着萨摩耶转身就要离去。   走了几步,还是不自觉地回过头凝重地盯着那道他翻过的墙猛看,眉头还是皱得很紧,心里总预感着有件很不好的事在不断地在暗中酝酿着,扩大。甩了甩头,抛开脑中胡思乱想的想法,随便笑笑。不关我事就好,做只无良鸵鸟,管人家去怎么搞。    第二天,一切都照常,没发生什么异样,林伯伯和老爹在年旦继续高谈阔论,林君莫继续对我保持着避讳的态度。老哥照常变态,爷爷照常爱泡酒喝。难道,真的是我神经过敏了?呼——真的是那样就最好了。说不定,那天是人家无聊去找乐子了,年轻气盛!   嗯嗯,我如是点头道。“丑八怪。”林君莫最近被我盯得很不自在,“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不知道羞耻怎么写吗?”   “……”见他这轻浮气躁的样子,看来我真的是多虑了。我伸了个懒腰,移开视线,懒洋洋地反问道:“你人正大光明的话,又怎么会怕我多看你两眼?你……”我把头靠近了他,似笑非笑地问道:“不会是在昨天夜里作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吧?”   他一听脸色变得很难看,捂住了我的嘴,待我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他带到了宅里一处偏僻的地方。林君莫阴沉着脸,恶声恶气地问我:“你是不是昨天看到了什么?!”霎时间,我头上冒出了几滴冷汗——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精啊?这回真的是祸从口出啊!   “没……没有。”我吞了吞口水,虽然心有点虚,但是还是壮着胆子回迎他的目光,斜着眼睛装傻道:“你不是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他仔细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依然是一副不屑的样子,“没有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在我父亲面前乱说,否则……”   “呵呵,”我冷笑道,“真想不到你还会威胁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真是让人不耻!”他忽然俯下身,把脸凑进我挤眉弄眼道,“这句话像八岁的小孩说的吗?”近看他的确有做祸水的潜质,皮肤比我还细。拍开他的脸,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无聊。我出去玩了。”   林君莫你不掩饰倒还好,有人找茬,本姑娘也不客气了。   几天后——   “是你做的。”不是疑问句。房间里隐隐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掏掏耳朵,若无其事地翘着二郎腿,一手抱着萨摩耶,一手拿着桌上得糕点往嘴里送,视旁边一脸阴霾的林君莫为隐形人。怎么样,就是我干的,但我不承认的话,他还能吃了我不成?谁叫他神神秘秘的,搞得我神经兮兮的,没办法只好夜里在他又一次飞走后,拿他的衣服来泄气。   “咦,小鬼,你的衣服怎么有这么多的开缝?你要创流行新潮吗?啧啧啧,果然行医的就是不一样,连衣服都如此与众不同,嗯嗯,值得我学习……”故作惊讶地说道,然后点头满意地看着他那比咸鱼还臭的脸转成了猪肝色。   “妹妹,妹夫你们在耍花枪吗?”我老哥宋墨溪不知到从哪里冒出来   “闭嘴!!!”我和林君莫异口同声地怒吼道。   “呜……”我老哥委屈得快拧出水来了,“你们联合欺负我。果然妹大不中留啊!”   “……”看着他在那里呜咽着自顾自地说道,我头上挂下了好几条黑线,不禁怀疑:他真的……是男滴?   “我和这臭丫头没关系,不要把我和她扯在一起,”林君莫扳起他那张可媲美包公的脸孔。   “妹夫——”老哥的脸又换了一张,刚才戚戚哀哀的苦脸早已消失无踪,不怀好意地朝林君莫笑着,暧昧地眨眨眼,“莫不是你害羞了,否则一大早来找我可爱的妹妹干什么?”   “唉——”林君莫突然大转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宋兄有所不知,这丫头实在顽劣,把在下的衣服弄得不成样子。”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果然不简单!   “是吗,”我哥见林君莫突然和他热络起来,也摆出一幅哥哥的神气样,正经地说道,“颖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未来夫君呢?人家现在再怎么说也是客人……”   林君莫听到这“未来夫君”脸又黑了一下,但随即又客气地向我哥问道:“不知宋兄府上可有适合在下的衣物可以……”   “哎呀,妹夫客气啦,”老哥拍拍胸脯,“随我来吧!”林君莫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看着他们俩个人热络地一起离开,我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抱着萨摩耶在床上到打滚。林君莫啊林君莫,你居然叫他帮你找些衣物,等着气爆吧!举起萨摩耶,我装作惋惜地说道:“我为你默哀。”我可不相信老哥有这么大方,忘记林君莫害他变石膏的事。 ☆、复杂身世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家里一如既往地围坐在放着丰盛菜肴的大桌子周围,等人到齐开饭。我注意了一下林君莫,他还是早上那一套衣服,面无表情地坐在我的对面很安静异常,而我的那位老哥……过了好久也没见他出来吃饭。不好,林君莫该不会是被他搞得情绪失控,趁四下无人暗下毒手,把他给咔嚓了吧?要知道,墨溪让人发疯的功夫的确一流。   老爹等了一会儿,俯首叹道:“唉,我那位不肖子没事总喜欢惹事,哪像林兄家的君莫阿,真的是……”老爹,难道您不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子吗?您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才对……不是我说您,墨溪的“特性”基因搞不好是遗传到您啊。   最后,我们没有等他来就吃饭了,来到墨溪的房间,看见的是一座我老哥的雕像……他嘴巴张得大大的,只有眼珠子在那里转,两臂伸展,正一个小鸟展翅欲飞式。听见我踏进门的声音,我哥他向我流露出求救的眼神。“不要看我。”我摇摇头,“我不会解穴。”然后越过他,捡起了散落在地上花花绿绿,可以与女装媲美的“孔雀服”。“噗”可以想象得到林君莫看见这些衣服时候,脸上的表情,笑……笑死我了!   在我笑过了一个时辰后,墨溪突然一震,随后动了动,耸了耸肩,扑了我个措手不及。结果,我的脸被我哥泄气般捏了老半天,他在我耳边嘟喃道:“心心,为兄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你啊,那个林君莫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嫁给他受他欺负。以后,我去帮你物色一个更好的夫君,不用理会那老头的安排。”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记棍止住了笑声。老哥的眼光……我几乎可以看见一群群孔雀围绕着我翩翩起舞的样子……还是免了。   “嗬嗬,”我头上挂下了好几条黑线,干笑了几声,“不用了吧……”   “不用说了!”他激动地加大了捏我的力道,“哥哥,一定找到让你满意的!”   “……”不高兴被他捏了,皱着眉头重重拍开了他的手。“不用装了,现在又没有别人,你的‘好哥哥’形象我是不会替你宣传的。”有些事情演过头也就没意思了,他错愕一下,又马上恢复正常。“你怎么这么说?”脸上少了些玩笑的意味。   “只是觉得既然你也和林君莫一样打从心里厌恶我,又何必说他人的不是?有些事情我可以和你在其他人面前演演,只是私地下就不用了。”弄弄指甲,太长,应该剪了,我可没忘记当初这副躯体的主人是怎么落水的,而谁又是站在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   “你落过一次水反倒愈见伶俐了。”轻佻的语气,墨溪轻笑出声,“那怎么不跟那老头说,还装傻贴着我?你不怕……”他的声音阴了下来,我无力地翻翻白眼,嗔道:“怕就不会在这里跟你说话了,我来仅是跟你知会一声,林家父子似乎有问题,除了林君莫老是夜出之外,林父的眼神也总是有意无意跟着我转,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墨溪挑挑眉,不以为意地说道,“他想必是又是来证实你的真实身份是不是我的‘妹妹’吧。”   “那你告诉我,我是么?”学他的口气,淡淡地问道。   “是的话,我那时会不救你?”他说得轻蔑,到桌上倒了口茶喝,抢过他的杯子一口气喝光,舔了舔嘴唇,好茶。点点头应声和道:“说得也是。”沉默了。   “谢谢你的茶,我走了。”起身挥挥手离开。脚刚迈出门槛,只听身后传来一句:“还怪我麽?” 回过头,他看着我。“早忘记了。不过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笑笑。   “单纯讨厌你。”佩服他笑得这么理所当然。   “……”你丫的脑子有病!重重地把门砸上。   次日——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不高兴地跟在林君莫后面。一想起早上老爹别有意味的暧昧目光,他很奸诈地对林君莫说了一句话:“林贤侄啊,你的衣物既然是小女弄坏的,就让小女一道跟你去街上挑衣服。就当给你赔罪吧。”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我往林君莫怀里一丢……唉,往事不堪回首。   失神之际,“林哥哥”一声清脆的娇唤,传到我的耳朵。还没反应过来,鼻子就撞上了前面那堵肉墙。摸了摸撞痛的鼻子,生气地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可他已进入无“我”的状态,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蹦蹦跳跳着向我们迎面而来黄色的娇小身影上。最后,黄色兴奋地扑进了他的怀里,而他也露出了笑意。   女孩红扑扑脸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细细的眉毛,头上还扎着两小发髻,很是可爱。再转移视线看着林君莫,他脸上划过那丝不起眼的红晕,以及眼角流露出的惊喜我也能猜出七八分来。不过,眼前这幅俊秀少年和甜美女孩在大街上的相拥图的确养眼,不知道几年后会是啥光景?算了,没我的事,识相点不要打搅人家最好。于是,我独自离开了。   说实话,不喜欢太多人,或许当鬼的时候远离人群惯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清净。   一人找了棵树坐下,汲取着迎面拂来的自然之气。静静地望着漫天飞舞的花瓣,心醉在以往的甜蜜之中。当初偶尔经过发现的地方,第一眼就喜欢上这里。因为这里除了这棵高大粗壮的树和软软的绿色草坪之外,同时也长满了能勾起我心灵深处记忆的白絮。所以有时经常翘家来这儿发呆,思人。   这里……是只属于我的秘密花园。微笑着酣然入梦,今天你是否还会出现在我梦中?闭上眼,恍惚中——他依然微笑,深情地望着我,伫立在洁白的白絮中向我展开怀抱,我幸福地朝他奔去。可是,他的面孔却突然越来越模糊,就在我刚要触碰到他的时候,他却化作一缕白烟消散得无影无踪……我震惊得猛一睁眼,就在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冷汗直冒。   “做噩梦了?”一阵熟悉慵懒的声音从我旁边传来。“还好。”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话出口之后才觉不对劲,抬起头便迎上了一双深深的黑眸,我呆滞。“怎么?哈——”眼前的少年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平静地睨了我一眼,“不记得我了?小偷妹妹。”   “是你?!几天前那个懒得迟钝的小鬼?”话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他眯起了眼,口气依然很懒散,盯了我好久之后忽然伸过手来,用力掐住了我两边的脸颊,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问道:“迟钝?哦,我记起来了,好像几天前不知道谁偷了东西,还企图杀人灭口。”   呀的,好痛!这里的男人是不是有病啊?老爱捏我的脸!气急之下,张口想咬他的手指,他似乎早就知道了,手突然缩了回去。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痛死了!我捂住嘴背对着他蹲了下来,我想自己的眉头肯定痛得皱成了一团。   “我的东西呢?”就在我正在自怨自艾时,他的手伸到我面前。   “啥?”我有点茫茫然。他这次很认真地重复道:“东西!”语气加重了几分,眼睛露出了危险的光芒。   “……在在。”说我没骨气好了,比我厉害的小鬼还是少惹为妙,以后等我“长大”了,再报仇也不迟!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铃铛,“这里。”看他快速地抽回东西,我松了一口气:“这样行了……喂,你干什么?!”吧字还没呼出口,他便点住了我的穴道。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树藤一圈一圈将我绕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看看被捆得和春卷一样的自己,看看身边的一脸平静的小鬼,再看看脚底下凉飕飕的风景。我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小少虾,是宋心心我有眼不识泰山,念在我尚且年幼,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回去我一定烧香拜佛保佑小虾你多福多寿……”他眼神飘了一下,随即又打了个呵欠,“呵~好困。”然后就飞身一跃消失了。几只麻雀从额前飞过,我放弃了,欲哭无泪。   “小……小姐。您,您回来了。”小禄看着抓着糕点往嘴里猛塞的我,惊得好像看见外星人一样,担心地问道,“您…小姐,您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吧?您这样猛吃…而且您不是和林少爷一起出去的吗?怎么…会弄成…”女人为什么对待八卦的事总是这么敏感,“吃——不许问我的事”快到火山爆发边缘了。   “那……为什么林少爷回来后老是在笑呢?”   “他衣服买到了高兴。”狠狠咬。   “那为什么林少爷身边还跟着一个和小姐差不多的女孩呢?”   “那他丫环。”乱说了。   “那……小姐你头发怎么这么乱呢?全身都是泥土,还粘了几片叶子,小禄差点认不出小姐你了。”   “呀的,小禄,你有完没完,给我吃!”抓狂了。   “唔唔……”世界终于清静了。   夜幕降临。躺在床上恹恹无力地□□,茅房已经去了好几趟了。早知道,回家就不要这么冲动了。折腾了一整天,我累了,好困哦。但是,猛地睁开眼,呀的,肚子又打鼓了,我想,我还应该再上一趟厕所,也许,去找林君莫拿点有效的止泻药吃,会更好……   府里静悄悄的,大家都睡着了罢。而我,没有办法,被茅房折磨得不成人样,拉得没力气了。于是,只好单枪匹马地偷偷溜去找林君莫拿点药吃吃。至于为什么不找别人代我去,呀的,万一被人知道了,特别是府里的那对大嘴巴的父子,以后恐不得安生了。   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房间门口,我轻轻推了一下门。果然门没有锁上,手还只是轻轻一碰,门“吱呀”一声就开了。房间里面黑漆漆的,空空的。那小鬼究竟每天都去哪儿了呢?蹙起眉,陷入思考。而就在这时,脑勺后突然伸了双手捂住了我的嘴!   吗咪呀!有鬼啊!脑子里噌地闪过一个成语——杀人灭口。提起脚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地踩了背后人的脚趾丫。“啊,”来人闷哼了一声,急忙小声说道,“是我。”嗄?这声音,墨溪?随即便安静了下来,而他的手也松了下来,转过身,恰好对上他那双丹凤眼,我小心地问道。“你这么晚,到林君莫的房间来干什么?”   墨溪挑挑眉不置一否,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音,“糟了,他回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另一人踏进这房间的时候,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在房梁上了。嗬……嗬嗬,要做梁上君子吗?虽然不错,但是……肚子好像又打鼓了,我只是想拿些药啊!   下面的人拿过了支烛台,点燃了蜡烛,房间里亮了一点。我在上面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他发现,林君莫脱下了一身的夜行衣,放在了床下面,之后便宽衣熄灯歇息去了。确定他真的入睡,墨溪抱着我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回房间以后,我安静地抱着萨摩耶不发一言,他倒是耐不住了,开口问道:“你就不想问点什么?”被他盯得有点不太自在,干咳了几声,嘴角拉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我不舒服有点累,你也去休息了……”说完,背过身巴不得他马上从我身边飘走。可是身后没有动静,无奈只能动之以情了。我想话也该挑明了说:“我早就知道,其实你们都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兄弟。爷爷的手札里说得很清楚了,我明白的。”要不是一年前无聊到藏书阁里找到了宋老爷子的手札,也不会知道原来这个躯体的身份还这么复杂。   “你很讨厌我爹娘吗?也就是你大伯,要不是他们,宋家现在也不会如此落败!”后面传来了重重的关门声,无力地合上了眼皮,阿里路亚,瘟神终于走了。   宋家原来世世代代都是武林盟主的地位,直到我父亲,也就是这个躯体的亲生父亲,宋家最合适优秀的继承人,爱上了魔教的魔女,也就是我的生母,与那时响彻武林的名剑世家女儿解约,双双私奔诞下我,后面魔教被人诛灭,只留了我一个,也更是他的唯一血脉,也是宋家的耻辱,爷爷就是羞愤,隐退江湖,成为了众人的笑柄。叹了一口气,虽是如此,但是觊觎宋家武功秘籍的何止千万,没安生过,连来个林君莫的时候,也是防之又防。   叹了一口气回房了,有命活着已是不易,还是安分守己些。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呃,我是直接在JJ上写完发送的,以后在大学里学习,大一新生不准带电脑的,所以,也没什么空再像第一部一样可以在家写作,于是有空就写点,直接上传。不想太麻烦,全部一章章4000多字这么快就写完,也可能没这个条件,写一点是一点,而且等到我多写一点再上传的话,恐怕一些大大砸我的砖足够来砌墙了,汗——。因此,建议等不及的大大不要在我一棵树上吊死,没有必要一天爬上来几次,可以隔个几天再来,也可以找别的好文看看,博爱是一种美德…擦擦额头的冷汗,随后兢兢业业地溜走更新。感谢各位的厚爱——) ☆、遭受家法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其实,那是女主在生闷气而已,见他们有事瞒着她不告诉她,就不安起来,觉得有点受打击。这样有点情绪化的女主……还……真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唉——全文恐怕是要扯到江湖恩怨和灵异神怪了,晕,好复杂滴!!!下集:女主将要吃“爱的教鞭”。)   第二天一大早,林父和林君莫他们就向我们告辞,准备离开了。   “哎呀,林兄何不再多留几日,让小弟多尽尽地主之谊呢?”父亲惋惜道。   “呵呵,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再加上打扰林兄多时,而且……”他牵着那个穿黄衣服女孩,回过头继续解释道,“我得送芊芊回去,否则,沈大哥一定急坏了。”。   “来——”林伯伯向那个女孩子挥挥手,“过来和宋姐姐道别,她可是你林哥哥未来的妻子哦!”在一旁的嬉闹的两个人一听,顿时都安静了下来,笑容不见了……天哪,林大伯啊,你要置我于死地吗?那个芊芊的眼睛有点红红的,哽咽着问林君莫道:“林哥哥,她是你的将来的新娘吗?”若是眼神能杀人,我恐怕早就已经被林君莫眼神穿成了刺猬。   我正在哀叹之际,没想到这个叫芊芊的女孩子,明明还泪眼汪汪的,可忽然脸色一变,跑到我面前来,稚气却很坚定地向我下挑战书:“不要这么盯着林哥哥。”   “……”我静静地仔细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然后摇摇头,伸出手往她的脸上左右夹攻,她脸被我按成了一团。“眼睛是我的,爱往哪里瞟就往哪里瞟。”然后一甩手,优雅潇洒的一个转身,丢下了发愣的众人,昂首大步地离开了。可是走了不到五十步之后,“哇——”一阵尖利鬼哭狼嚎般的哭喊声突然从后面传来,惊得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去,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哭都这么没水准,也不怕吵到隔壁邻居。就这样,一个鸡飞狗跳的早晨,该离开地都离开了。年旦不久之后,也结束了,府里的一切一如既往,但是,我对这里的感觉似乎少了一点什么,看来,这里并不是一个远离是非的地方啊!   自从林君莫走了之后,我也喜欢一个人呆着,尽量避开他们这一家,与他们少接触。而他们也似乎觉察到了,以为我是喜欢上了林君莫所以转性了,爹高兴极了,时不时地调侃我,安静了像女孩子了,我也懒得解释,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事实也只有宋墨溪知道,每当他想找我谈谈的时候,我一反常态笑脸相迎,看到我这副样子。他倒说不出什么来了……然后离开了。事实上对于这个兄长兼堂哥,我是个孤儿,没什么好沟通的,血海深仇,全让我一个人扛去了,真是无可奈何。   晴朗的一天,温暖和煦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我呆坐在石凳上发愣。“哎呀,我滴宝贝哦。”我的“爷爷”——宋醉,看着在我叫下蠕动的红色长蛇激动地说,“终于被我逮到了吧?”说完捋起了袖子,蠢蠢欲抓。我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那一瓶雄黄粉,往脚下一洒。那条蛇就“嗖”地一声跑走了。   “啊,别走啊。”爷爷叫起来了,“宝贝!”可是那条蛇早就跑掉了,爷爷嘟起嘴不乐意地看我:“孙女你坏哦,老欺负宝贝。”我没说什么继续发呆,直直地看着他稚气地问道:“在您的眼中,我是不是比不上一条蛇?”   他一愣,眼神中好像闪过了什么快得我看不清,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了,他的脸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紧绷着,“你当然是我的孙女,爷爷平时和你闹着玩的而已。最近怎么了,老是愁眉苦脸的,告诉爷爷,谁欺负你了,爷爷放蛇去咬他。”爷爷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爷爷,教我那种轻功和防身的武功怎么样?我想将来去闯荡江湖。”   “咳咳咳!”他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孙女啊,咳咳,爷爷今儿嗓子不舒服,明天再说吧。”我苦笑了几声,说道:“就知道您会这么说,罢了,您老好走。”接着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了。“你……”爷爷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伸出那双皱皱的手捏了捏我的鼻子,“罢了,就教教你好了,省得你在那里生闷气的,不过很苦的哟……”   “教吧,爷爷,”我笑了,拍拍胸脯,“将来像父亲一样。”一个不小心说了最不该说的,我回过神来,真是祸从口出。   “爷……爷爷!”看着神色巨变的老人,我没来由地心慌了,“您,您怎么了?”爷爷突然捂住了心口,倒在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很痛苦的样子,嘴里还喃喃道:“不能教她不能教她……”我见到他这个样子很难受,竭力放声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而老爷子就躺在床上昏迷着,老爹焦急地在那里向大夫询问病情。我不知道原来,老爷子他以前病虽然过去,但也留下了旧疾,要是情绪太过于激动的话,气血一上涌就发病,心口会抽搐般地疼痛,呼吸困难,而且事后总是不省人事。   很久以前江湖上有一个叫‘天诛’的教派,那个教派大概是在十年前一夜之间突然崛起的,但是他们总是残杀武林正派人士,不断扩充自己的实力。教中的人大部分都心狠手辣,被残害的人的下场都惨不忍睹,很多反抗的人一夜之间被灭门。正道人士几乎被杀死了一半多,有一个杰出的年轻人被推选出来,来剿灭魔教。刚开始是很顺利,那个年轻人带领着正道中人奋起反抗,而且捣灭了好几个重要的分舵,大大削弱了天诛教的实力,为武林带来了希望。   最后终于成功地打败了魔教的教主——天玄。使的魔教中人元气大伤,从此在江湖上没落,毫无消息。那个年轻人也是众望所归,被推崇为武林盟主。但是后来事情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他居然爱上魔教的余孽妖女,后面双双殉情,留下了我这个遗孤,宋家的耻辱。   老爹在大夫提着药箱离开以后,把阴沉的目光转向了我,眸子深处的怒火已经使得整个房间的温度急速上升。“跟我到书房来,小禄,去那家法来!”然后他阴霾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夫君——”我“娘亲”大人焦急地喊到。   “别说了,夫人。”他很沉重地看了我一眼,“心颖是应该好好治治了。”我母亲听他这么一说,也知道转不了他的决心了,就再没说什么,只是小声提醒了父亲一句:“心颖,还是个孩子,夫君你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老爹没再说什么,拉着我就往书房快步走去了,老爹不是平时嘻嘻哈哈的表情,脸色很难看。只留下了一句“任何人都不准求情”。我想是免不了要受到皮肉之苦了,却不害怕,做错了事的确要承担责任,不论是有意还是无心,莫名地刺激了爷爷很是过意不去。他……会好的吧?不知道原来,他心结这么重。真是懊恼自己——   “你跪下!”老爹脸色异常地难看,有着不同于往日的威严。我垂着头,跪了下来。“你究竟说了什么把你爷爷气成这样?!”老爹严厉地呵斥道,“看你现在都把你爷爷弄成什么样了?!把手伸出来,小禄,拿家法来!”   “老……老爷。”小禄被他浑身散发的怒气吓倒,颤颤兢兢地把手中的藤鞭递给老爹。“啪——”很响的一声,藤鞭狠狠地抽了我的手心一下,留下了一道血红的印子,非常的痛。我皱了皱眉头,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吱出一声来。   “……你,”他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有点意外,但是随即又马上恢复了原样,低沉着嗓子再次问道:“你对爷爷说了什么?”   “我……只是想学武功。”我忍着痛,回答道。   “学武有什么好的?”老爹的底气有点泄了,“我们都只是平常的人家而已。”   “真的吗?父亲,”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若真的是平常的人家,为什么我们一家人却都会武功?会点三角猫功夫以便日后防身之用,又有何不妥?”   “……”我不想再绕弯子了,故意撒谎说道,“爷爷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你……”父亲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目光有点漂移不定,“全知道了?”   “是。”我有点心虚地应声道,“和‘天诛教’有关的……十年前……”   “……”老爹的眼神忽然变得如鹰般隼利,他盯着我看了好久之后,声音里的怒气更加地旺盛了,“啪——”的一声,鞭子又重重地落到了我的另一只手掌心上,“你居然说谎话!谁教你这样对长辈耍心眼的?!”他……轻易地识破了我的谎言,为什么?难道……难道是我的反应,不对劲?“这件事和我有关?!”思及到此,我也不顾不得皮肉之痛了。   “啪——”还是很重的一下鞭笞,平时温文尔雅的父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暴躁过,他的脸黑得让人看不清,让我心惊胆颤。“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咱们家都是普通的人家,你也只是普通的女孩,不要整天胡思乱想,记住,你……只是个平凡的人。”说罢,老爹又接着执行着家法,警告我道:“以后,不准胡乱说话!”   “父亲,”我猛地抬起头,认真地望着他,“请不要把我当作小孩子看待,我绝对不会步亲生父亲后尘的。”   “住口!”父亲额头的青筋暴得老高,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的小手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在一旁看着的小禄,也似乎也被盛怒的老爹吓到了:“老……老爷,您……您息怒。”   “小禄你下去!”父亲吼道,“谁也不准进来!”   “可……可是,小姐……”小禄不放心地看了一下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规矩了,下去!”父亲真的生气了,他以前都不会对下人疾言厉色的……小禄哭丧着脸,担心地看了我一眼,就走出门去了。   “你这么想学武?那好,我就告诉你,”父亲的面色变得十分地凝重,“我们家本来是武林中的一个知名的武学世家,十年前也相应了武林正派人士剿灭‘天诛教’的号召,你的生父,也是我兄长就在那场争斗中败尽了名声,之后,你爷爷因为伤心过度而患上了这种病……再加上魔教的余孽尚未被一网打尽,很可能会卷土重来。所以,我不想再沾染江湖的是是非非,隐居于此处!你知道了没?!”父亲说得很大声,很激动。   看来我是心急过头了,但是事已至此,老爷子都被我弄得旧病复发了,那些武功以后再说吧,毕竟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很幸福。想到这里,心暂时稍微安定了一下,而手上的剧痛之感也随之而来,父亲还没原谅我,还在执行着家法……最后我冷汗直冒,捱不住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小禄在为我擦药,眼泪流不止。   “啊——”我痛得叫出了声。在旁边为我擦药的小禄闻言,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忙跪了下来害怕地说道:“小……小姐您没事吧?奴……奴婢该死!”唉,看来她被父亲吓得不轻啊!我无力地向上面翻翻白眼,说道:“你死了谁来帮我擦药?废话少说,还是过来帮我继续擦吧。”小禄听了后,擦了擦眼泪,呜咽着唯唯诺诺地上前来,接着小心翼翼地帮我擦药油。   见她这样子,我倒是无语了,还能留一条性命已经很好了,还学武功,还是作罢吧。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小禄……”我很艰难地说道,“你确定你以前是做丫鬟的?”见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般,我又顶着额头的冷汗问了一句:“这是你第一次包扎伤口?”她的头点得更快了。“那……”望着手上的两个用绷带包得如同馒头般的“拳击套”,我爆汗,“麻烦你再包一次……”   “进来吧,在门口转悠了这么久干什么?”我靠坐在床头,用肉粽手抚着白凌的毛,没好气地朝门口叫道,“大男人还婆婆妈妈的,真是让我这个做妹妹的脸上无光。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要早点睡觉。”   窗外的人影似乎低下头叹了一口气,然后一瓶伤药从门口飞进来,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床上。“这个药有通筋活血的疗效,以茶水口服下去伤口好得快。”墨溪在房外说完后就要离开了。“哥!谢谢。”墨溪身子定了定,然后离开了。   墨溪走了,小禄之后也走了,我熄了桌上的烛焰,正在关房门时,不经意地抬头一看,发现父亲隐没于漆黑中,手里也拿着药瓶,毕竟血脉了还是一家人,也许不学武艺也很好,对吗?我问着星星,也问着自己的心,可是没有回音,一切依旧……未知。   从那次爷爷病好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起那件事了,日子和以前一样过。但是,心中依然有点郁结,在府里闷得慌,所以我趁小禄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想到我的秘密花园里去散散心。   哼着小调走在大街上,也许一切都是命运的刻意安排,当一个很俊逸略显焦急的身影,与我擦身而过,我心跳突然慢了一拍,手上那个紫色佛珠突然亮了起来,当我注意到猛地回过头时,那个身影已经走远了,我慌乱了,急忙追了上去。用佛珠轻身飞去,可是大街上人太多太挤了,我花了很大的功夫突破重围。可是,那人影已经消失无踪了。毕竟一个不会武功的黄毛丫头,我惘然了……对呀,他不记得了……   我像丢了魂一般,漫无目的地独自走着,心下决定还是得学武功。一阵吵杂声拉回了我的神,我居然巧不巧地又撞见了当地小霸王,他们正在抢一身白衣的女孩手上拿着的布偶。呀的,这群坏小孩,怎么不吸取教训?!我正打算自不量力地上前去管闲事时,另一个眼熟的人影快速从我眼前掠过,我心跳又变快了,那少年三两下把王杰他们解决了之后,紧张地问那个白衣服的女孩:“师妹,你没事吧?”   那女孩抬起头,使我看清了那小女孩的样貌,标准的瓜子脸,白皙透着淡淡粉红的脸颊,一双纯净清澈闪动着灵光的大眼睛,红红的樱桃小嘴,身上似乎隐隐散发着一股灵气。沈芊芊和她一比就显得平凡多了。只见她甜甜地对那少年一笑,说道:“星痕师兄我没事。”   当我看清那少年的第一眼,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洋溢心头。但是……看着眼前的一对,那紫色佛珠毫无动静,心忽然跌到了谷底,只能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该死的刚刚那个到底去哪里了……   我想自己的身份,也就匆匆离去,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那女孩忽然脸色一白,无力地倒下去,而那少年急忙抱住她。随后少年抱起女孩就飞身离去了,留下了我一个人,我见那少年脸上流露的关切之情,切,又是一对,那表情……和林君莫看到沈芊芊时的……好像,同样的关爱的脸。轻轻瞥一眼,或许,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一直有我注视着他们,我……只是个不起眼的路人甲。突然觉得很泄气,想到自己形单影只,真是不爽!   “心心,你回来啦,怎么独自一个人出去呢?来来——让哥哥看看你可爱的脸蛋有没有被晒黑?”原来,我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回家了吗?我茫然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墨溪,他的脸好模糊哦,还有,怎么觉着天旋地转的?头好晕好痛好热。“心心,你怎么了?!”墨溪脸色变了变,惊慌地问我,“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说着,他又抚上了我的额头,惊慌失措道:“你的头好烫,你发烧了吗?”我晃了晃,一头栽进了哥哥的怀里,罢了,至少现在还关心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想睡觉……   失去意识一段时间之后,我一清醒就看见小白和小黑放大的鬼脸。在我还没从意外中恢复,小白就开始发话了:“哎哟,我的姑奶奶哟,你怎么又回来了?”小黑也点头附和道:“对啊,你不是附身还阳追你的情郎去了吗?怎么。又折回了?”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们再不把你们的鬼头移开一点的话,我想,我就马上要‘好好’给你们一个‘见面礼’了!”   他们一听,面面相觑了一阵后,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急忙跳开来,躲到离我三丈远的地方。小白干笑了一阵:“不……不用了。”   “对了,”小黑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突地变得很严肃,“你必须快点离开,阎王爷似乎察觉你又私自还阳的事了,正……”可他话还没说完,“哼哼——”被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声打断了,唉——不用说了,地府里跟我过不去的也只有——   判官怀里一手揣着生死簿,一手拿着那只破笔,一副幸灾乐祸的欠扁样出现在我们面前。不怀好意地瞥了我一眼,摆出很大的架子,傲慢地质问小黑和小白:“这个外来鬼回来了,你们还不快点带她去见阎君大人,还杵在这里和她瞎磨蹭什么?!想与她并罪论处吗?别以为你们在背地帮她做的小动作大人不知道,大人他心里早就一清二楚了!还不快带她去,或许你们还可以将功折罪。”   “对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也附和道,“难道真的想去十八层扫垃圾啊?看判官大人都说话了,你们还不快带我去见阎王大人哪?”我边说,边向他们使了使眼色。“哦,是是!”还是小白反应快,立马拿出铁镣将我铐住了,向我恶声恶气道:“还不快走?!”我故意长叹一口气,感叹道:“唉,你们还真是识时务啊!”   “少废话!鬼不为己,灰飞烟灭。快走——”说罢,我们几欲离去。可是——   “等等!”那判官又说了,“我不放心你们,我跟你们一起去见阎君大人!”不经意中发现“膀胱”嘴角那丝恶心的阴笑。看来,我这次还真的躲不过了,阎王大人,就要向你问候了……一想起阎王大人他那张无私、古板、迂腐的铁面,心里不禁呐喊道:老天啊,我完蛋了。 ☆、阴间赌约   森罗大殿和以前一样,阴森森的,两边墙上闪动着蓝色鬼火更使得大殿更加幽暗,阴冷。四周围绕着死一般的寂静和肃穆。没有死亡的气息,却有着让人窒息的压抑以及心惊胆战的感觉。罗列在两旁的鬼差们个个面无表情,整个石雕像一样。阎王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脸好像从非洲沙滩上刚晒完太阳般,黑油油的,配上额头的月光胎记,人看起来似乎比几年前更古板了。唉——见状,我不禁在大殿门口停下了脚步,轻叹了一口气。   “还不快进去?!”那个判官在一旁得意地催促道,“别想用什么诡计跑走,快!”   “小黑把我手上的铁镣解开吧,”无视旁边那个判官拧成一团的眉毛,“反正人都在这里了,你还怕我长了翅膀逃跑不成?”   小黑上前把我的镣铐拿下,我对他们说:“你们就不用进去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还有你!”我别过头去瞪了那判官一眼,没好气道,“该干嘛干嘛去,别老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后面,很招人厌知道不?”   “你……”看那判官大人气憋得满脸通红,“噫——”朝他扭了扭屁股,作了个白眼,还向他吐了吐舌头,瞥了一眼被小黑小白拉住正在抓狂的某位大人,我乐颠乐颠、得意洋洋地迈进了森罗大殿的门。   “你很高兴?”迎面劈来这句不冷不热的问候,瞬时冻结了我刚才愉悦的笑脸。仰起头,阎王大人高高在上地坐在宝座上,眉头围拢,一脸深沉的表情,平静地看着我。整个大殿静悄悄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我收敛了笑容,也同样认真地回迎着他的目光,四周围一片沉默,这……可以理解为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吗?   “你……应该知道本君叫你来的目的吧?”最终,还是由他打破了沉默,“你上一次那样也就算了,本君念你初犯,既往不咎。但是你如今却又再犯,把本君的话视作无物,你……可知罪?”闻言,我沉默不语。   “你还有话说吗?”他见我这样,问道。   “说了有用吗?”我叹了口气,反问道。   “你还是心有不甘不是?”他的语气透着点无奈,“你何必执着呢?”   “您早就摸清了我的性格不是吗?”我淡淡地说道,“您知道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会继续下去的。”   “就为了你们那不切实际,可笑的誓言?”他冷冷地一笑,周围的气温霎时间下降了好几度,“有不少的鬼魂也像你们那样,前一世是轻易许下什么海誓山盟,前世今生的约定。可是转世之后,还不是忘得一干二净,另寻他人。嘴上说说而已,又有几个人当一回事?”   “大人说完了?”我愠怒地说道,“或许大人觉得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很可笑,但是我的决心绝对不会因为大人所谓的‘可笑’而改变一丝一毫,我这人就是爱钻牛角尖,就爱死认理。天性,改不掉了,所以还是请大人少浪费口水来管我!”   “是吗?”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那你突然回到这里来,又作何解释?”   “……”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不是您要捉我,我才会……”   “既然你在人间居住快接近二年了,本君要捉回你的话早就下令了,还会让你再快活?”阎王道,“是你自己的潜在意愿,再加上那副躯壳身染疾病。”   “……”他的话点中了我的死穴,我被问得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想不到应该怎么解释。   “其实你也对此很有疑问不是吗?”阎王大人的目光忽然变得异常地锐利,直直地盯着我,很肯定地下了结论,“你心里深处也根本不能完全信任那种誓言,你对自己的执着也产生怀疑了不是吗?”他很沉重地看着我:“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回去呢?还是安安分分地呆在地府吧,如果觉着没有意义的话,本君可以给你个职位……”   “也许你说的很正确,”我心里的真实感受虽然被他说中了,可却无半丝的落寞,“可是既然心里有了怀疑,为什么还要止住脚步折回呢?就因为不知道,不信任,有怀疑。我才更应该去面对去解开心里的疑惑。我过去总是逃避着不去接受,所以总是弄得自己狼狈不堪,但是我很幸运,遇见了他。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我不想再逃避了。誓言已经许下,就绝对不会再反悔,不然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因此,请您不必再说了。我要再回去!”   “哼,”他别过头去,不屑地说道,“就算你恪守着约定,那他呢?或许佳人在怀根本不记得你,你到时候又将如何,呵呵,或许你也早就投入另一个怀抱中也说不定。”语气中尽是严厉苛责。   “如果真的如您所说,”我心里像针扎一样痛,“那我继续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到时一定会回到地府,从此绝对不再出去,安守本分,不再闹事。”   “此话当真?”   “绝不作假。”   “好,本君相信你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鬼。但是……”他忽然伸出食指,指尖汇聚出一个墨绿色的小光圈,然后把光圈弹向我的眉心,然后我就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不用担心。”阎王大人抖抖长袍,“这是阴间的赌约契据,本君就再给你一世的时间,如果你找不到他,或者这一世跟他都无缘夫妻分的话,契据就会生效,你就会忘记他,永远删除你和他有关的所有记忆,你从哪里来,就会回到哪里去,各自回到各自的路。不扰空间安宁——”   “好,一言为定!”   “对了,还要提醒你一件事情,”我们阎王大人的表情凝结住了,“最近,下面有个比较危险的人跑出来了,你要小心注意着点。万一你在人间有什么异样的话,就马上回来。”嗯?我没听错吧,怎么听着好像在关心我。   “免得火上浇油。给我们添麻烦。”罢了,是我在自恋。   之后阎王大人就命小黑和小白送我回去。“心心……”小白一路上看了我好久,好像要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的样子。“嗯?”我皱起眉头,“有什么事快说,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一样。”   “你……”小白一脸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了让我费解的一句话“不要老是这么冲动,有时候心里的感觉也不一定会很准的……”这里面有文章,我眯起了眼睛看着他:“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他来这里的时候……”小白终于忍不住了,正要说出来,可是——   “你怎么还不走?!”那个判官突然很不礼貌地□□话来,然后手上的那支破笔一挥,我感觉自己被一股阴风包围了,人接着就失去了意识。被黑暗覆盖之前,我想的是:他……究竟怎么了?最后模模糊糊地听到那个判官恶狠狠地责问道:“你们忘了阎君交待的话了吗?”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丝丝微亮的光芒在眼皮前晃动着,微微半睁双眼。从眼缝中看见老哥和老爹焦急的乱晃的身影,额头传来一阵冰凉凉的触感,老妈时不时地探探我的额头,关切之情表露无遗,我似乎重温了一次小时候生病时,妈妈守候在身边的那种甜蜜的幸福。   “啊……”喉咙火辣辣地痛,只能发出难听的嘶哑声。“心心你醒了!”宋母含泪激动的笑容依然是这么美丽动人。呵呵,我还真是走狗运的。乖顺地点了点头,窝在她的怀里,撒娇道:“我饿了。”后来,听他们说我烧了三天三夜,一家人都没有合眼……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卧病在床的时候,所有人都让着我。难得病好了想出去走走,可是他们一个个好像听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说什么不能吹风,旧病复发,好好继续呆在家之类的,我已经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了,再不出去就发霉了!   又是个风和日丽的一天,又是个春光明媚的一天,又是一个翻墙溜狗的一天。我背着包裹着白凌的小包包,爬上了那棵老树,翻过墙溜狗去也。   我抱着萨摩耶来到了几天前碰见那个白衣少年的地方。把萨摩耶放下来以后,很严肃地对白凌命令道:“萨摩耶,你主人的幸福全交给你了,用你那灵敏的狗鼻帮我闻闻,几天前的那个白衣少年究竟到哪儿去了?”可萨摩耶歪着它那大大的脑袋,用它那乌溜溜的大圆眼愣愣地望着我。我似乎可以看到它头上冒出的一连串问号……   狂汗中——看来,我……真的是秀逗了!居然会异想天开到这种地步!!!但就在我沮丧的时候,萨摩耶竟然真的低下头闻了闻,接着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拖着肥嘟嘟,圆滚滚的身子,往某一个方向快速跑去,还一边兴奋地大叫。厄~~不会吧?这回轮到我呆愣了。它真的听懂我说的话了?   尾随在萨摩耶的后面,我来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地方——我的秘密花园。然后见萨摩耶全身都钻进了旁边的草丛,只有尾巴露在外面乱晃,好像在找些什么。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很有名的词——神犬莱西。不一会儿,萨摩耶发出了“嘶嘶”的声音,从草丛里后退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块灰色的布料,好像在拉着什么东西……   “哈~”很耳熟的呵欠声,“喂,不要拉了,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跟着我了吗?”草丛里一阵骚动,接着,一个人影从草丛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垂着眼睛看着激动万分的萨摩耶,挠挠头无奈地说道:“喂喂,不要拉了听见没?再乱来,就把你宰了,来炖五香肉了!”这么无力的威胁,当然是——没有用!望着无可奈何的某位懒人,如果没有之前的过节,我想我会笑出来的,然而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跑。可惜某人的魔爪比我的小脚快一步。   “怎么又是你?”他看着我,有几分惊奇。   “准是我没看黄历就出来了。”苦着个脸,五官都快愁的挤到一块儿去了。你以为我想碰见你啊?他摆摆手,然后露出了几丝无奈的神情对我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快把这条狗拉走吧!”   “萨摩耶这么喜欢你,你就将就将就吧!”不知道那里突然来的胆量,我奸诈地笑道。   “……”他看了萨摩耶一眼,接着看看我,非常不高兴地命令我道:“改名字!!!”   “不要!”我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爱叫它啥名关你什么事?!”   “……总之不好听!其他的——你爱叫啥叫啥!”他别过头,霸道地要求我道。   “神经!”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他耳朵一动猛地转过头,眼睛已经危险地眯成一条鸿沟了,懒懒地问我道:“小妹妹,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见到附近有棵树上的风景很是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对方……绝对不是好惹的!我扁了扁鼻子,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回答道:“我……我不记得了。”   “……”他表情凝固了一阵,可是随后又打了个呵欠,恢复懒鬼样。转过身摆摆手道:“那我走了,去睡觉了,等你想起来之后再问你。”然后俯下身抓起了萨摩耶,随手往我的手上一抛,留下一句话:“记得改名,否则,再让我听到你管这只笨狗叫萨摩耶的话……我就把它炖了。”他说这话的语气,真……可怕,相信他绝对做的出来。“哦,还有,”他走了十步之后,突然转过身道,“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欧阳凌。”说完之后,人就马上不见了。好……臭屁的人!   大概是老天看我这段时间过得太舒服了,回到家后,父亲向我投掷出了一个百万吨级的炸弹,瞬时炸得我尸骨无存。他说得很轻松:“乖女儿啊,明天开始,和你哥哥一起练武吧!” ☆、有女长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我没说过谁是莫莫哦,说了就没意思了,文章嘛,或许是那个白衣少年,或许不是哦,至于名字,以后正式出场之后再写。谁是莫莫自己猜,谜底嘛,可能很后面才会揭晓,不过,有这么重要吗?某夜仰天大笑中——,被砸了一堆砖头-_-|||)   时间匆匆流过,岁月挥一挥衣袖,带走了一大片云彩,却……没有带走我的噩梦!我不知道这8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自从八年前开始学武之后,苦行僧般的日子就马上在第二天浩浩荡荡地开始了,扎马、练气、过招、陷阱……每天天没亮就要起床练功,晚上睡觉时还要时时注意他们的“偷袭”。我读高中的时候也没这么累过,简直比军队训练还要惨,欲哭无泪!   而今天,是我执行第五十六次离家出走计划的日子,是充满希望的又一天。天还没亮,悄悄地打开房门,我背着包袱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去——   “汪!”很响的一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我差点没被吓破胆,懊恼地转过头瞪着身后吐着舌头已经长大的萨摩耶,磨着牙咬出几个字:“如果你再叫,害我出逃失败的话,明天的桌子上将多出一锅五香肉!”可是我的威胁完全没有用,萨摩耶它根本不怕我,反而扭着屁股摇着尾巴慢悠悠地走回窝,还怜悯地回望了我一眼?!仿佛在说:“主人,别白费力气了。”呀的,这么没有良心,也不知道知恩图报,落跑的还没开始就在泼我的冷水。哼,走着瞧。我是人,不和狗怄气!   今夜的月亮特别地明亮,府里出奇地安静……这难道是暴风雨来之前的预兆?不能怪我这么想,前几十次都是莫名奇妙地被抓,明明都跑到大门边了,可不知父亲或墨溪从哪儿冒出来。把我拎回了房间……算了,往事不堪回首。抓紧时间快溜!静悄悄地来到墙边,闭上眼睛一运气,我便如女侠般跃上墙头。几年磨难不是白受,我的武学略有小成,虽然称不上什么武林高手,不过还算过得去。   跳下墙壁,屏住气施展轻功飞出了二十里之后,我才停下,见周围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之后,才放下心松了一口气。只是到目前为止,一切轻松得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这简直太顺利了吧?不过,算了。拍拍身后的包袱,拂拂身上的灰尘,我……终于跑出来啦!   可是就在我仰天大笑的时候,“嗖——”的几声,旁边的树丛中猛地射出几支利箭。幸好我反应够快,一个旋身跃起,箭从我的身边划过。可是在我闪过暗箭之后,突然好几只镖向我飞来,我拔出身后的长剑,一一抵挡了下来。我的呼吸很快,呀的,累死了,哪个不要命的这么大胆,竟然敢暗箭伤人?!   就在我失神之际,轰的一声炸响。好几个黑衣人从地上钻了出来,手持利刃,连续向我攻来。我在与他们周旋之际,斩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臂,可竟然没有出血!而对方也毫不在意,只管向我攻击。对天长叹:老爹你这次玩得也太过火了吧?   “姑娘小心!”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好听的声音。我回过头一看,只见一身飘逸的白衣在我身后随风摆动着,白衣的主人是一个长相俊雅儒美的男子,白皙的脸上有着端正的五官,眉间隐隐散发着英气和一丝傲气,这人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出色,不过,我又不是没见过帅哥,完全免疫。只是……他怎么越看越面熟?!   “铿”的一声,他用剑鞘替我挡了一剑。我还在发愣之际,他拔出佩剑,他的剑招快得连我也看不清楚,就只见几道凌厉的剑光闪过之后,他潇洒地把剑插回剑鞘,而那些黑衣人已经全部倒地了……好厉害!等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我正想向他道谢的时候,一阵甜腻的女声打断了我的动作——   “林哥哥——”听见这一句娇嗲,有点熟悉的感觉!一抹淡雅的黄衣少女冲过来,焦急地向我面前的“恩人”询问道,“你没事吧?”恩公大人也温柔地朝她轻笑着回应道:“芊芊,我没事,不用担心。”而少女也羞涩地低下头:“林哥哥——”虽然不想说,但是他们的眉目传情……的确有够酸的。“林哥哥”、“芊芊”这两个词好耳熟……嗄,不会吧?   “对了,”林君莫终于意识到我的存在了,“请问姑娘没事吧?”   “我没事,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铭记在心。”嘴上说着道谢的话,却心里思忖着:真是想不到他居然就是林君莫?!果然……长大之后不容小觑。还是离远一点好,看来他和那个黄毛丫头已经是青梅竹马,情比金坚了,我现在人单力薄……还是快溜吧!于是赶紧接着说道:“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小女子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好好谢谢恩公,望请恩公见谅。”   “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既然姑娘有要事在身,那后会有期——”他也很爽快地应道。   “嗯嗯,”我连忙点头道。唉——要是我和你的婚约一天不解除,恐怕你巴不得我们后会无期,“后会有期——”说完,立刻包袱一甩,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乖女儿啊,”就在我正感侥幸的时候,老爹的哀怨声让我寒毛直竖,“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是不是有了意中人啦?女大不中留啊!”老爹说完话后,我感觉到三双目光齐刷刷地锁定在我身上……   真是有够衰的,本人第五十六次逃跑计划,在如此明朗的月光下——宣告失败!   半个时辰之后——   在偌大的客厅中,我感觉得到沈芊芊深沉的怨念围绕在我的四周。而林君莫也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盯着我看,似乎要把我盯出个洞一样。我……招谁惹谁了我?再瞧瞧老爹,一脸无事的样子在那里优哉游哉地喝茶。这沉默的气氛……还真是压抑到家了!我没话可说,只能小心翼翼地坐在沈芊芊的旁边装作喝茶。   “林贤侄好久不见了,不知令尊的精神向来可好?”父亲终于发声了。   “劳宋伯父挂念,家父身体很硬朗,也总是提起您!”林君莫谦谦有礼地回答道。   “呵呵,贤侄果然一表人才,风度翩翩,配我家的丫头还真是可惜了——”   “噗——”我喝到喉咙的茶全喷出来了,还……不偏不倚地喷了沈芊芊一头的茶水,父亲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现场的气氛绝对处于白热化阶段,林君莫的表情凝滞住了,父亲则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我,至于受害人……唔,美女就是美女,就算一头茶水,也不失大家闺秀的风……   “呜——”抽泣声,“林哥哥,她……呜呜呜……”当我刚才的话是在放屁好了。林君莫脸阴沉得和天上乌云有得一拼,而且还带着闪电。他身上的寒气弄得我寒毛直竖。“心心你太厉害啦,打破了以前的纪录了,这一次被你跑掉的时间比上一次又长了两个时辰……”一只华丽的孔雀飞进屋来,向我“飞舞而来”。我重心放于左脚,卯足劲一个完美的回旋踢——   “砰——”很响的一声,墨溪撞上了房梁柱。“好……腿法。”赞美完这一句之后,他光荣地昏了过去。“呀,哥——”我一脸担忧的样子冲到伤者身边,“你没事吧?”见他明显不省人事,我自言自语道:“伤得这么重,不行,要去看大夫。”然后,转过身一边拖着我的墨溪,一边抱歉地说:“各位不好意思,家兄被我误伤,伤势甚重,我要去帮他叫大夫,恕我失陪——”   然后,不等呆愣的众人回答,便急急忙忙地把他拖了下去。   “哎哟!小禄你轻点,痛哦。”墨溪皱着眉头哇哇大叫。   “对……对不起,少爷——”小禄红着脸慌张地说道。   “你是不是男人啊?”我在一旁鄙夷地看着他,“一点小伤就这么大惊小怪的。”   “那是因为心心你自创的‘无影脚’实在太厉害了,每次总是能恰好踢中我身体的同一个地方,日积月累之下我的伤势已经慢慢加……”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毫不犹豫地赏他一个爆栗:“加你的头,谁叫你每次,见到我都是同一个动作扑上来,我当然要学会自保啦!”   “哦,”他恍然大悟道,“那下一次我换个姿势好了。”   “……”他真是真的让人没想法了,“小禄,陪我出去,让他自己擦药好了!”   “可……可是……”小禄担心地看着墨溪。   “哦?我知道了。”呵呵,原来……嘻嘻,“那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擦。”说着给了她一个暧昧的眼神。小禄的头更低了,真是好玩啊!仔细瞧瞧墨溪,比林君莫英俊多了,也难怪小禄目不转睛。   一个人静静地来到院子里,默默地抬头注视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我才敢流露出真正的心情。掐指一算,已经八年了呢,时间过得真的好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他,好希望时间可以过慢一点点。其实不奢求什么,只想再见他一眼,默默地看着他就好,所以请让我找到他吧——   “你还是这么奇怪。”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八年了,却一点也没变。”   “你也是呢,”我转过头笑着对来人说,“还是这么会隐藏自己的劣性,做作的本事越来越精湛了,我还真是吃惊呢!”   “呵呵,你还是那么胡闹。”他面无表情道。   “我的美丽用不着你来挖掘,”我冷笑道,“你也没这本事。”   “看来我们还是互相讨厌,不适合一起。”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你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我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只是总在耍耍嘴皮而已。”   “你……”他有丝愠怒,但最后还是握紧了拳头隐忍了下来,然后坚定地说道:“我要娶的只有芊芊,至于你,不要骚扰我们。”说完,他正欲拂袖而去——   “希望你说得出做得到。”我平淡地丢下这一句话,接着背过身不再理会他。我感觉到他负气离去之后,忍不住对月长叹:唉—— 我和他简直就是水火不容,八杆子打不倒一块的人,就怎么会这样瞎凑到一块了呢?月老,难道是你在作弄我?!   心中杂乱的事情太多了,搅得我无比地烦躁,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搞了大半天,才浅浅地睡着。可这时,耳边又传来了一阵粗鲁的敲门声,“谁呀?半夜三更不睡觉吵什么吵?!”我很恼火打开门,没形象地朝始作俑者大喷口水!   “……”来人微愣了一下,但随即又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我,嗤道:“真是没教养的女子,林伯伯怎么会让你这种女人嫁给林哥哥的?你瞧你现在这样……”原来是沈芊芊啊,一开门就长篇大论的,真无聊!   “说完了?”看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在那里直喘气的样子,我只感到无力。   “嗯……”她没想到我是这样的态度,一时没反应过来。   “口渴吗?”她愣愣地点了点头。   “累了吗?”她目光呆滞。   “哈~”我打了个呵欠,拍拍她的肩,好声好气地说道,“那回房喝茶吧,喝完后好好睡一觉,晚安。”然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倒头就呼呼大睡,她那“催眠曲”蛮有效的……   几日后,我被叫到书房,书房灯光摇曳——我看着墨溪看着父亲神色凝重。   “墨溪,你研究了这么久,看出什么没有?”父亲一脸凝重的表情,宋墨溪看着一地散落的假人,脸色也同样不太好看。   “这些平时用来磨练颍颖的木行阵甲人被动过了手脚,要不是她运气好撞上林君莫他们,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宋墨溪环顾了下四周,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些甲人一般只由府里的人经手,我怕是府里出了内奸。”   “是吗,等了这么久,该来的还是来了。”父亲感叹道。我也沉默不语难道是仇家?   第二天天刚亮,我一打开房门,就看见父亲一脸严肃地站在我的房门外。“哈~”我轻轻拍拍嘴巴,“父亲早啊。”而父亲却酷酷地丢给我一个包袱和一把剑,对我说:“是时候让你出去见见世面了,这些东西你带着,收拾几件衣服随林贤侄去嵩山吧。”我瞪大了眼睛,然后明白有些事情,点点头。 ☆、初入江湖   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的路,日落时分,我们在一片树林中发现了一条很大的湖泊,于是就点起篝火,在湖边稍做休息。   “林哥哥,喝水——”清甜的声音窜到我的耳朵,我朝旁边瞥了一眼,却正好对上了声音主人挑衅的双目,美目中透着的哀怨和激愤,我看着莫名其妙,哪里又惹到她了。   说回来,为什么父亲会突然让我出去见见世面,来得这么突然……回想起父亲平时,家门都不让我出一步,而且墨溪也三缄其口,讳莫如深。估揣着事件,不要出现什么麻烦就好。回想之前,他表情突然变得极为严肃,“为父没有在跟你说笑,此次一行你务必要万事小心,另外,把这个带给嵩山的文真道人。”他说着把一个信封交到我的手中,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严肃凝重的表情,又开始些许不安了,父亲的功夫远远在我之上,如此重要,他应该亲自出马才对,交给我和墨溪一行人,难道也想试试看我们的功夫?   “心心。要不要吃桃子?”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头,墨溪捧着两个桃子献宝一样跳到我的面前,笑嘻嘻地看着我。我还真的饿了,伸出手去——可是老哥却缩回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心心,你要吃的话,就和妹夫切磋几招……啊!”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我以十成功力的勾拳打飞出去,掉落在旁边的树丛中。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哥哥……”很久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君莫终于开口了。   “死不了的。”我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   “……”他停顿了很久,又说道,“你们两个兄妹相处的方式还真是没变过。”   “见多就习惯了。”我看着头上插满树叶的老哥,他的那狼狈样让我不由自主地笑了。林君莫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想探究什么,我注意到之后,偏过头去冷冷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么?”   他的脸上闪过几丝迟疑,但随即又消失不见了,他回以我同样的口气:“彼此彼此!”   “那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我瞥了他一眼,“无聊!”他不说话了,给了我别有深意的一眼后,拂袖离去。心里不禁打鼓道:好奇怪的一个人。   “心心你真是太过分啦,不过开个玩笑而已嘛,用得着用你的杀手锏来对付我吗?”只见老哥满脸灰尘,气呼呼地走上前来,拍落插在头上的那几张枯黄的树叶,絮絮不断地埋怨着我。   “扑通”,“扑通”二声落水的声音,世界再度清……嗄?怎么有两个声音的啊?   “来人,唔——救……救命——”只见湖的另一边,一个人影在水中扑腾着。在我还未回神之际,身后的人就一个箭步,跃身飞上湖面,踏水而过,拽起了那名溺水的人,脚尖一个回旋,轻轻在水上一踮,就带人飘回了岸边。虽然林君莫很讨厌,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厉害。不过,现在我比较关心的是那个被救起来的人。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人的?带着疑惑,我走上前想仔细看看那个人究竟怎么样了。   躺在地上的人看上去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而且脸色惨白,面无血色。“死了没?”我用脚轻轻踢踢那人,“没死就别装死。”那人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我们之后,突然跪了下来,苦苦地向林君莫哀求道:“这位大侠,请帮帮在下,救救表妹吧!”   林君莫扶起那个人,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位兄台莫要慌张,慢慢说来。”   那人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颤抖着:“不瞒这位大侠,在下姓李,单名云。自小和表妹于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已经有了婚约,可是镇上的一个有权有势的恶霸看上了表妹的美貌,硬要强抢于莲做小妾,我和表妹在长辈的安排下连夜出逃,可是不知怎么的泄露了消息,还是被他的手下追上,我拼死抵抗,但是还是不敌他们人多势众,被扔下了湖,而表妹她也被抓走了。侠士,请帮我救救表妹吧!”他激动地说着又跪了下来。   “这位兄台莫急,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帮你救出表妹。”林君莫说道。   “是啊,你不用担心,林哥哥很厉害。一定可以帮你救出心上人的。”芊芊也一边说道。   “十分感谢你们。”李云道谢着又抹了一把眼泪,自古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心心,那你怎么看。”墨溪忽然转过头问我道。   “嗄?”我脑袋短了一下路,四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我,墨溪……你没事说这么多话干什么?看着那位鼻涕虫眼泪挂得那么高。我冷汗冒了出来,只能说:“我没意见。”   夜幕拉了下来,我们带着书生,照着他指示的路,来到了一个门前高高结着彩灯,很气派大宅门口,而且门前的两只石狮子虽然挂着红色喜带,但依然让我感觉到它在张牙舞爪。看着着一切,我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背后有点不大舒坦,可回过头对上的是李云一张无害的脸。扫去心头的阴霾,自嘲自己又神经过敏了。   恶霸就是恶霸,满脸落腮胡子,面目狰狞。穿着大红的喜服看得我直皱眉头,趁着这么多的人,混了进去。我们分头去找新娘。而芊芊,林君莫安排她留下看着书生,等我们会合。这个情圣!   穿着夜行衣,我们最后找到了一个有着看守的房子。无声无息地潜了进去。到屋子之后,只见新娘正在抽泣,听见人的脚步声,娇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待我们靠近时,她突然举起一把剪刀,向我刺来。我当下心一惊,猝不及防。就在剪刀离我的心脏还差一点点的时候,不动了。我回过神,林君莫已经点住了她的穴道。他看了我一眼,平淡地说道:“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笨。一点都没变。”   “呵呵,虽然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但是别搞得我跟你很熟似的。”我笑得脸抽筋。   “我也没指望过你的道谢,只是宋伯父交代我要看好你,不想你在我身边出什么麻烦的事而已,你好自为之吧!”他说话真的……很讨厌!   他说着往新娘嘴里塞了什么东西,然后把她安放在床上。“走吧。”他很简洁地丢下两个字,就先走了。恩?他在搞什么,“那她……”他不等我说完人就不见了。郁闷!   我跳上屋顶不久之后,那个恶霸穿着大红喜服,一脸酒气摇摇晃晃地走来,墨溪在一旁扶着。看见我之后,他给我放心的一笑。随后我只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鬼啊~~”只是男人有的时候……还真是可怕……   当我们来到指定地点会合的时候,却只见书生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胸口虚弱地起伏着,奄奄一息的样子。而芊芊则不知所踪……我能想到是我们可能遇到□□烦了。   对于林君莫这个人,我真的搞不清楚。我本以为他会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拽着书生,问芊芊的去向。就算不至于如此,他也应该有所紧张才对。但是出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依然平静。走过去把了把书生的脉,然后掏出银针扎了他几个穴道。待书生稍稍转醒之后,他才微皱眉头,严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待那书生醒来见到林君莫之后,显得分外激动,紧紧抓住了他的袖子,用颤抖的声音,沙哑地说道:“待你们走了之后不久,我和……沈姑娘根据约定在此地等各位,可是……半途中不知从哪里来了一批凶神恶煞的人,他们口口声声要找宋姑娘……然后不知怎么的他们就和我们动起手来,最后……我们不敌,沈姑娘就被他们抓走了。他们说要想沈姑娘回去,就让宋姑娘……单独去和他们碰头。”   “……”他有气无力地说完了这些之后,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中。真是太奇怪了,我从小就没有出过家门一步,更别提认识什么人了,怎么会有人要找我。而且……看来来者决非善类。   “你知道他们说的是在哪里吗?”林君莫一脸的阴郁,瞳孔里闪过几丝复杂的神色。李云点点头,林君莫沉默不语,把视线转向了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就在这时另一个人影挡住了他凌厉的视线,站在我的面前。   我隐隐感觉到墨溪身上似乎发出一股摄人的压迫感,“你不会是真的想让心心去吧?”墨溪一脸阴沉的神色,凝重地问道。林君莫闻言,静静地瞥了他一眼之后,转过身去没有回答。“你默认了?”墨溪身上发出了一丝冷冽的杀气。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死活了?“宋兄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心颖是我的未婚妻,在下自然不会让她去冒险,而且阁下……对于兄长的对自己亲妹妹的在乎似乎过头了点把?”他在说“亲妹妹”三个字的时候,似乎还隐含了一丝讽刺。   墨溪一收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挑了挑眉头,突然轻笑出声:“呵,那又如何?作为兄长对妹妹的安危关心,此乃人之常情。倒是林兄一路上与沈姑娘拉拉扯扯,毫不避嫌。是否觉得太不知自重了呢?”   “宋兄是否觉得言语过激?”林君莫愠怒了。   “在下实话实说而已。”墨溪嘴角勾出了一道嘲讽的微笑。   “你……”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擦出了闪电,周围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看目前的形式,他们不会要是打架吧?   “呵呵,还真是有趣呢!”突然从树上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打破了这个僵局。   “谁?!”刚才还在对峙的两个人猛地反应过来,异口同声地大喝道。而我却微微一滞,这声音怎么似曾相识?还在疑惑中,那声音又传了过来,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奈:“唉,怎么这么吵打扰到了别人的清梦,还这么怒气冲冲,看来武林上传的“神医公子”林君莫还有武林世家的独子宋墨溪也不过如此而已,人被挟持走了还不知救人,反而在那里如孩童般斗气,岂不让人耻笑?”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背靠在树上的俊朗不凡的少年,他一身淡蓝的外衣,鼻梁微挺,眉宇中隐隐透着一股放荡不羁的邪气。神色慵懒,两手交叉在胸前在那里闭目养神。“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打扰阁下虽是在下等人的不是,但是阁下也有不对之处。在一旁偷听他人交谈,又岂是君子所为?”林君莫警惕地盯着他反问道。   “呵呵,我并没有说过我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恰好刚才目睹了发生的一切而已……”他慢慢地说着,渐渐地把目光移向了李云,轻蔑地向他一笑,“只是这位瘦弱的兄台着实奇怪,似乎刚才还用迷药放倒了一位姑娘,为何现在气若浮丝?”他不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全部人瞬时全都安静了下来。我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李云。李云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他激动地说道:“你……你血口喷人!”   “是吗?”这人淡漠一笑,“我言尽于此,找另一个地方睡觉去了。”说完,人影一晃就消失无踪了。我平静地看着着李云,看见他的眼神有点闪烁,我忽然笑了:“你不觉得你的嫌疑的确大了点么?”   “宋姑娘,请相信我。我真的是无辜的……”李云脸上已经全无生气,脸像纸一般苍白。墨溪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慌,我们自然相信你,但是为了你的清白,吃下这个吧。”墨溪说着把一颗红色的小药丸丢到他的嘴里。   “墨溪,这……”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真话丸。”墨溪笑着说,和林君莫对了一眼,“吃了之后,在十二个时辰内,若说假话,就会全身发冷,肠穿肚烂而死。”李云一听,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慌张,还是被墨溪捕捉到了。“问你几个问题,沈芊芊是被你们设计抓走的么?还有,你是谁?”   “……”李云看了看我,再看了看其他人,低下头轻叹了一声,突然发出一阵很尖锐的笑声,刺得我的耳朵很痛。当他抬起头之后,已经不是那个一脸怯懦的文弱书生了。“本以为你们很厉害,看来也不过是几个刚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一下就设计住了,要不是半路杀出个陈咬金,人算不如天算。”   “你到底是谁?”林君莫沉着声音问道,话语中包含了隐隐的怒气。   “嗬嗬,你说呢?”李云阴阴地笑着,突然他眼神一变,一拂长袖。从袖口中掉出了几个霹雳弹,炸起一阵烟雾,迷乱了我们的视线。“想救人的话,就按我们的要求做,请宋姑娘明日清晨只身一人到百里外的迷踪林入口处再见吧,呵呵呵呵——”随着着一串诡异的笑声,李云人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一张惨白的□□……   李云逃走之后,我们都静默不语,林君莫拿着那块面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墨溪脸上也是阴晴不定的。就这样直到夜幕笼罩大地,我看看林君莫和墨溪,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明天让我去吧。”   “不行!”   “不用!”   “……放心,我有办法。”我看了墨溪一眼,他避开了我的目光。“墨溪……”我欲言又止,点点头“随你吧。”就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去,轻轻地叹了一句话,声音虽然很小,可我还是听见了。他说:希望一切不要来的太快。林君莫别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拽拽地丢下了一句话就走了:“不知死活的丑丫头。”   晨曦微露,天灰蒙蒙的,下着小雨。我来到了迷踪林入口处,我曾经听父亲说起过,这是以前天诛教的地盘,据说迷踪林里布有很厉害的五行八卦阵术,只要外人一踏进去,如果没有人来带路是绝对出不去的,被困死在林中。我很好奇当年是谁这么厉害带领众人破了这个林子的阵法。但是都被父亲很隐讳地带过了。没想到今天居然真有幸来这里交换人,世事难料,感慨了一阵之后,有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宋姑娘果然好胆识,一人前来这以前人人闻之色变的迷踪林却不见半点慌乱之色,令在下好生敬佩。”语气中透着一股赞赏。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官俊俏,眉宇间透着一股阴戾之气,书生模样打扮的少年,正在我后面细细打量着我。之前我还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看来我对江湖真的没什么阅历:“阁下过奖了,我已经来了,人呢?”   “姑娘莫急,”他无所谓地笑笑,“天色还早,可有雅兴随在下在林子里逛逛,游玩一下呢?”   “本姑娘一大早起来还没吃饭就来了,没力气陪不认识的人踏青游玩。”我没好气地说道。他闻言微微一愣,可随即又大笑开来。“姑娘果然快人快语,在下还未表明身份的确是在下的不是,只是……”他神秘地朝我一笑,“姑娘真的不要去随我看看?”   “会有什么?”我提高了警惕。   “呵呵,去了不就知道了?”他笑着转身就进了林子。我有点担心地朝后面看看,拳头握了握,一咬牙。也就尾随着他进到了林子里面。   这迷踪林里面的确透着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阴潮的气息,以及弥漫着非比寻常的浓雾,让人辨不清方向。我感到了一丝慌乱,哥他们不会有事吧?“姑娘在想什么如此入神?再不跟在下紧点的话,姑娘可能会迷路哟!”他绝对是恶意的!   “没什么,”我僵硬地笑笑,“只是感觉有点冷罢了。”   “那是自然,”他眼神忽然变得冰冷,“埋在这里的尸骨不计其数,有些人的魂魄或许还在这里徘徊着,有阴风也不见得奇怪。”   “这里……死过很多人?”我真是笨蛋,问出这么没营养的问题!   “你说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直盯着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杀气。   “呵呵,我怎么会知道呢?”我笑容僵住了,戒备地看着他。他自嘲地一笑:“也对,你怎么会了解呢?快点跟上吧。”接着,又头也不回地走着。我只能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不知道走了多少的路,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片很美的花海,五颜六色的奇花异草迷乱了我的视线,梦幻般美丽的彩蝶在花丛上面翩翩起舞,而花丛的中央有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通向不远处一座朴素的小木屋。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不想林子里居然还有这么美的地方。但是一回过神来,惊觉林君莫和宋墨溪已经被甩开了,“不想去看看么?”他瞥了我一眼,冷冷地一笑,“或许里面有什么宝藏也说不定。”   屋子里的摆设非常地雅致,桌椅都是竹子做的,墙上挂着好几副字画,虽然花瓶里的花都干了,但是室内仍然透着一股淡淡的沁香。虽然屋子里面落了很多灰尘,可是看得出来,这房子的原先的主人是一个高雅脱俗的人。   “这里是……”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呵,”他诡异地一笑,“不用着急,再进去里面看看。”接着他领着我进入了好象卧室一样的房间里,一进去,挂在梳妆台旁边墙上的一幅画瞬间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画上的女子身穿白衣,圆圆的鹅蛋脸,清澈的名眸注视着我,站在万花丛中微微一笑,再加上旁边围绕在她身边的蝴蝶,她……简直就像不落凡尘的仙子一样的美丽。   “看来你发现好东西了呢!”他嘲讽似的说了一句,眼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快得让我看不清,“很美的人吧,想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我的视线被画吸引着。   “众人口里的妖女,却是我的女神。我留她一副画像,都差点活不下来了,”我回过头去戒备地盯着他。他却无所谓地笑笑,一副无辜的样子走到我前面,说道:“不要这样看着我,那就是你们江湖上自以为是的正派的人对她的称呼,而我们这些人则叫她——叛徒!看来你和她不像。”他撩起我的头发放鼻前闻了闻,我退后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让人憎恨吗?”他转过身去在书柜上找东西,“因为因她而死的人太多,而她却又爱上了她不该爱的人,为了那个人她竟然背叛了她的族人和亲人,你说……”我想事情发展有些不妙,想施展轻功跑,他无所谓地一甩袖,大门砰的应声关上,“她该不该死?!”   我定了定心神,镇定地看着他问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吗?我很厌恶那些,往往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人,整天还无忧无虑的生活的罪人。呵呵,一辈子被蒙在鼓里,真是够可悲的,倒不如让我……”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转过身来。   “你想干什么?”他身上散发的强烈压迫感让我有点透不过气来。   他笑得非常阴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脖子上传来了阵阵寒意,霎时间让我喘不过气来,他那双冰冷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掐住了我的咽喉,猛地收紧。我不知为什么竟然浑身都使不上力气。看着他的影象越来越模糊,我招谁惹谁了我?   “住手,羽,你忘记了教主的嘱咐了吗?”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声音飘入耳来。我感觉到他的手微微一颤,然后松了下来。“哼!”他不着痕迹瞟了我一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我抬起头,只见一道红影在我面前一闪,黑暗向我袭卷而来。但在蒙胧中,我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可是我费尽全力,就是睁不开眼睛……想不起来哪里闻过。 ☆、魔教重现   “心心……”被一阵熟悉的声音唤醒,睁开眼睛。焦急的脸孔映在眼前,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一家客栈里,躺在床上。“哥……”我的声音细微的几乎连我自己也听不见。“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墨溪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过头了,重重敲着我的头。   “墨溪……我快死了……”有些吃痛惨叫,墨溪手劲不小。   “你还说,一下子不见人影,害得我们好找,以后这种事情不准再这样了!”墨溪生气道。   “你……再不松手……我真的气绝身亡了……”好难受。一声嘲讽的笑传入我的耳中,我抬眼一望,林君莫冷冷的目光停留在我墨溪的身上,嘴角勾起一道轻蔑的弧度。“芊芊你们找到了吗?”我问道,见墨溪面露难色。   “找到了,只是……”说话的是林君莫,“她昏睡不醒,恐怕是中了‘迷魂醉’。”他说得很平淡,好像与他无关一样。   “迷魂醉……”突然感觉到头痛,虽然平日足不出户,但是对于这些,我也早就有耳闻。中此醉者,就会昏睡不醒,三十日若无解药就会死。我转头看向眉头深锁的林君莫,问道:“你解不了么,这毒?”林君莫摇摇头:“必须找齐药材不难,只是这个迷魂醉很是诡异,是天诛的□□,早在江湖失传已久,而且需要下毒人的血做药引。”我低低地闷了一声,连林君莫都皱眉头的毒,看来这个迷魂醉的确厉害。“那,你加油去寻,我先去嵩山送信,万一那个真人急了不好。”脚底抹油,谁厉害解去解吧。   “啪——”的一声,桌子裂开来了,罪魁祸首两眼放出了足以杀人的火光,声音冷得像十二月寒冬里的飞雪,“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因谁而起的?”   “当然是你喽,”我定了定心神,不屑道,“肯定是因为你医术不精,医死了人,所以死者的家属找你算帐来了!”   “一派胡言!”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真佩服他心上人中毒了还能这么大脾气。回过头来直直地望着墨溪,“人已经走远了,墨溪你怎么看,是不是要问我什么?”   “你不想他们卷进来探究?”他看着我道,戳中了我心事。无力地白白眼,“一路上来,也是该分道扬镳,魔教这个事情,若让他们混杂其中,免不了死伤。那个奇怪书生引得我去了那看那个画像……”然后我又说不下去,毕竟画像上的人,如果真的,倒是很像父亲口中我的生母。   “我到场只见你倒地不起,并无大碍,和那书生交了过手。”只听他一声叹息,“那些应该是‘天诛’的余孽,销声匿迹几年,他们看来又要卷土重来了。只是为难了你夹在黑白之间……林君莫不是一般人,我和他去处理这个事情,你好好歇息吧。”他说道。我冲他无所谓地笑笑:“这些我知道。”然后卷成个卷,往床里挪了挪不去看他。这些跟我都没有关系,只会徒增烦恼,而他不会理解。    客栈里呆了几天,那次事件之后,墨溪和林君莫好像蒸发了一样,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至于我整天就屋子里闷着,转悠了好几圈之后,我决定逛街去!于是就有了本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的场景,但是接下来的意外是,天上忽然就掉下了个人来。   “呼噜——”   “啊——”   一阵微风吹过,一群乌鸦飞过之后,我听到了头上传来的似曾相识的声音。“好象刚才听见女人的叫声?”那人睡眼稀松,迷迷糊糊地说着,“怎么没有人?可能是我做梦了吧,不过这泥土倒是挺软的,还暖呼呼的,还是继续睡吧——”然后我看见了一个睡鬼的脸,熟悉的,流口水的,欠扁的。刹时,我的一股气从头顶运行到脚底板,脑子“轰”的一声,终于爆发了……   “混蛋,你呀的快从我身上下来!”   “夷?啊——痛痛……”   我杀气腾腾地瞪前面顶着一个黑眼圈的熊猫,可却他无所谓地做了一个手势,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本来应该是极其优雅的动作,但是配上他脸上的瘀青,还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他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姑娘怎么又是你啊?”语气中还有丝无奈,“你们怎么都喜欢打扰在下的美梦呢?”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老是出现在我面前。”我甩了甩手臂,想不到他看着白白嫩嫩的脸还蛮硬的……   “姑娘此言差矣,我好好地在树上休憩,是姑娘一头撞上树……”他说着眼里露出了几丝笑意,“不过话说回来,能走着撞上树,真可谓天下第一人。还撞上了在下午睡的这棵树,莫不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他说着,向我挤了挤眼,汗——没想到这人还是这么轻浮的一个登徒子。   “那是啊,”我的脸僵硬地绷出一个笑容,然后举手就要再来一拳,可是他却轻轻一接,就把我的拳头禁锢在他的掌中,瞟了我一眼道:“想不到姑娘一副大家闺秀的仪表,却生得如此野蛮。”我想挣脱开来,却无奈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攥得我的手生疼,一时挣脱不开来。   “你快给我放手!”我气冲冲道。可他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出了一句让我气得吐血的话:“我不放,如何?”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最近麻烦的事情一个个接踵而至,思及到此,肚子里一股股委屈往上冒,鼻子一酸,连说话都有点哽咽了:“你……究竟放不放手?”   “我……”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懵了一下,“不放!”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了一件连我也感到意外的事,我竟然低下头,狠狠冲他的手臂咬了一口,把最近所有的委屈,烦恼,不开心……统统发泄了出来,只听他闷哼了一声,直到我的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我抬起头注视着他的反应。但他静默不语,我不知不觉松开了嘴,愣愣地看着他。他淡笑,“泄气完了?好久不见,那条狗你的名字你改了没,不是真的要我炖了它吧?”   我的头脑忽然炸开了一条逢,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用不确切的语气询问道:“懒……懒鬼,欧……欧阳凌?”他促狭笑,忽然抱紧了我,安慰的问道:“怎么了,小丫头,这么久没见了,怎么认不出我了?”天啊,这也太巧了吧?我使劲一推开了他,没好气地说道:“我跟你不是很熟,不要搂得这么亲密!”   他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抓了抓头,好象全没把我的话听进一样,又搂住了我,说道:“那可由不得你了。你要是不想被吊在树上的话,就给我安静地睡觉。”然后抱着我靠着树,闭上了眼睛,完全不管那个被我咬得流血的伤口。不一会儿,他均匀的鼾声就从我的上头传来……   “……”他这人真的是太奇怪了,说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我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懒得挣脱。我就顺势靠在了他的怀中,不过也许是出于直觉,相信他不会伤害我吧。谁管这么多呢?得过且过吧,而且经他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困了,就索性闭上了眼睛,迷糊中听见有人很沉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醒来之后,我一个人靠在大树底下,天色已经不早了,可是不知怎么的,一阵模糊的哀伤浮上心来——我摸摸脸,已经一片潮湿。今天的我真是奇怪。“心心,你怎么在这里?”我回过头来,墨溪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看来找我跑了很多路。我无力地道:“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我是大人了,又不会丢掉。”   “你到底懂不懂?!”好象我说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一样,他忽然朝我咆哮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已经被人盯上了,一个人受了伤还乱跑,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他噤声了,拉住了我的手,“走吧。”我就莫名奇妙地被他拉着走了。   “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还有……”墨溪停顿了一下,看了着我继续说,“林君莫那臭小子说他要带沈芊芊回去,或许林伯父有办法救醒她。”   “哦,那他们什么时候启程?”   “他们今早就动身离开了,说不想打扰你休息,所以……”   “了解,我也不想耽误他们。”我挥了挥手,示意墨溪不用再说下去了。“我知道,她是因为我才这么倒霉的,大家一起行动只会更麻烦,哥,我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他看着我半天忽然说道:“其实相处久了有些事情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再大的事情,有哥哥在。”   “好啦好啦,我真要睡觉。”我笑笑,把他推出门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脱衣服卷起被子一头钻进了被窝,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之后,门外才没有了动静,而我这时候,却睁开了眼睛,穿上了夜行衣,蒙上了黑面巾,带上随身的佩剑。跳上房顶,去那个书生演戏说的那个恶霸家里探查番,既然书生都是装的,那个恶霸也是魔教也说不定,也许会有发现。   不料想,我回到那个恶霸家里,真的有人影,他们原来真的折回了原地,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本姑娘正以很不雅的姿势趴在人家的屋顶上,鬼鬼祟祟地偷听下面的人的谈话。   “我不明白,教主为什么还要留着那个贱种?”这个声音我认得,是那个奇怪的魔教书生。   “羽,注意你的言行!”只见那个所谓的恶霸,原来真的是其中一员,夹紧眉头,神情严肃地呵斥他道,“你怎么可以对教主的决定有所置疑呢?”   “教主究竟在想什么,”那个被称为羽的男子忿忿不平道,“那个贱种就在眼前,为什么不让她的血替她那满身是罪孽的生母还债?!”说着,他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   “我可以了解你复仇的心情,但是她不是她的母亲。我教哪个仇恨不是比海深比天高,学学控制你的仇恨,不止她还有整个武林。况且,她现在还对我们有用。”   我连看都还没看清楚,忽然门开了,一个身着青衣长袍的年龄大约有三十多的人,随着一阵清风出现在他们中间,眉清目秀,身上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还留有一小撇八字胡,还拿着一把羽扇。好轻功!正在我暗暗为吃惊时,见他上前拍了拍那个羽的肩膀,安抚道:“而且,我相信教主自有其他打算。”而屋内一群都半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喊道:“参见巫先生。”嗄?他难道就是那个江湖上传言的密宗药司——巫。   正在我感到意外时,那个巫先生轻轻地转了一个身,微微昂首,眼神凌厉地扫向我这边,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我心一惊。莫不是我被发现了吧?可是,他又转回身去了。对羽说道:“你知道,江湖的人孤陋寡闻,从未见识过教术,和一些法术,他们很害怕,所以就称我们是魔教,联合江湖上的人想将我们置致死地。教主天玄是来自外域的一群异族人的族长,不喜欢为这些俗事而烦恼,但是那些人却步步相逼,为了族人的安全着想,于是在当年最后一刻,联合长老们在栖息的地方设下了一个阵法,我们才能得以活到至今。复仇乃长远之计,武林中那些名门正派谁不想把我们除之而后快。忍一时之气,方能有机会。”他说到这里,眼神又不着痕迹地向我这边撇了一眼,我已经被这个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继续说道:“武林中厮杀,那些名门正派对我们视为眼中钉,我们得忍。”他悲戚地一笑,下面众人的神情都变得很沉重。似乎沉浸在各人的思绪中——   我想听得更清楚一些,于是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不想却脚下一滑,“砰”一声,一块瓦片从屋顶滑落下来砸得粉碎。不等下面人反应过来,我马上运气施展轻功,想溜之大吉。可是一道银白色的寒光在我眼前一闪,向我的脸直逼过来。我本能一躲,避了过去,但我明显的感到脸上一麻,伸出手拂了一下脸,手上粘满了腥红粘稠的液体。   而眼前的这位一身红衣的妖艳女子,神情冷漠,用锋利的剑尖指着我的鼻子,眼中尽透着冰冷的杀气。但我感觉她有点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她盯着我不发一言,我们就这样对峙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的肩膀忽然一麻,浑身动弹不得。羽已经走进了我的视线,他一脸阴冷的表情,地嘲笑着我的愚蠢,看着他眼里那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的狠绝的神情,我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眼看他举手一掌就要向我的头劈来—— ☆、危险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把寞白烨的出场放到后面一点   “羽,你难道又忘了我说过的话吗?”这个红衣女子用腰间的长鞭扣住了他的手腕。原来上次拦住他的人是这个女子。羽看了她一眼,默不做声,缓缓放下了手臂,那女子也抽回了红鞭,走到我面前,替我解开了穴道,淡淡瞥了我一眼,淡淡说道:“你走吧。”   “嗄?”就这么容易放我走了?我呆愣在那里。   “呵呵,姑娘还不走,”这时,一直在一旁好象看戏般的药司巫发话了,“是想死呢?”说着,我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周围放出了一丝丝危险的杀气。“你们不是要抓我吗?为什么又放我走,你不是说我还有利用价值。”话说出口就后悔了。   药司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凄凉、苦涩。他的复杂地看着我,语气中有着一丝嘲讽,“你说呢?”他瞳孔里的诡异让我有点心慌。有点吃不消的我指了指天上说了一句话:“啊,墨溪你来了。”然后乘众人抬头之机,一溜烟跑了。    独自走在黑漆漆的大街上,总觉父亲和魔教余党有什么东西在酝酿着,头脑里昏昏沉沉的,思绪好象被堵住了一样,然后找个安静地好好想一想。   “娘,我想吃冰糖葫芦。”一阵清脆稚气的童音传入耳来,我自然地转过头看去——小女孩在妇人的怀里撒娇。   “好,让娘给你买。”只见那妇人亲昵地一笑。   “不要,爹爹我也要。”小男孩看这妹妹有滋有味地舔着糖葫芦,也摇着父亲的手臂不甘地叫道。“呵呵,好,你也有——”那人慈爱地看这小男孩说道。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还真让人羡慕呢。   “姐姐,你不开心么?”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糖葫芦站在了我的面前。   “嗄?”我说不出话来,对于这个突来的小女孩有点意外,假咳了几声,“咳咳,没有,小妹妹,谢谢你。”   “可是那……”她一副担忧的表情,“姐姐你为什么眼睛红红的呢?好象很不开心的耶!”我死要脸地回答,“沙子跑进眼睛。”   “姐姐骗人,要,要不开心的话……”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咬了咬嘴唇,好象下决心般,把糖葫芦递到我面前,“微微的糖葫芦给你吃。”   “姐姐……没有事,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糖葫芦还是给你吃吧。”我无力地按了按太阳穴。   “不要,我已经说过给姐姐了。”小女孩执意把手里的东西往我这里塞,眼睛突然红了起来,“难道……姐姐是讨厌微微吗?”   “可是……”我拿这个小女孩毫无办法。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了——   “娘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要你等我的吗?”欧阳凌一脸无奈的表情,牵住了我的手,“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我错了还不行吗?”头上冷不丁地挂下了一排汗,这位……仁兄,我和你不熟吧,不要说的我好象跟你有什么似的。别教坏小孩子!   “哦~”小女孩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姐姐是以为这位好看的大哥哥不要自己了,所以不高兴呀!”什么?!怎么……说得我好象被他抛弃一样。   “呵呵,小妹妹很聪明哦。”他轻轻地抚上了她的小脑袋问道,“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微微。”小女孩不好意思地说道。   “快回去吧,微微。看,你爹娘正在叫你呢,别让他们担心。至于姐姐,哥哥会让她消气的。”   “哦。”小女孩眨了眨她那亮晶晶的大眼睛,欧阳凌注视着她的眼睛,朝她平淡地一笑。然后她转过头对我说:“姐姐,我们说不定还会见面的哦?这串糖葫芦给姐姐了,哥哥以后也不要再让姐姐生气哦,独自一人在夜里走在街上是很危险的。哥哥,姐姐,我走了。”然后转过身,回过头朝我眨了一眼之后,就一蹦一跳地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刚才的话语,眼神,有点怪异。   “东西。”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我一时转不过来,他就一手把那串糖葫芦拿了过去,丢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我有点恼怒地责问道,我不理解他的行为,在他眼里那可能不值一钱,不过毕竟是人家的一点心意。他没有说话,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瓶药水,倒在了那上面。不一会儿,那糖葫芦忽然冒出了白烟,发出了“嘶嘶”的响声,接下来令我胆战心惊的是,那一颗颗糖葫芦竟然变成了黑色,从里面不断爬出了一条条细长黑白相间的蠕虫,他往那些虫子身上撒了些粉末,它们就化成了一滩滩血水。让我感到阵阵恶心。那女孩?!我猛地回过头去,刚才还在不远处的几人,连那卖糖葫芦的小贩,都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用看了,他们已经走远了。”他轻叹一声,摇摇头,说道,“你看上去蛮聪明的样子,没想到会这么笨呢?你差点被江湖上出名的阎罗刹给夺命了,刚刚那个是幻象术。”   “我怎么知道?”跳起来掸去身上的灰尘,怕也沾了什么不干净的虫子,不过说到欧阳凌怎么他好象幽魂一样总是在我面前晃悠?我没好气地说道,“还有,你这么晚了,不睡觉,在这里干么?别告诉我你梦游过来的。”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他摊开两只手,无奈地摇着头。   “不要想瞒混过关,快说!”我依然扳着脸孔,两只眼睛还死死地瞪着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我关键的时候总是遇见他,“你……究竟是谁?”   “赫赫,”似乎被我隼利的眼神吓到了,他额头上冒出黄豆粒大的汗,冲我干笑道,“天色不早了,小生告辞了。”然后,装出一副很困的样子了,眼看就要逃之夭夭了。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过了五分钟——   他叹了一口气,低声下气地说道:“姑娘,可否放开在下的衣袖,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光天化日下和个男子拉拉扯扯……”   “你少给我装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快说!”他闻言先是稍稍一愣,接着嘴角向上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眉毛一挑,“那好吧,”他耸了耸肩,“在下的名字,想必就不用说了吧?”我白了他一眼,说道:“废话!”   “其实……”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神秘兮兮地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靠近点,连忙把靠过头去,听他下文,“我还有个身份……就是——”他的俊脸慢慢地放大了,他的嘴唇好象蜻蜓一样轻轻点了一下我的,头脑瞬间空白。   “呵呵,再见啦。”他趁这个空隙,一溜烟就跑了。随后,幽深的小巷中爆发出一声怒吼:“呀的,欧阳凌,登徒子么你,给我回来!”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客栈内安静,OK,二楼没有窗户透着灯光,OK,大家都睡了,丝毫没有动静,一切OK。运用轻功从窗外窜入。伸手打了个呵欠,衣服都没有换就一头哉进被窝里沉沉地睡去了,今天可累坏我了。蒙蒙胧胧中感觉门外好像隐隐传来谁的叹息。   次日凌晨,我顶着两个熊猫眼,裹着被子怒气冲冲地走下床去,一拉开门我就破口大骂:“一大清早敲什么敲?吵死了!”   “现在都日上三竿了,宋心心你是猪转世不成?还没起来!”墨溪劈头就给我脸色看,丫的,没有外人了这小子终于露出刻薄的真面目了。看清我的装束,我发现他的额头骤然爆出了几根青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还不快点给我去换,我们还要启程去嵩山的,要是耽误了行程……”他的脸沉了下来,“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这,这家伙不是双重人格吧?头上冷汗直爆,手这么一滑,“砰”的一声居然把他关在了房门外。   “宋、心、心、你有胆子你一辈子不出来。”门外的人咬牙。这只披着羊皮的狼,我欲哭无泪,只是真的很困啊,连眼皮都沉得睁不开了,眼前突然一暗。“晃铛——”重重倒在了地上,浑身无力。“心心,你怎么了?”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墨溪一脚踹飞了门板,向我奔来,看来还真的不是个得罪的起的人……这是我最后的意识。接着天旋地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身处于一间暗不见天日的地牢中,四周围阴暗潮湿的墙壁以及阵阵酸臭的味道,地上的稻草堆中还有一只老鼠钻过,让我感到不适。看来舒服的日子过惯了,还真的变得有点娇气了。上下检查一下自己,虽然可以行动了,但是武功施展不出来……倒霉!   “心心,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们昏迷期间身上的几处大穴都被封住了。”墨溪镇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循这声音的地方看去,墨溪正在我对面的牢房里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你还真是镇定啊。”我讪讪一笑,背过身去,背朝他靠在了牢门的柱子上,也合上了眼睛。   “你怕么?”后面的人沉默了半晌,问出这么一句。“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再死一次呗。”我转过头对他调皮笑道,“反正你也看我不顺眼久了,在老头面前却还要扮演个疼我的好哥哥,一扮就是十几年,你不亦乐乎,我都嫌累了。倒不如让人解决了痛快!”只是想玩笑下缓解气氛,没想到他脸上还真的露出几丝愧疚。叹一口气转移话题:“本来还以为你武功盖世哩,怎么也被抓了?还真是丢脸诶。”   “带着你,你认为我会有胜算?”又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调调。这人脸什么做的,比川剧变脸还快,“是是,小人知道错了。下回您老大尽可不管我,小的定会提高警惕,不成为大虾的包袱。”   “希望如此。”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会儿,又变得很平静,撇了我一眼之后,背过身去一声不吭,就这样我们又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一阵银铃般的童声打破了它——   “呵呵,你们醒了?”罪魁祸首蹦蹦跳跳地来到牢房门前,此时看似天真无邪,其实阴线无比,居然就是昨天那个叫微微的小女孩,欧阳凌口里称她阎罗刹。唉,怎么最近出现了这么多人?好可以凑几桌麻将来打了,我望天长叹。墨溪别有深意地把头转向了我,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我恐怕小姑娘的主人要失望了,她身上没有你们要的答案,她什么也不知道。”   “那是她的事。来人,把她带走。”她不耐烦地应了一句,转向我的时候,脸上对我的敌意更深了,恶狠狠地警告我道,“你如果想活命,最好不要乱说话!”待门打开之后,钳制住我的手腕。我心里吃痛地叫了一声,别看她人小,她的手的力道大得惊人,好像要捏碎我的手骨一样,就这样我被她拖着走,这样下去手还不废?我用力挥开了她,翻翻白眼,说道:“我自己会走。”忽略她阴着脸的恐怖眼神。   跟着她一路走来,我全身神经绷得越来越紧了。这个地方九曲十八弯,一不小心就会迷路,四周虽只有寥寥几个面无表情的护卫机械般地站着,但我却丝毫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他们的武功必在我之上。而且更让我感到心惊的是,我居然感应到了很强大的内力,那种冷冽刺骨的寒邪之气。跟随着前面的人的脚步,这股气息越来越浓。这股气息绝对不是“人”可以散发出的,心里有个声音叫我不要进去。但是——   “到了。”只见她严肃庄重地说了一声,然后毕恭毕敬地在这扇华丽得透着诡异的大门禀报道:“主人,人已经带到了。”她话音刚落,“吱呀”一声,门就自动开了,可尖锐的声音在静寂昏暗的楼道里回荡着,我感到如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袭面而来,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   要知道,我曾经体验过死亡的滋味,对于什么危险的事物都不会产生太大的恐惧,即使面对暴跳如雷的阎王大人,不曾皱过一下眉头。可是……见我踟蹰着,阎罗刹眼里划过一丝阴恨,忽然闪到我后面,往我背上重重地击了一掌。   “唔。”一个踉跄,被她推进了房间,幸好练过几年功夫,没有伤及五脏六腑,但喉咙还是涌上一丝腥甜,强压住吐血的冲动,我回过头对上她那双阴毒的眸子,不带任何表情地瞟了她一眼,我阴恻恻地笑得没有一点温度:“赫赫,小丫头。我记住你了,来日你要为今天付出代价的。”我自认不是什么心胸宽大的好人,有仇必报,小丫头,我们的梁子结大了。   “呵呵,真是有趣的一幕呢。”一股透着邪气的笑声霎时冻住了我所有的思维,语气中那种难掩,能穿透人心的寒冷,让我如置身于地狱最底层的无级冰界。我僵硬地转过头,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双紫色的冰眸。   该怎么形容我眼前的男子?惊为天人来,一双紫眸亦真亦幻,绝美面容,他正拄着头躺在金丝软塌上,好似整暇般地打量着我,上身仅披着一件单薄的镶玉金边的紫袍,衣襟半敞,发丝虽然随意披落,桀骜不驯,更透着一股致命的诱惑。   “呵呵,”又一阵轻笑,“姑娘对在下的容貌就如此迷恋吗?连眼睛都不舍得移开了?”他轻浮地调笑道。“哼,也不过如此。”阎罗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我发觉自己的失态,定了定心神,恢复正常的语气:“阁下的相貌如此出众,会失神片刻乃人之常情。”   “原来如此,可是……”他含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依然纹丝不动,只是修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阎罗刹阴沉地看了我一眼就恭敬地退了出去。他不经意地把玩着头发接着说道,“你确定你是‘人’?”   凭空冒出一个响雷,脑海被这突来的变故“嗡”的一下炸成了平地。“阁……阁下,此言何意?”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你……竟然沦落至此。”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他忽有感而发说道。   “你什么意思?”眉头皱得死紧,目光直直地锁住眼前的人不放。   “不用紧张,我绝对不会伤害姑娘一根头发,反而可以助姑娘一臂之力。”他整了整衣裳,从榻上坐起,对我邪肆地一笑。   “你帮我?”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有什么好帮我的?”   “姑娘不是正在寻人么?”他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不明的弧形,我心神一凛,他怎么会知道。   “在下只想和姑娘做笔交易而已,姑娘为情郎居然奋不顾身,闹得地府和人间鸡犬不宁。实在令在下佩服。”他说着,优雅地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表情向我走进近,从他身上散发的强大压迫感差点让我站不稳。我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喘不过气,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一样,动也不能动。他渐渐逼近了,我慌张地朝他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只要姑娘答应和在下合作,在下保证姑娘就会知道你所要知道的一切。”他已经来到我的面前在我耳边吹着气,磁性声音诱拐着我的神志,“姑娘难道不想早点和意中人团聚,再续前缘么?不想赌赢那个高傲自大,自以为是的黑面阎王小儿吗?和意中人双宿双栖,自由自在……”   他暧昧的呢喃声蛊惑着我的心,他紫色的眼睛闪着妖媚的光粼,我不知不觉深深陷了进去……他满意地看着我愈渐迷离的眼神,“怎么样?跟我合作吧。”他伸出了修长白皙的手,邪魅地朝我眨了眨的眼睫。我机械地伸出了手,就在要触碰到他的手那一刻,手上的紫晶佛珠忽然窜出一道利剑般的刺眼光芒,划过了我的眼睛,直射眼前的人。   他立刻抽回了手,但是还是被那道光划开了一道殷红的血痕,他的眼中刹时便浮起了浓浓的杀意,而我也瞬间清醒过来,紫色的眸子和发色,身上散发的强大阴邪之气让我联想到了一个人。不……不会吧?   看着面前面有愠色的危险人物,我强作镇定,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不会……是星魔吧?”传说中拥有紫眸的,天帝身边最强的七战神之中,因触犯天条被打落凡间七刹星神中的紫煞星神,后因心怀不甘,怨气颇重,誓要毁灭三界而被百邪入侵,堕入魔道的星魔——紫魅。   记得在地府的时候,常常听到的八卦消息中他是被“誉为”天人魔三界的第一大危险人物。可是……“看来你似乎记起来。”他冷冷地说道,杀气丛生。   “你……不是已经在百年之前就被天兵打败,被囚禁在‘虚无’?”他的身份确定无疑,而我却冷汗直冒,被这种棘手的人盯上,我恐怕……   “哼。”他冷哼了一声,“你以为那里能关得住我?真是太天真了!”   “噢。”事到如今,走为上策,“那你慢慢忙,不用送我了。”转身就要跑。   “今日重见,你认为你还脱的了身么?”他平淡不带一丝感情的话一出口,我下身就被冰封住了,寸步难移。他慢慢踱到我面前,慢条斯理地说道:“还是,你想玩玩游戏?”大……大哥,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害我啊!这时候,佛珠中紫色的佛光一闪,把我全身包围住,光芒愈来愈强吞没了四周的一切,周围的景物开始迷蒙了起来。而最后,我看见紫魅阴沉着脸,幽紫色的眼底波澜起伏,冲我阴笑一声:“你逃不掉的。游戏才刚开始——” ☆、继续旅程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有大大要求了,那我就说一下好了,我更新一般在周末,更新2000字左右,最近要考试了所以以后可能还要少,放假之后会经常更新,大概还要一个半月才能放假。所以不好意思啊   “姑奶奶,你要小心啊,他们……”朦胧之中,我好像见到小白站在一层浓浓的白雾之中,好像焦急地对我对咕哝着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你要小心星魔和……”他慢慢消失了。   “等等!”我焦急地喊道,眼睛猛地睁开来。而自己正躺在一个破败的小庙宇之中,四周围空无一人,之前一幕幕情景在脑中飞快地回放着——奇异的佛光,危险的魔人,阴毒的阎罗刹,陌生的地牢,还有……   “……”先沉默一分钟;   “……”再沉默一分钟;   “……”再无语一分钟;   “……”再默哀一分钟。———天啊!我居然把墨溪丢在那里了。   冷静,深吸一口气,冷静,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墨溪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碰巧不小心和我一起被抓了而已,他对紫魅来说没有什么……不会把他杀了泄愤吧?!那个阎罗刹看起来凶狠无比,难说?可要说到救他,我看着一身狼狈的自己,武功不及人,得找点帮手。林君莫还要看着沈芊芊自己都自顾不暇,只能去找欧阳凌看看。   而当迈出门口时,我傻掉了,只见眼前鸟语花香,草木茂密,青山环绕……谁能告诉我这是在哪里?就在脑子打成个结时,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我眼前一亮,看着那个黑点慢慢靠近,一咬牙,紧紧闭上眼睛,跳到了马路中间,两腿分叉站立,双手摊开呈拥抱状……   “喻——”马蹄在我眼前五公分处落下。   “公子救命,小女子被山贼抢劫,身上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好在小女子机灵逃出生天,没有被杀人灭口,还请公子送小女子回家,事成之后,小女子一定重重酬谢……”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耳熟的声音打断了:“怎么是你?!”   我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好死不死地对上了那双深沉探究的眼神。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丑丫头,我才刚走想不到就又见到你了,还真是巧啊。”   “……”忽略他的冷嘲热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讪笑道:“是啊,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们真是有缘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和你兄长一道去找文真道人了吗?怎么又在这里。”他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一下我,“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   “那你呢?”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又来这荒郊野外做什么?”   “你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他的口气有点不善,“这里是我们医庐的所属范围,你现在在我家的药峰。”   “嗄?!”我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你家!”   “芊芊中了迷魂醉,我只能把她带回药庐,而且各长辈解毒到关键,就差那个下毒的人的血,来做药引,已经派人去跟你们会和,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而且宋墨溪呢,怎么不在你身边。”他跳下马,脸上罩着一层浓重的阴霾,语气中透着危险,突然他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况且居然连匹马都没有就赶在了我们前面,你怎么做到的?你……到底和魔教接触过,有没有我们不知道的。”   他手的力道很重,掐得我喘不过气,我咋这么倒霉?眼泪不受控制,唰地流了下来,我骂道:“你……混蛋,我弄成这样又不是……我愿意的,你以为……我乐意见到你这咸鱼般臭的脸?!”他的手猛地缩了回去,我无力瘫坐在地。   “逆子,你在干什么?!”一阵雷鸣般的呵斥声在我的身后响起,只觉一阵风刮过,林君莫被推开了好几丈远,林伯父正站在他面前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我……”怎么又扯到这话上了?“对了,宋伯父先不要问这么多,快……快去通知我老……爹去救人!”墨溪还在那个人手上哪!   “乖侄女你先别急,细细向我说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爹,孩儿也有事,芊芊她……”林君莫插在了我们之间。   “你们……”林伯父凝重地看了我们一眼,“有事先回去再作商议吧。”   来到了林府之后,我立马把我的遭遇告诉了林伯父,只是把星魔那段略过,这种事毕竟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想再给别人带来麻烦。而后,林君莫便告诉了林伯父芊芊的情况,现下林伯父和各位前辈以及林君莫正在书房一同研究解药的配方。林伯父叫我先不用担心,他已经修书,叫人快马赶去给父亲了,不用几天必然会有消息。而我先前被那阎罗刹打伤,林伯父也看出来了,叫我在林府好好休息几日,我不好推辞也就应了下来。   林家不愧是医药世家,药园里随处可见的奇花异草,无一不是珍贵的草药。整个炼丹房更是各种草药齐全,到处飘着淡淡的药味。呆在这里的这些时日,一直有种亲切感,以前和林峰总是在那里打打闹闹的,那个时候还有冥绝那个整天扳着别人活欠他百八十万的棺材脸。看着牌匾上“药庐”两个字,我又想起了那次炸掉药庐的时候,林峰要生吞活剥我的样子……   “你笑什么?”一个轻佻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头去,没好气道:“欧阳凌?!”没错,世界上总是在我面前神出鬼没的也只有一人。   “许久没见,你就这态度还真是让我伤心啊!”这……这人看不出来还这么轻浮。   “……”算了,无视,头扭过一遍懒得搭理。   “你刚才在想什么,光是块匾却看得这么入神?”他的视线也转向了那块“药庐”的牌匾,“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吗?从没见你如此地笑过。”语气中透着点淡淡的惆怅。   “这不关你的事。”藏在内心深处的往事,没有必要和不了解的人分享。我扭过头,不理会他踏进了药庐里面。我微微惊讶,里面的摆设和以前一模一样。   “这个药庐早就已经废弃很久了呢,好像是百年前林家的始祖用过的。后代所以把这个药庐留了下来,是以瞻仰先人之用。天天定时打扫,却不移动里面的一桌一椅。有点奇怪呢?要是真的这样的话,大不如做块玉碑留传后人,何必死守着一座无人的破房……”   “你住口。”我淡淡地说道,“请你离开,我想这里的先人并不欢迎你。”   “……”欧阳凌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很久才问道,“你……难道就不想问问那个宋墨溪的事情么。”   “你知道。”我拔出剑指着他,“你到底是谁,我和你并不熟识,总是在注意着我们宋府,暗中跟着我们?”他的出现总是让我意想不到,我想,把他当做一个纯粹的朋友,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那好吧,想我说也不用这么刀剑相向的。”他用手指推了推剑尖,讪笑道,“本来想告诉你一点关于你兄长的消息,既然你不领情,那是在下睡饱了没事找事做……告辞。”转过身就要走。   “等等。”   “不知道姑娘你还有何事?”他回过头,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把话说完。我客气点就是了。”收回剑。   “什么话?哈……”他打了个呵欠,懒懒地伸了个腰,“在下现在困了,想静静,仔细想来和姑娘并不熟识,因此请姑娘让在下一人好好安睡,不要打扰可否?”我哑口无言,他……他绝对是故意的!   “好了,不跟你闹了。我跟你赔不是就是了,欧阳大侠士求你说了,墨溪到底怎么样了?”   “你就这么关心他?”他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他毫发无损,现在应该去嵩山的路上。”他云淡风轻地说到一半,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我一眼,“而且他收到了你的消息,但似乎没什么反应。也不想与你会和,自顾自去了嵩山。”   我静静地看着他,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掸了掸灰尘坐下去。想来也许墨溪也不是个酒囊饭袋,脱逃出来应该不是难事,松了口气,慢慢说道:“那是自然,家父的书信一定很重要,耽搁了就不好了。”   “你不怪他置你于不顾?”他问我。   “我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好怪的,他肯定我在这里是安全的,所以才放心去。”没事摆摆手,有点想到药庐里走走。   “哼哼,”欧阳语气中带了几丝嘲讽的意味,“你确定你现下安全?”   “与一个陌生人谈话的确有点不安全。”睨着眼同样的口气回敬他。他微愣,甩了甩袖子离开了。环顾了一下四周,直到真的感觉没人之后,我才稍稍松了口气,该做正事了!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来到了炼丹炉前面用力把炉盖先后不同方向转了三圈,“砰”的一响,墙壁上的一幅石板画慢慢移动,开出了一个暗格。恐怕不会有人不知道吧?我有点无奈地笑笑,这个药庐存在的真正涵义。   上前取出了暗格里的木箱,年代很久远了,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用早就准备好的布包裹起来,把一切都恢复原状,虽然是瞧准了时间来的,但还是不放心。再次审视了四周,看了这里最后一眼,确保一切如常,我才离开。   回房之后打开了木箱,一封早已经发黄的信封赫然出现在最上层,上面写着:林家子孙若得此信必不得擅自拆动。而下面是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和几瓶“随身必带”的药瓶,还有……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上面仅有寥寥几句:   早知道你这臭女人会来偷我东西,你这么笨别用错方法,毁我名誉。附送讲解书一本,警告你别偷懒不看,死了别来找我。   ——林峰 字   刻薄的嘴巴,永远都不饶人……   想起那时在前世约林峰好了,他只说得希望林家能在当时混乱的局面中延续下去,保得血脉,我那时应允了,跟那个人拼死护送他,离开了那纷纷绕绕的宫廷回到了他的家乡西星。也想来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我这世有缘一定去他家拜访,如今鬼使神差般真的来了,地府一日人间十年,如今物是人非,也不知道现在去做谁了。念起故人来,鼻子一酸,还是有些感伤。   “侄女,你在房间里吗?”林伯父在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悲伤,天啊,现在是什么状况?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把东西藏好。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回道:“林伯伯有事吗?”   “侄女,伯父有事想找你谈谈。”   “可是……夜很深了,我有点累了。”我边应边在船头的盆子中洗脸,“我想安置了。”   “……”外面一片沉默,我听得见我的心脏“扑通扑通”飞快地跳着。许久,“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谈。”终于松了口气,我尽力用平常的声调回道:“好。”然后吹熄了蜡烛。   宽衣上床铺躺下,直觉外面的人还没有走,我的心又飞快地跳着。就这样僵持了一阵,终于他离开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还真不好过,我心里明确地意识道:必须早点从这个身体的身份中摆脱出来才行。否则,去寻那个人这件事我根本无暇顾及。   夜渐渐深了,辗转反侧不能入睡,这一生,若还能遇到像林峰这样的知己好友就好了,就没白活了一遭,可是现下又有几个人值得我去信任呢?这个娃儿的身份既是魔教之后,也是武林名门宋家的血脉,忽然很想逃……可逃到哪儿去?哪儿又有他?不知道,我不知道。   睡觉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眼皮渐渐无力盍上,明天再说。   “伯父,你找我有事?”一大早就被人叫醒,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就来到了林伯父的书房。一进门,我就看到了林君莫,他的脸色不太好,而林伯父面带慈祥的笑容,脑中瞬时警铃大作。   “乖侄女,最近我知道我这逆子对你的一些行为有点过分。”他好声好气地说,“现下武林大会召开之际,除了和宋贤侄碰面之外,乖侄女是否有兴趣参加呢?”   “我?”我吃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伯父,你不是开玩笑吧?”   “赫赫,”他眯起了眼睛,捋了捋胡子呵呵地笑得像个弥勒,说道,“侄女不必过谦,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一辈老了,是时候让你们年轻人来闯闯了。”   “可我一介女流实在对这些事情没有多大热忱,依我看,”笑话,我没事找事干去比什么武?“林哥哥是最适合人选。”瞥了林君莫一眼。嗄?他的脸色怎么更难看了。   “呵呵,看来侄女的看法和我不谋而合呢!”他笑得胡子一颤一颤的。他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既然如此,莫儿你就护送侄女一起去沈家庄吧。”   “爹,可芊芊她……”他接下来的话被林伯父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男儿志在四方,天天围着一个女人转算什么?再说,现在有些人对侄女虎视眈眈,万一出什么错那可如何是好?你放心,沈侄女已无大碍,为父稍后会命人送她回去的。要记住你现在的未婚妻是心心。你要注意和负责的人是她。”   “……是。”他不甘心地应道。   “嗄……我说,不用了吧,我自己一个人其实也……”天啊,一路上我还要和他一起,那我的寿命不减很多了,有没有命活着还是问题。   “侄女不用说了,这小子本来就已经许应了你父亲,这本来就是他还没有做完的事。你们明天就上路吧。免得宋贤侄等急了。”他的口气不容拒绝。 ☆、半路杀现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马车后那段了,修得头都大了,空出这么多章节写,不容易啊我,泪奔,以前偷懒的错阿……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本是一个出行的好日子,可是……我骑在马背上,一路上对后面两道足以杀人的寒光不……终于忍不住了,“林君莫,你不要瞪着我行么?又不是我请求你父亲叫你跟着我的?”没想到话刚落音,他身上发出的寒气更重了,马都哆嗦了一下,晃了晃脑袋。   “你言下之意是说,你不屑于我的保护?”一箭刺中要害。   “没……没有的事,少侠你武功盖世,有你保护,小女子必定平平安安,一路顺风。”我还想多活几年,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的,我认为后面应该加一句:恋爱中的男人是恐怖的。   “你最好不要再惹出什么事,要不然……”他眼中的寒意更重了。我的心咯噔一下,有根弦绷断了,威胁我?“要不然你要怎么样?”也同样冷冷地睥睨着他,冷嘲道,“不敢和你父亲抗争的话,就别把气散在我身上。”他的马停了下来。   “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一股冷气流从他身上散开来,他冷冷地望着我。   “哦?”我也忍无可忍,“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语毕,我已经抽出了随身的佩剑指着他,“之前我是对你客气,现在我不客气了。”从没跟人真动过手了,不知道武功退步了没有?的确林君莫医术已经见识过,不过和他一道行,江湖险恶,不探探他的功力,实在心中没地,这个向来对我冷言冷语的,也不知他武学上的修为。   他的眼中略过一丝诧异,但随即也拔出了随身的佩剑:“那我也倒要见识一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你出剑吧!”他眼中有着明显的轻蔑。   “那看谁哭到最后?!”我也不跟他废话,提剑运气,向他攻去。天色渐暗,马儿在一旁吃草,剑光飞舞,几招下来,的确,林家不但医术高超,就连剑术也不能小瞧,不过自己八年来苦练的剑术,我还是有点自信的,而林君莫虽然一一化解了我的剑招,但明显有点吃不消了,于是他脸上的原本不屑一顾的表情也渐渐被凝重所取代,认真地跟我较量起来,林君莫内力灌注到他的佩剑上,好似酝酿已久一击,向我袭来。   “我认输了。”我的剑被打掉在地。   “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几番较量下来,他气喘如牛地说道,眼里的敌意已减去不少。“呵……呵,你也……不赖。”我喘着,吞了吞口水,“还……要不要……比下去?”   他看了我一眼,调好气息,把剑收回了剑鞘,利落地转身上马。我静静地看着他。他骑着马从我面前走过,丢下一句:“快走吧,如果你想要晚上呆在这里睡。”   我笑了,骑上马背,“驾。”跟在他后面。他的态度对我有所转变,我松了口气,至少路上暂时不用面对着他的冰块脸了。猛地赶到他前面,对他微微一笑,捕捉到他眼里闪过的复杂,我心下一惊,心也慢慢下沉,毕竟自己的身份比较复杂,还是以后收敛一些。   幸好路上的耽搁没有太大地影响我们的行程,日落时分,我们来到了平安镇郊外,只要再过几个路口就能找间客栈歇歇脚。而此时“呵呵……”一阵笑声响起,马儿惊叫了几声,不安分了起来。正当我安慰马儿之际,一个人影从暗处走来,我定睛一看,是一位白胡子的老头,虽看上去已经有六十多的岁数,但两只眼睛却无混沌之色,相反的,反而熠熠生辉,只见他上前来,弯了弯腰,低着头恭敬地说道:“两位辛苦了,在下在此恭候大驾多时了。请两位随我到府邸安歇。”   你亲戚?我向林君莫眨了眨眼睛。   你难道不认识?林君莫皱着眉头向我半眯起了眼睛。   不认识。我吸了吸鼻子挠了挠头。   “这位大叔,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转头向老伯说道。   “请问姑娘是否是宋小姐?”那老伯面色不改。   “……”是冲我来的?“没有错。可我不认识你们。”   “那就请放心根老朽走吧,老朽受您父亲之托,来接你们的。”我那老爹,跟林君莫交换了一个眼色,呵呵地朝他笑道:“原来是我受我爹的嘱托啊,那我们却之不恭了,请带路吧。”   “请两位跟我来。”老伯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客房内——   “你怎么看?”吃完丰盛的晚餐之后,我翘着二郎腿,剔着牙,很没有形象地朝坐在对面的林君莫问道。“你不认为大姑娘家……这样成何体统?!”他板着脸,嫌恶地看着我。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把脚放好,牙签扔掉,把身子坐正。算了算了,以后慢慢习惯。   他随后满意地从桌上的碟子里拿了块点心,轻轻一嗅,深着嗓子小声地说道:“饭菜里各自混了一半剂量的化功散,就连这块点心里恐怕也参和进了安神药,让人睡得很沉的那种。”话说完,他就拿起了点心塞进了嘴里。   我好笑地看着他:“你不怕吃了昏迷不醒?”只见他眉毛一挑,有点得意地说道:“既然人家一片心意,我又岂能浪费,你不是也在餐桌上饿狼扑食一般,横扫千军了吗?”我的笑容僵在了嘴边。这个人……天生和我犯冲!   “那你身上有解药吧。”注意我这是肯定句。   “有啊。”他平淡地应了一声。   “哦,那就好。”   “你不求我?”他对我的反应感到奇怪。   “求你作甚?”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对那些小伎俩看不出来么?”   “那倒也是,”他好似嘲讽地笑道,“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   “好说好说。”   “接下来你想干什么?”他有点好奇。   “那你呢?”我问道,“你想作什么?”就这样他看我,我看他。彼此投以神秘的眼神,大家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了。   半夜,万籁俱寂。而我却听到外面的一阵响动,心里冷冷一笑。动手了?眼睛张开一条缝,看见窗口被捅破一个洞,然后伸进了一个小烟斗样的东西,放出了烟雾。哎,一个刺激的夜晚呢!之后,一群黑衣蒙面人进来了,把“昏迷”的我从床上粗鲁地拉起,塞进了一个麻布袋中。拜托,起码怜香惜玉温柔点行不行?我在心里默叹。   后来,我感觉自己被弄上了一辆马车,颠簸着到了一个地方。“送来了么?”接头的人声音很沉稳,只是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是。”似乎是那老伯的声音,很奇怪地,现在仔细听觉得并没刚才那么老气横秋的。   “这么顺利?”那人有点怀疑。   “反正都还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那老伯冷笑一声,我这下听出来了,他是……   “羽,”接头的人责怪地说道,“不要太自负。”   “是,巫先生。”他不甚在意地应道。唉,上贼船了。不过,他们抓我来干么?   “还有另一个呢?”他谨慎地问道。   “没什么事,按照先生吩咐,只是迷晕了他而已,现在人还在客栈。”   “嗯,为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快带人走吧。”他说着,我感到马车一阵晃动,他坐到了我旁边。   “遵命。驾——”原来那个羽还是车夫……   “你装了这么久,也是时候醒了吧?”巫把麻袋解开,让我露出个头,我在里面憋了这么久,赶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着面带微笑的他,平静地说:“你知道我没中招?”他拿起羽扇敲了一下我的头,说道:“在下并不认为姑娘会这么笨。这么明显的陷阱也看不出来。”我地看着他,也客套地笑了一下,:“你说得没错,那你说我该不该逃呢?”   “姑娘不会的。”他闭目养神。   “何以见得?”   “或许姑娘刚开始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而已。”他淡淡说道。“没错。”这人不笨。“但姑娘没有想过会再遇上在下等……”   “宾果,答对。”   “所以姑娘更不会走,因为姑娘知道有些一直想弄明白的事情很可能会在在下这里找到答案,而且在下保证决不伤姑娘一根头发,会在武林大会召开之前,安全地送姑娘到沈家庄。而姑娘的朋友……现在应该在追踪着另一辆与此一模一样的马车。”   “你……很厉害。”这人不容小觑。   “谢姑娘赞赏。”   “你应该叫赶车那位多跟你学学。”   “他以后成就定会在我之上。”不说话了,我也干脆闭上眼睛睡觉。   正酣睡期间,忽然感觉车外一阵骚动。睁开眼巫已经不在眼前了,却清楚地听见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我探出头想看看究竟,然而马儿忽然被谁砍了一刀,吓得奔跑起来,我一个踉跄栽倒在马车中,接着我听到了谁焦急的呼喊……后来马车不知朝什么飞快地驶去,撞上了什么东西。   我在马车里探出头来,眼前剑拔弩张的两队人马,“住手——”随着这一声令下双方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来者的一方自动闪到一边让开了一条道。一个四十左右身着玄色华服的中年男子,骑马慢慢走近,浑身散发着惊人的魄力。面对着曾经让武林中人人闻之色变的天诛教右护法,传闻有掌握着回生秘术的药司——巫,高深莫测地一笑,两眼精光闪现,笑得跟狐狸一样。“老夫,可在此守候阁下多时了,不知敝教现任教主是否与阁下一同,而老夫是否有幸见呢?”   “现任武林盟主沈天君,果然名不虚传,周围跟着的人也是狡诈万分,林崇德,我教主乃万尊之体,又岂是你这种无耻小人能随便见得的?”药司轻蔑地嘲笑着,不屑的神情深达眼底。被他称林崇德的这位中年男子,也不以为意,故作惋惜道:“既然老父不才,敝教主看不上眼,那就只好请阁下一等到府上叙叙旧了。以填老夫的遗憾了。”眼里泛出了寒光,“动手!”    剑拔弩张之际,忽然一人身着黑衣,除了眼睛和下颚之外,脸上其他部分都被银白色的面具挡住,在众人惊愕之下从天而降。没有人看见他是怎样出手的,沈天君的手下林崇德的三个人毫无预兆地倒下,瞳孔涣散。而沈天君的马也被惊动了一下,“教主……”巫眼神闪烁。   那人朝她那边看了一眼,轻轻举起了右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转过头阴声阴气地问道:“不知道沈大盟主是否还有兴趣,要在下去府上一聚?”沈天君的笑容被打散了,他神情严峻,有点犹豫地问道:“你是……天行?”   “既然知道,那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还不滚!”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吁——”马儿被这彻骨的寒意,惊得不听使唤,最后一帮人灰溜溜地跑开了。“你是欧……”巫欲言又止。神秘人看了看巫,随后把视线移到不远处马车上的我,他过来不顾我的震惊,封住了我的穴道,又把我扔回了马车里,跳上马车。“星他嘱咐事情有变,一切交由我先处理,你们先回去安排其他的事情吧。”留下一句话,驾马车抛下了他们。    ☆、寻人之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是要写的阿,速度会很慢,没有修的来的快啊,码字真的好痛苦!!!!   头脑混混沉沉,我来到一片密境中,迷雾中,我看到一位道童打扮的人把宋墨溪领到了空无一人的大殿,我想开口唤他,但是他们好像看不见我,听不见我,只见那道童低下头向他作个辑:“施主请稍后,待我去禀报师傅。”   “有劳。”宋墨溪向他点了点头。不久大殿后侧进来一个老者。   “墨溪拜见文真道人。”宋墨溪毕恭毕敬地向眼前这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白眉道人行礼。“快快免礼,宋少侠此次前来,神色如此匆忙,想必有什么重要之事与老夫相商。”宋墨溪彬彬有礼地说道:“道长神机妙算,这是家父给道长得修书,命墨溪一定要亲自交到道长手中。”说着,他从包袱里拿出书信,道人接过书信拆开读阅。   许久之后,他放下信大笑起来。宋墨溪心生疑惑:“道长何事如此好笑?家父的信上怎么说?”道人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令尊信上说老夫恐怕有杀身之祸。”宋墨溪狐疑地看着他:“难道道长认为家父说笑了?”   “倒不是,只是……”道人的笑容慢慢地扩大,眼里突然寒光一闪,挥动拂尘向宋墨溪袭去,“太迟了!”宋墨溪早心存戒备,躲过了攻击。几招下来,假道人见敌不过扔下迷弹,遁隐跑走。宋墨溪跑到后院一看,成百的尸体几乎堆成座死山,而真正的文真道人则被一剑穿喉,固定在一座假山上,胸口是袒露着的,上面划了两个字——天诛。     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口渴得要死,“水……“感觉有谁把水送到了唇边,贪婪地一口气喝光。觉得后脑隐隐有些不适,手摸去,不禁大声呼痛,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肿了很大的一个包。“醒了?”欧阳的脸在我眼睛里放大,本能地往后靠了靠,谁知撞到了墙壁,又反弹了回去,额头不偏不倚地和他下巴撞到了一起,两人同时惨叫。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他吃痛地揉了揉下巴。   “欧阳恩公,又不是我愿意的。要不要我以身相许阿?”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思忖他下巴骨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硬!没想到他听完,还真一副认真考虑的样子,“那要先把你毒哑,免得你吵,妨碍我睡觉。”什么?!我拉下脸,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八调:“那我还真对不起你了!”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理会他。我还是忍不住了,问道:“你……和魔教有关系?”他闭口不回。   “你有什么打算?要回去吗?”他忽然问,而我则默然地摇了摇头,视线移到别处,发现自己身处一间茅草屋内,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套陈旧的茶几,几张油漆剥落的桌椅,真是简单得可以。不禁开口问道:“这是你的家?”   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这样问,他失神片刻后,略带嘲讽地笑道:“怎么,小姐嫌弃?”   “非也非也,只是忽然想到一句诗。”摇了摇手,伸出手指摇头晃脑道,“斯是陋室,唯吾德馨。”闻言,他眼波流转出几分笑意,“没想到你还会点文墨。”   “前人之作,只是印象比较深刻。要是真叫我作,还不如拿把刀解决了我来得痛快。”闭上眼睛,坦然地说道。   “不回去的话,你想去哪里,嵩山?”他的话题又回到这上面来。我很是沉默了一阵,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万分认真地告诉他:我,想去北辰国。欧阳听后,脸上的惊讶先是慢慢扩张,随即慢慢收拢恢复到正常,温热的手指抚上了我的额头。当他的眼底流露出几丝担忧,不太确定地问我是否还记得他的名字时,我的反应则是皮笑肉不笑地问他是不是找死。   夜深虫鸣,凉风习习,站在屋顶上喝西北风的滋味确实不好受,摸了摸瘪进去的肚子,眺望了下四周的环境,最后泄气地坐了下去,唉,欧阳大侠,你怎么还不回来哈?抬头望着天上大饼般的月亮流口水,心想要是能摘下吃,那又是多好!咕咕——肚子又叫了。   “吃吧。”如同天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上的月亮真的变成大饼砸到我的脸上,当我痛哭流涕想感谢上帝时,发现——上帝长得好像欧阳。“怎么这幅饿死鬼的样子?”上帝……哦不对,是欧阳好笑地盯着我看。“的确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真的做饿死鬼去了。”埋头吃起了饼,好香。难得欧阳他今天这么安静,悄悄地向欧阳投去一眼,他的神色不同于往常的懒散,显得有几丝浮躁。   “为什么要去北辰?”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正狼吞虎咽的我一个气没顺上来就噎到了。“咳,咳咳……大,大哥你不要突然在人家吃饭的时候,突然这么来上一句好不?”哭笑不得地看着旁边的人,他好心递个水袋过来,一接过便咕噜咕噜灌了下去,顺了顺气,我用袖子擦了擦嘴巴,打了个饱嗝。   “觉得这里不太适合我,想换个环境,我……喜欢纯粹点的东西,可身边尽是不纯粹的人和事,而自己好像也是挺麻烦的说。”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说白了,也没啥,就是想逃,抛下一切身份、阴谋、恩怨。作个平凡的小老百姓而已。”   “你认为这可能么?!”欧阳面无表情,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不太一样。垂下眼睛,避开他紧迫盯人的视线,“我累了,去歇息了。”起身欲离去。不料,手腕被他紧紧扣住,用力往回一拉,我倒了下去,他则一个转身压了上来。额,这样的月色,这样的屋顶,这样的姿势,感觉空气中隐隐绕着几分暧昧。   不过幸好老娘我也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镇定地对上他此刻讳莫如深的脸,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蹙着眉头问道:“你喝酒了?”感觉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你还没回答我。难道你知不知道你亲生父母怎么死的?他们是被你现在的家人和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伪君子逼死的,你……就不想为他们报仇吗?”他眼睛里呈现浓浓的愤恨。静静地望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讪讪一笑道:“欧阳,你可知道背负上一世的仇恨是件很辛苦的事。我不想恨谁,为什么?因为我只是个简单的小人,耍耍小聪明,保保小命,吃得好穿得暖,找到命里约定的那个人。平平淡淡地过完就好了。而且……如果可以,有事没事管几件闲事,安抚一下自己那少的可怜的正义感,天天身心健康。”说着说着,我眼睛有点泛酸了,没想到欧阳凌也是个不好惹的魔教,古人智慧大无穷吖。   抽了抽鼻子,希望他看在跟我这么熟,发发善心,后悔了一万分,有了这个躯体,只能继续说道:“我没能力也不想把自己扯进这些恩怨中,上一代的罪,为什么还要延续到我们下一代,凭什么理由要我们肩负起这个责任?那样活着太累,我只想跑开,无论如何我只想得到幸福,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非要来找我,为什么……”眼眶热热的,眼泪就这样流下来,冲掉了他阴冷的注视,欧阳凌手足无措地放开我,任我在屋顶上失声痛哭,他一言不发。最后哭着累了,宣泄完情绪之后,迷迷糊糊地靠着他的背就睡了。欧阳凌,放过我吧。   漫无天日的地府里,小白抹抹头上的冷汗,细细地观察我的反应,赔笑道:“姑奶奶,你醒了。”没错,我又在梦境里被拖到地府了。   “赫赫,是啊。好久没见应该好好给你个见面礼,谢谢你给我找的‘好身体’。”阴沉地笑了几声,新仇旧恨啊!随后……   “啊——”及其惨痛的嚎叫声传遍地府每个角落。   “姑奶奶。这次又找你回来是好心跟你说几件很重要的事情,”小白肿着两只眼睛,四下瞟了瞟,最后小心翼翼地贴近我的耳朵,轻声说道:“你的那个他,这世似乎和某个危险的大人物扯在一起了。阎王大人上次之所以会破例和你打赌,是肯定了你和他这世注定无缘的结局的,要知道我们那位爷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推开他,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你倒是告诉我,我是不是已经和他碰过面了?”   “你怎么知道?”他话喊出口就捂住了嘴,我挑眉。他不自然地咳了几声,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幅轴,“这件事我们先放放好了,这次真的是有了很重大的发现才找你回来的。颖你仔细看画上的人。”说着,他把画展开了。   对着画流了半天的汗,我讪讪地解说道:“嗯,这应该是幅抽象画,看着虽然是盘水果却又多了个冬瓜身体,所以应该是一个人。这两个葡萄大的应该是眼睛,下面的那根香蕉应该是嘴巴,这个盘子应该是脸吧……”看我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小白焦急地补充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您难道认不出这是你啊!”   他好似没觉察到我杀人的眼神,自顾自说道:“上次我去阎王大人的藏宝库巡查的时候,看见的,上面的那个画得跟仙儿般的女人除了比你漂亮之外,其他的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得,你说这个世间上怎么还有长成这样的人存在?又不能私自把东西拿出来,所以我临摹了一张,怎么样?姑奶奶您说像不?”   “像呢,像极了,”我保证我现在的脸比夜叉还恐怖,阴森地朝他笑道,“小白,你画得这么好,我是不是应该再好好谢谢你呢?”小白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哑然失色。   “啊——”嚎叫声再度响起。   几道光线射入眼帘,慢慢地睁开眼睛,我躺在原本属于欧阳的床上,忽地听见外面有人轻声交谈。突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袭来,心跳忽然加快,悄悄地起了身,慢慢地踱到门边,耳朵趴在门板上听——   “你心软了?不利用她。”陌生的声线,可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是无辜的。而且——”这是欧阳的声音,“你知道她的意义,不是么?”   “你确定这个宋心心她是我们要的人?”冷冷的笑声,“况且真正的人我已经找到。”   “不是她?那是……”惊讶中似乎有几丝欣喜。   “那群人狡猾得很,以为用移花接木的方法就可瞒倒天下人,可他们忘了天心本来就是传承上代圣女的血缘才会贵为圣女,本就与天诛密不可分,要找真正的圣女传人,又有何难?”听他们的意思,我真的不敢相信了,难道这身体不是魔教的余孽,那是谁。   “也是,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想听清楚一些,身体更贴近了门一点,不料门松松垮垮地翻倒了下来,掀起一阵灰尘,引得我咳嗽了起来。平静下来之后,眼前并无一人。   “你起来了。”正纳闷之际,欧阳从屋子另一端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包子,走到面前深深地看了我几眼,“饿了罢,吃东西吧。”然后没事人一样,拉着我进屋坐下。   “刚才……”随手拿起一个包子,仔细观察他脸上的变化,“是谁啊?”收到他含有警告意味的眼神,我识相地闭上嘴吃我的包子。   “嵩山被灭了,你知道麽?”一阵沉默之后,他忽地扔下枚炸弹。而我头脑的第一个念头是墨溪怎么样了?那个梦境难道是真的。他接着补充道:“宋墨溪他没事。”   “噢。”心稍稍放下,继续啃我的包子,咬到一半还是停了下来,“你们做的?”虽然他从来没有向我表明他的身份,不过凭着知觉,也倒能猜出七八分。果然,他眼神变得复杂,盯了我半天,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还要去北辰吗?”他怎么老关心这个问题,叹口气,我摇摇头,既然小白承认我已经遇见,又何必再故地重游,看来我是逃不出这个圈罢。   “怎么,又改变主意?”看他似乎被我弄糊涂,语气有点重,“你既不想卷入,为何现在又不想离开了?难道你昨晚说的都是玩笑话?!”话语中透着一股被愚弄的气愤,我不语。   “罢了,你走罢,想去哪去哪……”他头痛地朝我挥手,貌似要赶我走,那怎么行?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要想个办法留在他身边。   “我不走。让我跟着你好不好?”哀求地看着他,见他惊得从椅子上摔下来,咬咬牙也顾不得这么多,哭着腔硬逼出几滴眼泪,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不知死活地继续刺激他的神经:“这么多天以来,我已经发现我离不开你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是欧阳……”说到这里,连我自己也被自己的深情肉麻得哽咽住了,挠挠头编不下去了,小声问他道“你知道是我是什么意思的吧?”   “你意思是你喜欢我?”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目光愈加深邃,我轻轻点点头。“咔嚓”桌角被捏碎了一角,我心下一惊,他脸色难看至极,阴沉地望着我说道:“刚才这些话,就当我没有听你说过,要是你以后再有这样的心眼,编造这种可笑至极的话愚弄我,别怪我不留情面!看来你休息了这么多天,也好得差不多了,请小姐明天你立刻收拾包袱离开,恕欧阳无意奉陪!”他冷着脸下了逐客令,我悻悻地低下头继续吃完手里的包子,心里默哀:偷鸡不着蚀把米。   第二天还没睡醒,忽然感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我可怜的小脸蛋上,回过神正要破口大骂,却只见欧阳冷眼看着我,话又吞到了肚子里。默默起身,我都是和衣而睡的,他也不是在意礼教的人,所以没什么好尴尬的。“其实……”背着包扶走到门口还想说点什么的,“砰”门当面重重地关上了,力道之重,导致整个屋子都摇晃了这么几下。唉——人家只想道别来着的。   走在路上,心情是郁闷了这么一下下,不过马上又想开了,除了欧阳这条线,又不是没其他的可以找到人,我何必用一条绳子吊死,既然那个人肯定和天诛脱不了干系。我倒不如先四处去打探打探,好像听谁提起过武林大会要召开了,反正现在是没个头绪,不如去碰碰运气,长长见识也不错!想通了一切,条条大路通罗马,哈哈最重要的是原来这个宋心心不是那个天诛的圣女的女儿,顿时压力全无,轻松无比,但是一想到自己真正的身份是谁,又有些好奇。武林名门正派连墨溪都瞒着的话,心情又沉重起来,应该是个阴谋。   不知背后谁轻轻感叹了一句,我疑惑地转过身,没人呀,转念一想,江湖武林艰险多,还是明哲保身,小心为上。难得有人真发善心了,让我知道了实情,敢情原来我一直被宋家利用做替身,那那个圣女血脉在哪里?谁知道呢。    ☆、武林大会   我男装打扮,一路打听过去,了解到这次武林大会在沈家庄举办,刚听到“沈”这个字的时候,就想到了沈芊芊这个女子,经一细打听,原来她头上还顶着武林盟主沈天君女儿的皇冠,难怪脾气娇的跟什么什么似的,也罢,没我的事。   幸好那欧阳还算个细心之人,往包袱里放了几张银票和几套干净的衣服,免了我的资金问题,买了匹马,着了身男装,平平安安到了沈家镇。快到武林大会召开之际,这里龙蛇混杂,街上多数人的身上都带着兵器。牵着马想找家客栈落脚,不经意间瞥见了人群中熟悉的身影——林君莫。而跟在他后面唇红齿白的小厮,虽然也男装打扮,可难掩一身娇贵之气——沈芊芊,看来她的毒真解了。   真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低头笑着看他们往所花楼里走去,心里有了些主意。   老鸨满脸的脂粉,嘴角撇撇,一眼便看穿了身上的男装,阴阳怪气地说道:“姑娘走错地方了吧。”我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怀里拿了锭金子扔过去,她马上换上了职业笑容:“欢迎,欢迎……”把她拉到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给我一套下人的衣服,一壶酒。不要问太多你照做就是了,回头会在给你些打赏的。”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有告诉我刚才有两位进来的那两位,在哪个房间。”   “姑娘指的是?”   “既然认得出我是女儿身,妈妈也自然认得其他人吧?”给她点提示,再拿出一锭金子在她眼前晃悠。她立刻满脸堆笑,不着痕迹地拿走了东西,点头哈腰道:“是是……“露出几抹奸笑,知道自己又闲不住了。   拉低了帽檐,揣着酒壶弓着背推门进去,粗声粗气道:“爷,酒来了。”头不敢抬起,怕是被早早认出的话就没这么好玩儿了。“嗯。”前面的主应了一声,只是这声音听着怎么不太熟?眼睛朝上撇去,心当场就被震住了,萦绕脑海中久久不敢忘怀的容颜,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难道这是我在做梦?   一样的白玉似柔媚的俊容,优雅的微笑,深不见底的黑亮双眸,但眉宇间却少了几分邪气,温润如玉,四周围似乎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可也仅仅被这么震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我知道,虽然有着七分相像的容颜,他不是他。   收拾心情把酒壶端到中间把酒杯斟满,然后退到一边。“你确定她是我要找的人?”那人对身旁的人温文儒雅地一笑。我视线转到被问的人身上,此人虽男装打扮,双目清澈如水,柳眉樱嘴,眼波流转处竟开出一朵朵花来,柔情无限,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整个人略显苍白,耳垂下的洞眼泄漏了她的性别。   “当年莫大哥一家遭人诬陷,与她失散时,她应该还只有二岁。而据家师临终所言,沈盟主当时所收养她的时候,家师也恰好在场,从她那时身着的衣料来看,薄如蝉翼,遇火不化,是一定地位的官宦之家才能使用的特殊名贵丝料。再加上,依莫大哥提到的那个带走她那老仆的姓氏,也是西辰国特有的。所以嫣然想,这次应该不会错。”美人细细的说道,声音如同黄莺出谷般,煞是好听。   “希望如此。”美人口中莫大哥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许久美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紧锁,接着问道:“那……这次的武林大会,莫大哥你有什么看法呢?嵩山被灭,天诛再现,现在大家表面虽然没什么,可实际上人心惶惶,不知道下一个遭逢厄运的又是那派。而家师在此时辞世,对整个武林更是雪上添霜,作为玉峰山的现任掌门,嫣然……实在感到有点力不从心。”美人轻叹,眼里蒙上一层淡淡的哀愁。   “嫣然,不必太多虑。”莫大哥的手轻轻地覆在美人的纤纤玉手上。面对着这张熟悉的脸,虽知感觉他绝非是心底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但看着这情丝萦绕的场面,胸口闷气郁结,真想拿把剪刀全部咔嚓了。这两人还真是叫人不爽!   “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出去!”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刚刚还和颜悦色的人,脸蒙上了一层寒霜。“是,是!您二位慢聊。”连忙仓皇退出房间,在心里骂上了不下百遍,略带狼狈地带上了门。“哎哟,”不小心踩到了后面的人,引来一阵娇呼,正想转身道歉,谁知一个巴掌迎面扇来,出于本能自卫,用左手挡住她的来势,轻盈地闪了个身到她背后,抓住了她的肩膀往后一翻,动作一气呵成。“咔嚓”很清脆的一声,力道没有扣好,好像脱臼了,那蛮人痛呼出声,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没注意到她后边还有帮手,只觉背后被点了几下,便动弹不得。   那人绕到我前面,摘下了我的帽子,抬起了我的下巴,正对上他的眼,他惊讶一下,“是你?!”这仁兄不是别人,正是林君莫。哀叹自己时运不济,讪讪地笑道:“林君莫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那被我折断手的人起来了,望着我的那个眼神,好似我杀她全家似的。不用问了,沈芊芊是也。她抽出剑,往我脖子上一架,两腮潮红,忿忿地说道:“我杀了你。”   “赫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赔笑道,“要是早知道你沈大小姐居然爱好这匹,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到这花楼来拿脖子来抹你的宝剑哈。你大姑娘家,力气小握不住剑,还是放下吧,不然您一抖我的脑袋就搬家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发出一片嬉笑声。   “你!”沈芊芊脸红一阵白一阵,相比之下,林君莫倒是显得平静许多,“你怎么在这里?”   “林大侠,你不是要我这样回答你的问题吧?至少先解开我的穴道再说。”无力地朝他翻白眼,谁知他不为所动,推开了沈大小姐摆在我颈边的剑,一把拉过我扛在肩上,心跳漏了一拍,他,他这是要做什么?“只怕解了你的穴道,你又不知逃哪儿去了,带你回沈家庄,可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在找你,你……唉,我怎会摊上你这等麻烦的女子?”   啊?脑子打了个结,听他这说话的口气,好像我缠着他似的,孔雀至极!不过此时也只能乖乖地趴着,忽略旁边的女人放出的杀气。   俄……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局面?还没踏进沈家庄大门哩,怎么就冲出这么群家丁拿着明晃晃的刀子,个个表情土匪似的,貌似要好好“招呼”我们。“来者何人?”临头衣着比较光鲜的老者,一脸冷峻的表情,脸上皱纹跟着一抖一抖的。瞄瞄旁边脸色煞白的沈大小姐,这不是您老的地盘咋?“福叔,是我,芊芊。”我们的大小姐解下头带,优雅地甩了甩一头乌黑发亮到屁股的长发,虽然不得承认发质的确不错,可她偏穿了件白色的长衫?全身汗毛都竖直了。   “小姐?!”这位老伯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惊喜地叫道,“您没事了?!”   “嗬嗬,我怎么会有事呢?不过,也多亏了林哥哥……”她羞涩地往这里看了一眼,低下了头。感觉身下的林君莫向他点头致意。   “原来是林少侠,老朽真是老眼昏花了,居然没认出来,只是那人……”这位老伯飘忽的眼神让人感觉怪不好受的。   “是在下的一个朋友,生性比较顽劣,所以……”他笑得理所当然。   “是么,”老者淡淡地回应了一声,挥退下人,恭敬有礼地解释道,“最近处于特殊时期,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   “林君莫,都到这里了,你不是一直要这样扛着我吧?”领教完独特的欢迎仪式,我说话了。然后毫无预兆地被放下,解了穴。活动活动全身早已僵硬的筋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挑了挑眉,眼里闪过几分嘲笑。莫名其妙地再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老和我过不去。“林哥哥,”沈大小姐一把撞过来,挽着林君寞的手,生怕谁抢去了似的,“我带你去见我父亲吧。”差点没被她撞个狗□□,揉了揉被撞痛的胳膊,你说,这女人一谈起恋爱来,怎么一个个都变牛了呢?   不过气归气,人家的地头还容得许我撒野?只好听话地跟着他们后头,越过那个老伯的时候,发现他的目光一凛,透出阵阵寒意。眨了眨眼睛,那老伯又是一脸淡然。脚步微微一滞,心头蒙上一朵疑云。可见眼那对走远了,于是便暂且搁下,追了上去。   跟随他们到了大厅坐下,“几位请稍后,庄主马上就到。”丫环们奉完茶,便退下了。“这是上等的金丝茶叶,一般人可是没有机会喝到的。”沈大小姐高傲地冷哼了一声。懒得理会她,端起茶杯,仔细打量周围,金漆龙雕,幔帐罗绮,金碧辉煌,的确气势不凡。只是……摇头一笑,细细地品了品茶,恩,果然不同凡响。   “你笑什么?”见我如此,沈大小姐有些不耐了。   “没什么,只是觉着这满堂金色有点晃眼罢了。”世人都难免俗可以理解,看来者沈大盟主倒也虚荣得坦白。   “哼,没见过世面!”她一脸的不屑,可随即便换上了一副惊喜地表情,站起身来,甜甜地唤道:”爹爹!”   细瞧被她唤作爹爹的人,锦衣华服,五官端正,刀眉挺鼻,下巴密密麻麻的胡楂,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无视芊芊的激动,望着我的眼神忽明忽暗。我看林君莫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沈庄主有理。”和着他应道。而他身后则走出一个人,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心心。”今儿个是吹什么风了?这么多熟人,是不是要凑桌麻将来打打?   “墨溪?”他也在这里?还没惊讶完,“把她给我抓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主人冷冷说了一句。我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五花大绑了。“跪下!”肩膀被人重重按了下去,茶还没喝完,我从座上之宾变成阶下之囚。林君莫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在旁边看着,沈芊芊惊吓的不小,一双杏眼睁得老大。   “说,”沈天君眼神犀利地扫到我身上,“那魔头在哪里?”   “什么?”被弄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又朝他旁边的墨溪看了看。“沈盟主,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墨溪的神色显有点焦虑。沈天君不以为然摆了摆手,一个下人一样的人被带进来了。只听得沈天君沉沉地问道:“是她么?”   那个被带进来的人朝我望了望,朝沈天君单膝一跪:“禀报庄主,是她。与庄主在半途围剿魔教魔人的时候,当时那个被他们喊做教主的人,就是带走了这位姑娘。”众人闻之皆色变,看我的眼神有点古怪。   “宋少侠,你当初与令妹一起出发去嵩山报信,中途不是说被诡异之人所囚,所以耽搁了时日,导致嵩山上每个人无一幸免?而令妹当时又是如何逃脱,跑到了相隔数百里的药峰,跑去林家报信?这不是太过于蹊跷,还是令妹身怀异能,能人所不能?” 语气中夹杂几丝嘲讽之意,沈天君转过头对墨溪说道。   而墨溪的看我的眼神也变得飘忽起来。呵呵,这是要兴师问罪么?抬眼看了看墨溪,我的心有点下沉,问道:“墨溪,你相信我吗?相信我全然不知这些事情,相信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相信我绝对没有害人之意?”见他默然不语,林君莫神色晦暗,而以前总是时不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欧阳也不见踪影,心情当即黯淡了下来,我知道,这次我真的只能孤军作战了,谁都救不了我。   自嘲一笑,罢了,由始至终你们都不是我的谁,我的生死只有我自己疼惜! ☆、惊人真相   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镇定。“我不服。”话一出口,大家都吃惊地看着我,吞了吞口水,把脸朝向墨溪,“你说,我从小就跟你一起长大与你们一起遁世隐居。更是未出过家门半步,何以要拖延时间去加害一个我闻所未闻的人,我何德何能可以这么神通广大,在宋大侠你几乎寸步不离的情况下,跟魔教的人勾结?”   “那你如何解释那次在迷踪林你毫发无伤,还有那次夜里你为何又去和魔教的人碰面。”墨溪眼神闪烁。他话语虽轻可如同一桶冷水浇到头上,和他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忽视了他一早的心存芥蒂。是我大意了。“那晚你一直看着?看着我差点送命?!”声音从来没这么冰冷过。他别过头避开了我恨恨的视线。   “那你又如何解释刚才沈庄主的问题?”他的语调里听不出感情。   “真是滑稽,那你刚才又何必多此一举,向沈天君说这可能是个误会?既然心里认定了我可疑,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心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可想到人家从未对我示好过,原来自己乱孔雀了一把,忽觉好笑。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沈天君似乎不满我的无礼,怒斥我道。   “这是我们宋家的家事,还请您老别多管闲事!”咬咬牙,我豁出去了。可是却引来了他一阵大笑,他挥挥手,除了我、林君莫、墨溪和沈芊芊之外,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你以为你真的是宋家的血脉?”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你只是用来引出魔教的诱饵而已,我们又岂会把真正的天诛教下一任圣女,这么明显地摆在宋家。让魔教之人得逞?你以为你那父亲这么放心让你出来,是因为相信你可以自保?你……只是老夫当年在路上捡到的而已,不过也多亏了这样,我才想出了这么一条移花接木,偷梁换柱的妙计。可以日后引出那些妖人彻底铲除,而且就算你不慎落入魔教手中,对他们来说也无太大的用处。不过现在看来,你倒似乎与妖人勾结起来了,否则他们又怎会……”他不着痕迹地瞥了沈芊芊一眼,我顿然大悟,欧阳凌和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   完全明白了,原来搞半天,我在整个事件中真的是个人肉挡箭牌……回头望望墨溪,他也看了我许久,然后把头撇开。视线转向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沈芊芊一脸的惊愕,而林君莫则别有深意地看着我,想必他也早已不得而知。   “带下去。”见我无话可说,沈天君不耐地冲我摆了摆手。“关起来,严加审问。”是不是该庆幸不是拷问?   “不要碰我!”我大喝一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在我脸上,我双手被反绑着,如同将要奔赴刑场慷慨就义的勇士,“我自己会走。”深深地看了墨溪最后一眼,毫无留恋的离开。   这是我仅能挽回的一点尊严,在他们眼中原来我什么都不是,终于明白了墨溪和林君莫对我的态度为何如此古怪,归根究底,只是不满他们被分配的角色。都是骄傲的人,怎么肯屈就和我这种来历不明的孤儿瞎搅和在一起。到底,是从心里看不起我!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他,如我。   半夜被一群吸血鬼咬醒,抓了抓脸,舞舞手臂赶走了耳边嗡嗡作响的蚊子,真烦哪!望着四周阴湿的墙壁,我最近是不是犯太岁了?还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老是受牢狱之灾?自从前几天不由分说地被扔进来之后,就没睡得安稳过,动不动就来问话,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太为难我。可能毕竟现在名义上,我还是宋家的小姐,沈天君也有所顾忌,至于墨溪,也应该不会是太绝之人,从每天送来的饭菜就知道了,我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至于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关进一间房,三墙一牢房,抬头不见光,低头蚊子响。”被眼前的景物触动,忽然有感而发。   “呵呵,难得你还有吟诗的兴致。”欧阳走到门前,弄开了锁,冲我挤眉笑道,“几天不见你,倒愈发文采了。”   “还真是不容易啊,你这懒鬼半夜不去睡觉,居然看我了来了。”淡淡地朝来人一笑,也倒是习惯了他老这么神出鬼没的方式,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冲他招招手也就算打过招呼了,闭上眼睛继续梦我的周公去。他也不做计较,在我旁边找了个舒服点的位子坐了下来。眼眯开一条缝,看他也好似睡着一样眯着眼睛,长卷的睫毛微微抖动。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突然感到有点安心,倒也不是有什么微妙的情感产生,心里明白只是目前的情况下,难得有个人安静地陪在身边而已。虽在这里呆上了一阵,地牢这里阴气比较重,还是有点让人不习惯。看看心安理得睡觉的某人,有点不平衡。把身体挪了过去,往他身上靠了靠,不自觉地喃喃道:“喂,你知道吗?你这人不说话睡觉的时候,身上会散发出一种很恬静的气息哩。很舒服的,比那个静心宁神的口服液还来得有效果。”闭上眼睛。   “你……不要我带你出去?”他原来还没睡着。   “不要,”睁开眼睛,自己的声音显得这么缥缈虚无,“我这次要是逃走,不变相儿摆明了我承认自己心里有鬼,以后更是不得安宁。还是等等吧,哪天他们看我无用,大发慈悲让我滚蛋就好。”   “想不到你还想得挺多的,本以为你是个可以丢下一切的人。”他眼睛半闭着,说得漫不经心,   “说得都容易,我的确如假包换的胆小鬼。可是事情到了这份上,就像你说的不容易。”调整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反正当事人看来也不介意。   “其实,你跟本来这些事情一点关系也没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并不是天心和宋凯之的女儿。”   “那我又是谁?”真的是太困了,同样的事情震惊不了两遍,脸埋进了他宽阔的肩。他没有回答,反问我道:“不想知道我真实的身份吗?”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想说必然不用我问,你不想说我纵使那把刀子架你脖子上,你恐怕也只会打盹而已,呵呵,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多此一问?”有什么事情明天再细问好了,今天又被沈天君他们用同样的问题,反复问了一天,我真的十分累了。感觉意识渐渐飘远——   “其实我……”听不清他下面的话了。   几缕阳光透进了眼睛,一大清早就被阳光晃醒了。揉了揉隐隐酸痛的脖子,昨天好像作了场梦般,可随后发现自己平躺在茅草堆上,身上还盖了件衣服。不是梦呵,欧阳这小子,莫不是良心发现了?还在神游太虚的时候,牢房的门哗啦作响,转过头,那天遇见的沈芊芊称之福叔的人进来了,向我深深地行了一礼,还是那副毫无起伏语调:“这几天委屈了宋姑娘,庄主有请。”只是态度平添了几分恭敬。一路尾随着他,歪着脑袋打量前面的背影,这些人变化得也太快了说。   “宋姑娘。”沈天君满脸的招牌笑容,热络地招呼我坐下,“你可知道老父曾和你有过莫大的渊源?”   “嗄?”这转变来得太快,我有点接受不了,随手拿起一杯茶,压压惊。“哎,这几天你受苦了。”谁知因他这一句话,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咳,咳咳……”水呛到鼻子了,“小,小女子受宠若惊。”勉强拉出个微笑。   “不妨,姑娘肯定是在府中受了点寒气所致。来人——”他招来一个老婆子,“带姑娘去贵房休息,服侍她沐浴更衣。”   “是。”   不知道这只老狐狸搞啥名堂,我从阶下囚又重新升级为座上宾,洗个澡,换了身衣服,顿觉神清气爽,先前的不愉快统统一扫而光。唉——真的,这几天大起大落,感觉比炒股还刺激,人都老了半个世纪。也不想呆这里太久,见好就收,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万一这是股市回光返照,说不定待会儿跌得更惨。心里主意一定,掩上门,翻箱倒柜,四下找寻,看看房间里是否有可以搜刮的财物,以备路上的盘缠用。   “呵呵,姑娘作甚?”声音刚中带柔,让人如沐春风。抬起头不期然地对上一双笑意盎然的星眸,“凌……”从恍惚中回过魂来,才发觉又被眼前的脸孔糊弄住了,这位不是几天前妓院那位温柔俊逸兄台是也?   “在下莫白晔,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看着我,他的眼底有几丝莫名的感情,他的容貌和名字都与他相差无几,莫非……不,这不可能的,从来不信自己是个好运之人,不着痕迹看看手里的佛珠也无反应。   “暂,暂时……叫宋……宋心心。”这等关键时刻,我居然结巴了。   “嗬嗬,”他一阵闷笑,“那莫某是否有幸可以带姑娘去看戏?”   “现……现在?”难道美丽的股市即将上涨?   “姑娘是否愿意?”他笑得格外亲切。虽有回升的趋势,但我现在仍处于低迷状态,随口便应道:当然。糊里糊涂地跟着他走,忽闻上头传来振耳发匮的击鼓声,神志从莫白晔身上撤回。瞥见几位看似正派的长辈,正襟坐在台前的大堂里,神情庄重 ,眼神聚焦在中心的高台上,而自己不知何时已和莫白晔正身处台之下的人群中,疑惑地望了莫白晔一眼,他报以温柔的一笑,眼睛瞟了瞟台上,示意我看下去——   此时,一人身手敏捷地跃上台,黑色度金边的衣摆随风飞舞,不是别人,正是沈天君。他略一抱拳向台下的人致意,正气凛然,颇有一派大侠的风范,而台下先是一片强烈的骚动,最后回归于无声,个个屏息凝神似在期待什么。心里冷嘲:也不就是个阴谋奸诈的伪君子!   “谢谢各位英雄侠士对沈某一直以来的厚爱,沈某过去不才被各位推举为武林盟主至今,虽然自知驽钝,却也不自量力挑负起维护武林公义这个重任,幸得各位的支持,才得以坐稳这个位子。沈某在此先行谢过在场的各路武林侠士看得起在下。”话语除诚恳之外,还真的飘了三分愧疚的味道。演戏能练到这种功力还真的实属不易,看台下马上就有人感情呼应了不是?   “沈庄主这个盟主之位当之无愧!”   “盟主过谦了。”   “……”   沈天君挥了挥右手,台下又平复为无声,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继续说道:   “承蒙各位不弃,沈某必定继续以维护天下的正道为己任,为武林鞠躬尽瘁。而这次召开武林大会,邀大家前来,是因为……”他话锋一转,到了正题,“大家必定有所听闻,十几年前被武林同道合力诛灭的魔教‘天诛’,最近又重出江湖,残害了无数的武林同道,而嵩山的文真道兄也不幸遭逢毒手。残害无辜,弄得各派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他话才到一半,我就听见了周围的重重的吸气声,每个人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再转头看看莫白晔,他到仍然是一副怡然自得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好像事不关己,纯粹再看戏的样子。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注视,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又朝我笑道:“别急,待会儿,必然会有场好戏上演。”   “……”也不好问什么,我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接下来无非是沈天君慷慨激昂的陈词,勾起了周围的气氛,最后发展到群雄个个愤然而起,情绪高涨,高声呼喊“铲除魔教”。这种狗血的武侠镜头,小时候不知道看过几次了,要不是莫白晔一直拉着我,我早甩甩袖子走人了。   “赫赫,不自量力。”女子的娇笑声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漫天忽地飘起了金色的花雨,一抹鲜艳的红色就这样旋转着,从天而降。肌肤莹若凝脂,十指纤纤,娇媚无限,美得摄人心魄。虽然,和记忆中气质有点不太相同,但我认得这女子,她曾经和药司他们一同出现过。记忆深刻倒不是因为她媚人的容貌,只是名字与她身上不变的颜色同出一辙——红衣。    ☆、被诉衷情   台上就这么飘着金光夺目的花瓣雨,美得跟个妖精似的人儿,以这么绚丽夺目的出场方式从天而降,台下一片抽气的声音。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了下四周,见众人目瞪口呆。切,还以为什么高手哩,这点场面就吃惊成这个样子。没见过世面!扯了扯旁边的莫白晔,我皱着眉头,有点迟疑地问:“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好戏?”看这些还不如拉着手,去花前月下培养感情来得实际。我对看别人砸场子没兴趣。   似看穿了我的心事,他的眼神里闪过几分惊讶,但随即恢复平静,依然笑得温文尔雅,声音柔得快挤出水般:“看不出你倒还是个镇定之人。”这次他倒省去了客套,也不再以姑娘称呼我。   “难道我应该受惊晕厥过去,或者是抓着你狂叫?”挠挠头,这的思维还真怪。他低头闷笑,眼里尽是笑意,望着我幽幽说道:“那倒也不是。只是看你过于平静有点惊奇罢了。”   我还想再说点,可忽见人群中有人捡了片金色花瓣放嘴里一咬,然后大声惊呼:“金子!”这声惊叫如同一根导火线,台下的这匹刚才还捶胸顿足,群情激昂的正义之士,转眼之间边乱作一团,贪婪的嘴脸毕露无疑。除了沈天君和大堂上的几个有点来头的长辈之外,谁还顾得什么魔教,什么武林公义,都低头哈腰搜集起东西来,甚至还起了争执。   见此情景我不禁笑出声来,哈哈,人啊,都一样,而莫白晔也莞尔一笑。好好的一个武林大会,竟然会搞成这样,不知道沈天君会如何收场,忽然来了兴致,打起精神往台上看去——   他的脸色果然不是很好,隐含怒气地问道:“敢问姑娘这是……”   而红衣偏过头,不理会沈大庄主额头上忽隐忽现的青筋,掩嘴发出咯咯的笑声。半天才嘲讽地说道:“原来这就是沈大盟主,请来铲除我们的帮手呵,果然物以类聚,呵呵呵呵……”看似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妖女,休得猖狂!”沈大小姐沉不住气,提起剑飞上来,用剑指着红衣。   不料,红衣朝她的眼神多了几许异样,然后诡异地一笑。然后……我突然感觉浑身无力,腿脚一软,幸好莫白晔眼疾手快,及时在我与地面做亲密接触之前扶助了我,扭头一看,这种症状也频频出现在其他人身上。而莫白晔的脸色也有些许异样,也渐无力地搂着我坐了下来。看来,这种情况迷药还真的少不了,还好我也留了一手,俯在莫白晔身上低吟了几句,他脸色复杂地看了看我,随即轻轻地扶我靠在角落的一柱子旁边,费力地挪动身体离开,去取东西去了。   “铿”的一声,剑落地的声音。沈芊芊一连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你下毒?”红衣笑而不答,眼神又平添一分魅惑。她红绢一挥,有四个衣着奇特的人顶着一顶粉色轿子翩然而下。今儿吹什么“疯”了,大家都有路不好走,偏偏喜好“天上飘飘”这一口儿?   “教主命我此次前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接我教圣女回教而已。”红衣嫣然笑道,手中的红绫缠住了沈芊芊的腰,似要把她甩到了轿子里。她要是这样被带走,那我不白受骗这么多年了?心想墨溪和老爹他们布了这么多年局,也不曾亏待过我。这次算我一次还给他们好了。掀开裙子,拔出一直绑在腿边那把林峰留给我的匕首,用尽最后的力气,往台上那抹红色扔去。   红衣显然没有料到居然会有人向她投匕首,收回红绫,一个侧身勉强闪避过去,只是脸上多了道食指般长的血痕。她的目光变得阴冷,然后往人群中巡视,最终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接到她愈加发寒的眼神,我感觉周围的温度都急剧下降了。额,完了。有点懊恼地迎上她的注视,本来只想划破她手里的红绫的,她闪个什么劲儿?我苦笑。   “是你?!”这句话是沈天君说的,他现在恐怕也只能勉强站着。红衣盯着我,慢慢拭去了脸上的血迹,一个飞身到我面前,捏紧了我的下巴,说话的声音仿佛殡仪馆的敲响的丧钟一般:“你可是不要活了?”   “放……放手。”嘶哑地喊道,下巴被捏得生疼,看样子都快碎了。看来闲事还真是管不得。   “哼。”她眼里寒光一现,脖子被她紧紧掐住了,“反正你也没什么用处,还是死了干净。”一时胸口喘不上气来,呼吸困难,可眼前的人似乎看样子还蛮享受我这副痛苦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没看出这女人的心肠还真是够狠毒的。   “住手。”脑袋严重缺氧之际,一个戴银白色的铁面人又天上飘飘下来,一掌击开了眼前这抹血红,伸手将我揽入怀中。   “你……”红衣按住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少惹其他事端。”铁面人的声音雌雄难辨,“快把人带走,羽他们拖延不得宋墨溪和林君莫他们太久……你不想星不高兴吧?”   话音一落,红衣看看她,又看看我,翩然转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沈芊芊拉进轿子带走了。而这时,墨溪和林君莫他们也赶到,见我神色虚弱,气若游丝地靠在此人的怀里,脸色皆是一变。   “放开她。”墨溪看样子几乎是咬牙憋出来的,林君莫看我的眼神竟有几丝焦虑,我莫非看花眼了?抱着我的人,低头看了看我,那双的眼睛看着有点熟悉,他该不会是……   “我若不放呢?”感觉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他哈哈大笑,挑衅地直视着他们。墨溪他们相视一眼,一句“那就得罪”后,就举剑开打了,碍于我还在那铁面人的手里,他们发招也有所顾忌。在刀光剑影中穿梭着,默默看着为我大打出手的几位仁兄,百思不得其解,我行情啥时候这么好了?可最后实在撑不住,在莫白晔还没把我藏的药取回来之前,鄙人很没用地晕过去了。   悠悠转醒,一张戴面具的脸就映入眼帘,而思维随之停止几秒之后,再度运转。垂下了眼睛,四周瞥了一遍,房间里的摆设朴实简单,还是一套桌椅和几个茶几,只是比上次略新了一点,此时窗外透进屋里月光的明亮程度来看,时辰也不早了。挪回视线,叹口气无奈地说道:“欧阳,反正就我们两个人了,大半夜,你还带个面具也不怕让我吓破胆。”见面具没有反应,继续说道:“不用再装了,连屋子里摆放东西的位置都没变过。你这次还想瞒谁?若被我猜中了,就快点摘下面具,它不适合你,怪阴冷的。”偏过头去不看他。   之后听得上方一阵响动,转回去,却对上了欧阳略带伤感的眼神,他随手撩起我散落在枕边的一缕头发,闭上眼放在鼻前深深一嗅,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遥远:“那你觉得什么适合我呢?你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他眼底隐隐跳动着一簇不明的火焰。   嗄——谁能告诉我眼前是啥状况?   “呵呵,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刚想撑起身来,却发现全身还是酸软无力,又栽回床上,看来这迷药还真是厉害,药效似乎还没有过去。   “你认为我在说笑?”他说得很轻,不同于以往的散漫,竟带了些磁性。他放下我的头发,亲昵地把整个头埋进了我的脖子里,贴着我的脖颈呼着热气,周围空气的流动变得很异常,四周静悄悄的,甚至还能听到他和自己的心跳声。   “记得你以前说过,希望留在我身边。”我看不见他说话的表情。   “你……你还记得。”面临这么暧昧的情况,我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嗯,还把你扫地出门了。”他的语气中带了点笑意。   “是啊,你动作还挺利落的。”回想起了那个时候,心小小郁卒了一下,倒也没这么紧张了。   “那你敢说你那番话不是别有目的?”他……他的手什么时候搂过来的?!心一下子提到的嗓子眼,凌,我对不起你啊!   “就知道,我这等人,双手沾满鲜血,又怎会有人愿与我长伴一生,呵呵……只恐怕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听他这落寞的语气,心有点沉重,甩开脑子里的杂念,专心尝试去开导他。   “怎么会呢?!欧阳凌是我‘这生’遇到过最懒的人,捡到脏兮兮的小狗,懒得把它炖掉作五香肉,还把它丢给我去养。遇到打自己的人,其实打得过的,还睡大头觉懒得还手,还要我去救。看见我有危险,懒得替我收尸,还把人送我的糖葫芦扔了。看见我被关起来了,到还懒得找地方,直接半夜跑来陪我蹲监狱睡觉了……”越说越觉得奇怪,把他说得这样天上有地下无的,连我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不过想来,的确,他还真是个不错的人,至少对我不错。   “所以阎王爷要是一见你,只怕被你这懒虫传染到,懒得再罚你,肯定直接送你到好人家投胎去。”   “呵呵,是吗。我怎不知自己有你口中说得这般好?”颈部传来他的一阵闷笑声。觉察到气氛缓解一些,心里有点小小的成就感,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其实……只要你肯放下仇恨,你会更好的。你这么英俊,武功又这么好。想和你一辈子的人肯定从巷头排到巷尾。”   他没有作声,我识相地住嘴。   “要是我放弃,”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我,“你可愿意和我这种懒人从此隐姓埋名,找个平淡的地方厮守着过一生?”   他,他这……这是在求婚?我眼睛瞪得老大,呼吸都快停止了的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是否愿意?”柔柔的低音蛊惑着我的神志,眼见他的嘴唇慢慢压了下来,感觉视线有点涣散。   “有不少的鬼魂也像你们那样,前一世是轻易许下什么海誓山盟,前世今生的约定。可是转世之后,还不是忘得一干二净,另寻他人。嘴上说说而已,又有几个人当一回事?”   阎王冷冷的话语刺痛了我的神经,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偏过头去,他温热的唇瓣落在了我的脸上。我不敢正视欧阳此刻的表情,只感觉到他的身体散发出的气息冰冷得可以。   “呵呵,”他笑得很荒凉,轻轻摸摸我的头,“傻丫头,逗你玩的,你还真认真了。好好休息吧,明天起来,药效一过,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然后,他飞快地起身出去了。   唉——无缘无故惹上这么麻烦的事情……看来欧阳被我伤得不轻啊,怎么办?说来说去,莫白凌,你丫的,都是你干的好事!识相点赶快出现在你姑奶奶我眼前,不然,不要怪我不守约定,回头我跟别人跑了,绿帽子给你织一顶去!要你后悔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那句话,码字痛苦--------T_T “哈欠!” “呵呵,你居然也会感染寒气。还真是难得一见。” “你那边安排得如何?” “红衣都跟你说了的吧。” “那为何如此晚了还叫我出来喝酒?而且红衣对我说了,你……最近不太……” “星,如果有一天我想退出这场纷争了,你会如何?” “杀了让你有这念头的人。”  “……很像你的风格。”   ☆、各归各位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从最初的设定,女主就是莫白晔的妹妹的,星痕么,下章就出来了。   道路两旁黄沙漫漫,马儿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更换着蹄子在道上走着。手里握着缰绳,眼神时不时地往前面的欧阳瞟去,他这一路上都垂着头不发一语,对我也没怎么理睬。   我可不想这么一直别扭下去,稍稍加快了马的前进速度,走到他旁边,别过头去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打哈哈道:“呵呵,这旁边的风景不错。”谁知话音刚落,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卷起了漫天的黄沙。“咳,咳咳……”就这样吃了满嘴的沙子,这老天跟我作对是不?擦了擦鼻子掩饰自己的狼狈,撇过眼去看欧阳的反应。   “欧……欧阳凌?”望着旁边空空如也的马背,惊得话都说不全了,扭过头四下找寻,最后在马屁股后面的路上,看见路旁直直地躺着一个人,双目紧闭,鼻子里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风带着点点沙尘在耳边肆虐着,好似在嘲笑。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压下额头跳动的青筋,啊,天气真好!世界是这么美……而欧阳是这么欠扁!   “欧阳凌,你快给我起来,骑马你也睡得着,害老娘白吃了这么多沙子,白为你担心了。¥%¥%#……”揪起某男的耳朵,往里面灌入魔音。而下一秒便被某男一甩手不耐烦地拉进怀里——   “不要吵,还是你想被挂到……”他睡意朦胧地动了动眼皮,没了下文。承认我是个吃软怕硬的主,他那头放话了,我也不敢放肆,只是……路上来来回回的路人时不时投过来的诡异目光,恨不得把自己埋地下去,欲哭无泪,那您老也别拉着我陪你一起发疯啊!可肇事者还是一脸心安理得。   闻着他身上此时散发出来的安逸气息,渐渐的也感觉眼皮有点重,罢了,反正没人认识我!把脸埋在他胸口,跟着呼呼睡去。忽地脑海里冒出一句哪个谁说的,蛮有理的话来着的:习惯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玩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脸被轻轻拍了几下,“心心”这个有点熟悉的称呼,在耳边幽幽响起。我不乐意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已经换了副脸孔,茫然地看着他,又朝周围环视,一切都没变。   “欧阳呢?”厌恶自己从心底深处浮上来的那阵失落。墨溪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肃穆地告诉我一件事:宋老爷子病危。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当场把我的脑子格式化掉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只觉头脑一片空白。   “你……”墨溪神色犹疑地看着我,“不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他这话倒给是我提了个醒儿,老爷子向来没病没痛的,怎么忽然这么巧,病来如山倒了?斜眼撇撇墨溪,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尘,整了整衣服,瞧瞧身后的这棵大树,欧阳也不知道何时把我移到树下去了?调整了下心情,轻松地对墨溪说道:“我有什么理由要去看他?”   “你……”看是没料到我居然会这般没心没肺,墨溪的脸冻到了冰点。他抓住了我的手腕,严厉地质问:“你怎可以这般说话?!中然……纵然我们并无血缘,但毕竟相处了十几年,你难道不想回去看他最后一眼?”   “就因为相处了十几年!”奋力甩开他在手腕的钳制,“我才会在武林大会的时候,差点把性命赔还给你们。呵,对了,你们不是前几天还怀疑我和天诛有勾结,要害你们么,这番叫我回去,就不怕我下毒手?”我冷冷地笑道。   “心心,我知道我是误会你了。要不是你及时交待莫白晔去取解药,恐怕武林大会在场的每个人,性命勘虞。”他毕竟心中有愧,语气也软了下来。   “是吗?既然如此,我和你们宋家就互不相欠,我的性命,我的命运从此由我自己掌握。你们若真的还念着十几年相处下来的情谊,便放我一马,之后你过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越过他蹬上了马蹬,利索地翻上马背。安抚了马儿,认真地对他大声说道。   “宋心心这个人,早已从前日的武林大会死于魔教的手中,世上再无此人。而至于宋老爷子的病,恕小女子无能为力,还请宋少侠快去寻访名医,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潇洒地朝他投去最后一眼,夹了下马肚,“驾——”欲离开这人。   “呵呵呵……精彩,精彩。”可却听得身后的墨溪击掌大笑,我不禁掉转马头,疑惑地看着他。   “有什么好笑的?”奇怪地瞪着他。他的冲我笑而不语,长袖往脸上一挥,一张□□就这样被撕下来了。   “果然好气概,不愧为我莫氏家族的子孙,我的妹妹。”莫白晔眼里溢出了满满的赞扬,温柔的眼眸里星光点点。   “是你?”呼吸一窒,差点从马上跌下来,不确定地看着他,颤抖地指着自己,“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眼里尽是宠溺的笑意,走近了些,忽然抱我下马,撩了撩我散落在额前的刘海,语气透着几分自责:“为兄对不起你,现在才找到你,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搂着我的手慢慢收紧,“为兄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伤过你的人,必要他付出沉重的代价!”他这番郑重其事的承诺,听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吁——”   “吁——”   我被这个变故吓到的时候,真正的墨溪和林君莫也策马赶到,莫白晔后面细说了他的家事和来此的目的,他原是西星国一户大人家的后人,来找寻失散在民间的妹妹,起初以为是沈芊芊,现在才知,原来妹妹是我,希望我跟他回去,不希望自家妹妹成了武林明争暗斗的牺牲品。   马车轮发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回沈家庄的路上,缓缓地行进着,墨溪和林君莫骑马并排走在马车前面。而我则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默默地低着头不敢说话。莫白晔,应该说是我的兄长,神情严肃,正酝酿着一场强烈的暴风雨。   “你说什么,你不要跟我回去?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脸布满了阴云。   “我在江湖呆惯了,要是突然让我做什么千金小姐,我做不来的。”心虚地移开视线。   “做不来可以慢慢学,你天资聪颖,伶俐过人,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成为名门闺秀。”他循循善诱。   “然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等着出嫁?”我嘲讽。他望了我许久,若有所思地答道:“当然不是。莫家绝对不会浪费油米来养无用之人。”他这话听得我心惊肉跳的,难道又撞上个想到我身上掏点便宜的哥哥?!   “那个,我们不是西星国人吧?”把莫白晔身上的一切联系起来,我希望自己不要猜中。   可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后,点了点头。   “那个,我们家很有权势的吧?”妓院里的对话在耳边回响。他清亮的眸子暗淡了下来,狐疑地冲我再点了点头。咽了下口水,我不敢再问下去了,不会真的这么巧吧?果不其然——   他半掀开窗幔,朝外边望去,思绪像飘到了很远处。   “你我本都是北辰国人士,父母也是朝廷重臣,只是后来发生了点变故,导致你流落民间。不过你放心,为兄已经解决了一切,你大可放心回去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他似乎已经说到重点了,“若为兄以后可能还有需要你的地方。你可愿意……”   他说得很隐讳,但是我明白,像我这种人,姿色只能算中上,武功一般,诗词歌赋压根不在行。除了他妹妹这个血缘身份之外,可以帮他的还能有什么?哎,你说我这人怎么这么时运不济哩,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不用再说了,你若真的念及亲情,顾及我这个妹妹的感受的话,就当我早死好了,我本来就孑然一身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烦躁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莫白晔闻言,放下了窗幔,转过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管如何,你身上流着的是莫家的血。我是必要带你回去的。而你如此眷恋这里……莫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江湖草莽了吧?”   “嗄?你说的……不会是欧阳吧?”忽然想起,他是欧阳消失后,我第一个遇到的人。莫非……抓住了他的袖子,我紧张地问:“你该不会把他怎么了吧?”   他目光移到我紧紧握住的袖子上停留了一阵,又转到我的脸上,原本暖日般的笑容却让我从头寒到脚。“我能把他如何?他那日掳走你时,前前后后打伤了我多个影卫,要不是看他一心护你,刚才必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不过那人也倒有趣,当日抢得不肯放手,一听我是你兄长时,倒把你拱手让给我了。”   “啪!”一巴掌把他的笑容拍散了,马车停了下来。车里的气氛压抑的恐怖,有山雨欲来之势。我朝黑下脸来的哥哥干笑了几声:“呵呵……好,好大的蚊子飞到你脸上。”   莫白晔一动不动,微弱的光线照射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你和他断然是不会有结果的,忘了他安心地跟我回去,安分地做你的小姐。而这巴掌……我不希望有下次,你可知道?”平静中却有着不容许别人违抗的魄力。   “知道了。”哎,这看人脸色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尽头啊?老天爷你难道真的要玩死我……   某天深夜——   “我没自由,我失自由……”某女坐在窗前,手托着下巴,对月亮放声歌唱。   “心心,不要再唱了,怪难听的!”桌旁边的墨溪皱着眉头说道。不理他,继续唱。   “你要是再唱,信不信我可以让你永远也发不出声音。”不用怀疑了,语气这么恶劣的,林君莫是也。   “要是你们这么不想听,回去好了,干什么还在这里?”没好气地看着他们,自从到了沈家庄之后,他们两鬼似得天天在我身边转悠着,也不知道搞什么鬼。而我那个“哥哥”在暗处插了几个影卫监视我,每次我要跑的时候总会被抓到,郁闷。   他们两人相视一眼,倒也不作声了。无语地看着很有默契的两人,眼骨碌一转。   “你们怎么还有心思三天两头来这里串门,莫不是沈大小姐找回来了?”   “还没有。魔教这次行动很隐蔽,我们到半路便断了线索。而这几天,大家几乎把方圆百里翻遍了,可还是不见魔教的一丝踪影。”这句话是墨溪说的,他玩世不恭的脸上反常地出现了些灰败的神色,而林君莫的表情也复杂得看不出端倪。   “其实嘛,如果教主是我的话,要藏个人必要藏到你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看他们的这样,我突然脑子里有了主意。   “哼。”林君莫对我的话不屑一顾,“这不是废话。”   “可是如果我已经猜到他们的行踪,你们会不会,想不想听?”关上门,小声地对他们说。   “你?”林君莫挑了挑眉。朝他们勾勾手指,示意他们把耳朵凑过来,我知道,如果要跑,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又过了几日,我和墨溪、林君莫一同乔装打扮,走在一条不太惹人注意的偏僻小道上,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我的心里都乐得都快开出一朵朵大红花来了。   要问姑奶奶我如何逃出来的?简单,那要感谢伟大的红军叔叔发明的地道战,令我受了点启发。虽然凭我那□□哥哥的脾气,肯定不会放我走,于是乎私地下以带墨溪他们找到人为条件,让墨溪和林君莫避开了影卫的监视,挖了条地道通到我的床地板下,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来了。   这战战兢兢的日子总算到头了,把一坨麻烦缩减成两个麻烦,我那个感动啊!只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惨淡收场(上)   赶了几天的路,我们现在在嵩山的一条密林小道上——   “你真的确定?”这不知道已经是多少遍了,林君莫这家伙有完没完?我白了白眼,仰天长叹。   “我这么,也是猜的。拜托你们用脑子仔细想想,魔教为什么要先灭嵩山?当年剿灭魔教的时候,嵩山可并没有参与哦。”毕竟在宋家住了这么久,也道听途说了一点。   “那兴许是他们惨无人道,乱杀无辜,以给武林正道示威。”墨溪面色沉重。   “要示威的话,其实……拿当年带头的宋家来开刀不是更好?”躲到林君莫背后,忽略墨溪一记杀人的眼神。林君莫倒是摸摸下巴,有点幸灾乐祸地冲墨溪点头道:“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假咳了几声,接着说:“再加上,宋墨溪你也说过,当时你上来的时候为时已晚,嵩山的人早都挂了,掌门人都纸一样被划了几个字,你说要是你的话,杀了人虐了尸,不快点走,还扮个假道士在殿里呆着干什么?要是打得过你墨溪也倒是有点理由,抓你去当人质威胁宋家。可人家才跟你过了几招,就夹着尾巴逃走了。你以为人家吃饱了没事干,跟你做饭后消化运动是不是?”   “你是说他们来嵩山其实是另有目的?”墨溪眼神变了变,眉头皱得老紧。   “宾果——答对。”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晃,感觉自己真像新一代的福尔摩斯,“而且,你们不要忘了,嵩山离沈家庄也就几百里的路程,魔教的人当日带走芊芊的,一看就知道有点武功底子,来之前也必定已经准备妥当。所以这么多日你们也没发现,况且你们不知道吗?通常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敢说你们已经把嵩山搜过了?”半眯眼睛斜了斜他们。   嗄——怎么一个个看我的眼神跟见鬼似的?   “一直以为你是个莽撞粗鲁的女人,没想到你观察得也倒还细。”林君莫的眼神阴晴不定。   “忽然觉得你……好像变了个人?”墨溪攥紧了拳头,“还是你也是一直都不肯以你的真面目示我们?”   不自在地咳了几声,好像的确说得太多了点:“其实,我也是瞎蒙的,能猜中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快快走吧,以免又耽误了——”背朝他们一下子走到前面,掩饰自己的失态。可随之射在后面的两道视线,还真是让人不舒坦。   唉,太过得意忘形了,忘记低调才是王道啊!全骗去了嵩山,在路上才能逃的掉——   站在大殿门前,或许还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或许还带了些鬼气,我竟然在这座巍巍高耸,云雾环绕的嵩山上峰,嵩山派的竹虚观屋顶上头,看见了一股很强烈的很复杂的气流盘旋在道观之上,说不清楚那是怎么样的,很矛盾。本来应是清明纯净的灵气,却有几丝诡异的紫黑色邪气夹杂其中,涡流渐渐浑浊起来。心跳得很快,很不安。   “心心……”听有人唤我,寻声愣愣地转过头,墨溪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身体不适?”他眉宇间露出了担忧之色。   “你们没看见……”看见他眼中的疑问,我话说到一半改口了,“这里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他叹了口气,面色沉重:“全派上下无一幸免,一朝一夕之间全部湮灭,怕是阴魂不散,心有不甘。这里的确比起我上次来的时候,又阴寒了许多,说实话,四周如此死寂,连我也感到有点悚然。”   “你是说,你上次来的时,这里就这样了?”他肉眼看不见那团盘踞在道观之上的气。   “也正是如此,才会多了几分提防。”墨溪回忆般说道,稍候看了看我,“这里武功属你最不济,你还是留在这里好了,此事本来就与你无关,否则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向莫兄交待。”然后转身进了大门。   “你……”看他这样踩进去,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忽然觉得应该拉住他。而林君莫的身形此时却恰好挡在我面前。   “你……小心。”林君莫走到门槛处,停了一下,然后就进去了。这两个人……心里如翻了五味瓶般陈杂,不是滋味。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焦急地在原地转悠了半天,还不见二人出来,忽地瞥见离这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上边,也出现了同样诡异的气流。天骤然阴暗了下来,阴云密布,雷声隆隆作响。心在也静不下来了,看样子,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单纯的江湖仇杀了。顾不得这么多了,狠狠心,握了握剑冲进去。   飞身赶到大殿,看清一切之后,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一个闪电落下,我动弹不得,而视线越来越模糊,嘴唇有点发抖,艰难地移动脚步,走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墨溪身边,手捂住了嘴——   “宋……宋墨溪?”不敢接受刚才还好好的人,为……为什么?   “你……你在装死对不对,你在搞什么花样?是不是……又想欺骗我什么?”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吸了吸鼻子,双手无措地摸了摸身上,对……对了,不是有林峰给我续命丸什么的?猛地恢复过来。跑到他身边,从腰带里掏出那颗仅有的丸子,掰开他的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往自己嘴里一丢,对着他的嘴喂了下去。   “算……算我怕你了,你咽下去好不好,别拿自己性命跟我开玩笑,待会儿小鬼来把你魂勾走的话,你就活不回来了。”看着哽在他喉头的小圆粒,快死到临头还这么烦!没看见姑奶奶我眼泪都快决堤了吗?提起手对着这张死人脸,就是“啪”的一下,看你还不听话!“给我咽下去,听到没有?!”见他没有反应,手又招呼起了他的另一边脸,“啪啪啪……”的又是好几下,嘴里继续念叨:“你丫的给我咽下去!咽下去……”   “嗯……”事实证明,这人着实欠扁,经不起我的左右夹攻,□□了一声。他喉结一动,药终于是下去了,我也稍稍松了口气。   “你……怎么哭了?不是说过宋家的一切和你无关?”墨溪虚弱地睁开眼,伸手拂上了我的脸,眼睛亮得跟几百瓦灯泡似的。说的第一句话,就这么欠扁!   “你少孔雀了,”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别过头,“只是懒得替你收尸罢了。”闻言,他很费力地笑了笑:“就知道你不是个无情的人,嘴比谁都硬,可心比谁都软。即使我们再对不住你,你也会气过一阵子就算了。”他的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温柔。   “废……废话少说。”吃不消他这番肉麻的话,不自在地拉了拉衣襟,“你不是武功盖世?怎么差点连命都没了?林……林君莫呢?”忽地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心心,你走吧,离开这一切。跟你哥哥离开江湖,不要再理会这些事情了。”墨溪脸色惨白,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   “发……发生什么事了?”心一下子又被提得老高,忽见他旁边沾满血的匕首,而且周围血腥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不俗的脂粉味,重重一沉,“这一切是……沈芊芊做的?她在你背后偷袭你,林君莫追她去了是不是?”怪不得没有听见打斗的声音,沈芊芊……你竟然这样对墨溪,不可饶恕!心头拢上了一层阴影。   “痛,墨溪你干什么?”责怪地瞪着他,抚了抚被捏红的手臂,都半死不活了,力气竟然还咋大,他练什么的?   “不要那样的表情,她或许有她的苦衷,你不明白,她与你不同,整件事情最无辜的还是她……咳咳咳……”他吐出几口血来。看得我心惊。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先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医生,帮你止血。”拉过他的手臂,后背一沉。挖靠,他吃什么的?这么重!无暇顾及太多,背着他就往外面走,可几阵闷雷过后,天好死不死地给我下起批瓢泼大雨来。   “墨溪,你撑住!”由于雨水的冲刷,道路变得非常的泥泞,而身上的衣服全被雨水和血水浸透了,贴在身上凉飕飕的,背后的人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我心情异常地沉重。   “赫赫……咳咳……心心,算了吧。”墨溪丫的这时候还给我笑得出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么?不理会他继续走。   “哎……我累了,天暗了么?”他的声音很轻,我的心很乱。   “宋墨溪,我警告你,姑奶奶我这么辛苦背你,你要是敢给我睡着,我……我……”说到这里竟然哽咽了起来。   “好好,我不睡罢,你别哭……”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给我说说话好了,说着就不累了。”抹了抹眼睛,今儿泪腺怎么这么发达?   “说话?”他似乎来了点精神。   “嗯嗯,你就对我说一些你埋在心里面的秘密。反正周围雨声雷声这么大,我也听不清楚,你放心讲好了!”咿?那边有火光?心里不禁燃起几线希望。   “噢……这样也好,其实……我小时候真的很讨厌你来着的,要不是因为你父母,我们家也不会被耻笑了这么多年,一蹶不振……而你又老是一副天真无害的脸孔跟在我后面,真的……很烦。所以把你推下了湖,想你不要再烦我,可你被救活,且之后再也不跟在我后面烦我了。”他神志有点不清楚了,说话的语气和孩童无异。   “那不正合你心意,不好么?”听到这里,我滞了滞脚步,之后继续有往火光处走。   “不知道,感觉很怪,像少了点什么。看你对我冷淡了好多,胸口很不舒服,可是后来知道你居然不是我的堂妹,竟然有些欣喜,瞒着爹他们打探你的身世,直至遇见了你的兄长。你可知,见你兄长的那刻,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你当初怪我不相信你,你可知只有如此沈天君对你起疑心,才会放弃起先的李代桃僵,让你兄长可及时赶到,否则今日伤我的,恐怕是你——”他的声音那么远,遥不可及。   “谁想你这丫头这么没心肝,对我总是冷眼相待,还想丢下一切跑……”渐渐没了声响,后背的身体变得冰冷。   “墨……墨溪?”心痛得说不出话来,我竟然误会他如此之深。   “心心,其实我对你……”感觉后面的人一沉,停止了心跳。   “墨溪,你坚持下去,我想听啊!”使劲摇了摇背后的人,布满脸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寒光一现,一把剑指向了我的鼻尖,眼前出现了好多披着蓑衣的人。   “是你?”举剑的人略带诧异地看着我。他……我记得,名字简单得只有一个字,和这漫天的雨水同样的声音:羽。   这是一个很大的山洞,里面摆满了看似是用于祭祀的东西,而我被反绑着双手,跪在熊熊燃烧的火篝前,全身的穴道尽数被封住。呆呆地望着刚才一直企盼着到达的火光,是到了,只是心疼得没了感觉。一双靴子出现在眼里,木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且冰冷的面具。   “副教主,她就是我们刚才我们抓到的可疑之人,至于另外一个,已经气绝身亡……”他说谁死了?   “死的那个经属下查证,确是宋家的大公子宋墨溪无疑。”疑个屁,他吃了林峰给我的药,怎么会死?   “放开她。”他蹲下来,对着我摘下面具。   “欧阳凌……”我喃喃道,然后感觉背后被束缚的双手一松,朝他笑了,转头四下看了看,小声地问他:“墨溪呢?”   呵呵,他摇什么头,真是的。这么凄惨的眼神看我干么?正想嘲笑他,而这时,不知道谁叫了一声——   “恭迎圣女大驾。”旁边的人跟着一股脑地跪下了。   一顶华丽的骄子抬进来,而从那个轿子里出来的人,美丽而又骄傲,宛若众星捧月的公主一般,那……不是沈芊芊么?她今天穿得这么金光闪闪的,我是不是应该上前,在她身上挂几道彩,祝贺她一下?   “你想干什么?”回过头,欧阳紧紧拉着我的手腕。无辜地看着他,我又笑了:“放手。”   “是你?”沈大小姐发现我了,走过来,正好也省得我过去!“放手!”对着欧阳,头一次用这么阴惨惨的口气。可他把我的手举到他胸前,硬是不肯放开。来回一挣扎,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紫玉佛珠,也就这么从袖子里滑了出来,映动着淡淡的紫光。   “好美。”沈芊芊赞叹后的下一秒,佛珠便落入了她的手中,她喜滋滋地戴上。   “还给我……”我阴森地看着她。   “既然戴在我手上了就是我的了,不给你又如何?”她笑得花枝招展。   “还给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慢慢从脚地涌上来,神志有点混沌了。   “副教主,仪式快开始了,我奉劝你还是尽早把这丫头解决掉,要知道万一这次仪式有什么差错,那之前的可就前功尽弃了。到时候,教主怪罪,我可会实话实说的哦。”她放下了脸色,黛眉微皱,接着翩然一转身,悠悠地往祭台走去。   “还给我……墨溪。”墨溪一起生活的片断历历在目,一股杀戮的冲动渐渐支配了我的感觉,低下头呼吸从身体里冒出的血腥味,望着祭台上翩跹的倩影,我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施展轻功,从沈芊芊手里夺过紫色佛珠,解开了佛珠的所有灵力,这感觉,久违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额——某夜摸摸头上的汗,本章分为两节,碍于星痕还在后台化妆,拖到下节, 颖(剧本一丢):我要罢工。 夜(讨好状):乖女儿,咋啦,谁惹你生气啦? 颖(咬牙):你把狐狸究竟弄到哪里去了,又装神弄鬼了这么多章…… 夜(冷汗直冒):乖……乖女儿,你……你手上怎么有把家伙? 颖(阴森森):你说呢?观众的菜刀已经塞满了摄影棚,随便一抄,就是一把家伙。 夜(吞了吞口水):有事……好好说。 啊~~~啊~~~~~一声声惨叫声传来。 路人甲:谁家在摔跤? 路人已:那是在杀猪? 路人丙:咋还有枪声? 路人丁:打要要救吗? 路人甲:来了人也早挂了。 路人已:那咋办? 众人沉思—— 路人丙:我们还没吃饭。 路人丁:那先吃饭去吧。 众人同意—— 世态炎凉啊~~~啊%#%#¥%¥% 某夜伤痕累累,咬牙大声叫喊:亚的,老虎不发威当我病猫了,偶开虐了!!!!!!!! ☆、惨淡收场(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开快乐,最近有点事,请个三两天假。   “你……”欧阳脸色骤变,他慢慢扩大的瞳孔,清晰地映出一个人的模样:披散着一头漆黑的长发,发丝中竟有几缕淡薄的紫红若隐若现,而瞳仁更是红得滴出血来,肌肤白得透明,妖媚无比。那是我?低头望去,被他钳制住的那只手也长出了长而锋利的甲。   “妖……妖怪!”有人惊呼。我循声望去,对上那人的眼睛一笑,他就连滚带爬地逃窜出去,想必是怕极了。微微一笑,又回过头来盯着欧阳,轻轻吐出一句话:“你真的不放手?”   他剑眉紧皱,不予置否。这种似曾相识的场面,让我有点恍神。只是上次他安抚得了我,而这次,想起莫溪躺在血泊中的场景,未必!对他冷冷一笑,另一只手稍稍伸展一下,毫无预警地往他胸口袭去,他的身上就这么凭空多了五个孔,流淌着鲜红的血液。他面色一紧,吃痛地甩开了我,捂着伤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我,神色黯淡,话语中透出几许凄凉:“你在你心中难道就如此重要?你……爱他?”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神尽是痛苦。   而我,则笑得很没有良心:“不爱,可是非常喜欢。”喜欢他的存在,喜欢他对我做出一切,却不告诉我,埋在心里的这份心意。而夺走这一切的人,阴冷地看着祭台上那个双目垂帘,口中还念念有词,浑然无知的人,心下冷嘲她殊不知她死期将至!   “不要想阻止我,欧阳。”目光紧紧锁定在台上的女人身上,连我自己都感觉自己说出的话寒气逼人,“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说罢,轻轻一跃,就这样飞向中间的台子。“妖怪,休得放肆!”半路被三个人挡了下来。不悦的看着眼前三人:红衣、巫、羽。   几番回合下来,我满意地看着地上血痕累累、奄奄一息的三人。冷哼了一声,螳臂挡车,自不量力!再把目光转向沈大小姐。嗬嗬,她似乎已经注意到了,你看她这副花容失色的样子,真是要多美有多美。可惜我不是莫溪,我对她怜不起来。   笑盈盈地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面前,点住了她的穴道,看她动弹不得,眼里流露着万分的惊恐,我喜欢,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见血。   “怕了么?”伸出食指在她脸上揣摩着,皮肤果然很嫩的啊。见她全身发抖,我故作关心地问:“怎么了?很冷么,不怕,姐姐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转而抱住了她,把头埋在她的香肩上,嗅着熟悉的脂粉味。   “那你在背后捅莫溪的时候,就怎么没怕过?那么生龙活虎的宋少侠,转眼就在你大小姐的利器下变成只死虾,我真的佩服你啊。”感觉怀里的人又是一抖。   “不怕,姐姐不会对你如何,墨溪宽宏,叫我不要怪你,所以,我会让你死得很痛快的,绝对没有一点痛苦。至于那串紫玉佛珠,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好了,拿到地府之后,给我向墨溪赔个罪就好。”我抬起头,笑得很灿烂。怀中的人忽然一震,一只宛若白骨般恐怖的手就从她的后背血淋淋地伸出,然后马上撤回,她直直地看着我,接着倒下去抽搐了一阵,瞳孔渐渐涣散。而我觉得很开心,很泄愤。   “哼,妖孽。”冰冷刺耳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耳膜,划开了缠绕心头那股嗜血的冲动,这种日思夜想的气息……突然心头阵阵悸动,一股熟悉的感觉排山倒海般袭来,脑子瞬间清明了许多。迫不及待地朝声源方向望去……   薄如蝉翼的白色长杉随所穿之人身上散发的凌厉的剑气翩然舞动,亦真亦幻。同样的银白色面具隐去了真实的面容,可是露出的墨色眼眸就好比万丈深潭,深不可测。他双手傲然负立,就好像早已羽化登仙的仙人般,冷傲不可碰触。再回头看看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我不禁自惭形秽,连自己多看他几眼,都觉得是一种亵渎,抽回手使劲往身上抹,想一手的血渍擦掉,可是半天也是徒然,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很想哭。   “教……教主。”红衣倒在地上,眼里露出了欣喜后便厥了过去   “星……”欧阳按着伤口吃力地起身,眼里闪过几丝错愕,血不断地从他的指间淌出。神志回拢,我突然感到很内疚,想走近他看看他伤得如何。   “嗖”一道刚强的剑气从耳边呼啸而过,脸颊有些刺痛,抚上脸触摸,竟粘满了血。还未缓过神来,万道剑光带着寒气,齐冲我而来。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扑向我,及时带我避开了这些攻击。对上欧阳的眼,他眼中的妖娆女子已经不复存在,只有一脸茫然无措,泪流满面的自己。   “凌,你何意?”问得清冷,不带一丝情感。可为何一听他的声音,眼泪就如此汹涌?   欧阳不语,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球,往地上一掷。“砰”的一声,闪过几道晃眼的亮光之后,迷烟四起,我被烟熏得眼睛生疼,本能地紧紧合拢。   吵杂声渐行渐远,张开眼雾已散去,而不知何时自己已和他同骑一马,奔驰在林间小道上。情绪平复下来,脑子里不断地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天啊,我做了什么?!   木然地抬头,望见欧阳正神情专注地赶着马,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我记起来了,我好像伤了谁,杀了谁,还见了谁。   “把我带回去吧。”思考了很久,我终于做出了决定,“你没必要为了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付出这么多,我打扰了他们计划,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况且你身上还有伤,支持不了多久,他们随后就会追……”   “住嘴。”他点出了我的哑穴,神色异常地严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准,谁也取不了你的性命,哪怕我仅存一口气息。”听了这番话,心里触动很大,很想对他说不值得的,可无奈喉咙发不出声音。   而这时马儿嘶叫了一声,停了下来。那个戴白色面具的人,静静地站在我们眼前,眼神里尽是浓浓的讽刺,似乎一直在那里等着。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似喜似悲。   “凌,为甚?”他的目光寒冷如两道冰柱,戳得我的心生疼,“就为了这个妖孽?值得?”   “星,不必多说了。她的命是我的,我不会交给你的。”欧阳难得动气了。   “……”被欧阳唤作星的男子则沉默地注视他许久,“难道你忘记我们的血海深仇了?”声音如同寒冬腊月里的飞雪般阴冷,却又夹杂着几丝愤怒的情绪。而下一秒,轮到欧阳不说话了,从他的眼底深处我看得出他,在挣扎。   “你我从小就一起长大,你不仅是我的得力助手,也是我唯一的知己好友。”寒风丝丝吹过,面具里的两只眼睛闪烁不已,“本来一切计划都很顺利,可是突然出现了她……”他的头转向我,全身散发着冷列的杀气,以异常肯定的口吻说道:“她不能留。”   呵呵呵……多讽刺的一件事啊,前世他要我为他留下,今世他对我说,我不能留。的确,没有我,墨溪不会死,芊芊仍做她的大小姐,欧阳不会受伤,我……不会阴差阳错地妨碍到他,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我失落地看着欧阳,很想告诉他三个字:杀了我。   “星,她是无辜的。”对上我的眼神,欧阳的表情有些震动,“念在你我多年的感情份上,我求你放过她。”   听着欧阳坚定不移的口气,我的鼻子微微发酸。身体渐渐颤抖起来,侧过身去,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欧阳的前襟,可之后便感觉手上一阵湿腻,抽回手放到眼前,一股难闻的腥味扑鼻,掌上赫然一片猩红,猛然想起自己刚刚伤他不浅,惶恐地抬头看他。   “欧……欧阳?”只见他此时嘴唇苍白,脸上毫无血色。   “放心,没事。”他回我一个惨白无力的笑容,以前懒气风发,意气洋洋的欧阳,如今竟然被我弄得这么狼狈,心顷刻被冻碎,只有无尽的懊悔。   “凌,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么?”星的声音沉了下来,“既然你执迷下去,那我也只好……”   随着声音缓缓的消失,他慢慢提起右手把剑气集于掌心,随着周围空气的流动逐渐加快,他的衣摆随之狂舞,气氛安静却让人窒息。见此架势,欧阳眉头一皱,调转马头,带我朝另一方向奔去,把蓄势待发的他抛下。我静静地看着他收了势,望着我们离他越来越远,眼里是无尽的嘲弄,好似猫儿逗弄老鼠一般。我知道,我们逃不了的。   跑到了山路的尽头,是一座悬崖峭壁。回过神来,而欧阳也失血过多,体力不支而差点摔下马来,我连忙扶住他下马。担心地看着他,此刻他脸色透明得连血丝都看得见。“不跑了?”死神在我们的身后冷哼一声。   “放了他吧,”已过了一段时间,哑穴也不动自解了,“我知道是我的出现令你功亏一篑,你大可以杀了我泄愤,而欧阳他也只是一时糊涂,只要你肯放了他。”向悬崖下面深不见底的边上望了一眼,接着说道:“我可以自行了断。”他们看来原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因为我,相信他不会为难欧阳的。   “不可以。”欧阳虚弱地叫了一声。我冲他摇摇头,很奇怪自己此时会变得如此平静。   “欧阳,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你对我所作的一切我很感动。可能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到像你对我这么好的人,我肯定我将来会后悔,但是请你理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的感情我回报不了,抱歉。”说着,一步一步后退,退到了边上的时候,避开了欧阳几乎绝望的眼神,我苦笑着问另外一个人: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那人望着我的眼神是阴霾的,他不作声。   唉——其实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现在于他,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罢了,你不会懂的。”含着笑容,我往后面倒去。狂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只希望落地的时候,不要太痛!    ☆、平静生活   红色,眼前一片红色,把我紧紧包围住,让我喘不过气来,好难受,我挣扎着却跑不开。“救命……”我微弱地呼救着,后来感觉到有人说:“别害怕,我来了。”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他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我想握住他,可是一把利剑穿透了他的胸膛,他马上化作泡影消失掉了,而他背后出现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野兽残忍地笑着向我扑过来……   “啊——”我睁开眼睛,直喘着气,脊背上的衣料早已经被冷汗湿透,一阵发凉,头……头又痛起来了,第……第几次了,怎么老作这个梦?   看下窗外,天还蒙蒙亮,环视周围,依然是木制的小木屋,竹制的桌椅,还有门外劈劈啪啪的砍柴声……一切都没有改变。深深地吁了口气——起床。   我洗漱好之后,先到厨房里烧了点白粥,然后来到了院子里,看着面无表情在砍柴的年轻人微微出神,他大概有二十出头,长相一般,五官还算端正。或许是见惯了帅哥美女,初次见到如此平凡的人,我反而觉得很真实,很亲切,还有一种难言于表的感觉,因为有时他周身又隐隐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气息。   他注意到我在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早啊,夫子。”收回心神,微笑着向院子里砍柴的人打招呼。他和往常一样,向我微微颔首,其实除了在私塾里面教书的时候,讲解几句书本上的之乎者也,对于任何人也都很淡然,碰见人跟他打招呼,总是点点头就作罢了。   朝他故作叹气状说道:“唉,你口里的每个字都这么珍贵吗?对我说句话也这么吝啬?”他倒也没说什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进屋了。我也不以为然地笑笑,也习惯了。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只听见筷子动的声音,其实,我本身也是个喜静之人,也不喜欢说太多。吃完饭后,他回房换了件衣服,手里捧着一叠书就离开了。唉,招呼也没打。不过也对,是我硬死皮赖脸地住在他家的嘛。回想起刚醒来那会儿,朦朦胧胧只记得自己摔下了马车,接着后一段就都没什么印象了,据说夫子是在溪边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我,当时的我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这里是一个地处偏僻的小村庄,这里的人民风淳朴,而且环境优美。没有江湖上的腥风血雨,潜意识里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了,于是就谎称自己失忆了。哭哭啼啼,眼泪婆娑这些我耻之的事情,都在那时作全了。死死地拉着夫子的衣角不放手,说为奴为婢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死活不肯离开他。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样子打动了村里的村长,他真是个好人,他说我既然内伤未愈,报恩之心如此强烈,倒不用为奴为婢,就结拜为兄妹好了,我知道这是为避嫌,我也乐得这样做。   就这样我赖在了夫子的家里,但一个大姑娘家住在一个单身男子的家里,闲言闲语还是不会少的。可事过境迁,时间一长,也就淡了。而当事人在场没有说过什么话,可我在他蹙起的眉头中感受到了他淡淡的不悦,我们两个同住一个屋檐下,相敬如宾,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我知道,我应该去找凌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每每想到凌字,就如同刀绞一般心痛。自从醒来后,每晚也是噩梦连连,我究竟怎么了?更让我惊骇的是,手上的佛珠,与我寸步不离的佛珠,居然不见了。我想一定是不小心丢在发现我的溪边附近,然而找了一年了,依然未果。   “我说水丫头,又来给夫子送饭啊?!”隔壁王婶笑着说,“怎么不进去呀?”   “嗯,”我朝私塾内看了看,“他还在教书,我不急。”这时,一群孩子跑出来了,而夫子在整理东西。“娘——”一个小虎一出来就跳到了我们面前。王婶慈爱地搂着他,暧昧地瞥了我一眼:“那我先走啦,水丫头,你快进去吧,啊?呵呵……”她扭着水桶腰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吃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偶尔看见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他也没说什么,拿起碗筷,我们就这样,静静对坐着吃饭。安静地边吃边听着树上的鸟叫,草丛中蟋蟀的鸣叫以及……墙外的流浪狗打架的声音。   “请问,”外面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庄夫子在么?”   “……”他拿着筷子的手忽然停了一下,接着继续吃饭。我好奇地看着他,眼珠一转,放下碗筷,跑了出去。   只见外面有个小厮打扮的人,而他的后面则站着一个面如冠玉的英俊男子,身上透着温文尔雅的气质,只是难掩眼中的忧郁。“你是谁?找我们家夫子有什么事?”我头一偏,上下仔细地打量着他,不错,是个出色的人。小厮对我的出现微微一愣,随即便说道:“不知道姑娘家的先生是否在此?我们家的公子想见你家先生。”   “哦,他在。喂,熟人找……”我转过头正想喊他,啊?妈妈米娅,他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他的脸上破天荒地有着一点……生气?“你……”我正想说话,可那翩翩公子却早已挡在我和他之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师……师兄,你让我好找。”而一旁的小厮,也惊讶地叫道:“你……你是大师兄?!”   “实在抱歉,阁下认错人了。”夫子冷淡地说道,然后捧着书走了。那个公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的忧郁更深了,喃喃道:“他……还是没有原谅我。”我看着一切,突然觉得无趣,还有点点生气,他居然丢下我?!   “……”心情不佳地进屋把碗筷收拾一下,正要离开的时候,那小厮不知什么时候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俯在那个公子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而那个公子看我的眼神也渐渐变得犀利起来,我见此状,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他见我这样,眼神也迷离了起来,忽然严厉对旁边的小厮责怪道:“那件事已经很早就结束了。你也莫要提起……”说些我听不懂的鸟语,不理会,走人。半路,发现夫子一脸沉重的表情默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指,问道:“傻了?”他没有说什么,见了我又转过身走了。“喂,你赶集啊?走这么快干什么?”我在他跟在后面开玩笑般地说道。他停了一下,我猝不及防撞上了他的后背,“拜托你停的话,说一声好不好?”我抱怨道。   “不要再跟着我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有史以来字数最多的呢。“我没跟着你啊,我回家而已。”厚脸皮是我的特性,“喂,我说,刚才那个跟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口口声声称你为大师兄?你怎么会有这么帅的师弟?你学过武?你……”他一言不发,叹气般地说了一声:“随你吧。”   夜深人静,依然是那个噩梦,依然在半夜惊醒,依然头痛欲裂。我睡不着了,披了一件单薄的上衣想到院子透透气,可却碰巧遇见这样一幅光景——   两个人影矗立在院子里,凭着明亮的月光,和较好的眼力,我可以看出那是夫子和白天的那个公子,我马上躲在门后竖起耳朵,虽然……偷听不是好事,管他的。他们这样说道——   “不知阁下夜半光临寒舍所谓何事?”夫子的声音。   “师兄,你到如今还不肯原谅我们麽?”那位深深地叹道,“你我本是同门,却搞成今天的局面,师傅和师妹都很伤心。”   “师妹……”他的眼里出现了波动,“她好吗?”   “她很好。她和大家一样都盼着你回去。”那男子殷切地说道。   “不必了,”夫子的声音变回了原来的平静无波,“我现在很好,这里很平静。”   “师兄何苦呢?你还是对我和师妹当初的事耿耿于怀吗?”   “她开心就好,”夫子笑得有点苦涩,“你不必再说了,我没有怪过你们,这些事强求不得。”他如此说道。   “可师兄……你在这里岂不是辜负了师傅对你的期待和你一身的武艺。现在魔教‘天诛’重出江湖,自从一年前嵩山灭门之后,沈家庄,宋家以及武林上有点地位的门派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死伤无数,这一年内魔教势力以星火燎原的形势急剧扩张,而师傅也很希望你能回去……”那人激动地说,可话到一半就被夫子打断了。   “此地很好,我已经厌倦了江湖的生活,只想平静地过完这一生。师弟你莫再说了。”夫子转身朝我这边走来。我没地方躲,被他撞了个正着,尴尬地朝他笑笑。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而这时,那个人忽然又说道:“那我也不再勉强,不过师弟有句话要提醒一下师兄。师兄身边的女子,师兄可曾了解?此人会可能威胁到师兄,万万接近不得。”我?!   “她……”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我没有兴趣,请回吧。”他说这话我应该松口气才对,但我却如同被浇了一泼冷水一样,心凉透了。   夜已深,窗外的虫声透过了窗纱,透进了我的耳朵。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全是夫子刚才和那个公子的对话。听刚才他们谈得内容就知道了,夫子绝对不是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单纯,看那人尊称他为大师兄就知道。   还有宋家,自从上次掉落了马车,遇上夫子之后,我就作了回鸵鸟没回去,也不知道这一年间宋家他们怎么样了。还有魔教又重出江湖,还造成了不小的骚动……这年间都与世隔绝,江湖上的事都没听闻,哎——   夫子……就想留在他身边感受平常老百姓,粗茶淡饭。而且这一年的平静生活虽然平淡,可我还是很喜欢的。说实话,我不想他离开我,离开这片世外桃源。可是现在看来武林情况已经很危急了,还有他们口中的那个“她”……怎么搞得?胸口闷闷的。啊,拉过枕头蒙住头,心头憋出一句话:都不是简单人。    ☆、重踏江湖   “哎,姑奶奶。”小白满脸堆笑,“怎么样啊,和那个人相处一年了,有什么进展啊?”迷雾中小白的脸看着有点朦胧,我有些恍然。“什么,那个事情没有什么进展,佛珠我还是没有找回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有点泄气,“甭提了,都在夫子身边一年,还以为他就个人民教师,身份和相貌一样平凡,没想到最近来了个人,听他那人对他的口气,他……恐怕不简单。”   “噢。”小白草草地应了一声,心虚地别过头唏嘘,“早跟你说过他没这么简单的。”声音轻微飘过,我耳朵动了动,伸出食指掏掏耳朵,危险地眯起眼睛盯着他:“你说过,我怎么没印象?”   “你不记得了?!”小白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嘻嘻,或许……忘了。”小白的眼神是认真并充满控诉的,莫非他真对我说过?憨笑几声挠了挠头,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找我究竟什么事?”   “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画像上面跟你一模一样的女子。”小白的眼睛精明了起来,猛盯着我似乎在想什么。   “……”什么时候凭空冒出一幅画来,难道我最近记性差了,干笑了几声,“噢,那画啊,怎么啦?”   “那画上的女子……绝对不简单,我好不容易从上界打听过来的……”话到此,他的表情凝重地巡视了下四周,然后朝我勾勾手指,示意我把耳朵凑过去。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我皱了皱眉,凑了过去。他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你可曾听闻过一万年前,上界发生了一场很大的变故,紫魅星君和一位仙女互生情愫,犯了情劫而触犯天条,后来紫魅星君心怀不甘变成星魔想毁掉天界。而当时上界派出迎战的仙人,就是那位仙女的姐姐,据说那是全天界也只有她和紫魅实力不相上下,你不知道那次打得真的是天地都为之变色。”小白看似很有感慨,“真的那次,连地府都被他们两个的打斗波及,震动的简直都快塌了,我白无常一辈子都没见过那种阵势。”   “那后来呢?还有这些跟那幅画有什么关系?”心头隐隐泛着不安。   “后来那仙女用了全部的灵力,以自己的仙体之躯为代价。用了很厉害的法咒把紫魅星魔封印到了虚无,这才换得了太平。可是那个仙女的随之元神也消失于天际,任凭谁也难以寻得踪迹。所以,大部分的人认为可能她灵力耗尽而导致元神也湮灭。也有人说她修成了更高的境界,修神去。还有的说,她是看破一切归隐……反正很多说法,而我跟你说的那幅画像上的人好像跟她有点牵扯。”   “……你的意思是我可能跟这些有关系?”听了这么多我总算明白了,小白慎重地点点头。   “……”沉默——   “噗——”沉默许久,鼓在腮帮里一口气泄了出来,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小白……哈哈,你……哈……真的是……越来越逗乐。”很辛苦地压住腹部传来的阵阵笑意,嘴角还是不自觉往上翘:“拜托你想想好不好,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怎么可能会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而且人有相似物有相同,相貌一样有什么奇怪的?我这世还不是遇到了和莫白凌一样的莫白晔,他们也不是同样的人啊。”   “就是因为这样才奇怪,”小白一脸严肃,“你也知道,这里每个人死后抛掉皮囊之后,元灵经过轮回外形会重塑,经过一世死后,元灵又是另一幅光景,可你也算还阳过,可至今为止你元灵出窍的外形和刚来那会儿并无改变,你不觉得奇怪么?”   “可能我不是直接的轮回转世,是附身于别的皮囊之上,因此没有多大变化……”   “我也曾看过别的元灵还阳,他们就……”小白额头溢出了汗珠。   “可我不一样。”打断了小白的话,我落寞地苦笑,“这里不是我的……”   “……”小白一时哑口无言,慌忙解释,“姑奶奶我……我不是……这个……”   “不用说了,”吸了吸气,大方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但我本来是不属于这里的,这是无法改变也是既成的事实,事情过去这么久,我也放下了,而且现在找到了属于自己‘存活’方法,也有了个机会,所以我是幸运的,你不必为我担心。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说罢,地握住了他的双手。   “是吗。”小白双眼点着盈盈的泪光。   “嗯。”朝他一笑。   “那你能不能……”泪光变成了星光,“把利息……再降一层?”   “……”笑容僵在脸上,额头青筋猛跳了一下,“休想。”   睁开眼睛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揉了揉眼睛起来穿衣,接着去院子的天井那里打盘水梳洗,虽然嘴上说的潇洒,但回忆起小白梦中告诉我的事情,心情还是很复杂的,晓得自己应该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小白口中的那个人,但提到紫魅……那抹惊鸿一瞥的紫色,我至今为止还是心有余悸的。看来,我是被他误认为“她”了,那之前的一切也就好解释,紫魅除了那次初遇直到目前,都再没出现过是不是明白自己的并非他口中的“她”了?最好如此,毕竟不想和这么危险的人有牵连。还有眼下的情况——   那夜之后,那个公子也没有再出现了,我和他一如往昔平平静静地过着相敬如冰的生活。说到改变的话,那就是较以前,在院子里,夫子矗立望月的孤影出现的更频繁。心底明白,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好像对什么事物都漠不关心,但是我隐约感觉到他心里隐藏着很多事,总觉得和他之间好像隔了一层肉眼看不见的膜,虽天天相见,可说到底我根本看不清楚他。   又是一个夜,凉风习习,一切归于寂静。我靠在门柱上静静的看着院子里伫立的人,摇了摇头无奈地一笑,哎——连站立的姿势都一成不变。他恍若雕像一般纹丝不动,月光似层轻纱披在他身上,可并未为这清冷增添暖意,反而更加孤寂。一阵寒风吹过,我下意识地搓搓手,好冷啊。看看院子里的人似乎没有要回屋的意思,于是转头到夫子的房间里拿了件外套,走到了他身边,轻轻给他披上。   “夜深了,比较寒。你想赏月我不反对,但是今夜寒气这么重就穿得暖一点,别病了还要麻烦我照顾你。”哎,想不到我也有低声下气的一天。   只见他的肩膀稍稍动了一下,姿势依然没变,还是一贯冷漠的口气:“你还没睡?”   “嗬……嗬嗬,睡不着。”他破天荒的开口,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理了理情绪望向他平静的脸,他沉默。   “月亮很好看么?”酝酿了很久才憋出一句。   “……”他不作声。   “看你有时看月亮出神诶,可总是看这样的景观不觉得太乏味了么?”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见他依然没有反应,心里很不是滋味,换个话题好了。   “你那个师弟好像很希望你回去,还有他口中你那个‘师妹’也在企盼你诶,你回去不去啊?”扭过头去不敢看他的表情了,怕是又是我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心里有点酸涩。   “回罢。”他忽然转过身进屋了,而那件披在他身上的外套在他转身之际,悄然滑落在门口,他看也没看一眼就进了他的房间。我愣愣地杵在原地,过好久才恢复过来,默默地走去捡起衣服,而弯腰的那一瞬间,眼泪就这样没有预警滴下来了。   感觉有什么要发生了,想逃避却隐含着期待。一年的平静生活变味了,处于心乱的我不再亲自给他送饭了,王婶去接小虎的时候,帮我带一下,尽量少出现在他面前,花了更多的时间去溪边找那串佛珠,是那串佛珠本身具有很大的灵力,大师以前送我时候,千叮万嘱叫我不要摘下,而且先下我学要找些事情做暂且抛开一切。而在夫子面前做得最多的动作是埋头吃饭。   “很忙?”嗄?我出现幻听了,看夫子在面前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低头继续扒饭。   “你最近很忙?”夫子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我说,“老是不见人影。”   “嗯,有点事。”停下筷子,看着桌面。   “我要走了。”话里仍不带一丝感情。   “噢——”咬咬下唇,很想叫他带上我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你什么时候动身?”   “后天。”他很久没再说点什么。   “这里……不好吗?”我轻轻问,但见他面无表情,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也只好打哈哈了,“那很好啊,心里很多事情绊着是很不舒服的,那……那个我不是跟你说我失忆了,其实我想了很久,应该是去面对的时候了,所以你去的时候能不能捎上我?”他陷入了沉思不发一言。饭吃不下去了,“我饱了。”说完,就落荒而逃出门去继续找东西了……   几天后的晚上,我一样两手空空地回来,而夫子不在。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包袱,本来还想跟他告别的,罢了。   这几天蹲在溪边想了很久,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而缠绕在心头的问题只有一个:是不是该就此放手?他的确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深爱自己的人,既然这样又何必再束缚住他,可是想起了前世对他的承诺,我……真的,在这个世界我仅存的也只有那少得可怜的尊严和心底的承诺了,除此之外,真的没什么了,要是放弃的话,我不敢想我会不会在以后的岁月里心理变态掉。脑子很乱,也许是应该出去走走了,找些空间给自己喘喘气,想想清楚。   轻轻地关上门,最后看了几眼欲走,可转身的时候,我傻眼俄。好久才蹦出一句:“夫子,你……唱大戏啊?”只见平时灰色儒袍的夫子已经换上了件白色的长袍,背上背了一把七尺长剑,白色的竖发长带随风轻舞,衣着不凡。一样普通的脸孔,配上这身打扮,我头脑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淡漠地看了我一眼:“走吧。”   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他,他背过身去:“你也陪了我一年了,作为回报,我要去解决一些私事,顺道带你一程帮你恢复记忆,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   听完之后,我大脑当机了两秒,然后眼眶微微发涩,心底涌出阵阵暖流,欣喜之情难以言喻。看来他……也不是对我无情。看前面的人一个闪身出去了,我连忙用袖子抹了抹脸,套过包袱跟出了门。回头望望住过一年的屋子,抛去最后留恋的几眼。朝前面的白影追去。   我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恐怕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许多人看到这里可能8太懂了,米关系,聪明的大大们猜猜看发生了什么,几章后的番外会说明的嘿嘿 ☆、御剑惊闻   为了避免路上节外生枝,他让我换上一套男装,令我惊讶的是他居然会易容,看着镜子里面浓眉竖目,还有道疤的粗犷男,竟然会是我?“你是故意的?”只是怎么这么丑?!他平淡地回道:“若化成俊俏公子,难免会惹来些事端。这样才最不惹人注意。”   我拿着镜子左照右照,最后眯着眼看着他:“你好像很明白,你这脸皮该不会也是……”我放下镜子,慢慢朝他靠近。他轻咳了一声:“你收拾好东西,我在客栈下面等你。”说完就离开了我的房间。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午时分,我和夫子在一家云来客栈用餐,我们都乔装打扮,一路过来,正如他所言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客栈吃饭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一些江湖上的三教九流在那里侃侃而谈。我自顾自地吃着,他们谈论的话题很多,当他们谈着武林的最近来发生的大事,我倒来了点兴趣。   只见路人甲敲了敲桌子,故作神秘地说:“这现下当今武林之中,最神秘的莫过于收藏着天下奇珍的‘无双阁’,无双阁那个有钱……啧啧啧,那是……只是谁都没有见过无双阁的阁主,相传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不以真面目示人,更有人说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他说着在脖子上用手做了个杀头的手势,满意地看听的人变了变脸色,他长叹一口气道,“而且我听说他最近又得了个宝贝,叫徊魂玉镜。”   “你是说传说中那个可以照出人的前世的那个宝镜?”咚一声,我的筷子掉了。   “没错。要是能摸上那个宝贝,哪怕就看一眼,那可真是死而无憾啦。”   路人乙嘲笑道:“凭你,到死也没那个福分。我说嘛,最近大事就是御剑门的大小姐洛影和同门师兄明珏下个月将要成亲的事啦。那可是武林的一大喜事。各门各派都收到了邀请函呢!”咚又一声,夫子就是夫子,拾起筷子继续面不改色地吃饭。   “夫子,”发觉了他的异样,拿出筷子捅了捅他,小声说道,“你认识?”   “不要胡闹。”他看着好像有点生气了。   “哦。”闷闷地应了一声,埋头继续吃。而夫子也安静地吃着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路上,我心不在焉地骑着马,回想着客栈里的那番对话,再看看夫子,不觉生出了些心思,徊魂镜啊……   “到了。”冷不防地飘来一句。   “哎?”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下马。”简洁。   “哦。”机械。   仔细看了眼前的情景,天啊,只见灰色的石阶弯弯曲曲地环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一圈又一圈,一直从山脚圈到山顶,怎么说也有好几百级台阶,那个壮观啊,佩服住在山顶的高人,天天这样爬,难怪叫高人了。“你确定?”擦了擦头山吓出的惊汗,他已经把马拴好了,给了我一个不容置疑的脸色。   边爬遍边把建造这台阶设计师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几个时辰之后,几根庄严的青龙雕花的破石柱映入我的眼帘,夫子跟我说了世界上最动听的话:“到了。”感动得我那痛哭流涕啊!   “你们是什么人?”我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穿青衣服道童打扮的少年,警戒地看着我,“一看你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獐头鼠目,鬼鬼祟祟的,来御剑门干什么?”怎么又是我?!愤愤地看了夫子一眼,他看也没看我一眼,对道童叹道:“小华,我易个容你们就认不出我了么?”夫子的声音有点不一样了。   “这声音,你……你是……”道童疑惑地看着夫子,夫子摇摇头,扯下了他的……脸皮。而道童眼睛一亮,惊喜地叫道:“大……大师兄,你……回来了。我……我去告诉师傅……”他说着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夫子背对着我,他的“脸”被他背手拿在手上。   原来这一年我居然对着一张假面相生活,我内心涌上一份不明的酸楚。究竟……还有什么是真实的呢?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冷嘲着:“你是他的什么人,他有什么必要告诉你?摆明了不相信你,蠢货。”   这是一张多么绝世骇俗的容颜,纤尘不染的绝美的脸庞,就连毫无瑕疵的白玉也无法比拟,秀美如流水般的眉,眼眸则好比清凉如水的漆黑星空,耀眼却深邃万分,让人捉摸不透。高挺的鼻梁虽不见些许傲气,可多了几分清冷,就像他的人一样。微风拂过,衣袂随风轻轻飘扬,他就像贬落凡间的谪仙一般,淡定,平静却让人遥望而不可及,这才是真正的他。   仙姿缥缈,面容清冽,纳天地之万千精华为灵韵,实乃天人之姿。   “怎么了?”陌生的相貌放大在我眼前。   “呵呵,没什么只是觉得从来没真正认识过你。”回了回神,摆了摆手别过视线。   “我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不想惹来太多的是非。”他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愧疚。   “我明白。”摆了摆手,“不用向我解释什么,说实在的我也和你不熟。你提防着点没错。”他没错,我难过什么?整理好情绪,露出我的招牌微笑,也不管放在这样的脸孔上会不会很别扭,说道:“快去见见你的师傅吧。别让老人家等急了,哈哈哈哈哈——”接着像个男人一样压低了嗓门,沉沉地笑了。他沉默了一阵,转过身,丢下一句:“我说过的事,绝对不会食言。”   我的笑声停止了,唉——他就这么走了呢。在他背后默默地注视着,直到他离开。连他飘忽的背影都美轮美奂得让人赞叹,让我感觉这么遥远……   “请问这位壮士是谁?怎么会跟我们家大师兄一起?”旁边一个同刚才的道童差不多打扮的人,好奇地打量着我。“我是……”我正要回答,头一痛,忽然觉得好难受……头好像要炸开来了。我抱住头一头栽倒在地,听不出清楚那个小童在焦急地喊些什么,黑暗铺天盖地地袭来,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一个宛如恶魔般的诅咒,在耳边响起:   “你记住,别妄想逃我的手心。无论何时何地,你要知道我的眼睛一直看着你,直到你绝望充满怨恨的那一刻,把你施加于我身上的,十万奉还。我要你睁大眼睛看着,直到连你自己都厌恶自己,跪在我脚下哀求的我的那一刻,哈哈哈哈——”   悠悠转醒,正想睁开眼,却听得夫子熟悉的声音,“师傅——她……”   我感觉到一只手替我把着脉,苍老的声音说道:“奇怪……这女子身上明明没什么异样,可是……她的脉相却和一般的人不同,若有若无,忽快忽慢,这样的脉象一般是身染绝症,临死之人的,可据你所言,她根本就没有病,老夫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事。”   “星痕,她不是那种普通的女子。为师知道你……向来对人比较淡漠,可对她……”   “师傅对这点不必担心。徒儿暂时不想涉及男女之事。”   “为师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老者叹道,“若这女子能解开你的心结,又何尝不是……”   “师傅,既然她没有事,徒儿去看望一下师兄弟们了。”尹星痕打断了老者的话。   “罢了,你去吧。”老者无奈地挥挥手。   发觉最近变得弱不禁风了,老是晕。按了按太阳穴,环视周围,四下无人。这……哪儿?起身离开床,这时,从窗外传来了一段优美的琴声,清丽高雅,委婉动听,不觉被琴声吸引,挪动步子循声找去。   绕过错综复杂的回廊,忽地瞥见那仙般的身影,夫子远远伫立在一座四周环水的雅致楼榭前,不同于往日的清冷,眼神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柔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是抚出这段悦耳琴律的女子,因为视觉角度欠佳,而那女子侧过头,大半边脸被阴影遮住,我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不过从她的拨动琴弦的白葱般的纤纤玉手,以及娇美婀娜的坐姿来看,手的主人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还有……夫子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又不敢莽撞过去打搅这幅俊男美女抚琴图,只好自惭形秽地躲在廊柱后面偷看。看着看着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当夫子冲那个女子勾出了淡雅的笑容的时候,那么耀眼,那么美,美的天地一切都为之失色。   他竟然还会笑……全身似被抽去了力气,扶着廊柱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呵、呵呵……”我不由自主翻白眼了,美人在前我还是识相些离开,一阵冷风吹过,脸上传来阵阵冰凉,摸了摸额头烧得厉害,看来得回去吃点药,看不出来夫子有异性没人性。   而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那女子回过头来面朝我这个方向,使得我可以看清她的长相。   “……”眼神慢慢聚焦。   “……”世界一点一点染上颜色。   “……”   额头昏昏沉沉逐渐被震惊所取代。如,如果……百年前见过的老朋友,而且是你自己曾经附身还魂过的朋友……看着那张前世看了不知千遍万遍的脸,那张本不属于我的,原来只属于暗影的脸蛋,我保证我的嘴张大得能塞下好几颗鸡蛋。哪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后面忽地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我的肩膀。我心下一惊,转过头一看,来人不是那天来找夫子的忧郁公子又是谁?“是你?!”他此时也认出了我,松开了我的肩膀。   “明珏师兄,你在干什么?”琴声被打断了,那女子发现了我们,迈着轻盈的步子向我们走来,而夫子紧随其后。我感觉到这位叫明珏男子的眼神泛起了柔柔的涟漪,而那女子对上的他这种眼神的时候,脸上也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有点羞赧地低下了头。明眼人都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暧昧了。偷偷瞟了夫子一眼,他还是几百年不变的冰块脸,毫无表情,只是眼中一闪而逝的伤痛被还是被我捕捉到。明珏……难道这女子就是那个江湖中传闻的洛影?   沉默压在我的四人之间,不明的气氛在我们周围流动着,瞬间思绪百转千回,心头的那缠绕已久的阴霾忽然散去,心里一片明朗。原来……他也不是完全忘记我的,心愉快得飞上了天,哎,眼泪是白流了。短短的几十分钟,我的情绪大起大落的,还好心脏承受能力强大。松了口气,调整了下情绪,是时候打破沉默了——   “咳咳……”轻咳几下,唤起在场的人的注意,“夫子,我不认识这里的路,所以这位明珏大侠好像对我有点误会。”   “师兄,她是你带来的?”明珏把目光移到我身上,他的眼神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我挪到夫子后面,挡住那道目光。   “她是我带来的。”   “那师兄你知道她是谁吗?”明珏的语气中透着焦急。夫子朝我偏了一下头,淡然地说道:“我师弟问你是谁?”   “要说吗?”不要吧?我为难地看着他。“实话实说。”他的语气平淡却不容人拒绝。   “是——”没办法,谁叫我在别人的地盘呢?正了正颜色,本来都不想再提的,我一生的耻辱啊,“小女子名叫水溪,是夫子的义妹,不慎意外落水而被夫子所救,于是暂住在夫子家里,负责衣食住行,起居饮食。这次陪夫子来,一是为寻亲人,二是陪夫子来祝贺两位成亲大喜。”水……溪,多么有创意的名字,因我是在溪水边捡到我的,还好水“洗”我还吃得消,没来个干“洗”,我就阿弥陀佛了。   “师兄,她说的……”明珏阴郁地看着夫子。   “无假。”夫子似乎讨厌被人这样追问,托起我的手轻轻一握,“看来我带的客人不受师弟欢迎,那我先带她退下就是了。”说罢带我飞身而去了。   他拉着我走了很久,一路走来引得不少人的异样目光,但夫子无动于衷,走得很快。“夫子,”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拉我去哪儿?”这样的话很有效,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瞬间停了下来,放开了我的手,“你走。”他背对着我站在那儿,看似平静地用一副命令的口吻对我说道。   “夫子?”走到他面前,他却又别过头,一贯冷清的说道:“你怎么还不……”   “我会保密的。”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见夫子没声音了,我继续说道,“我不是一个大嘴巴的人,绝对把今天听到事明天就忘了。”他没反应,我继续努力说:“医……书上说过,人有心事,一定不要一个人憋着,憋久了就会得一种叫‘抑郁症’的疾病,轻者闷闷不乐,胸有郁结;重者心神失常,神经错乱。”捉住他眼角瞥过来的余光,我小心翼翼地再次保证:“我绝对绝对不说出去。”没人答应?老大你到底说句话啊!   “我……去睡了,算我多事。”耗了很久之后我宣布放弃。可没走几步,又回过头,夫子孤寂的背影让我有些不忍,挫败地走回去,“唉,算我怕了你了,走,咱们哥俩去喝他个天昏地暗。”尔后二话不说,拉着他走……   许久之后,我不好意思地回过头,望着眼里有些疑惑的夫子,问道:“呵呵呵呵……夫子,你……知道大门怎么走吗?”   他僵化了一阵,然后嘴角勾了勾,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嗄?我……我看错了吗?夫子竟然在笑,夫子刚才竟然笑了。他见我看得呆住了,又恢复了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走到了我前面。“想就跟上来。” ☆、醉酒风波   明月当空,夜凉如水,一壶淡酒,两个浅杯,故人举杯邀月自酌,心里记挂的非我。哎——端起酒壶,识相地朝他递过来的空杯中添酒。虽然刚开始看他喝酒无疑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但是眼前把酒当白开水般低头猛灌的人绝对是闷骚型的,一会儿下来,他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喝了几十多壶上等的桂花酿。优雅的动作,不优雅的酒量。见他白玉的脸颊逐渐泛起微微的红晕,清冷的眸子开始混沌的时候,我彷徨的良心终于呐喊了:他醉了。   “夫子,不早了。”抢过他的酒杯,“我们回去吧。”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他的眼神牢牢地盯着我不放,我忘了,失恋的男人是恐怖的。他看起来不是好惹的人,干笑了几声,把酒还给他,一副二狗腿的讨好样:“呵……呵呵,爷,您继续……继续,啊?!呵呵……”把凳子挪远一点,我可不想被他开涮。   可是下一秒,酒壶被他推开了,酒杯被他扔掉了,我被他搂住了。浑身一僵,他薄薄的唇瓣里微吐着酒气,熏得我的眼睛有点辣辣的。天啊,不会吧?!颤颤地抬起头,夫子白净的脸浮起了一抹淡红,那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得我寒毛僵硬指数高达百分之两百。只见他的俊脸慢慢在我眼前放大,这时,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糟了,夫子兴奋了。   我们的唇距离不到两公分了,迷蒙深情的星眸,酡红的脸颊,鼻间透着醉人的酒香,性感得致命,简直引诱纯情少女犯罪。而在旁的小二似乎也红着脸,悄悄地躲在一旁,兴致盎然地期待好戏。   “师妹……”他低声喃喃道,深情却夹杂着一丝压抑的痛苦。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核弹,炸得我头脑顿时一片空白,呼吸困难,本能地向旁边的桌子一摸,然后抄起家伙,就这么“铿”的一声响,醉鬼倒了,小二傻了,酒壶碎了,亲亲泡汤了。接着,问题出来了:我们怎么回去?最后,我懵了。   和旁边的人把沉得像猪一样的夫子搬上车的后座,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谢谢你,小二哥,给你添麻烦了。要不是你好心,求掌柜的借辆了驴车,我想我和夫子要赶不及回去了。”   “呵呵,这点小事没关系。”小二爽朗地一笑,随即眼光暧昧地在我和夫子间流转,让我有点心虚,“你们俩位小心点,这里虽然离御剑门不远,但是毕竟荒郊野外的,晚上不□□全。”   “嗯。”我点点头,“我知道了,再次谢谢你了。”告别了小二,我骑着驴,驴拉着板车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夫子慢腾腾地离开了。走了不远,想起了什么,朝后面喊了声:“这车我会尽快送回的,还有,记得把酒壶的帐记在夫子身上。”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我突然来了兴致,晃着腿优哉优哉地骑驴哼歌,“有一天,我骑着它呀去呀去~~~赶集!!!(高音)我手里拿着小,皮鞭啊,心里正~~~得意!!!(还是高音)不知……”   “够了,别叫了。”声音粗的像打雷的一声怒吼。两旁的草堆里忽地窜出一伙手拿大刀的彪体大汉。为首的那个,虎背熊腰,面目狰狞,两眼朝我目露凶光,愤愤道,“没见过鬼叫得这么难听的娘们。”   “强盗?”我皱了皱眉头,今儿事真多。   “没错,”那人得意洋洋的说道,“识相的话,赶快把钱……你,你干什么?不要想跑……”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身无分文,”在夫子的身上摸索着,“不过他可能有,我找找看。”   “嗄?”一片难以置信的呼声。   “哦,找到了。”从夫子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绣花的钱袋,“真没想到夫子的钱袋这么花俏?!”掂了掂钱袋,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朝为首的那个强盗扔了过去:“喏,接住。”   “没事了吧?”再度骑上毛驴,耸了耸肩,“那我走了。”不再理会傻掉的众强盗,准备继续上路。我懒得耽搁时间去应付,再说看那个什么门的这么气派,夫子吃得也蛮香的。丢些钱当作接济非洲难民好了,人家也是出来混口饭吃。最重要的一点:钱不是我的。   “老大,”这时,旁边的一个小喽罗先反应过来了,不怀好意地瞅着我,“我说,这娘们还挺标致的,最近兄弟们好久没碰女人了,要不要……”说着眼里露出了猥亵的淫光。那为首的眼珠子一转,瞟了我一眼之后也发出了绿光。   注意到了他们的变化,悲悯地看着他们,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声,手指扳得咔嚓咔嚓响,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呢?算了,反正老娘我本来就极度不爽……   一个时辰之后——   “侠……侠女……饶命。”刚才还飞扬跋扈的强盗头子现在鼻青脸肿地求饶,心里爽得一塌糊涂。   “滚!”强压住心中的得意,时候不早了,就玩到这里吧。绷着脸冷冷地呵斥道,“不要让再在我的面前出现!”   “是……是。”肉包子拼命地猛磕头,但他忽然朝夫子的方向包含深意地望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狡诈。糟了,我连忙回头一看,果然——   “臭……臭丫头。你……你看谁在我的手里。”刀子在夫子的脖子上颤抖着,人质还毫无自觉地昏睡中,“赫赫,干……干得好,回去……有赏。”后面的肉包子□□,“哼,臭丫头,你的情人在我们手上呢!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你们说那是我的谁?”按了按太阳穴,我有点头痛地问,情人怎么听起来怪别扭的。   “别装傻了!你这臭丫头,你……你别过来,否则我……我就……”他惊慌之下,刀子在夫子脸上划了一下,夫子的脸渗出了血来,我也同时止住了脚步。   “你们最好认清楚一点,”吃惊于自己话中包含的寒气,继续说道,“最讨厌别人来威胁我……”说着,朝他靠近。那道伤痕真是碍眼得很啊,竟然敢伤他……   “你……你不要过来。”他的眼中忽然充满了恐惧,“再过来,我……我杀了他。”   “那你试试看。”冷笑了一声,很不爽,“可你的下场,我发誓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啊,鬼啊!!!”他突然惨叫了一声,接着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嗄,昏倒了?胆子够小的……再转头朝后面一看,其他的同伙已经没影了,算你们跑得快。使劲踢了踢倒地翻白眼的人。把夫子放好,骑上小毛驴继续赶路。   “嗯……”快到御剑门的时候,后面有响动了。   “你醒了?”视线依然在前方,“就快到御剑门了。”   “嗯……”又一阵响动,肩膀上传来一阵疼痛。我不得不停下驴。   “喂,你酒还没醒是不是啊?”我蹙起了眉头,莫名其妙地瞪着他,“干么这么用力抓着我的肩膀?!”   “东西。”他阴沉地说道。   “什么哦?”想拍开他的魔爪,可无奈他的力气比我大。   “你知道的,”他好像很生气,“钱袋。”   “你是说那个花花绿绿,恶心得要死的钱包?”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你闭嘴。”他的脸涨得通红,看来还没有清醒,不和他计较。   拍拍他的肩膀,好声说道:“嗄——夫子阿,说实话,没想到你……”忍住想狂笑的冲动,继续说道:“深藏不露啊,平时正正经经的,原来喜欢这个调调啊,噗……没关系,回去以后我去买一堆给你,你慢慢挑,总会有……”   “啪——”的一声,林中熟睡的鸟儿被惊起,一阵骚动之后,一切回归宁静。而我的心却还在震撼中,脸上还感觉得到火辣辣的痛。回神之后,摸摸微肿的脸颊,心头猛地窜上一团怒火,手紧紧地攥成了一团——   又一清脆的响声,望着夫子由震惊逐渐转向清明的瞳孔,以及右眼的黑圈,我哼了一声,忍住眼泪骄傲地偏过头,接着赶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当我好欺负的!   “下车。”跳下驴,没好气地说道,“爬山了。”这个青石的台阶真是越看越讨厌!没事来折腾人……   “……抱歉。”夫子掠过我,飘下一句话。我……没听错吧?   “钱袋……”跟在他后面,很不自然地问,“你师妹送的?”他在前面默默地走着。   “她就快嫁人了,还放不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是痴啊!”   “的确傻到家了。”毫不留情地打击他,“既然人家恩恩爱爱的,那又何必再执著呢?你呀,不是我说,只要你一句话,倒追你的千金小姐,小家碧玉,大家闺秀……一定从山脚排到山顶,不踩烂御剑门的门槛誓不罢休。”是啊,但是我绝对不会让她们有机会的!心奸笑。   “唉,你又在胡言乱语了。”他挫败地摇摇头。   “夫子,你知道,我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无所谓地摊开手笑笑。   “可……那都不是她。”他喃喃道,“不是我想要的。”   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亦或许是他还未清醒,否则他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抬头看看天,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呢,“有人曾经告诉我,真正喜欢一个人,即使他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看着他开心就好。”也不知道这番话对他说还是对我自己说。   “也……幸福吗?”他微喃了一阵,眼神微变,转身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好像很明白似的。”   “我?”讶于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不自在地干笑了几声:“嗄——我说夫子啊,很少听你说过你的事,说来听听吧,你怎么会和御剑门有关?又怎么会在那个小村子里,怎么会整……易容的?我很感兴趣耶!”   “……”他沉默不语。我有点受伤地看向别处。   “没事,不想说就算了。”他需要时间放下,我不能逼得太急。   “啪啪啪——”一阵掌声飘来,“呵呵,剑神好兴致啊,月下与美作伴,让在下好生羡慕。”一个人影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我们的面前。这时,一大片乌云飘过,遮住了皎洁的月光,也让我的心蒙上了一片阴影,这个令我怕之又怕的声音,世上只有一个——紫魅。   这人一如既往的邪魅地微笑着,眼底却是深沉的黑暗,“看来在下打搅两位了,实在抱歉,呵。”连四周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而夫子脸上也覆上了一层寒霜,冷漠无情:“阁下深夜在此装神弄鬼不知所谓何事?莫不是来赏月的吧?”   “呵呵,”他笑得我的心一颤,“阁下多虑了,在下只是来探望故友……”他的眼神朝我这里撇了一下,我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夫子的衣服,“不过现在好像不是时候,下次……一定会好好地和她聚聚,聊聊她似乎遗忘了的旧事。呵呵……”伴随着笑声,一阵凛冽的阴风刮过,月光重照大地,可刚才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你认识?”夫子皱着眉头,一脸的凝重。   “没见过。”感觉自己的脚步很沉重,“你知道的,我有段记忆失去了。”   “……别这种表情。”他厚实的大掌安慰式地覆盖了我冰冷的小手,“那不像你。”   “走吧,”我牵强地一笑,难得他会关心人,“你还是先顾好自己的事再说吧。”   那晚回去之后,着实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夫子颈上带伤眼上带圈的样子,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特别是上山拦住我们的那个叫小华的道童,第一眼望见他心目中当神一样崇拜的大师兄这幅尊容的时候,嘴张得老大,半天没有合上。   夫子倒好,酷酷地回了房间也没有人拦住问他。我可惨俄,被大家围个水泄不通。一晚上像说书似的瞎掰了一通,浪费了我N个脑细胞,直到他们“喔”够了,才能回房间。唉——嗓子到现在还很痛。不过那之后,相处久了,大家对我的态度也没了刚来的时候那般生疏。连明珏和洛影也会偶尔找我聊聊有关夫子的事。明珏对我的态度,也放柔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嗬嗬,不用码很多字真是舒服啊!!! ☆、狭路相逢   而夫子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会存心在躲避我?呵呵,怎么可能!摇了摇头,甩去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倒是我成了个闲人,整天无所事事地,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静静地看着白色的云朵装饰着湛蓝的天空,平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胡思乱想,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想抓住点什么,可摊开手什么都没有。泄气地翻了个身,反思着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当初信誓旦旦地和阎王爷打赌,不找到人誓不罢休,可现在佛珠不知所踪,又莫名其妙地被星魔盯上,还有……我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自己似乎真的有段记忆空白掉了。   唉——究竟……我在做什么呢?烦躁地再翻一个身,咬牙切齿地想着:呀的,死莫狐狸,前世怎么也撵不走,象块橡皮糖似的,怎么这一世就这么难找到!   “水姑娘。”娇柔甜美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洛姑娘啊,”站起身来,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枯草,朝来人一笑,“找我有事?”   “我……”她欲言又止,两颊潮红,娇羞无限。无可否认,这么有女人味的女子,都会让男人怜惜的。   “没事的话,我就走罗。”突然很想逗逗她,装作要离开。   “等等,”她急了,“其实我的确有事找你。我……我……”她吞吞吐吐的,脸熟得像苹果一样红。终于她深吸了一口气,说了出来:“我想让你带我出去走走。”   嗄?这是哪门子事啊?“你找我就为这事?”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她支支吾吾的,“最近……很无聊,又不能见珏哥哥,老是呆在屋子里弹琴绣花,大师兄又有事和父亲谈,其他人又不让我出去,我……很闷。”   “你……就快要做新娘子了耶?!”我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还这么贪玩?”   “我……我……”看她两眼泪光闪闪,我头上挂了N道黑线。   “好了好了,最吃不消别人在我面前哭了,回屋准备一下,我答应就是了。”举旗投降。   “真的?!!!”泪光全消,两眼亮得发光,“那姐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那个在我面前,双手托着裙摆,一脸兴奋,很不雅地奔出视线的人……是谁?寒风带着几片枯叶飘过,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哇,好久没出来了。好吃……”洛大小姐啃着糖葫芦,开心地在我前面边跑。也不禁被她天真活泼的样子感染,烦闷心情一扫而空。看来出来逛逛也不错!   “姐姐,快来看,”她在路边的一个杂货摊停了下来,举着两个布娃娃,向我挥手。还真是精力充沛啊!笑了笑走过去。“姐姐,你看这个两娃娃好可爱哦。”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   “这是好像一对新人的布偶。”拿起她手上两个裹着红彤彤的布偶,我笑着说道。   “这位姑娘好眼力,”摊贩老伯咧开嘴,露出了嘴里仅剩的几颗牙齿,“这可是喜娃娃,若是好事将近的话,买一对回去,保准两位一定和心上人白头到老。”   “老伯,这对娃娃我买了。”她了脸一红,羞答答地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老伯,“不用找了。”   “哟,谢谢……谢谢姑娘,”老伯哈得腰都弯下了。有钱人啊,出手就是不一样。摇摇头不经意地瞥货摊了一眼,不自觉地伸出手,指着角落里那个孤零零躺着的白衣娃娃:“老板,我要这个。钱一起算在刚才给你的。”   “哦?”老伯反应慢了一拍,“姑娘给,请走好。”   离开了那个摊子,暗影眨着眼睛看着我手里的娃娃,问:“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个娃娃呢?它的表情看起来好呆板的……”   “就因为它这么一副欠扁的样子,放在那货摊上有碍市容,所以我把他买来好好修理一番。”我无所谓地说道。   “呵呵。”她轻轻地提起袖子掩嘴一笑,“姐姐说话好有趣。”   “没办法,改不了罗。”装作很泄气的样子。随后,我们两人都笑了。笑着笑着,“喂,快走开,挡在路中间算什么事?!”我们忽然不耐烦地推到一边。我反应过来,发现了人潮似乎往同一个方向移动,大部分都随身带着兵器,一看就是江湖人士,而且大家都好像很赶的样子。   “姐姐,”洛影似乎也发觉了,“他们……”   “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朝她挤挤眼,好像遇见有趣的事了。   “没有就快走,这里不是你们这些姑娘家可以进的!”他不耐地摆摆手。   “姐姐……”洛影嘟起嘴,苦着一张脸。   “没关系。”我拉着她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拐角,朝他神秘一笑,“我有办法。”最近实在无聊,找点刺激好了,纯洁的小绵羊眨着纯真的大眼睛看着我,我奸笑~~   约一个时辰之后,拉着暗影大摇大摆地走到大门前,把请柬痛痛快快地一亮之后,就潇洒地进去了——   “那个……水姐姐,”到半路时,暗影不安地扯扯我的衣角。   “嘘——”捂住她的嘴,小声说道,“忘记我们现在是男装打扮了吗?要称我为水大哥。”她点点头。松开她,环顾左右,不经意地问道:“什么事啊?”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火了?”她蹙起了眉头。   “我靠,我的大小姐,”无语问青天,“做完之后才来后悔不是太晚了吗?”   “可是我的心很不安俄。”她低下了头,“我们这么蛮横地把人家打昏,又把帖子偷过来,还偷了他们的衣服,这……”   “错。”我当下否定,“我们那叫借,用完之后,会还给他们的啊。我问过他们的耶!”   “可是你那是当他们都被棍子打晕之后,说的……”在我的瞪眼之下,她话越小声了。   “那是他们活该,”不屑地说道,“见到漂亮点的就昏头了,看他们一副快扑上来的禽兽样,咋看咋碍眼,要不先下手为强,吃亏的可是你啊!这种衣冠禽兽打几下已经算便宜他们了。”   “而且……”说着,头上挂下了N条黑线,“那碗口粗的木棍是谁给我的?”   “呵呵……”她不自在地笑笑,“人家闹着玩的吗!咦,好像开始了,我们去前面看看。”她反过来拉着我走了。   跟着其他人最后来到了比武场一样的地方,中间的主擂台上已经有一灰一红在对打了,台下围着很多的人在那里叫好。我们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到前面,可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灰色的肉弹迎面飞来,台下一片叫好,而我不幸中弹。   话不多说,身着红衣的人略胜一筹,把那灰衣踹下了擂台,而本姑娘我成了那灰衣服的垫背。“哈哈哈……”台下哄堂大笑。就在我哀叹倒霉时,有个声音响起:“这局沈姑娘获胜,请问还有谁想上来讨教?”沈姑娘?不会这么巧吧……推开压在身上已经昏厥的肉弹,僵硬地抬起头——   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我认栽了。可是不对啊,她……她不是,不是……什么呢,头忽然好痛好痛。   扶着头盯住台上那抹红色,她依然耀眼艳丽,高傲气躁,但是……她不应该在这里。   那她应该在那里?有个声音问。她……她应该在……   “不要想阻止我,欧阳。”   “那你在背后捅莫溪的时候,就怎么没怕过?那么生龙活虎的宋少侠,转眼就在你大小姐的利器下变成只死虾,我真的佩服你啊。”   ……   “不怕,姐姐不会对你如何,墨溪宽宏,叫我不要怪你,所以,我会让你死得很痛快的,绝对没有一点痛苦。至于那串紫玉佛珠,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好了,拿到地府之后,给我向墨溪赔个罪就好。”   ……    脑海里快速闪过几个片断,接着一张带着血的面孔映射在眼前,苍白戚美,杏仁儿般的美目里却满是恐惧,怨恨和不甘,瞳孔里映出的人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嘴角噙着冷艳的微笑,好似地狱里浴血的罗刹,魔媚妖娆。那妖和我皮囊的五官有着惊人的相似,是谁?   “看什么看?”一声娇喝打散了眼前的所有景象。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她身上,她不悦地说道,“不服气吗,当心本小姐将你的眼珠挖出来!有本事的话,就上来!”   一切都好似虚幻一般。我如梦初醒,暗笑自己竟然做起白日梦了,默默地打量着眼前盛气凌人的她,她今天穿得是很醒目的红色轻纱,美得有点刺目。许久没见,看来她不显温婉,倒越显刁蛮了,可惜了这副美丽的容貌。但刚才闪过的,又是什么,难道我看花了?头还是隐隐泛着疼痛,不禁摇头一叹,现时现状,还是少惹为妙。不过,这小动作似乎激怒了她……   “啪——”的一声,幸好我这次反应够快,躲过了她手中的长鞭。可是,我身后的洛影猝不及防,手臂上的衣料被划破,一条血红的印子出现在她白皙的手臂上。   “你干什么?!”我怒气冲冲地向她嚷道,“何以无故出手伤人?!”   “水姐……大哥,”暗影拉住我,有点急地说道,“我……我没有事。”   “哼,这算什么?”站在台上的沈芊芊不以为然地说道,“能到这里的人,都是江湖上被邀请的高手,看你们两个阴阳怪气的,好像姑娘家一样,莫不是混进来的吧?”   “哼哼,姑娘此言不虚,我们兄弟比起在场的各位,的确略显秀气,没有什么十足的大丈夫气概,”我冷笑道,“但是我们兄弟倒还知道‘人若无仪,不死何为?’的道理,像姑娘无故伤人还振振有辞,的确‘豪气’十足,不男不女!”   “说得好!”台下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接着便是一片喝彩。   “你……”芊芊一时气结,之后便口不择言地说道,“呵呵,看你的朋友娇娇弱弱,秀气得像个姑娘家,而那皮肤白的透明的玉似的,看你们两个大男人够勾勾搭搭的,这么不要脸,难道是有断袖之癖?”台下又是一片哄笑。   “你张大你的青蛙眼看清楚。”我说着解下了暗影头上的发带,她瀑布般漆黑的秀发倾泻而下,满意地看着众人眼中惊艳的表情,“我的‘洛妹妹’可是货真价实的美人。你这疯婆子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你们……”不等她说完,我就跳上了擂台冲下面的暗影喊道:“喂,亲爱的,这个疯婆子似乎很想让我帮她治治,我怎么可以让她失望呢,你说好么?”   “呃——”暗影一副为难的样子考虑了很久,“女孩子脸还是蛮重要的,人家脾气这么坏了,就不要把她破相了,万一她嫁不出去赖着你就不好了,所以不要打脸就行了。”想不到……她的嘴蛮毒的……   “你们找死,看鞭!”看着她气急败坏地挥动着鞭,我轻蔑地一笑,沉不住气是比武的大忌。她这种破绽百出的招式,按住她易如反掌。轻巧地避过了她的攻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到她的背后,一口气点住她身上八处大穴,使她动弹不得。然后笑嘻嘻地走到她前面,拿过她手中的鞭子,调控好力道巧妙地回敬了她一鞭,使她除了一件单薄里衣之外,其他衣服都一并一分为二,飘落在地。   “看来身材也不怎么样吗?!”我嘲讽了一句。   “喔——”台下一片唏嘘。   “你……”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而台下也是一片沉寂,我甚觉无趣,跳下擂台拉着洛影欲走时,又不知谁喊了一声“那……那是宋家的独门点穴功夫,难道是江湖上失踪已久的宋墨溪,宋少侠?”闻言,我停下了脚步,墨溪失踪了?潜伏下去的剧痛又重新涌上头顶,我有点站不住了,捂着头摇摇欲坠。   “水姐姐!”暗影惊呼一声,连忙赶来扶我,可有人快她一步闪身到我面前,搂住了我。   “嗨,林君莫,好久不见……”无力地朝来人招招手,然后我彻底晕厥过去了。 ☆、番外——命运的邂逅 作者有话要说:  交待十八章一些后续,是要码字的啊,痛苦——   “你心软了?”看着欧阳,他的眼神不似以前那般坚定,许久不见,他变了。是因为他的心底那与生俱来的仁慈作祟,还是因为红衣口中的那个女人。   “她是无辜的。而且你知道她的意义,不是么?”欧阳阿欧阳,虽然你表面是如此的平静,你可知道你眼底流露出的那丝暖意已经出卖了你,红衣说得有道理,那女子留不得。心里有了主意。   “你确定她是?”他何时变得如此大意,这种伎俩也看不透。难道真的是温柔乡,英雄冢?“况且真正的人我已经找到。”   “不是她?那是……”   “那群人狡猾得很,以为用移花接木的方法就可瞒倒天下人,可他们忘了天心本来就是传承上代圣女的血缘才会贵为圣女,本就与天诛密不可分,要找真正的圣女传人,又有何难?”冷笑看着他墨黑的眸子中洋溢着喜色,我更加确定了那女子不能存活在世上的想法。我需要的是从前冷酷绝情的欧阳凌,天诛的副教主,而不是一个被无聊情绪纠绕的庸俗之辈。眼神若有若无地朝门瞥去,我知道那女子正在门的后面,只要我现在……右手不动声色地聚气,淡淡地扫了欧阳一眼,尽量把剑气压到最低。   “也是,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不待他说完,我就右手一挥,朝门那边射出气剑。   曾在迷踪林见过这女子,这女子容貌,武功,智谋并无一出彩之处,教中胜于她的女子为数不少,可为何欧阳却对她如此上心?还有那个妖媚紫眼的魔人,与她也曾有过接触,莫非她是用妖法迷惑住了欧阳……门倒了,那女子挥舞着手臂咳个不停,却安然无恙。别有深意的望了欧阳一眼,抽身离去。久日未见,他的掌风又凌厉了不少。罢了,今日暂且放过她。   这里的酒还是和往常一样,甘醇可口。嗬嗬,武林大会?当红衣绘声绘色地向我禀报当时人人争夺金花瓣的时候,我倒是可惜了莫白晔赠予我的几箱黄金,竟白白浪费在了这群庸人身上。没想过的是那女子居然会是北辰国宰相失散多年的妹妹。不过也好,既然莫白晔也有心示好,我也做个顺水人情,如他所愿帮他安排了场好戏。这男人毕竟不简单,能伸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西辰,笑然与黑白两道之间。可以的话,我并不想有这样一个敌人。   无聊地把玩起了手上的面具,缓缓嘬了一口酒,我在等,等待一个解释。后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放下酒杯,靠着座椅,阖上眼皮,他来了——   “你来了。”我冷漠地讥笑,“我还以为你早忘记自己是谁了。”   “我没忘记过。”他自己倒了一杯,口气显得落寞。   “是吗?”不以为然地应道,或许真得很晚了,寒气比较重,突然感觉鼻子很痒,“哈欠!”   “呵呵,你居然也会感染寒气。还真是难得一见。”他挑了挑眉调侃道,这口气从他父母过世后就没再听他这样过了,是因为那个女人罢。无奈地摇头起身,慢慢地看向他。“你那边安排得如何?”   “红衣都跟你说了的吧。”他说的云淡风轻,赫,他早知道了啊。   “那为何如此晚了还叫我出来喝酒?”也罢,不想再追究今天的事,看得出他用情了。举起杯子碰了碰唇,含有几丝警告的意味,“而且红衣对我说了,你……最近不太……”我希望他还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莫白晔向我承诺过绝对不会再让那个女人出现在西辰了,断绝了他们见面的可能性,这样,欧阳应该清醒些了。   “星,如果有一天我想退出这场纷争了,你会如何?”他忽然说。   “杀了让你有这念头的人。”送到嘴边的杯子停了停。不假思索地回答。   “……很像你的风格。”说完,他不再发一言。   临走时,他接过了桌上的面具戴上,跟我说他要“独自”到嵩山那边准备,接下的事情交给我。我笑了,他终于明白他应该做什么。   再见那个女子的那一刻,我后悔了,后悔留她到今日。她的确是妖孽,竟然凭一人之力,毁了一切,她是整个布局里的意外,我冥冥中有种预感,只要她在一切将会不受控制,所以她必须死,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在她跳崖之前,她笑得是那么的绝望,她问我:你相信前世今生么?不知当时这是否这个妖孽在迷惑自己,警惕地看着她不作声。   “罢了,你不会懂的。”她一脸凄然的笑容,眼睛失去了光彩,犹如一片枯叶脆弱地向后倒去,而她后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不——”旁边的欧阳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我依稀记得,父亲跑去火海中救出他的时,他面对着熊熊的火也是那么嘶喊的,无助、可怜。随后便又有个身影跟着跳了下去,当我回过神,除了地上的血迹,四周很空。哎——欧阳他用情竟如此之深。   拔出手里的剑,跃下山崖的同时,把剑没入了峭壁之中,手紧握剑柄,缓缓地降入崖底。这么高的悬崖,再加上他身负重伤,我并不期待欧阳他可以活着,只求能寻得他的尸首,也好过暴弃在荒郊野岭成为豺狼的腹中之餐。   “欧……欧阳,你……你这个大笨蛋!你为什么要跳下来,你……呜呜呜呜……”不远处传出了女子的哭声,我心下冷嘲,妖孽怎么会死呢?   看着那女子趴在气若游丝的欧阳身上痛哭,而且不但女子毫发无伤,欧阳也没受到多大的伤害,可我在意的人是,站在他们身边冲我狂肆地微笑的那人,身着一身高贵的紫的人,拥有着诡异的紫色瞳孔,美得邪魅的魔人。很久以前,他亦是这样的笑着,说他叫紫魅。   “呵,很久没见了,小星你长了不少。而且……”他止住了笑容,意味深长地看我和她一眼,“愈加心狠了,也不辜负我当初帮你取了‘星痕’这名字,你倒没叫我失望呢!嗬嗬嗬……”这笑声很刺耳。    “你……你们认识?”颤抖的声音来自那个女人,她一脸的惊恐望着我,眼里溢满了泪水,写的尽是满满的伤痛。这样的痛彻心肺的哀伤不像装出来的,只是她为何而痛?不知不觉思绪被她所左右。“哼。”紫魅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回过神对上他幽暗的紫眸,隐隐飘忽着淡淡的金色。我不喜这人,那笑容有着似乎把一切掌握于手中的狂傲,藐视万物的邪肆,这样的人是极其危险的。   “你救的他们?”毫无询问地下了判断,若然他为何恰巧现身于此,看来这个女人与他必有某种意义。他保持着笑容,不置一否。   “她现在还不能死。”他收敛了笑容,逐渐走向了那个女人。而她,惊恐不已。他暧昧地靠近那女人的耳畔,轻喃了些话之后,狭长的紫眸眯成了一条线,用折扇掩住嘴轻笑,眼缝里透出的紫光是快意的狠戾。而那个女人的眼睛则瞪得很大,恐惧后来慢慢被愤怒所取代。   凭借习武几年来练就的耳力,我听得见他对她说了什么,他说他要她痛不欲生,自暴自弃……他恨极这个女人,这是我的判断。   “不……不许你靠……靠近她。”欧阳面无血色,说着吐了口血。为了这女人他竟然沦落到这步田地,心中的沉寂已久的杀意再次浮上。   “还真是痴情的种呵,真想不到你这世居然还有人喜欢?”紫魅轻佻地挑起了她的下巴。而接下来的事情是我预料不到的——   “没错,怎么样!老娘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要么没人爱,要人来爱的话,保证是一等一的乖!那像你,哼——”她使劲拍开了他的手,眼里满是冷嘲,“吃饱没事干来瞎折磨人,不知道那根筋错条了,天天泛变态!”充满了怒火的语气。她的眼睛像燃烧的野火一般,开始呈现出刺目的红色,周围的气也变了些味道。可奇怪的是我发觉自己一点都不惊讶,相反地竟然还有些熟悉,似乎很早以前见过一般……   “哼哼,来了么?看来紫玉佛珠还真的是压制住了你体内的魔性,怎么不更生气一点?还是让我来帮你……”他的眼神飘到了欧阳的身上。   “你要做什么。”抽剑挡住了他的攻势,在他的折扇距离欧阳的咽喉三公分处。他要如何对那女人我管不着,但欧阳毕竟是跟随我从小到大的人。不等他回答,有人比我出手更快地向他攻去,嘴角含着嗜血的残笑,毫无章法地挥舞着长长的利甲,血红的眸子欲滴出血般。当她长如瀑德发丝撩过眼前,脑海有些恍惚。   “星……”欧阳无力地叫唤,引回了我的神志。那两个妖在一旁缠斗。   “值得吗?”看着他气息如此微弱,运真气护住他的心脉。   “嗬嗬,不知道。”他无力地笑着,突然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力道之重让我惊叹。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如此认真地看着我,我明白他炽热的眼神代表的含义。轻叹一声,对他许下承诺:“我答应你就是,只要她不来妨碍我,我可以不杀她。”闻言,欧阳安心地闭上眼睛,我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是晕了过去。   侧过头去,那两妖已然不知所踪,也罢。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安排好欧阳,回去的路途上,她昏迷不醒地躺在一颗大石上,衣裳褴褛不堪,身上布满了血痕。从额头和嘴角出挂下了几道殷红的血柱,而脸色苍白几近透明,气息微弱的不可闻。眉头深锁,一动不动地注视了她很久——   或许,她有利用的价值。 ☆、惊人听闻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觉得女主才是主要的主角,所以男主拉到男配去了,呵呵呵呵   我站在黄泉看着灵魂一个个飘过,心里默叹:怎么又回来了?看见奈何桥上的小白,挥了挥手,大声叫道:“小白~~我回……”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神经兮兮地捂住嘴,拉到了个偏僻的地方。   “哎哟,姑奶奶你终于来啦”小白松开手,小心地环顾了下四周,低声说道。我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有所不知,”小白叹了口气,“阎王大人有令,在你‘死’之前,要我们不能放你进地府,更不能跟你有所接触。”   “为什么?!”   “唉,颖,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小白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了,“你——放弃吧。”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要说这些?”我定定地看着他,“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我还不知道的。”   “……是。而且他也很可能保留了一些你们前世的记忆。只是……”   “只是什么?”   “他已经不再是前世的他了,你要知道。”   “这……”我有点黯然,“我知道,可是我相信他。”   “颖,你……唉——”小白无奈地摇摇头。   “好了,你不要唉了,”扯住他的衣领,把头靠近他的脸,“你是不是还有话忘了说了?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他头上冒出了冷汗,“至于具……具体的事,我不能再透露给你了。跟你说了这么多,要是大人知道了,我可是要被丢进油锅的。”   “别紧张,”我好笑地说道,“这我知道,我不会为难你的,我想问的是其他的事,是和星魔有关的。”   “姑奶奶,你不说我都忘了。”他拍了拍脑袋,“你可要防着他一点。”   “我不是听你们说过,他已经被上面的封印到最底层的极寒之地“虚无”了吗?怎么会出现在人间,而且要命的是,怎么会盯上我呢?”   “这件事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本君?”一阵阴风刮过,某位大人毫无预警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小白吓得可不轻,说话都不利索了:“阎……阎王大人。”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至于你犯的禁忌,梢后再来惩治你。”阎王大人说的云淡风轻。   “……是。”小白不放心地朝我看了一眼。我朝他抛个眉眼: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小白离开了之后,阎王把目光转向了我身上,我笑了一下,说道:“阎王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阎王没理会我转过身,背对着我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有关星魔的事吗?”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住我,原本就黑脸的他颜色更加暗沉了,“星魔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本君只是提醒你是否还记得和本君的约定?”   “我记得。”把柄被他抓住了,我回的很小声。   “那就好,你走吧,另外……”他从袖子里抛出一样东西,扔进我怀里,“别在惹事生非了,否则,别怪我保不了你。”他长袖一挥,刮起了一阵灰黑色的阴风紧紧将我包裹住,风越来越大,吹得我睁不开眼。待到平息之后,我睁开眼,又回到了床上,而掌心里多了串东西,不用看了,光是凭触感我就知道那是我丢失了一年的紫玉佛珠,阎王这番奇怪的态度,让我的心沉甸甸的。   “你醒了。”想的太入神了,而忽略了旁边还有个人。揉了揉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似乎很不想看见我?”他绕到了我面前,眼睛直直盯着我。我别过脸去,干笑几声:“那敢呢?林少侠气宇轩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让丑陋的我都不敢在你眼前出现,怕污了你的眼睛。”奇怪,明明和他的关系并不至于如此僵化,可是一出口就是冷言冷语,我……怎么了。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他轻叹了一声,可随后便自嘲地一笑,“也对,毕竟……墨溪的死,我也要负上一点责任。”   “你……你说谁死了?”记忆深处某个被封住的地方渐渐地崩坍,好几个片段在脑海中浮现,头又隐隐作痛起来,不禁吃痛喊出声,地捂住了头。   “你不要急,你脑部的淤血还没有散尽,你越想回忆只会适得其反。而且……”他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你长时间吸食了‘忘蔓草’这种麻痹神经的药物,想一时间强行全部回忆的话,只会伤了自己。”   “你说什么!”猛地抓住了他的袖子,我的心僵硬得几乎停止了跳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明确地问道:“你再说一遍?”   “你……真的没感觉?不过也是像‘忘蔓草’这种罕见的植物。的确世上为数不多见。但是……”他的声音犹如铅块般沉重,“从你的症状来看,你吸食的分量决不在少数,恐怕……你真的没有印象?”   我摇摇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提醒我道:“据记载这种药物虽然名叫‘忘蔓草’。可其叶并不具有毒性,全在于其枝,而它的枝干极粗,与碗口无异,点燃后毒气渗入空气中,是由鼻道进入人体之内,其毒烟无色无味。你真的不知?”   心猛缩了一下,记得很早以前我还骄傲地告诉他自己做饭的工夫如何了得,每次烧火的时候,从来没被烟呛到过——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算了,”林君莫沉默了良久,“你先在此歇着罢,我去修书去给你的兄长,告诉他你尚在人世。”   “兄长?”我疑惑地看着他,视线有点迷离,“墨溪?”   “哎——看来你真的都忘了。罢,睡吧。”他拍拍我的肩膀,拉了拉我的被子,出去的时候,轻轻带上了门。一年不见,他已不是当初年少轻狂的人了,经过了些江湖历练,他沉稳许多。   小镇的夜晚清冷。萧条。快步走在青石小道上,寒风迎面吹来刮得我的脸颊生疼,不禁把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双掌合拢王掌心呵了口气,因为村子里总是四季如春,所以并不是很在意节气的变化,可一出来才发觉早已入冬了。哆嗦了一下,拉紧了外衣,继续往御剑门的方向走去——   的确,我相信林君莫所言非虚,我也认为夫子,也就是星痕他很是可疑,如果继续呆在林君莫身边,我相信凭他的医术绝对能让我想起那段空白的记忆,但是假如会伤害到星痕的话,我宁愿受伤的是我。放任这些事情,随他去发展,不去理会星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管他又将如何待我,我现在只想留在他身边,因为,再次握住紫玉佛珠的那一刹那,我居然没来由的心慌,心底浮起一种前所未有的预感,不祥的。   到了半山腰,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那边丛林传了出来,之后周围一切便回归寂静,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脑子里飞速闪过一个念头,心微微颤抖,慢慢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到了声音的尽头,我一屁股瘫坐在草地上,呆滞地望着地上躺着的尸体,那死的人颈部动脉处被穿了个洞,鲜血汩汩地流淌着,染红了周围的泥土。除此之外不见半点伤痕。双目狰圆,一脸的难以置信的表情,已经气绝。这张脸我认识,上次抢劫我们为首的那个强盗。   双手捂住了嘴,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其实,我是在自己骗自己……   不知是如何走到御剑门的,无力地举起门环,似感觉有千斤重,正要敲时又迟疑地轻轻放下,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了。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敲门?”夫子淡然的清音落入耳中,刺激了我的神经,可我已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只能把视线转向别处。   “……”我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驻。随着他的气息慢慢靠近,我下意识地移开了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感觉他周围飘着一股血腥的气息,让我不能适应。他的大掌突然覆盖在我挂在门环上的小手,冰冷的感触使我的手针扎般的撤离。   悄悄抬起头看他,天人般的面孔上好似撒了一层厚厚的霜雪,把周围的空气全部都冻住。夫子他手上的动作滞了滞,便重重地敲了敲门,砸在门板上的声音此时显得特别的突兀。“谁啊,呵~这么晚了。”小华从门缝里探出脑袋来,朦胧稀松的睡眼一见夫子就立刻精神了,“啊,大师兄,你回来了。”夫子冲他点了点头,眼神又淡漠地望向我。我连忙避开他的目光,提脚迈进大门,把他们抛在后面。   “师妹说你遇见朋友了。”语气淡如清水,却叫我从头凉到脚。   “嗯。”微微侧过头去,点了点。   “还晕倒了?”他这是在试探我?   “没事,”调整了下呼吸,转过头本想笑的,可嘴角实在拉不起来,只好作罢,平淡地说道,“我朋友说我只是受了点风寒而已。”   “那……就好。”他眼底波澜不惊的湖面起了几丝涟漪。   “没事的话我想去睡了,你也早点歇息,呵……”眼皮半垂下去,我真的累了。见他点头默许,我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下来,如释重负般喘了口气,转身回房。   之后的那几日,事态转变成我在躲避夫子了。在还没调整好该以何态度对待夫子的时候,我还不想面对他,需要好好想清楚。可时间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一点也不给老娘我面子,转眼间就到了洛影和明珏大婚的前夕,大家都在忙碌地张罗着——   “啧啧啧,我就说姑娘穿上喜服,再经过我这么一打扮,美得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喜娘打量着身着大红喜服的暗影笑眯了眼睛,“保准新郎官儿看傻眼……”她滔滔不绝地讲着,暗影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着,脸上浮起两抹幸福的红晕,而一旁端着东西的丫鬟们则低头嗤嗤地暗笑。嗯,不错,难得她也有尴尬的自觉,我靠着房门边吃东西边点着头。   “啊,新娘的苹果,苹果呢?”喜娘说到一半,拍了拍头,突然尖着嗓子急叫道。接着在房间里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房里本来就像一锅沸水,现在炸开了锅,大家都焦急地找着苹果。特别是那喜娘急得走来走去,还撞翻了好几个丫鬟端着的盘子,跌了个仰面朝天。看着他们一个个焦头烂额的样子,真的是……婚场如战场。我啃着手里的东西,摇了摇头——   “啊,水小姐!”喜娘冲我大吼道,“你怎么可以吃新娘的苹果呢?!”   “嗄?”我边嚼着苹果,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奏又杀麻刮洗(这有什么关系)?”   一秒钟之后,我这个惹出事件的罪魁祸首,被喜娘踹出了房门,理由是她不想她活了大半辈子,还不想她那“金牌喜娘”的招牌荣誉毁在我的手里。   “去。”在门外潇洒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不屑地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又不是没结过?!又不是你成亲,拽什么?!难怪年纪这么大了还没……”话还没说完,一个盘子从门缝里砸了出来,还好我眼疾手快,闪!   抓抓头仔细想想,今天御剑门办喜事肯定有很多江湖中人来道贺,而且必然会和星痕他碰面,算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找棵树打盹去好了。可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肉墙。“你要去哪儿?”头上冷不丁传来夫子的声音。他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只有女眷才能踏进待嫁新娘的闺院么?   “我……”被抓包了,这次恐怕躲不掉了。   “你最近在躲我。”夫子平淡地说道,口吻里参杂了些难以觉察的不悦。   “我……”低头绞着手指,老天啊,我该拿什么借口搪塞他?!不经意地瞥见院子里挂着的红锦缎,脱口而出:“我那个来了,不方便。”他一个询问的眼神撇过来,我支吾道:“那……那个,就……就是女人的……麻烦事。”说着脸有些发烫,毕竟和一个大男人交待这种事的确是离谱的可以!   “咳咳……”他不自然地咳了几声,转过了头。看来他明白了——   “走吧,有人要见你。”他很快恢复过来,漠然地抛下一句话,示意我跟在他后面。   嗄?谁啊? ☆、得而复失   “心心,你来了。”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一年不见,他原本刚毅焕发神采的脸,却一下子显老了很多,多了好几道细微的皱纹,胡子也长了许多,发中原才仅有几根银线,如今却尽是银灰色,愈加沧桑,老爹他看着憔悴了许多。   看着冲我微笑的他,另一张拥有相似五官的脸便浮现在我眼前,那是我心底久久不能忘却的伤痛。自从上次晕倒之后,最近也零零碎碎地记起了一些事情,后退一步。“宋先生,久违了。”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   他的笑容淡了去,木然地往我的周围看了看,眼神显得有些迷离,似乎在找寻什么。好半晌他有点颤抖,却也包含了一丝希冀地问:“墨溪呢,他没跟你一起?”   心紧紧一缩,手攥成了拳头,看来林君莫把墨溪的死守口如瓶。我抿紧了唇:“对不起。”   他一愣,随后便慈祥地笑道:“何必说抱歉呢,其实墨溪这孩子,我也早看出来了,他嘴上别扭,老口不对心罢,也罢,其实你这么好的女儿我也不舍得把你嫁给林家,说实话,家里没有你的一年,也怪冷清的,你就作我儿媳给我生几个金孙玩玩,至于你大哥那边我……”   “墨溪他已经不在了。”即使我也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他在一年前就已经气绝了。”对上他的眼睛,竭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可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心心,”忽然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气味,有人从后头环住了我,下巴亲昵地顶在了我的肩上,“我都想你一年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咒我死呢?”   这声音……我惊然回过头,无法形容我此刻的震惊,冲我笑得流氓的人,不是墨溪又是谁?   “墨溪!”   “墨溪!”我和宋父同时惊叫出声,墨溪眯眼笑着,神态平和。   没想到御剑门在江湖上占的地位这么不一般,连我宋父和林伯父这些老江湖竟然也都来了。场面的确是热闹非凡,明珏一身明红的喜服忙碌地招呼着来往的客人,而大堂的正中间正端坐着一个白眉长须的老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但脸上也洋溢着喜气。那个应该是暗影的老爹吧。   低着头,好不容易才瞟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端着一盘糕点,过去小心地嚼了起来,不断地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它来得太突然了,让我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身处于梦中,墨溪他说,他当时其实还没死,只是一时没了气息,墨溪他说,他醒来时,以被高人所救,墨溪他说,他伤势太重,养了一年才有所起色,墨溪他说,一年不见我越来越笨了,墨溪他说……   啊~~~满脑子都是墨溪他说,涨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师弟,祝你和师妹白头偕老,永结秦晋之好。”看来夫子的声音飘入耳中,他已经上去了。我埋头吃着糕点,目光紧紧盯迫着在客人群中谈笑风生的墨溪,他脾气柔和了许多,望着每个人,眼睛总是笑眯眯的。见我目光停留在他身时,他笑着不着痕迹地向我抛了个眉眼。俄——甩开满脑子匪夷所思的疑问作罢,可能是我顾虑太多了,他只要活着就好。想开了,我会心地朝他一笑,他微滞了一下,不自在地别过了头继续和别人聊天。   这时人群让开一条道,新郎手里握着一条红绫牵着新娘走到了大堂中央,哦,他们要行礼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   “等等!”门口忽然有人很不识相地打断了。是个家丁打扮普通人,更让我呕血的是,他一个大男人居然穿得一身淡紫。   “喜闻洛门主的千金大婚,”他没有理会众人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泰然自若地说道,“我家主人特意送上一份薄礼恭贺这对新人,并且嘱咐小人亲眼看到东西交到明少侠的手中,所以打搅之处,还请见谅,望请笑纳。”说着,击了击手掌。他身后雷电般又闪出一个同样打扮的人,手上还捧着一个雕花的方形黑木盒。我比划了一下,应该有一个盆子那么大。不过,人家举行婚礼就半路这样杀进来,还送黑色的木盒,会不会太煞风景了?   见明珏接过东西后,那人又面无表情地说道:“主人还交待,盒子里的徊魂玉镜不似普通的铜镜那样坚固,还请以后小心安放。否则,就浪费了主人的一番好意。”   那人说完这几句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喜堂。还是洛老门主见过世面,泰然自若地宣布拜堂继续,一切照常进行。但是我觉察到来客之中有很多人的眼里多了很多诡异的幽光,有意无意地都围着那个盒子转,特别是听到徊魂玉镜四个字时,眼里乍现着贪婪,现在表面大家装的若无其事,可我却嗅出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身子一紧,一具温暖的胸膛贴上后背,墨溪环住了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觉他温热的气息,抚过我的脖颈。   注意到夫子正往这边看,慌张地用脚使劲踩了踩后面,丫的,一年不见,吃起老娘豆腐来了。   婚礼总算是没出什么意外,大家伙都去闹新房去了,我么,独身处院落,也来酸一回,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浅尝了一口,挖,好辣!连忙张开嘴扇了扇,真搞不清初古人怎么这么喜欢喝酒。   “你学会喝酒了?”头上被敲了一下,墨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坐在我对面朝我笑道。   “没,无聊,平时看你们喝得有声有色的,所以尝试一下。”连忙又倒了一杯,掩饰自己的窘态,他也倒不以为然。随后,我们陷入了沉默——   “新娘好漂亮啊。”右肘拄着头,闭起眼睛,静静地享受着淡淡的月光洒在身上的感觉,看来我真得不能沾一滴酒,有点轻飘飘了。   “你很羡慕?”他话中带着笑意。   “嗯。”我淡淡地应道,又觉得有点沮丧,好笑地自嘲,”恐怕我是没机会了。”额,视线有点朦胧了,无力地往前面倒去,却倒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莫名奇妙地盯着墨溪,糊里糊涂的问了一句:“墨溪,我明明看见你死的啊,你怎么又活了?”他依然笑着,伸出手把我当在眼前的刘海轻轻撩拨到耳旁,看着我的眼睛闪烁莫名的情愫。他忽然抱紧了我,声音听着是那么悠远深长——   “心心,如果有一天,我……这是我的心愿。”神志有点飘忽了,中间没听清楚,只是他的口气怎么听着好像快哭出来一样,昏昏沉沉中似乎感觉他身体也微微轻颤,看来我真的醉了,有下没下地拍着他的肩膀,乖——墨溪不哭。   当我醒来以后,头痛得不行。而墨溪守在床头好笑地告诉我,我昨天喝的是御剑门珍藏了百年的玉液酿,昨天大喜之日用来招待贵宾的,汗——   不过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昨天我居然把夫子忽略了,拜完堂后就一直不见他,听他们说夫子早些时候因为这个打击,所以离开了御剑门,销声匿迹了这么久,他该不会一声不吭地走吧?   掀起被子,套上鞋连忙像夫子那边跑去,撇下了墨溪。不由分说地闯进夫子的卧室,看夫子的剑还挂在床头,我松了口气。   “你喜欢那个冰块。”肯定无疑的语气。闻言,我转过身,墨溪兴致盎然地靠在廊柱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白色的木偶,眼睛眯成了一条好看的圆弧,“可是我听别人说,他似乎已经心有所属了,心心,你什么时候这么笨了,往日那种潇洒,到哪里去了?看你现在这样子,还真是蠢透了。”   “还给我。你管不着。”有些被人看破心事的懊恼,郁闷地把手摊在他眼前。你说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有人格分裂,一会儿一个样的?   “如果我说我不要呢?”他的弧度的夹缝中忽闪过一丝诡异的颜色,看得我的心一惊。   呼吸变得有点仓促,总是觉得那里不对劲,原来我忽略了一件事,从现在为止,他总是眯着眼睛在那里,有意无意地不让人注意到他的眼仁。“墨溪……“感觉自己的声线有些颤抖,“你能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吗?”   “……呵。我跟你闹着玩的,还你就是了。”他把木偶塞到我的手里,背过身欲离去。   “墨溪——”我叫住了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他停下了脚步丢下一句话:父亲叫我们晚上过去。   东风紧,霜雪寒,今夜似乎特别地寒冷,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敲了敲宋父卧室的门。   “进来——”宋父见是我笑容满面,仿佛还是以前一样,什么也没发生过。“嗬嗬,墨溪这小子终于下决心了那。”我不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难道不是他叫我和墨溪来的?正想开口问。“父亲。”墨溪进来了,还是那道不变的弧度。可能天气的关系,我觉得冷。   “你这小子,让我把颖儿叫来是要说什么事?”宋父笑得亲切。墨溪缓缓走到他背后,俯身在他耳边像要说些什么,而紧接着,一阵猛烈的寒风撞开了窗户,在吹倒了独台的同时,一道阴冷的寒光从我眼前掠过,顿时室内昏暗一片。    风停住,原本快熄灭的火芯又慢慢亮了起来,四周恢复了亮光。   风驰电掣之间,宋父的眼中参杂着无限的苦痛,他机械地看了看仍然一脸带笑的墨溪,再看了看穿透腹部的短剑,闷哼了一声,倒了下去,在地上喘息。   “墨……墨溪。”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凄厉地朝他嘶喊,“你……你疯了?!”   他的笑容淡了下去,面无表情地拔出□□宋父身上的剑,望着我,紧眯着的眼睛忽然猛地睁开,他空洞的瞳孔中闪着幽幽的绿光,苍翠欲滴。鲜红色的液体从他的眼角留下,脸上是毫无血色的白。他举起剑慢慢向我靠近,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我的双脚竟然像被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他把剑举高向我头部劈来。   “墨溪!”我本能地闭上眼睛,感觉剑在离我鼻子一公分处停下,睁开眼,墨溪一脸苍茫的表情,眼中的绿色火苗剧烈的挣扎晃动,“铿”一声,剑落在地上,而他已然不知去向。我正要去追——   “咳咳……心心快走,他不是墨溪——”宋父的□□唤回了我的力气,我赶紧去查看他的伤势,谁料想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答应我…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别人,答应我……保住宋家……咳咳咳……”他说着,喀了一口血。   “你等等,我…我…去叫人……”我想起身,可他紧紧拉住我的手不放,神情坚决不容许我抗拒:“答应我!”   “好……我答应。”宋父这才欣然地闭上眼睛。而此时——   “啊——”一个纤细的尖叫声,从门外传来,一个丫环跑了出去,接踵而至的是风风火火的脚步声。我苦笑了几声:麻烦大了。这回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现已经入冬很久了,牢房里的湿气因此更阴上了几分,蜷缩在牢房的角落,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枯草,我有点茫然。似乎这一世与牢狱特别有缘——   “宋大侠已经死了。”夫子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陌生,“你就打算一直这样沉默下去么?”他这番话忽然让我想起了电视里警匪片的经典对白: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联想到此,我的嘴角不禁勾了勾——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先让墨溪复活一阵 ☆、真相大白 作者有话要说:  23号要去学校了,可能有段日子不会更新   “你笑什么?”夫子的语气听着不善。   “星痕,你究竟想做什么?”第一次唤夫子真正的名字,却是这样苍白无力,我真的不懂他了,或许,是时候把长久萦绕心头的话摆出来了。不论结果如何,我很希望他能懂。   “你相不相信有个人,一出生就已经认定了今生的所爱,一直在找寻前世的爱人。我就有这样一个朋友告诉我,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找寻她转世后的爱,虽然这好比大海捞针,但她相信即使在茫茫人海,她一定可以第一眼就认出他。”我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他。他的星瞳微闪,秀眉浅皱。他听进去了,定定心神,我接着说道:   “可是那个男的不记得她了,他前世许诺过的挚爱默默无闻地带在他身边一年,他却浑然不知,还喜欢上了和她前世有着同样相貌的人。你说那男的傻不傻?”说着,我盯住地面,抱紧了双脚。   “傻的是那个女子,”夫子天人般的脸孔隐隐泛着寒气,“既然都已再世为人,过去的中中也理应抛弃,是那个女子的执念太深,怨不得那男子。若我是那女子,必定放下,另觅佳偶。”他目光如炬,逐字逐句地说道,淡淡的一句话,便把我之前所作的一切都否决了,我感觉到头晕目眩,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崩塌。深吸了口气,尽最大努力用平常的语调说: “是我做的,人是我伤的。要杀要剐,随他们,只是希望能来个痛快。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谢谢你的好意,请你离开吧。”我现在想做的,只在于一个人安静。   “……”他定定地看了我很久,抽身离开。我也想放手……目送着他飘然离去的背影,大概牢房里太阴冷了,嘴唇有点抖。   浑浑噩噩在牢里待上了好几天了,心灰意冷的感觉冰冻了身心。月光带着寒气透过高高的铁窗,照在地上好似铺了层雪霜,我抱着双膝,看着地上这片雪发怔,心里茫然若失,这段时日都不见有什么动静,也没有人来,自己似乎被遗忘了一般,心里只能祈祷宋家平安无事,虽然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随着记忆慢慢的恢复和这些天来的反复思考,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何又是御剑门的大师兄,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剑神。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话,武林也必然会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只是一切该如何收场?极黑和极白的两重身份碰撞在一起,最终只能留下惨淡的灰色。   一阵摆弄锁链的声音打破了牢里的死寂,突兀的金属磨擦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相公……水姐姐。”她挽着高高的发髻,身着华贵的橙色锦服进来,黛眉中浮着淡淡的愁绪,满脸的忧思。几天不见,洛影像变了个人一般,脱去了少女的稚气,更添了些许独有的韵味,雍容大方,也难怪夫子对她念念不忘。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边面色凝重的俊朗男子,欲言又止。嗬,想好怎么处置我了么?   “放了她。”明珏声音低沉,却倒也魄力十足。我站起身挑了挑眉毛,颇有兴致地看着他,期待他给我一个答案。然而下一秒他告诉我:那个人伪装成宋墨溪的人,林君莫跟他交手时候,突然尹星痕带着魔教的人来袭,而现在和他们打得难解难分。听完,我飞奔出去——   跑到半路,一抹红色的身影窜入眼中,她高傲地站在瓦楞上,居高临下睇着我,婀娜多姿的身形呈现出无限媚态,这种妖媚的气息,我记得只有一人。   “不用再带着面具了,红衣——”对上沈芊芊的脸皮,感觉是这么不真切。   “呵呵,你发现了,我还一直以为我模仿得天衣无缝的。”她跃然而下,嬉笑中却包含浓浓的杀意。“嘶”的一声,她扯下了那张人皮面,原本无瑕的脸上却有着一条淡淡的粉红色的浅痕。她望向我的眼中燃起点点火星,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愤怒,不甘,厌恶,仇恨甚至还有丝……嫉妒?   “你……”讶然地看着她,惊讶她于我复杂的表情。   “哼,废话少说,拿命来!”她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和决绝,一道猩红色的血鞭直直朝我落下,我连忙闪过,而随之的是更加紧迫的攻击,我赤手空拳,再加上并不擅长躲避这种远距离攻击,身上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她收回鞭,冷冷笑道:“怎么了?上次在擂台上的嚣张的气焰怎么没了,现在活脱脱胆小鬼一个了?”语毕,又甩出一道鞭影。   心里掂着星痕,实在不想和这个疯婆子纠缠太久,运气使用轻功跃上屋顶。“那里跑。”后面的火红,仍然不依不饶,紧追其后。吗的,老娘没空跟你马拉松,磨了磨牙心里叫骂道。   就这样边躲避后面的攻击,边找寻熟悉的身影,卯足劲在屋顶上飞跃着。功夫不负苦心人,忽地瞥见一处空旷的地方,窜出了骇人的剑气,接着射出万道耀眼的剑光直冲云霄,连看着都呼吸困难了,除了被称为剑神的星痕,我想也没其他人了。   果不其然,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在用内力对峙着,周围鼓动着强大的气流,他们的脚下的青石板已然是满目疮痍。残不忍睹。我惊呆了,忘了后面还有一个催命鬼跟着,以至于被点了穴道都浑然不觉。墨溪什么时候这么厉害……   红衣把我带到了离他们不远的角落,角度好到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却不被发现。红衣站在我的身后,嘴对着我的耳朵,魅惑地喃道“好好看着。”语气中带了一些残忍。   欧阳凌翠绿的眼睛闪动着熊熊的怒火,眼眶充血,红和绿两种颜色极大的反差,显得无比的诡异。忽然他嘴角渗出了殷红的血柱,而星痕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忽然嘴角勾起了一道冰冷的弧度,残酷冷傲。那一刻,一直清冷的不问世事的谪仙,似乎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象。嘴角有点咸——   双方实力慢慢拉开来,欧阳凌被弹了出去,撞在了柱子上,身上满是斑驳的血迹。夫子收回了掌,毫发无损。   “看来我的确小看了你,咳咳……”欧阳凌有些凄然,“本想来揭穿你虚假的外表,没想到,反被你将了一军。我死不足惜。”   “……”朝欧阳凌笑得轻蔑的人,是谁?我不认识他。   “你们,我从没放在眼里过。”星痕说出这番话的同时,无疑也判了我的死刑。头感到阵阵晕眩。   “你终于承认了,一年前,芊芊被掳走之后,跟她接触的就是你罢,是你迷惑她的罢,嗬嗬嗬……”欧阳凌说着又喷了口血。   “她是自愿的,你以为你们把她寄养在沈家庄就是为她好?”星痕笑了,笑得不屑,“沈大庄主可是个风流人物,你可知我把她的身份说出时候,她有多怨你们。她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居然遭受了几年的欺凌却装的和不经人世的少女一般。有今日的结局,其归咎一处,也是你们。”脑子里炸开了锅,我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宋墨溪当初说得最无辜的人是她,竟然是这样的,那相比之下,我是否是幸运的……   欧阳凌沉痛地看着他,无言以对,眼中是深深的自责。   “不过,你倒是令我意外。重了傀儡蛊,居然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这么久,精神毅力可嘉,潜伏在我们天诛教里这么久,如果没有这个江湖没有世仇的我们,说不定会是朋友。”星痕有点惋惜,走到他面前,慢慢地举起手,瞥了一眼他的天灵盖,侧过身甩掌落下——   不要!我的心在大声喊叫,而这时又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救了欧阳凌。   “你没死?”星痕的眉毛皱了皱。“吾”背后的红衣身体一僵,我还没反应过来,穴道已经被人解了。“林君莫……”看着来人,我喃喃道。他看着我一言不发,示意我接着看下去。   “老头……”欧阳凌的语气里透着无奈,“你要是再不来,你儿子我恐怕就要再死一次了。”   “有我在你死不了。”一个蒙面老者闷闷地说道,眉头紧皱。   “星儿,”洛老门主神情庄重,“事到如今,收手罢。”他刚才藏哪里的?!   夫子……不应该是星痕,他冷眼扫过周围的人,漠然地合上眼睛,一切全然明了的神态。   “呵呵呵呵呵……”蓦然,他胸口传出闷闷的笑声,笑声逐渐扩大,他再次抬起头时,早已蜕去了仙人的表象,我仿佛看到了前世的他,那个浑身上下洋溢着邪气的人,可却不会再对我露出痞痞的笑容。   “果然是我大意了。只是……”他浅然一笑,神态从容,“你们不觉得忘了一个人么?”   “不……不好了,师父——”小华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洛影师姐不见了。”   众人闻之,脸色皆是一变。   “其实,我已早料到被你们已经识破,只是想跟你们玩玩而已,大家既然撕破脸皮,我也不怕明了身份。不过念在往昔的情谊,只要御剑门不妨碍我,我自然不会伤你们。至于今天就算做跟你们打个照面。还有,我的名字叫天星。”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了我们这边,只见他食指轻轻一弹,红衣便颤动了一下,立刻飞身到他旁边。从衣服里掏出几个黑色的球投掷于地,球触地即响,顿时整个场面烟雾弥漫。   “来日有缘再见。”他淡淡地笑着,隐没于浓浓的烟雾中,宛若曾经做过的梦重现。我知道,这回,我真的失去他了,也许……从来没有拥有过。又是一股撕裂的头痛,感觉有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孔里流出,流进了嘴里,甜甜的。伸出袖子抹了抹鼻子,然后便看到袖口处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然后忽然狂风大作,不远处正对着我窗门紧闭的“藏珍搂”门庭大开,最后我看见了一面诡异的镜子里闪出一道光刺入眼中,其痛无比。失去知觉的那一瞬间,我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梦。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这里不是熟悉的卧房,也不是御剑门,而自己正在一条很长的回廊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廊是凌空的,而周围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景物,被分成一块块的,而且都不相同,上面的最中间还有个扭曲的圆形石碑,上面刻着子丑寅卯这些古代表时刻的字,好像石钟一样排列着,中央树立着一个石柱……我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是哪里,接着一片耀眼夺目的白色从头顶压了下来,慢慢睁开眼睛,自己又已处于另一个境地。   发觉自己身处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中,四周则是一片青山绿水。这里是?我正纳闷,有个人笔直朝我走来,眼看快撞上我了。可是他居然从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不是,是我穿过了他。我低下头一看,没脚的,呵呵,还是死了啊。心隐隐作痛——   在这里呆了几天,发现这里其实也透着一股不寻常。就从打扮上来说,这里的人穿着打扮和一般的村民有点不同,我也说不上来,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的衣服上都绣了个很特别的标志,那个好像在夫子……不是,是尹星痕的以前教过的那个私塾里在一个很旧的箱子里的几件衣服上见过,只是后来那箱子不知道那里去了。难道他和这个村子有什么关系吗?   “救命啊,快来救人啊……”一阵呼喊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循声望去,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子落水了,在湖中央挣扎着。反正没事干,当做做好事好了,飘到湖的正中央,抱起了挣扎的小朋友,往岸上“游”去。怀里的孩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大概是被吓傻了吧,我低头一看,冷不防对上一双漂亮眼睛,如万星璀璨的夜空,心底不知怎么的浮起那人的脸孔,我怔然。“星儿——”我发愣的同时,怀里的小人已经被带走,飞回岸上。   “星儿,你没事吧?”救人二号是个中年人,长的十分俊朗,眉宇间旋绕着阵阵英气,乍一看居然和夫……那个人有几分神似,心中沉寂不久的伤痛又被勾起,痛。“星儿,你怎么可以这么顽皮,差点丢了性命,以后不要这样了。”小孩低下头,握紧了手里那束早已凋落得不成样子的兰花,说道:“我只是想给母亲摘点花让她病快点好起来……”   “哎,你……”那个中年人还想说点什么,人群中又走出一个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声劝道:“算了,玄大哥,星儿难得年纪小小就有这等的孝心,你也别太责备他了。”“凯之你……”这位被称做玄大哥的人无奈地长叹一声,“罢了,王赋,你带星儿回去把湿衣服换换。”   “是。”   “可是爹,那……”那小孩冲我这边看看,欲言又止。他爹也朝我这看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小孩闪着一双大眼睛,伸出小手指着我说,“那位姐姐,还在那里爹你也救救她好不好?”他说完,不止在场的活人,连我都呆掉了。不是吧?他看得见我?!“星儿,别胡闹,哪里有人?”“那姐姐明明在那里啊。” 我在他天真的注视下没来由地慌了,抽身飘离了他的视线。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一望,“姐姐飞走了。”只见他沮丧地放下手。   可是飘了不远后,我又转念一想:不对啊,那个小鬼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可以看得见我,不行,我得去弄清楚才行。打定主意,我又折返了回去。幸好那小鬼已经回去了,而他爹和那个叫什么之的还在谈什么,而且人多了一个,确定那小鬼不会再出现了,我渐渐靠近了他们。越靠近……多出来的那个脸越清晰,而我的嘴巴也张得越大。站在他们身旁的那位佳人……我,我应该没有认错吧?难道她就是圣女——天心吗?她不是死了很久了吗?怎么会复活了,还好端端地站在那两人旁边淡淡地笑着?!   “凯之,你和心儿的事还是尽快挑个日子办掉吧。”   “玄大哥,我们……”   “哥——”女子羞红了脸。   “呵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啊。”那人笑的爽朗,让人如沐春风,很难让我把他和世人口中的大魔头联想起来。这其中到底隐含了什么?为什么那孩子看得见我?怎么没听过天玄还有妻儿?这里究竟是……理了理脑中错综复杂的思绪,我发现了最大的问题——我,我好像被回魂镜吸进去了,然后又穿了。 ☆、命中注定   “哥,你就别再取笑我了。”天心羞赧,“对了,刚才出什么事了,闹得沸沸扬扬的?”   “哎——”天玄无力地摇头,“还不是星儿,生性顽皮,差点出事。”宋凯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他也是因为想大嫂的病早点康复,采花给大嫂才掉进水里的,大哥你也不用这么苦恼,这是好事啊,难得他……”   “贤弟,你无需为他再说好话了,这孩子回去应该要好好管教一番了。”他说一半,接着说道,“如果他有你家凌儿一半听话,我也就不必如此操心了。对了凌儿呢?怎么一天没见他。”我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凌儿又是谁啊?他们家凌儿……额,莫非是欧阳?!   “哦,他在书房里看书呢。”宋凯之收敛了笑容,感慨道,“那孩子还真是坚强啊,欧阳大哥大嫂在天之灵也可以心安了。”   “要他小小年纪便遭逢剧变,我和欧阳兄一家熟识,没想到居然害了他们。幸好得贤弟你侠义心肠,把凌儿送了过来。才保住了他们最后的血脉啊,凌儿一家说到底也是因我而死啊。不过……”天玄说到这里眼神忽然变的冷洌起来,声音透出了一股寒气,“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大哥既然凌儿已经安全救回了,你就……”宋凯之脸上闪过一丝情绪,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贤弟你不必再说了,我薏已决。”天玄身上透出一股肃杀之气,“血债血偿,必要让宋家为此而后悔。”什么?宋家,又关他们什么事?我晕晕忽忽的,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跟墨溪的一次聊天——   “喂,心心你知不知道啊?我们的爷爷曾经是武林盟主哦。”墨溪冲我讨好地眨眨眼。   “哦,”草草地应了一声,无所谓地摆摆手,转身要走,“关我什么事?”   “喂,等等。怎么会不关你事呢?”他拦住我,奇怪地问我,“你就不想多知道点爹和爷爷的事吗?告诉你吧,爷爷曾经联合各大派,在雪峰苦战十五日,终于铲除了与魔教勾结的一个大败类,削弱了天诛教的势力,为正道清理门户!”他说的自豪。   “哦?”听着有点像武侠剧,但我没什么兴趣,“爷爷既然是正派人当然要干几件维护‘武林公益’的事,杀几个败类算什么大事?不感兴趣。我要去找白银玩了——”   “心心,那个可不是普通的人啊,杀的可是江湖上人称玉面郎君的欧阳千华,他以前可是御剑门的首席大弟子,据说门主还曾经有意纳为婿,传其门主之位的啊。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动脱离了御剑门,带一女子在雪峰落脚。不问世事。”   “那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我倒是被引出点兴趣来了,“爷爷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搞定他?”   “想知道么?”他冲我挤挤眉毛,我有不详的预感,连忙摇头:“不想了。”   “有人看见他和魔教的天玄有频繁的来往,而且正派屡攻魔教失败,怀疑他是内奸……嗄?颖颖,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墨溪后面叫道。   “究竟找我有什么事?”没事找事,肯定有事。“别东拉西扯了。”   “呵呵,什么也瞒不过你啊,”某人换上一副怅然欲泣的样子,“颖颖你最近有了那条臭狗,都不理我了,过来吧,哥哥有好几天没好好抱过你了,给我抱抱好不?”   “不要。”   “这几件我给你买的衣服……”   “不要。”   “你的狗借我……”   “坚决不要!”   按了按太阳穴,哎,也不知道现时的欧阳凌他们如何了,看着现场沉默不语的三人,今天可能也看不出什么来了,还是先找到那个小鬼再说。   在这个陌生的怪异的村子里徘徊着,转了大半圈却找不到那小鬼的踪迹,都入夜了。跑哪去了?早知道有点耐心,等着天玄回家的时候,跟着好了,我笨啊,怎么现在才想到啊。正欲哭无泪中,一个身穿暗紫色衣服的村民穿过我,心底的那丝怪异的感觉又扩散开来了。我疑惑地转过头,望着那个紫衣村民的背影。他忽然停住了,缓缓地转过身来——   “玩的开心么?”鬼魅的声音如催命符飘入耳中。我僵硬——   “怎么,许久不见,见到我就这么感动?”紫魅低笑几声,慢慢靠近我,盯着我的脸细细端详了好久之后,忽然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与他对视。他眼里紫光愈发幽黯,我的下巴被他捏痛得紧,皱着眉头直视着他。最后他头一偏,没预兆地推开我,背过身去冷笑道:“果然真的是你!”揉了揉被他捏痛的下巴,我站起身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你真面目都暴露了。你还想装傻?还是……”他忽然不见了,待我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一阵冰冷的触感,寒入骨髓。他整个人贴在我的后背,捋起我一缕头发把玩着,漫不经心地说道:“还是真的要把游戏玩到最后,你才肯承认?”   “够了!你他妈的究竟发什么神经?!”我承认不是个只会忍声吞气的受气包,我绝对……狠甩一个巴掌过去,无奈只能透过了他的脸颊。我瞪大了眼睛,怎么搞的?只准他耍变态,不让我泄口气?   “你还是这么天真啊,”他笑的诡异,“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了?”   “你……”真是奇怪啊,怎么我居然动不了他分毫,提醒自己要冷静,冷静。“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镇定下来之后,我戒备地看着他。   “呵,说了不就没意思了,徊魂既然把你带这里,你何不慢慢享受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忽然又笑了,笑的很刺耳。“你还是这样比较好看。”他高深莫测地说,“不要期望老秃驴他们会来捣乱,他们恐怕‘这时候’对另外个‘你’都无暇顾及,好自为之吧。”他逐渐变得透明,“你不是很想知道真相吗?自己去找吧。”说完他消失无踪。   “你等等,给我回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怎么会一下就认出我,要知道我灵魂的真面目可是和宋心心那副皮囊截然不同的,可是没人回应我。   “可恶啊!”我难以自制地对着紫魅消失的地方吼叫,嗷嗷~~~。“姐姐的样子好难看啊。”正在我‘真情流露’的时候,一个很不识相的童声□□来。我磨着牙瞪向来者——那小鬼见我这鬼样“哇”地叫了声飞着躲到树上了。望着树上那个小身影,额,看来我不用再晃东晃西了。   “姐姐,你不要这样盯着我看,好像我是什么怪物一样。”稚嫩的童声使我从茫茫然的状态中回过神,我不禁又问了一次:“你……你说你叫什么?”   “天星啊,很厉害的哦。”他见我反应这般惊讶,开心地继续补充道,“我娘生我的时候,正好天边一颗流星划过,所以父亲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族里的长老也说我将来一定是很有出息的人。”他说得起劲,却没注意到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夫子冷漠的背影又浮现在我的眼前,尹星痕,天星,欧阳,凌儿……一直缠绕我心头的迷雾渐渐散去,我笑了,笑得喘不过气来。   “姐姐……你怎么了?”小星痕胆怯退开我几步。不愧是夫子啊,小时侯就这么敏锐。我笑容不改地飘到他面前,温柔地托起了他粉嫩的脸蛋,在他疑惑的注视下,手不自觉地慢慢下移,直到他的脖子停了下来。只要我现在手一收紧,捏断他的喉咙的话,什么事就都会没有了,墨溪也可能不会死了,只要我的手再紧一点……什么事情都没了。我感觉心在不停颤抖。   “喂,小星,你在原来在这里啊。”又一个稚气的声音插了进来,让我又重新恢复了神志,立马撒开手,对上小星痕清澈见底的眸子,天啊,我在做什么!我如惊弓之鸟般逃开了他的视线。身后飘来了他们的对话——   “义父他们都在找你呢,你在看什么?担心回去晚了你爹又打你屁股。”   “……没事,小凌。我们走吧。”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小星痕,其实我潜意识里也不想再遇见他,不愿再去找他,我怕又像上次般失控,因为发现自己最近如果一激动的话,行为就不受控制,而这种征兆就和怨气缠身的怨灵差不多,我意识到自己需要冷静。   这段时间也想通了不少,毕竟小星痕是无辜的,我没有权利因他以后要犯的错而剥夺他的生命。而且他是白凌的转世,即使他已忘情,陷我于无情,我也不能不义……呵呵,一点也不像我的风格——我如是对自己开解道。但是——   “有不少的鬼魂也像你们那样,前一世是轻易许下什么海誓山盟,前世今生的约定。可是转世之后,还不是忘得一干二净,另寻他人。嘴上说说而已,又有几个人当一回事?”回想起当日和阎王下赌约的情景,我胸口闷闷的,阎王肯定料到我会有这样的结局了吧。夕阳西下,漫天的红霞也燃烧不了我渐渐冷却的心,罢了,都罢了。   “哎,王大嫂回来了啊,王大哥的腿脚病好了点没哦?”   “好多了,多亏了李大哥你的药方啊,否则我那口子的腿恐怕就要废了。”   “大嫂你这样说太客气了,要不是大哥的话,我那混小子恐怕就要成为老虎的点心了。”   “呵呵……”   “张大爷,这是治您耳疾的药方,去对面的药房交给小六子他会给你药的。”   “啥?”   “去对面的药房交给小六子他会给你药的,药方给您。”   “啥?”   “我说¥#%¥#%……”    “……”   “……”    “哎——”这是我在这里第一百零六次叹气了,百无聊赖地看着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充满生气,与世无争的平淡却幸福的生活。我真的很难相信人人口中万恶的天诛教居然就是这般美好的世外桃源。世间有些事情还真是难以理解,不过这小村恐怕在不久就不会这么宁静了,甚至可能消失……“哎——”想到这,我第一百零七次叹气。   就这样在我的哀声叹气中,这个平静的小村迎来了被火海吞噬的那天,一切都被烧的通红。而那些穿得花花绿绿自称名门正派的人一进村,就好像疯子一样,见人就杀,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血光和火光伴随着一片嘈杂的厮杀声染红了半边天,到处都是红色。我无力地靠在树上,忍着头部突发的剧痛,静静看着一切发生,心湖波澜不起,反联想到凤凰涅磐时一切燃烧殆尽的悲然,两个人冲进了我的视线——确切地说来应该是天心被宋凯之强拉进来的。   不经意间瞥见天心一脸悲痛和愤恨的表情,以及那双充满控诉的杏眼,让我觉得好像又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没想到你居然骗我,一切的一切你居然骗我!”天心冲着宋凯之这位我名义上的大伯哭诉道,“我居然还傻傻地相信你,还……你纳命来!”呵呵,看来宋大侠似乎已经曝露身份了,我对事情接下来的过程及结果有些着急,如果这两个人的其中之一在这里就没了,那恐怕以后的江湖就不会有沈芊芊和宋心心这两个人的存在了。   天心的长剑优雅地架在了我这素未谋面的宋大侠的脖子上,而我这无间道的大伯则闭上了眼睛,愧疚地说:“我承认我是骗了你,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快离开吧,他们都在找你……”“啪”的一声,他话还没说完左脸颊赫然多了五个手指印。   “你以为我现在还有可能苟活世上吗?我先杀了你这负心人,然后我就自尽到地下跟死去的人赔罪!”她冷冷地笑道,咬咬牙全力往宋凯之身上刺去,宋凯之一个闪身躲开了她的攻击。而天心则丝毫没停下手的意思,没想到看起来好似一个柔弱的女子,没向到她的招式居然如此凌厉,剑剑致命。看来圣女也不是白来的。   “怎么?”天心嘴角勾起了一抹寒冰般的笑容,“怕了,刚才还一副赎罪的样子,现在变胆小鬼了?躲躲闪闪的。”宋凯之的眼里露出了心痛的神情:“心儿,你不要这样……”天心闻言,脸色一变,吼道:“住口,你不配喊这个名字,我今天一定要……”说着手里的长剑已经没入了男的胸口,开出了一朵血花。   “你……”天心有点措手不及,而男主却淡淡地笑了。   “大哥!”喊我大伯大哥的也只有那个人了,一个青衣的少年从天而降,和宋凯之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年少轻狂,我靠着树感叹了一声:原来这就是年轻时的老爹啊。他见此情景趁天心还处在震惊中把她的穴道点住了,连忙运气帮宋凯之疗伤。“放开我,要杀便杀。”而天心也回过神了,愤怒地瞪着旁边的两人。   “大哥,人交给你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你自己看着办吧,爹和那些人可都在找‘圣女’啊。”他强调了圣女两个字。宋凯之看着红着双眼的天心,枯涩地点点头。   又恢复平静了,就好像上演了一场闹剧般,该散的都散了,徒留一片火光噼里啪啦疯狂地继续肆虐着,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富饶的村庄烧成了一片灰,到了白天最后一块被烧焦的木头啪啦断掉之后,我的头也不痛了。看来老天爷决定的的事,真的谁也改变不了。我不是神,我不是救世主,所以我救不了这群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远处的废墟传来了一些动静,我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艰难地从破碎的砖瓦中爬出,衣衫褴褛。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明白了,命运的巨轮绝对不会因为我又一次的介入而再次偏差。抬头看湛蓝的天空,或许一切冥冥中就注定了——   “小星,你吃点东西吧。”小欧阳从怀里拿出一个很脏的馒头塞到小星痕的手里,“我好不容易在那里找到的。”   “……”而小星痕一动不动,眼神显得很飘渺。小欧阳挠了挠头,放下馒头,在一旁铺了点稻草睡去了,小星痕仍然一动不动。我躲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心里有点焦虑,呀的,这小屁孩装什么酷啊,已经两天没见他吃什么东西了,可恶啊。从他们在那次劫难中逃生出来之后,我不由自主地一直跟着他们。   因为小欧阳曾经有过这种经历,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没说什么,他立即拉着小星痕很快地离开了那个烧焦的地方,到了个隐蔽的山洞躲了起来。欧阳的坚强正如天玄所称到一样,没哭没闹,更充当起了照顾星痕的角色。见到两人这般情景,心钻般痛。我痛恨自己是如此没用。   不久星痕竟起来了,等等,他要去哪里?   一路上都跟着他,小心着不让他发现,最后跟着他又回到了那个破败的村庄。他来到了一片废墟中,蹲下身子闷声不吭地扒起来。几个时辰之后,他粉嫩的小手已经伤痕累累,可是他却仍然没事人一样,继续手里的动作,似乎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看不下去了我,出现在他面前抓住了他的小手,叫道:“够了,停下。看你的手都成什么样了?!”可他默默抽回了手,继续刚才的动作。   “唉,小少爷,算我怕了你了,你找什么,我帮你找你住手好吗?”举白旗我投降了,注定要被那人吃得死死的。他闻言半晌,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吐出一个字:“剑。”   我的心一震,感觉到全身无力。他见我没什么动作,又把手伸进破瓦堆里。我按住他的手,淡然一笑,“好,我给你找。”   “是这把吗?”我不以为然地把找到的东西亮给他看,那是一把包装很普通的短剑,剑长约莫五寸。除了剑鞘上那个镏金的半月标志就没特别的地方。我“嗖”的一声拔出剑,没想到一道刺眼的寒光一下就晃到了我的眼睛,接着剑里窜出一股气流,把我这鬼弹了开来。我踉踉跄爬了起来,小星痕平静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剑,伸手去拣,我急声叫道:“等等,不要拿,危险。”可是当看见剑乖乖地被他拿在手里,我噤声了。   “姐姐,”他看着我,眼里不见一丝情绪,“为什么爹爹和娘亲被抓走时,你不出现?”他难得开口说话了,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从来没想过他居然会……接着“扑通”一声,他昏过去了,幸好我眼疾手快抱住了他。看着怀里的小孩,我怀疑他是否真的只有三岁?!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情节基本上都没什么变化,嗬嗬,不用码字幸福啊。 ☆、前尘往事   “小星,快醒醒,你看好奇怪啊。”欧阳抓抓头上鸡窝似的头发,推了推星痕,“我今天醒来,居然有一只鸡还有包子在我面前,你快醒醒,看看是不是我在做梦啊?”欧阳狼吞虎咽地嚼了起来,我蹲在他旁边好笑地看着他这副样子,欧阳就是欧阳啊。再看看草堆里仍然一动不动星痕,突然感到有点恼怒,这小子真的是有点不知好歹啊!牙齿磨得喀嚓喀嚓响,这时欧阳忽然放下了包子,去探他的额头。“小星,你的额头好烫,你生病了!,你撑住,我给你找大夫。”欧阳急忙起身,跑了出去,一溜烟不见了。   太阳下山了。小星痕的面颊潮红,疲惫轻喘着,额头上冷汗直帽。欧阳已经跑去好久了,却还不见人人影,我焦急地往远处眺望。感觉到他的小小气息越来越微弱……唉,不管这么多了。我抱住了他,他双眼迷离地看着我,微微叹口气,看来要除了把身体里的元灵分点给他之外,也别无他法了。运气聚集起灵体里的元灵,正要口渡给他的时候——   “你真的要耗损自己的灵魂,把你赖以存在的元灵分给他?”周围升起了一团紫雾,然后紫魅从里面走了出来,紫色的瞳孔中闪着幽寒的磷光,邪美的容颜一改以前的放肆轻狂,取而代之的是,清冷寒洌的俊颜,浑身上下散发着犹如千年冰山般的寒气,和印象中大相径庭。   这个大魔头怎么感觉有点怪,冷冷地应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难道你忘记了你是因何落到这种地步的?”他冷嘲,“还居然有心思分元灵去救人,你也不觉浪费?你可不是个心胸宽大的女人。还记得前几日,他差点死于非命——”   “我救他杀他又关你什么事?”我冷笑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不过还没见您这么关心过哪人的生死啊。难道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星魔殿下,未消悲天悯人的‘仙性’。来保护无辜之人以免遭我这恶鬼的毒手?”   “……”紫魅不说话了,脸色很阴沉,他狠狠地盯着我,好像要把我身上瞪出个洞了。不再对他多做理会,救人要紧,我对上小星痕的唇,慢慢把元灵渡给他。渡完之后,我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魂都瘫了坐下来,很疲惫,气息有点不稳。不经意抬头恰好对上了紫魅阴霾的视线,我笑道:“怎么了?我元灵耗损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失算……”话还没说完,他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看似云淡风轻,眼里的那丝波澜却逃不过我的眼睛,他轻轻地在我耳边吹着气:“……你以为就凭你区区一个元灵,本座会放在眼里?只是近来无趣,找你打发打发而已。”   我虽然已非血肉之躯,可是仍觉的很痛苦,艰难地答道:“这……就……不劳……您操心了。”他撒手轻蔑地哼了一声,转头没入了黑暗中。   “好沉,”我抱着昏迷的小星痕,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知道吗?你差点小命没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而小欧阳回来了,还带一个很面熟的年轻人来,看着他手上的羽扇和睿智的眼神,以及欧阳口中的“巫叔叔”,我判断他应是年轻时的药司巫。他小心地把了把小星痕的脉搏,收拢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随即一手一个抱着两小孩施展轻功飞起来,而我紧紧跟在他后面。   他们被带到了一家偏僻的客栈里,除了药司之外,还有其他一些人,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和另个玉雕般的小女孩引起了我片刻的注意。小女孩好奇地打量着星痕和欧阳,而男孩面无表情地看向别处,好像一切都不关他事般,可他眼底那抹的浓浓仇恨难以掩饰。药司叫人安顿好星痕和欧阳之后,神色凝重地看了旁边几个人,他们也会意,然后都沉默不语地走到隔壁房间掩上了房门。我对偷听别人的谈话没兴趣,就在星痕的房间里留下了。   夜深了,欧阳稚气的脸上有着不相应的成熟,他静静地坐在床边守着星痕,偶尔帮他拉好被子。我则杵在他的身边,他看不见我,慢慢地,他也趴在了床头,发出了均匀细微的鼾声。我抚上了欧阳的略显红肿脸颊,来回摩擦着他的小脸蛋,从小就这么体贴的人,为什么身边却紧紧跟着不幸?再转头看看熟睡的星痕,心头萦绕和他们“以后”的种种,有点晃神。这时候外面却传来一阵动静,我连忙集中精神出门查看。   “人关在哪里,查到了?”月色朦胧,看不清下面人的样子,从声音看来应该是巫他们。   “属下无能,请右使责罚。”那人跪下了。   “算了,是宋老贼他们实在太狡猾,不怪你。”药司连忙扶他起来,“如今‘天诛’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难得你还如此忠心耿耿跟随着我们。”   “属下汗颜,不过属下也并不是全无收获,他们似乎要在雪峰处决教主。”   “如此……”他陷入了沉思。   “还有件事不知属下当不当讲。”那人犹豫地说道。   “但说无防。”   “属下已经找到圣女的所在。”   “果真?”巫的语气里多了丝激动,“快带我去。”   “是。”那人站起身来,月光拂过他的面,那人虽半蒙着面,可他眼中惊鸿一瞥的紫光,让我心瞬间提到了半空。   跟着他们来到郊外一所废弃已久的小屋,听到从屋里透出说话的声音,是天心和宋凯之的谈话声,他们小心地躲进了旁边的木丛中。而我则直直盯着那个蒙面人的眼睛,可却再看不出一丝怪异,那人的眼睛和药司一样瞄着屋子里没有一分松懈,与常人无异,难道我神经过敏了?先不管他们,我透过了墙壁走进了屋子里。   “心儿,”宋凯之的俊容略显疲惫,“你还不肯原谅我吗?都这些天了,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就算恨我,你也不要这样虐待自己。”可坐在床边的女子好像没听见一般,仍然纹丝不动,眼神看起来是这么的飘渺,整个没生气的木偶一样。摆在桌上的饭菜丝毫没动过的样子。   “心儿,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你身上的穴道已经被我封住,武功施展不出,不要想离开,现在我爹都在找你,这里暂时还算安全,我……明天来看你。”他说完深深地看了天心一眼,默默叹口气离开了。看着这个男落寞的背影,夹在情义中间。他离开不久,门“砰”的一声被重新打开。   “天心。”药司巫风一样吹进来,一把拥住了天心,惊喜的说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也被惊到了,没想到这个药司的反应这么大,能让像他这样一个睿智冷静的人露出截然不同的一面,我看也只有一个原因了,看来我大伯这段感情还真的是困难重重啊。   “巫,你……”天心回神后,对上我看好戏的眼神,尴尬地说不出话来,不着痕迹地推开了药司巫,“你动作过了。”   “哦,抱歉。”他恢复了平时沉静的模样,牵起了天心的手笑道,眼神中尽是满满的坚定:“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我绝对不会再让那人来伤害你的。”说罢,拉起天心的手就要走,看来这位仁兄真的是不会轻易放手了,宋凯之以后要想见天心恐怕不易。   “恕属下不敬,请右使和圣女听属下几句。”这个蒙面的突然挡住了他们,“属下认为,圣女现在不应该走!”   “你说什么?”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那个蒙面的人屈膝半跪了下去,低着头严肃地说道:“属下认为圣女,不应该离开。”   “你。”   “为什么?”天心淡淡地看着他,眼中光一闪,“莫非你要我做内应?”   “圣女聪明,”那人赞道,“但也不全对,属下有一计。不仅可以救出教主,还可使宋家夫子反目,只是不知道是否会委屈了圣女……”   “天心,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只要你摇头我马上带你走。”药司的目光带着恳切和希冀。无奈他心仪的女子不领情,天心沉默了一下,坚决地说道:“我留下,不能这么走,便宜了宋老贼他们,而且要救哥哥也的确应该从那个负心人入手。”她狠恨地说,眼里泛着点泪光。药司显得有点受伤,他叹口气:“罢了,随你去,只是你要当心。”语毕,失落地转身,从我的视线中消失。那个蒙面的人,也后面跟了出去,离开时别有深意地看了天心一眼,“那圣女请珍重,尹某相信圣女必然会不负众人的期望。”   回去的路上,思绪在脑海里翻腾,从没想过,天心最后和宋凯之一起竟然是场阴谋牵的红线,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江湖,真的是一个事情多的地方。不禁哀叹一声,算了,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赫赫,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酸了,想到这里,嘴角扬了上去。   “有什么好笑的吗?”闻声,我的脸僵掉了,这家伙老这么阴魂不散的?   “不关你的事。”   “哼,”紫魅的脸慢慢凑近我,“看来你似乎在这里呆的很舒心啊?”他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我不禁退后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冷漠地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他紫色的瞳孔微闪了一下,冷笑道,“你会不知道么?紫璃——”   “你叫我什么?”我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他,嘲道,“你莫不是关在虚无境地里太久了,脑壳锈逗掉……嗄,痛——”肩膀传来一阵剧痛。   “不要尝试惹火我。”紫魅轻柔地笑着,可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半分,“虚无境地的确是个可以叫人发疯的地方,但是——”   “啊!”肩上感觉被火烧一样,痛苦难以言喻。   “每当想到你在我身上施加的,虚无就不算什么了……”他笑得残忍。   “你混蛋,放手!厄……”本想使力挣脱却无论如何使不上力气。而他对我的痛苦视若无睹,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你知道我从冲破虚无境地后,得知你重新回到这里来,并在人间逍遥快活时,我有多生气吗?那群自不量力的家伙还以为可以一直隐瞒下去,他们高估自己了,他们骗得了我?你以为你很聪明是吗,还不是被那群人骗得团团转。”   “你说够了没?”我咬牙切齿道,一股血腥的冲动从身体的最深处被唤醒,又是这感觉眼前出现奇怪的幻觉——   迷幻的梦境,五彩斑斓的天空,仙寤缭绕的宫殿,剑台中央挥剑的人,台下拍手叫好的看官,还有高高的黄金椅上那威严不凡,如天神般神圣不可侵犯的人。我这是在发梦?   “好!”又一阵叫好声从台下传出,台上的人打得难解难分。最后身披紫金战甲的武士的剑和对手的正面相对,两人发出的强大气流最终使得两个兵器也承受不住。“砰”的两声清脆的响动,双方的剑都断成了两截。   “点到为止,双方平手。“旁边的裁判如此宣布道。与此同时,台下一抹鲜艳的紫飘了上去,抱住了那个紫金甲。而紫金甲也解下了笨重的头盔,朝她微笑,紫色的眸子里充斥着淡淡的微笑。紫魅?!我惊讶地叫了出来,他好像注意到我了,转过头冲我笑。逐渐地被周围慢慢转浓的雾气所遮掩……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恢复意识之后,自己很不雅地趴在一棵树上,头发凌乱不堪,全身无力,而那时正值日出时分。敲了敲脑袋,还依稀记得一些:似乎是和紫魅大打了一场,好像他也被我伤到了一点,他应该有短时间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恩……算了还是先看看星痕和欧阳怎么样了,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们还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码字真幸福, ☆、昨世今世   “老爷,那人嘴硬得很,怎么都不吭声。”   “嗯。”爷爷放下茶杯,眯起眼睛,沉默了半响,说道,“那人纵然顽固不化,但也毕竟是血肉之躯。挨不了多久的。”   “老爷的意思……”跪下的人眼珠一转,心领神会,“属下明白。只是……还有件事是关于大公子的。”   “说。”   “大公子他最近频繁出入郊外的一所主所,而据下人来报,屋内的女子样貌与失踪多久的天诛妖女天心有几分……”   “咣噹。”杯子出现几道裂隙。   “你知道怎么处理了吧?“老人眯着眼笑道。   “属……属下明白。”那人惶惶地退下。看来天心有难了,我……算了。连自己都还自身难保,况且救得了一时,保不了他们一辈子?本属于他们的事他们自行解决。更何况,我清楚,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在宋家议事厅的房顶上,想着守株待兔。说实话十几年前的“爷爷”的确让我小惊了一下。这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真是连喝茶的样子都让人害怕。那夜之后,宋家这边就没有什么动静了,而我自从那次和紫魅碰面后,经常做一些看似无关,却又相关的梦,只是这次有所不同,很清晰——   同样的天空,同样的雾气环绕,只是不一样的场景。白衣少女脑后稀松地挽着一个发髻,她提着花篮,在桥的中央静静地站着,宁静、纯洁、寂寞。   “你在这里。”紫色的眼睛清澈如水,“瑶儿正找你找的紧呵。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上次那场比武似乎没尽全力……”白衣少女漫不经心地把花瓣一片片扯下,放在掌心里,眼神很飘忽。“你不是因为我是紫瑶的姐姐,故意让我?”   “你多虑了,是我学艺未精。”紫魅淡雅一笑,“你何必如此看低你自己?”   “是吗……”少女垂首,“你和紫瑶……还好吗?”   “她是个十足的麻烦精。”紫魅摇摇头叹道,“为什么这么问?”   “你要知道,我们是和凡人不一样的,感情对我们来说是禁忌。你可知道在剑台上,紫瑶她和你当众搂搂抱抱,已经引来了多少非议。就算你是天帝底下最强的战神,也不能这样无视上界的法规。我不想以后紫瑶伤心。”少女依然低着头扯着花瓣。   “你这是何意?”紫魅淡下了笑容,“这是要我离开她么?”   “这对你和她都好。”   “……当初帮我二人牵线的是你,如今要我二人分开的还是你,紫璃……我真的不懂你。”   “姐姐,魅你们在这里啊。说什么呢?”那抹熟悉的紫跃入眼里,调皮地转着大眼睛。随即三个人陷入了一片沉默。   “紫瑶,我想一个人呆会儿。你和魅去玩吧。”白衣少女半晌说出一句话。   “可……“   “听你姐姐的,走吧。我有东西给你。”紫魅亲亲她的脸。   “真的啊?”紫衣少女睁大了眼睛,高兴地随他离开。目送着二人的离去,白衣少女转过身,呵气吹起了手里的花瓣,轻语道:“你真的从未懂过。”吹过了一阵风,抚起了撩在她额前长长的刘海。那张脸……似曾相识……   “不好了,老爷,大公子他……”被下面的一阵喧闹声吵醒。我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搞什么哦?!   “父亲。”宋凯之闯了进来,迎着宋老爷子就是低头一跪,“求你放了她吧。”   “从你小时就心高气傲,从未开口求过为父什么,今天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跪求我,你看你为了个女人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宋老爷子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宋凯之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连同周围的人一起被点了穴道。   “老爷……不……不好了,地牢有人来劫了。”一个下人连滚带爬闯了进来,还没看清楚发生什么事,又被点住了。   “逆子!”宋老爷子两眼都爆出了好几条血丝。没有空再理会下面,我立马往地牢那边的方向赶去。可惜迟了一步,看守的人倒成了一片,人已经全被救走了。估计他们还走不远,我循着血迹找了过去。终于在附近的一个山洞里看见了光亮,天心焦急地守在洞外,之后药司巫从里面走了出来,冲她无奈地摇摇头。天心捂住了嘴啜泣了起来,抱住了旁边一言不发的小欧阳。我大概能猜到了——   “爹——“星痕眼泪止不住地流。   “不……不许哭。”看来老爷子他们的确狠,眼前身上布满血肉模糊,隐隐还能见骨的伤口奄奄一息的人很难让人联想到他居然会是曾几一时撼动武林的人。让他用他仅存的最后一口气交待最后的事吧。   “姐姐?”星痕哭丧着脸看我。我冲他点点头,握着他的手放在天行的胸口上,给他渡点气延长他最后的一点时间,让他有力气把话说完。这是我能为小星痕仅能做的事了。   “想你父亲我这一生,随……性而为,杀人无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不仅连累了妻儿,朋友,还……连累了族人。但我不后悔,父亲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虽然作为世世代代信奉“天诛之神”族群的族长,可我根本不屑……那些东西,人要活下去,必须要靠自己。星儿……你懂吗?”小星痕点点头。见儿子点头,他欣慰地扯动了下嘴角。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天诛的族长了。你要好好地活着,将来去向害我们之人要回这笔血债,光大我们“天诛”的重任交给你了,还有……“他示意星痕把耳朵贴上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最后笑着说:“我找你娘去了。她身子不好,恐怕到了下面也要受欺负。”眼里闪过一些温柔,最后便没了气息。   当药司巫一进来,便看见在地上满地狼藉的饭菜,破碎的碗盘,和天心的暗淡的眼神。可想而知心里那个激动,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去了。“星儿你……”话还没说完,就被天心打断了。   “你不要责备他,都是我的错,”天心的眼眶中浮起了一层雾气,“要不是我所托非人,大哥大嫂他。星儿不原谅我是人之常情,就连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她说到这里有点哽咽。“你不用难过,他现在还小,以后他会理解的……”药司安慰式地拍拍她的肩,深深地望了眼伏在窗前一动不动的星痕,便扶着她出去了。     “小~星~星~”尾音托长了八拍,失败的是跟前的小孩吱都不吱一声,木然地向前看,视我为隐形人……汗,难道我的功力下降了?捏捏他的脸颊,没反应;扯扯他的下巴,晃两下;敲敲他的脑壳,有回声……   时间嘀嗒嘀嗒过去。我真的怀疑他快变成座雕像了,不动一整天,死气沉沉的。气不打一处来,换上一副后妈的嘴脸,走到他跟前冷笑道:“怎么,你这是做样子给谁看呢?人已经去了,你没必要搞得天都要塌下来一样吧?天天坐在窗前,搞得全世界欠你一样的……世界上少了父母的人多了,你以为就你最可怜是不?竟然还不吃饭,砸东西,看不出你人小,不说话倒比那些大人还要伤人啊。”见他的肩膀震了一下,眼睛终于有了些焦距。好,再接再厉,姑奶奶我今天坏人作到底了。看了看地上的饭菜,挑了些看上去稍微干净点的,钳住他的下巴,二话不说就往他嘴里塞,“吃下去!”   “放开我!”有反应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完,就被他体内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大气流震开了,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而他此时也同样的表情看着我,这……这气不是我渡给他的?!这么快就消化吸收了?!终于明白啥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愣了一下,随即就转过身背朝我。“多事。”同样的冰冷的语气,同样的人,同样的背影。勾起了我最糟糕的回忆——   “赫,赫赫……”笑得还真是他妈的惨,“好,你说的,早知道这样,管你是死是活,辛辛苦苦折腾个大半天,还碍你眼了我,算了总而言之,他妈的是我犯贱了行吧,你好,你行,你厉害,我不管了!我这就找个方法回去,乖乖的到地下过我的逍遥日子,永远不出来得了吧?”在还能控制住自己不掐死他之前跑了出来,飘到一棵树上郁闷,咬着叶子泄愤,啊——今天招谁惹谁了我?烦死了,头脑迷迷糊糊起来,罢了罢了睡觉去!   雾又升起来了,冰冷的水晶石板泛着寒冷的夜光……嗄?不会吧,大哥你又来?半跪着望着眼前比我高五尺的神圣不可侵犯的上帝级人物——低头默哀。这次竟然还分配角色了……   “铿——”一把黄金镶玉的短剑扔到我跟前。“您……您这是……”差点咬到舌头,莫不是要我自寻短见吧?那人物说话了,那气势连地板都随之一震:“紫璃,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本帝?!”头脑卡住,他叫我啥?“恕璃儿愚昧,敢问天帝,不知璃儿做错何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回答,可又觉得没有说错。   “你妹妹紫瑶和紫魅的事你会不知道?”我的心连同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震,脑子嗡嗡作响,心种则浮起一丝莫名的绝望,“他们二人同为仙体,居然目无法纪,行出了苟且之事,事情被揭发后,还不思悔改。打伤天兵出逃,你说……该怎么办?”他阴沉着脸对我说道。默默地捡起剑,胸口窒息得快无法呼吸,眼睛发酸,“璃儿自知管教无方,令天界蒙羞,让天帝的威严受损,甘愿一死谢罪。”   拔出剑,锋利的寒光映射在脸上,光滑的剑身映出了持剑之人的半边容颜。略显削瘦的瓜子脸,肌肤洁白赛雪,杏仁儿般的双目泛着点点泪光,眉不似柳般细长,浓密而不乱,再加上高挺的鼻,抿紧的红唇,不似以前见过的女人,少了几丝柔婉,却多了几分傲气和刚毅。虽称不上倾城倾国,绝美之姿,却又让人移不开眼睛,吸引着你的目光,可这五官的轮廓,又见得有些许熟悉,似曾相识。惊讶之余,剑锋忽然一转,眼睁睁地看着利刃往脖子上抹去……   “慢着——”动作到一半止住了,不解地望着眼前手里掌握着天地间一切生杀大权的主。   “本帝也不是不分清红之神,此事虽然你也有过失,但主不在你,罪不致死。只要你肯戴罪立功,那一切也就既往不咎了。”语气听着缓了些,“本帝找你来是想赐你金刚剑一把,好让你率领天兵把人追回来。并非要为难你。天界中数你和他们的感情最亲近,而且也只有你才能和紫魅打成平手,所以让你去最为合适。”   “那他们……”在眼前的人危险的注视下,“我”渐渐收声,“璃儿领命——”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问题不大,没怎么改,大家看看有什么纰漏米。 ☆、番外——恍若隔世(一)   “副教主,副教主……”旁边的这些人还真是吵啊,眼眯开一条缝,斜过去。   “赫赫……属下只是担心副教主,您现在还不能睡啊。”他眼睛瞟瞟下面的马。   “你认为我会摔下去?”   “不,不敢。”   “那就闭嘴,吵死了。”重新闭上眼睛,星痕已经离去有几日了,不知他那边进展如何?这小子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搞得神神秘秘的。也似乎不愿多透露一些。回想起小时的他……无奈地笑笑,恐怕回不来了。“欧阳,你又在睡觉了。你这超级无敌大懒虫!骑马也睡得着,你厉害啊。”   “谁?!”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并无其他人。   “欧阳?”红衣在我的左边,眼神带着疑惑。   “刚才你唤我?”闻言,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偏过头去回道:“没有。”   “可能是我睡迷糊了。赶路吧,不要让星等急了。驾——”干笑几声,路旁飞扬的尘土让我的视线有点迷乱。   月色朦胧,湖光粼粼,这家酒铺的酒还真是不错。那小子还真懂的选地方,御剑门山下居然还有这种享受的好地方,话说回来了,那小子两年多不见了,不知道变什么样了。洛大小姐和明大公子都已成亲了,他抓洛大小姐为何,经过了一年,天诛对各方的势力打击不小,天诛称霸,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对了听他们说,好像叫什么颖的,好像巫也对她特别关照,精魂蛊和忘蔓草全用上了,据说,人现在还在御剑门昏迷不醒。   摊上星算她倒霉吧。我懒得管,这酒很香。   “欧阳,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你对我所作的一切我很感动。可能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到像你对我这么好的人,我肯定我将来会后悔,但是请你理解,对不起,对不起……”耳边又响起了这声音,莫不是醉了吧。   “这位仁兄是否介意在下坐下?”回过神来,一个仪表不凡的人在我对面坐下,他的眼睛——紫色的,魅人心魄的,和我小时候见到的一样。   “请便。”端起酒壶,斟满杯子。   “你似乎一点都没老呵。”   “赫赫,这是在下第二次听你这样说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怎么我以前说过?”   “呵……别说在下了,”他转过话题,“刚才的看阁下的表情,莫不是想起了什么牵挂的人?是否要在下帮忙呢?”   “无所谓,既然相忘,何必想起。况且……”斟满酒,笑笑,“要找您帮忙的话,代价恐怕不小吧。敝人不才嗜睡,但还不想永远醒不过来。”   “赫赫,欧阳兄还真是会说笑。您的朋友不是也接受了我的帮助,大仇快得报了?”眼前的人冷笑道,“况且,当初要不是你自愿,恐怕也没有这么顺利。”   “你这是什么意思?”感觉手僵了一下。而他笑得没有温度,“罢了,月色如此美,何必如此扫兴,就像阁下说的‘既然相忘,何必想起’,来干一杯如何?”我笑笑,也不想深究下去,拿起杯子与他碰杯,两人虽各怀心事,但今天的月光的确很美。   “挖,懒鬼你很难得眼睛睁得比月饼还大,不睡觉啊,啥时候转性子了?喂,我跟你说话呢……”又出现幻听了,看来酒真喝太多。   “客官,醒腥……”迷迷糊糊被旁边的人推醒,天已大亮,而那人也早已离开。起身刚想提脚走,红衣就一脸凝重地出现在我面前,她看了看浑身酒气的我,淡淡地说道:“欧阳,他来了,要见你。”我也正要见他,有些事情要问问清楚。红衣带我到了附近的一片小树林,走到一半停了下来,对我说:“他就在前面——”她专注地望着前方,眼神里掠过几丝莫名的情愫,转瞬即逝——之后她便默默地没入了林间。旁观者清,她对星的心意,我又怎会不知?可现在的星……不自觉地朝前望去。是否还懂得去爱人?   “你来了。”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不知从何时起,记忆中那天真爱哭的脸逐渐被眼前的冰冷毫无表情所取代,眼里的深沉足以吞没所有的光亮,成熟见长,却也少了很多东西。这也是,经历了那么多,儿提时代的快乐只不过美梦一场。大家都变了……   “各方布置得如何了?”大概见我许久没有回应,他略过客套的话直接单刀切入正题。这么多年,恐怕他没有变的也只剩寡言了。“各方面都布置妥当了,现在只要你这边把你师……洛老门主这个目前教中最大的障碍铲除,到时,尚未成气候的明珏不足为惧,御剑门大乱,武林这一台柱倒下,而宋家,沈家和林家经过几场巨变,已远远不如当年。‘天诛’反攻武林必定势如破竹,无往不催。”说到这里,我也感到血液沸腾起来,当年父母的血债……   “欧阳,你可知道背负上一世的仇恨是件很辛苦的事。我不想恨谁,为什么?因为我只是个简单的小人,耍耍小聪明,保保小命,吃得好穿得暖,找到命里约定的那个人。平平淡淡地过完就好了。而且……如果可以,有事没事管几件闲事,安抚一下自己那少的可怜的正义感,天天身心健康。”脑海里回响起这段似有似无的话,瞬间有这么点失神。我这是怎么了?摇摇头想甩开,正巧对上了星痕停驻在我脸上探究的目光,他挪开视线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于他的命令充耳不闻,面对眼前孩提时仅有的玩伴、朋友、上主,我只想明白一件事。   “你……还不走?”   “作为下属,我禀报了你想知的,而作为朋友,于公于私你是不是也应该有话对我说?”不想绕太大的弯子,我不喜欢,他亦是。掏出怀里的纸包扔在他脚下,他斜了一眼不作声,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只是眸子又墨上了几分,“你这是何意?”气氛变得压抑。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为何我卧室的香檀中会加‘忘蔓草’这种全天下只有巫先生才会种植的毒物。这包纸里面就是每次烧剩下的余灰,若不是那一次不慎碰倒了炉子,看到里面有“金甲藤虫”这种一生只以“忘蔓草”为食的稀有虫种,我想我现在还被你瞒着。星痕,有什么人是我记不得的,你要如此大费周章抹去他?”定定地看着他,我需要答案。他眼中的墨色渐渐隐去,脸上有了些许情绪,他笑,笑得淡,笑得讽刺。   “就算你知道又如何?那人已经不在,一切枉然。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抹掉她,那人太危险,差点打乱原有的计划,这种人留不得。”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仿佛在交待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所以我只能亲手结束她。至于她对你的意义,就当梦一场罢。”心抽痛,不仅为自己,为那个我忘却的人,更为眼前的好友,拳头攥紧。   “你我,从小就注定不能由自己。” 难得有几许无奈,悲凉。在我看他的时候,他已然寒下了脸,“没什么事,就下去吧。”不同于之前的那句,这回命令的不容置疑的。   “属下告退。”其实一直在骗自己,我们都已回不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把前面没交待的交代下,上接女主摔下车和欧阳的片断……当然不全是,是女主被吸进镜子里后的事,也就是她原来呆着的世界的事。 ☆、番外——冷酷的心   这个村子是偶然发现的,之所以选择到这里落脚,一半原因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不易被发现,便于行动。而另一半,侧头看向窗外,虽然快要入冬,但是这里的气候却丝毫没有变化,依旧温暖如春。低头一笑,不知不觉一年了呢。全都布置好了?挑眉看了看手里的飞鸽传书,冷笑一声,时候到了。   “夫子,吃饭了。”一阵熟悉的女音从私塾门外传来,哼,那女人来了,把手里的密信揉成一团,捏紧,稍稍运了下内力。张开手掌,已是一团白末,一阵风吹过,飘散到空气中——   那女人挽着饭篮,蹦蹦跳跳地进来,看上去她今天的心情不错。没想到,居然把她留在身边已经将近一年了。这一年间,其实有好几个夜晚,我都在思量着她的价值。巫那边来信了,宋墨溪体内的傀儡蛊已经种得差不多了,嗬嗬,不知道宋家的人看见他的时候,表情会如何?虽然一年前的那个仪式没有完成,不过,我想过了,或许那个拥有紫色瞳孔的魔人会有办法。而且……看了看低头忙碌的女子,她应该是个很好的筹码。   “夫子,我跟你说一件事呢,”她闪动着晶亮的大眼,无可否认,虽然她顶多算个中上之姿,但那双眼睛的确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灵动。   “嗯。”淡淡地回应,顶多又是什么无聊之事。   “我发现我的厨艺虽然平平,但烧火的功夫不赖,都没被呛到过唉!”她眉开眼笑。手中的筷停了停,淡漠地向她撇去一眼,心思百转千回,她这是单纯地新奇,抑或是发觉了什么,在向我暗示?想起了于欧阳的承诺,压下心头的杀意,平淡地回了一句:“是么。”无论她有意无意,最好不要让我发现她妄想探究什么,否则……端住碗的手紧了紧。   她看我无意问下去,嘟起了嘴,语气透着失望:“还以为,你会夸夸我的。”说完,她很是无趣地继续嚼着饭菜。散去了囤积在手掌的内力,想必我多心了,定了定心神。仔细看了看她,一年下来,她从原先的聒噪变成了现下的安静,眼神愈加迷惘惆怅,不复初见时的热情与欣喜,难道是‘忘蔓草’的分量下得太重了?有意无意地看着她。   “请问,庄夫子在么?”这是明珏的声音,没想到他找到这里来了,停了停手里的筷子。对面的她已经起身去开门——   “实在抱歉,阁下认错人了。”他亲自找到这里来,恐怕不是这么简单。自小便和他一起习武,我了解,他的才智和能力绝对不在欧阳之下,顶着这张□□思忖他此行的目的,三年前以师妹为借口离开御剑门,为的就是不让他怀疑。再加上,毕竟十几年的同门,念在往昔的情谊,下意识希望他们不要插手武林的事,而最主要的是,无需质疑,他们介入其中的话,对天诛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阻碍。停下了脚步,我在考虑是否要……   “傻了?”一双小手在眼前晃了晃,见她笑眼里波动出关心的神色。关心嗯?看这确实不像虚情假意,可是我不需要。转身把她丢在后面,胸腔里升起一丝莫名的烦躁。   “喂,你赶集啊?走这么快干什么?”她仍不死心跟在后面,惊觉自己的思绪似乎被她微微影响,虽然微乎其微,收敛心神,止住了脚步,背部骤然传来的热度让我有片刻失神。“拜托你停的话,说一声好不好?”她吃痛地捂着鼻子,向我挤眉弄眼嗔道,露出了平常女子的娇态。   “不要再跟着我了。”觉着有些失态,挥去心头的异样,冷下脸对她说道。   “哦,我没跟着你啊,我回家而已。”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还算不刺眼。   “喂,我说,刚才那个跟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口口声声称你为大师兄?你怎么会有这么帅的师弟?你学过武?你……”   “随你吧。”深知这女人无赖得很,也无意和她多做纠缠,暗叹了一口气:不知欧阳为何看上这种女子。   明珏还是和以前一样,即使在办事能力上是有着一定敏捷的思考,能把事情处理的游刃有余,可当触及自身感情,便会糊涂了几分。知道这是他的一个弱项,所以当初利用师妹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连师傅江湖阅历如此之深也被自己瞒过,倒是得意上了几分,谁会怀疑御剑门的大师兄不是由于情伤而大隐于市,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嗬,自己的心中早已是满满的恨,何来地方塞这些没用的东西,究竟是自己演技高超,欺瞒了世人,还是他们本身就愚昧?心下好笑,但是……师傅虽然曾看似有意地向自己表明过,已对自己倾囊相授,可是我不信他。否则最起初,他也不会明知师妹和明珏两情相悦,却想有意无意地想把自己和师妹牵扯一起,即使他隐藏得很好。人是有私心的,他膝下无子,比起以后把御剑交于外人,倒不如交给自己一手培养的弟子。   如果不是欧阳的父亲离开,又岂会让他娶了上任门主的独女,做到今天这个位子?可惜他走眼了,我伪装得很好,向他惺惺作别时,我清楚地看见他深于精算的眼里,掠过丝恼怒和失望。我又岂是任他摆布的棋子?赫赫,离开,成全了他们,气煞了老头,也开始我心中早已酝酿的一切……   往事如倾斜的月光倾泻而下,这样清静的夜不知站过几回,虽这里白天依旧,但是一入夜,还是有些寒气入侵,可是却不排斥这种冰凉的气息,相反的却很喜欢,这样能使我的头脑异常地清醒,等了十几年了,终于可以……明月中倒映出爹娘临死的凄凉面容,想起那些人躺在血中挣扎的情形,感觉全身血液都流快了起来。   “夜深了,比较寒。你想赏月我不反对,但是今夜寒气这么重就穿得暖一点,别病了还要麻烦我照顾你。”肩膀被被层暖意覆盖,想得太入神,那女人不知何时站在我旁边,往我身上添了件外套。眼角的余光撇向她,忽然觉着她的气息有点熟悉,让我感到阵怀念。   “你还没睡?”还没细想话就出口了,惊讶之余,心却又掂捻着重了几分,我不喜欢。   “嗬……嗬嗬,睡不着。”她的眼中闪过惊喜,说话有点慌张,“月亮很好看么……看你有时看月亮出神诶,可总是看这样的景观不觉得太乏味了么……你那个师弟好像很希望你回去,还有他口中你那个‘师妹’也在企盼你诶,你回去不去啊?”见我久久不语,她渐渐没了声响,或许真的夜太凉了,她身体微颤,脸色苍白。   “回罢。”不去看那女人,头也不转地离开,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反常,自觉在意这女人过了些,心头浮上一阵阴霾和浮躁。   从那夜之后,那女人倒似躲避着自己,这让我没来由地升起几分不悦,但很快散了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见私塾里最后一个学生离去,从窗外拉回思绪,轻描淡写地望着眼前位不速之客,笑着说:“很久不见。巫叔——”   “属下惶恐。”他向我鞠了一躬,他还是如同最初一样的儒雅睿智,深知我心,也忠心耿耿。托着下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番,不了解自己那个可怜的姑姑当初为何会弃他而选择宋凯之,可能于表,他不似宋凯之那般俊朗潇洒,于情,也不似宋凯之那般圆滑,倒显得有几丝木讷。   “出什么事了罢?”端过桌上的茶杯润了润喉咙,见他神色凝重,倒也猜出了七八分,“虽然您在宋墨溪身上花了不少心血,想把他锻造成半毒半魔的行尸,为我们所用的确是用心良苦,不过他既然可以以一个西辰的江湖人士身份和北辰的王影莫白晔有交集,也可见他非泛泛之辈。巫,你栽了不?”我轻轻笑出了声。他听着我说完,脸上凝重却淡上了几分,眼神倒显得清明起来。   “教主似乎胸有成竹?”他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把问题原封不动地还给我。唉——太聪明的他,有时看着也很是无趣。   “宋墨溪现在身聚奇能,可也依靠的是那些至毒至阴的奇珍,再加上他本身就已非活人,种了傀儡蛊一年,若无巫你,恐怕死也是迟早的事情,不足为惧。而且……”不以为然地放下茶杯,眯着眼睛,对上他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眼底,“难道你认为现在的局势,凭那些不成气候的虚名之辈,可以阻挡住我的么?”   “……”他面露错愕之情,随即眼波一转,朝我笑道,“教主看来已有万全的准备,是属下多虑了。”果然,懂我最深的还是他。淡笑着重新把视线转回窗外,风扫落叶,依然空无一人。   在路上听到明珏和暗影大婚的消息时,小小意外,看来师傅还是等不及。但转念一想,也是凑巧了些,宋墨溪前脚脱逃,明珏后脚拜访,接着御剑门办喜事。的确,各路人马齐聚一堂,要是来个出其不意,倒是可以一并铲除,省去不少麻烦。不过,闭起眼悉数收揽起萦绕耳边婉转悠扬的琴声,瞥了一眼旁边沉浸于待嫁之喜的女子,举棋不定。笑叹自己的心还是不够狠。   对于师妹暗影也并非全然无情,也曾臆想过遂了师傅的心愿,毕竟佳人在怀,也未尝不是件美事。但是……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闻声,转过头去,明珏抓着的——是那个女人,唉,她不能少惹些事端?可瞥见她满脸的泪痕,很是刺眼,也跟在自己身边已久,也算安分。毕竟她是自己一个筹码,被人这样欺负去了,忽觉淡淡的不悦。   这女人有时也甚是让人费解,本想安抚她却反被她拉去喝酒。一杯杯水酒下肚,忽然闪过一个恶劣的玩笑。看着她红着脸,满怀期待,樱唇微启,眼里多了几丝魅惑的神态,风情万种。我心下冷笑,蜕去单纯的外表后,她骨子表现着的妖媚,倒也明了前段日子的自己的反常,原来竟然被她迷惑住,忘记她本来就是个妖孽。   “师妹。”轻喃出声,无情地粉碎她的痴想,想看看她尴尬的样子,我不是欧阳,不会笨到被她迷了魂。可没料到头上被猝不及防地猛击了一下,昏了过去。   “你闭嘴。”无法形容我此刻的怒气,保持了十几年平静的心湖全被她搅乱,现在唯一的想法是掐死这个妖孽,“嗄——夫子阿,说实话,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平时正正经经的,原来喜欢这个调调啊,噗……没关系,回去以后我去买一堆给你,你慢慢挑,总会有……”听她略带嘲讽的语气,心慢慢下沉,“啪”的一声,煽去了她一脸的笑容,杀意乍现。可是——   “啪”她失神片刻,便回敬给了自己一巴掌,泪光在眼中打转,她倔强地偏过头继续赶车。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自嘲,深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酒气未消,运劲逼出了一些,恢复清醒。归根结底是那群强盗,心里一冷,剑很久没出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 终于修完了,那个叫修啊,感觉自己都重写了一次,天啊,码字痛苦!!!!!!!!!!!!!!!!!!!!! 还是谢谢各位亲们的支持啊!!!!!!!!!!!!!!!!!! 改完了累得要死啊!!!!!!!!!!!!!!!!!!!!!!! 不过距离结局还有好长的一段路啊!!!!!!!!!!!!!!!!!!!!!! 再次鞠躬感谢!!!!!!!!!!!!!!! 我23号就要走了,哎,不过尽量能更新就更新拉 ☆、重回故里   “你可愿意?”紫色的星瞳映着小小的身影,撩动着诱惑的火苗。   “他不愿意。”上前抱紧了星痕,一把否决。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人,庆幸自己回来的早。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何事,但是只要这个家伙在,绝对没有好事。“嗬嗬。”紫魅邪如鬼魅,凌空浮在窗外,发丝飞舞。嘲蔑地扫我一眼,抛下了一句:“看来你也该是时候回去了。”他语毕,我周围忽然卷起了一阵阴森的飓风,然后忽聚一处,在旁边的墙壁破开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紧接着紫光大作,自己被吸了进去。   在一片昏暗中,平静地看着自己不断下坠,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最近被瞎折腾惯了,早已见怪不怪,还有什么?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好了,我反正无所谓。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轰隆一声巨响,我被震晕了过去。   “欧阳凌,你冷静点!”这是林君莫,听着语气,他也有焦急的时候呵!紊乱的脚步声,怎么还混着玻璃碎片裂开的声音?竭力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好重好沉,“哗哗——”这次是稀稀簌簌的金属磨擦声,刺的我耳膜好痛,皱了皱眉头。谁啊,耳虐阿?!再使劲……   几道刺目的光线射入眼中,见暗太久一时不能适应,眼眶里泪水迷蒙了起来。透过眼浮起的朦胧水汽,我只能马马虎虎瞥见两个绞缠在一块的身影,快速地动了动眼皮,挤出眼里多余的水分,扫清了视线。   嗄——入眼帘的是林君莫紧紧抱着欧阳凌的身体,嘴唇紧抿,眼里痛苦难耐,欧阳凌一动不动,紧闭双目,睫毛颤动,苍白的脸,竟有些许赧色。两个人原本沉重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下去,不能不说,这暧昧的情景,诡异,十分地诡异……   “咳咳,”假咳了几下,顺利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我勉勉强强地支起疲惫的身子,没想到一醒来就全身无力,感觉虚脱似的。看前面的二位爷目光呆滞,门外还站了好几个人,也是张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俄,我好像醒得不是时候,不好意思地把视线往下挪了挪,却发现地上都是晶亮的玻璃碎末,再环视了下周围,房间里好像刚遭受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一般,一片狼籍。   “那个……你们要打架还是……能转移阵地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息还很虚弱,愣愣地开口,“东西坏了,我可没钱赔。”而下一秒就被欧阳凌抱在了怀里,他抱得很紧,我几乎快喘不过气来,“欧阳凌……”自己的声音如此虚无缥缈。   “你终于醒了,你终于……你可知道你一躺就是三天,而且脉象全无,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他的声音哽咽住了,身体不住地颤抖,从来没见他这么恐惧过,轻轻拍着他的背,他真的还活着,真的还是欧阳凌,真好……   “我回来了。”安心地合上眼皮,走完这一遭,豁然了不少。星痕他深深地记着过去的仇恨,自己也还不是一样,陷入过去无法自拔,迷失了原来那个潇洒随性的自我,也许是时候走出一切,只是想起那个赌约,也有点责怪自己有点不知天高地厚,高估了自己,最自私的人其实是自己,从未真正为他付出什么,却一直怨他无情,自怨自艾。从头至尾,任性的人都是自己。   不知为何忽然会有这样的感慨,真的可能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嗬——又累了,靠着欧阳凌的肩膀,抱着他,脸贴着他的脖子,很冰,可他的胸膛却又燃烧如火般滚烫,想起了他暗绿的眼珠……星痕冰寒的面孔浮现在脑海,亦真亦幻——   欧阳凌告诉我,那次星痕逃走之后,我鼻子忽然出血,然后一直摆放在“藏珍楼”的徊魂玉镜向我射出一道光,接着我就不省人事了。欧阳凌和老爹都认为是那面镜子太邪门,所以非常恳求洛门主把镜子给他们。   “他肯?”我可不信我有这么大的面子。这时候,另一个人推门进来了,代欧阳凌向我答道:“他当然会肯,徊魂玉镜可是人人觊觎的宝物,据说有缘之人碰到它,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美事。”来人身着深蓝的金丝纹花锦袍,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无尽的优雅,眉宇间透着淡淡的英气,他轻描淡写地看我一眼,轻叹了一声:“既然还活着,为何不知会为兄一声?”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不该来和该来的都到了。不自在地朝莫白晔干笑了几声:“怕您老忙呗!”都快忘记还有个“哥哥”了。   “噢?”他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毛,笑得我发冷,“这么说来,那你一年前打地道,一声也不吭就丢下为兄,也是怕滋扰到为兄喽。”   “赫赫……”尴尬地笑笑,心叹这人也太小心眼,一年前陈年烂芝麻的事情也耿耿于怀。赶快转移话题:“对了,你刚才说既然那个是宝贝,他怎么会肯阿,你这不自相矛盾了?”莫白晔瞅了瞅我,食指抵住额头轻摇了两下,惋惜了一阵:“怎么你小聪明这么多,遇见大事便会糊涂了,哎——”   “他……怎么回事?”不敢正视他们的目光,我别过头去,虽然知道这句话并不合时宜。他们沉默了一阵,欧阳凌带着点感伤问道:“你是问尹星痕么,还是天星?你……”   “咳咳!”莫白晔清了清喉咙,“看来你们有话要说,为兄不便打搅。”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对上我的目光,他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带着点告诫的意味。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这是我在他眼中接收到的讯号。眼皮朝上翻了翻,回给他个白眼:用不着你管!门严严实实地被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莫溪。   一刻短暂的沉寂之后,“你……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么……”他这样子小心翼翼,我反而有点不习惯了,感觉周围气氛怪让人不舒坦的,“还……还好。你呢,你身体呢?”   “嗬,”他笑得很淡,淡得让人想哭,“还能怎么样呢?”   “不要这副表情,太难看了!”双手轻轻拍住他的两颊,我的声音有点沙哑,“还有请告诉我实话,所有的……我真的,真的很辛苦。”眼睛酸涩了。   他捉住我的手指从他脸上放了下来,无奈地轻声一叹:“哎,你也不要怪老头,当晚事发突然,不想再让你出点什么差错,把你关起来除了掩人耳目之外,一方面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段时间的确辛苦你——”   欧阳凌凝视着我的脸,继续说下去:“一年前,宋墨溪和林君莫进观里面察探,毫无防备之下被沈芊芊所伤,没想那个姓沈的居然是这样一个衣冠禽兽。原本把她送到那里去是为了保障她的安全,可最后还是让她死在了魔教的手中,最无辜的人——其实是她。”欧阳凌的话就像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我感觉脸上的每条神经都在绷紧。记忆的碎片慢慢汇拢,我已经全都想起来了,他们看来误解了,天心和宋凯之的女儿死是在我手上,显然他们以为是魔教下的毒手,是不是要坦白交待?   “你脸色有点难看,怎么了?”欧阳凌的话虽然包含关切,可他的眼睛似乎着洞悉一切。   “没事,后来呢?”不着痕迹地别开了视线,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私心居于上位,我不打算坦白一切。   “后来,墨溪失去了意识,周围的一切昏暗无光,而醒来之后就发现了自己受到了禁锢,眼前站着的魔教的药司巫。他说……我原来已经死了,而他在墨溪身上试验墨溪的傀儡蛊,没有想到在宋墨溪身上成功,竟然在我身上成功了,实际上正真宋墨溪已经死了……而我不得不听他号令,帮他杀人。后来我假意伪装自己失去了理智,全全由他控制,他才放我出来,要我除掉一个人……”说到这里,欧阳凌墨绿的瞳孔有点涣散。   “是我父亲?”我看着他,注意到了他的变化。   “嗬……想不起来了,应该是罢。”他淡然地一笑,“不过我义父也不是省油的灯,哪有这么容易死的,祸害遗千年呐。啊哟!”话说一半,欧阳凌的头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老夫最大的祸害就是认了你这么一个逆子,翘家一年,一见面不久就跟老子动刀剑!”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和欧阳凌一起的老者。   “丫头,听说你醒了,身体怎么样?”老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仍旧是一年前的一样亲切地笑着。我冲他点点头——   “好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好了,丫头刚刚醒,就不要打扰他休息了。还有些事情还要解决的。”他按了按欧阳凌的肩膀,他们两人包含深意地对视了一下,欧阳凌拍拍我的头示意我要好好休息,接着转过身跟那个老者出去了。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哎——太不了解我了!   他们走后,我小心翼翼跟着他们,揭开大堂屋顶上的瓦片,我发觉自己偷听技巧越来越熟练了,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而且醒来以后,不知道为何,隐隐中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从丹田不断涌出来,游走全身。难道是“徊魂玉镜事件”的后遗症?恍惚之际,下面传来有点熟悉的声音,朝下看去,除了我认识的之外,下面多出了很多不认识的道派中人,俄——他也来了?   “欧阳侠士,傀儡蛊所种之深,若想去除恐怕不易……而且据小儿君莫所言,一年前贤侄身受重伤,他早已把过贤侄的心脉,的确是回天乏术。而欧阳侠士却可以撑到现在,恕林某直言,也恐怕是他所中的傀儡蛊所致,若然草率除掉欧阳侠士所中之蛊,欧阳侠士性命堪忧啊,小弟行医数十载,也从未遇到如此棘手之事,还请欧阳侠士怪罪!”林父神情凝重,沉重地把手指从欧阳凌的手腕上移开,面带愧疚地说道。   “生死由命,林伯父无需自责——”欧阳凌淡然无畏的死人脸看得我只想揍他!   “欧阳侠士胸襟如此开阔,看淡生死实在令老夫佩服,哎——只怪老夫教导无方,居然养虎为患,祸及整个武林……是老夫的错。要不是令尊的妙计,让那孽徒原形毕露,只怕老夫不知又要被蒙蔽到何时,而照此看来……以后天下必然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洛门主捋着雪白的长须,白眉紧锁。   “的确,眼下当务之急是商量出一个对策来,在下的事情暂且先放置。比起天下,我的性命不算什么……”欧阳凌眯起了眼睛,又成了两道弯弯的弧度,眼缝里流出两道幽幽的绿光。这种诡异表情使得在场的人都鸦雀无声,我看到有几个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几丝猜疑和戒备。   欧阳凌似乎也觉察到了那几个人脸上的异样,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看来在此似乎有些不便,请恕在下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宋……”明珏似乎想开口阻拦,欧阳凌的义父叫住了他,冲他摆摆手。“随他去吧,小儿现在的状况的确不适合……太劳累。”老人家整了整口气,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了几分,“还是先来商讨如何对付魔教吧。”   欧阳凌的背影看着好孤寂,我很想追上去。但是其实心里十分明白欧阳凌对自己的感情,不想让他误会什么,只能目送着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中,我真的是很自私。   “你不追上去?”我闻声转过头,一张陌生的平平无奇的脸孔,只见一位不速之客坐在房顶上,一只手拄着下巴,眼皮低垂着,懒懒地问道。   “你是谁?”他的气息似曾相识。   “嗯……”他摸了摸下巴,仔细盯着我看了好久,突然笑了,“将要取你性命的人。”杀气丛生。还未待我看清楚,他闪影从我眼前消失,背后一阵冷风拂过,他已经从背后扼住了我的咽喉。这人的内力深不可测,我知道:只要他稍稍用力,我的脖子就咔嚓掉了。   可是他迟迟不下手,好像在犹豫什么,沉默了很久才冒出一句话,“这种蹩脚的三脚猫,星也要我亲自来解决,真是晦气!让他叫别人来杀好了。”他松开手,我一转身,他已经不见人影了。   “那我还真感谢你了。咳咳——”躲过一劫的我,还真要谢谢夫子,不对,应该叫他星痕才是,要感激他派了个这么有个性的白痴杀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贴贴完 ☆、雨中怪遇   “还真是难得了,你还记得来找为兄。”莫白晔清冷中带着几丝谐谑,悠然自得地摇着金扇。我挠了挠后脑,硬着头皮踏进了他的房间。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真的,真的很想离眼前这个说风就是雨,满腹奸诈的哥哥远一点。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些话我并不想向欧阳凌以及林君莫问,也倒不是信不过他们,只是当局者迷,更何况他们从头到尾都在局中。因此要是想看清事实,我现在比较相信这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毕竟他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我这个和他格格不入的妹妹,即使……隐隐约约感觉他寻亲之外还另有层深意。   对上他了然却包含精算的目光,心里顿时没了主意,我正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那个夫子……”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咋会问起这个来。   “尹星痕的确是御剑门的大弟子,同时——也是魔教的现任教主,天行的独子——天星。七岁昏倒在御剑门前被洛秦天,也就是现在的洛门主收留,见其是个骨骼奇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于是悉心将武功传授。”他也倒爽快,娓娓道来。   “而尹星痕也不负所望,年纪轻轻便深谙剑法神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洛秦天还曾经还曾执意纳其为婿,不料却引出洛影和明珏私奔的事件,之后他悄然离开了御剑门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江湖上传言他是为了顾及同门之谊,所以有心成全。也有传他剑法领悟到了更高的境界,专心修身练功了,还有的说他弃剑忘情,遁入空门等等。没个真的,倒是给了他一个个掩人耳目的借口,江湖上的那班草包明着暗着追查了天诛这么久,也难怪这么久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到这里,我清楚地看见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嘲蔑的笑,大概是觉着可笑罢。不过一个相貌堂堂的大好青年,转眼摇身一变成了个魔头。这样一个戏剧化的转变,倒是有些讽刺。他上辈子不是什么好人,这辈子看来也是误入歧途,坏胚子一个了,老娘身上又要背负个教育感化任务了。“你是否还记得最后一次的逃宋家时,那场木行甲人的历练?”莫白晔忽然问我道。   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阵,猛地想起了当时那些彪悍得要死的木头人?打死也记得,要不是林君莫他们出现,说不定我早个残废了。   “那些奇门练武的道具被人动过手脚。”他慢条斯理地陈述,然后端起茶杯,啜了几口茶,眉头微微收拢,“那些甲人的招式除了被强化得狠戾之外,还涂了毒。”   “……”原来我早给人盯上了。   “之后你们去给嵩山报信,却有人设下半途埋伏,拖延你们的行程,以至墨溪迟去一步。市的嵩山被灭,而沈芊芊则遭遇绑架……以后的事情你大致都应该知道了,魔教总是快你们一步动作……为兄的意思你可明白?”   我斜着眼疑惑地看着他,顺着他的话意猜测:“你是说宋家有内奸?”他回报我个“你终于开窍”的眼神,继续往下讲:“宋墨溪死后,欧阳凌而失踪这么久,而且如此之巧,在他现身后就惹得御剑门诸多事端,再加上他身中傀儡蛊至今未解。假的沈芊芊败露,真的沈芊芊生死未卜。光是林君莫所言,他当日的确是伤重难治,命不久已。凭欧阳凌现在的情形,江湖上的人能够倚重他么?更何况,他自身难保。”莫白晔轻描淡写地向我陈述着事实。   “他真的没救了么?”我喃喃自语,警觉旁边还杵着莫白晔,不好流露太多感情,收敛了心神。“他还有多久?”这句话竟让我感到有千斤之重。   “不足一年,而且他现在神志虽然还能控制得住,可日后恐怕……”他顿了顿,有些惋惜,“这种人才,可惜……你不想听了?”   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慢慢侧过去,轻轻唤了他一声“哥——”他微愕。   “找到我,你真的是打从内心开心么?”我不解地看着他,“你真的是我哥么?还是大家都搞错了?”   “此话何讲?!”他脸上浮起的薄怒,却难以掩盖眼底一闪而逝的异样。   “没事……或许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太失败了,咋看咋像大街上耍戏的猴子。”朝他无害地吐吐舌头,做个鬼脸,转身欲离开——   “你予宋家也只是个棋子罢了,”后面传来了莫白晔毫无起伏的声音,“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你以为就凭宋墨溪,他保的了你?宋墨溪还真说对一件事,你确是一个没心肝的主!”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尽量按下胸口的那团火焰,冲动是魔鬼。   出了御剑门,知道我脸色肯定难看至极,不然路上见到我的人,咋都退避三舍?咬牙忍住,胸口火烧一般,小宇宙蕴含了无限的潜能,并且即将爆发!   “你们呀呀的,老娘我错了又怎么着?你们呀的谁能保证回头就不会错,又不是二进制,除了1就是0!我从来就没有要求你们为我做这么多,你们呀的,做之前不和老娘打个招呼,害老娘我失意、失忆,又失恋也就算了,小命忽悠来晃悠去,老被人当猴子耍,也不计较了。还说我没良心?!我真是比那窦娥还冤,没人比我更冤了我@$$#@$︿……”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鬼哭神嚎了起来,大概嚎得太哀怨太凄凉,连天都为之动容。天色渐暗,电光闪现,雷声轰鸣,骤雨将至。直到豆大的水珠滴到我的脸上,才发觉原来出门忘记带伞了。   这雨真是说来就来,雨势之大是我始料未及的,幸好运气不错,情急之下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树洞躲了进去,不料外面传来一声嘈杂的脚步声,心下一惊,所幸这棵树还算巨大,里边也有许多堆积的枯叶,连忙找个隐蔽点的角落,迅速抱好几堆枯叶把自己遮掩起来,只露出两眼睛巡视四周。突然想到了个问题,我干么要这么贼哦?明明我先来的诶,汗个——   接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材魁梧的人进来了,仔细地察看周围,瞄到我这堆枯枝败叶,走近抽出了随身的斧头,高举过头顶,见势就要劈下来。唉?不是耍我吧?有点明白啥叫作茧自缚了。   “如何?”就在剑尖触到我胸口的那一瞬间,停住了。那人抽回了剑,单膝着地,冲后面进来的两人行礼,“属下并没有发现有何异样,主子可先到这里避一下。”   “恩。”声音虽轻柔,却有股不可抗拒的气势,比较洞里面光线有点暗,看不清楚这两人的相貌,只能分出大概的轮廓,不过从身形来看,一个高大硕健,另一个则略显单薄。想必长相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那大汉恭敬地退到了洞外边去淋了,唉——   “这群苍蝇老这么跟着,还真是讨厌啊。”声线有点纤细,估计是个女的,另外一个人,默不作声朝我这边靠近,临我五步远的距离,盘膝而坐背对着我,让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雨还在那里下着,听着雨声倒是越来越响了,而洞里依然昏暗静的有些怪异。不久,女子耐不住这气氛,一张口就在我脑海里投下个鱼雷:“三哥,你说这莫白晔这次到西辰来,能找到人么?”   “大概。”这“三哥”还真惜字如金。   “可一年前,她不是失踪了么?又突然说人找到了,三哥你觉得这是不是那个姓莫的在玩把戏诶?”理智告诉我他们口中的她应该和我有关。可坐我前面的人没有兴致谈,不作回答。   这女子也到不甚在意,继续自顾自道:“可那人也倒是不简单,居然可以从狡猾多端的莫白晔眼皮底下溜走,不仅惹上了那魔教的什捞子教主,还能活到现在。还勾得欧阳凌为她丢了魂儿似的,败露了卧底的身份,提早与魔教反目,连那个林君莫也好像跟她有点不清楚的,宋家父子已经命丧九泉,她都没有事情,莫白晔那么狡猾,她肯定也颇具心计,唉,三哥,你小心了。”   瞧这女人说得什么话啊……搞的我像狐狸精似的,老娘背后不知道埋了多少血和泪的辛酸史,就整个“魂儿飞飞,刀儿追追”!无泪问苍天中——   “怎么不说话?”她笑着跳了过来,胳膊肘顶了顶眼前的人,眼睛这时如同黑色的珍珠般闪闪发亮,依偎在他的怀里,语气慵懒而且魅惑异常:“三哥,你不会也被她迷上吧?”   “不要胡闹了。”前面的人闷声道,不留情地扔开了身上的人。大侠啊你扔垃圾我不反对,但也不用往我这边丢吧?!   “噢!”   “痛~”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谁?!”眼前那人警觉起来,起身严声喝道。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有动静,也齐刷刷地挥舞着刀枪剑来了。看这一排排兵器明晃晃的架势,我发觉:手的动作其实要比脑子转得快!用手臂勒住砸在我身上的垃圾,迅速点了她的穴道,从腰里拔出佩剑往她脖子上一撂,大喝:“不要过来!”   “你是什么人?”一道闪电划过,晃出了一张阴沉的脸孔。那脸臭得简直跟那阎王一模一样。   “让开。”三十六计走为上,亮了亮手中的剑,“不然你老情人就完了!”   “……”那人脸似乎又黑了不少。感觉手上的人质僵化了一下,然后颤抖了起来。这下知道怕了?但是感觉有点怪怪地说?   “抓活口。”那男的一声令下,我马上被团团围住,从他们的气息来看,淋了这么久的雨,吐纳依然有条有理,不紊不乱,恐怕都是高手。傻眼鸟,难道他要牺牲人质?   “我真的会杀的。”疑惑地看看他,再次亮了亮手中的剑。   “动手。”   “退下。”人质开口了,“三哥,你难道真的忍心见我受伤么?我好怕哦,听她的话吧,别伤了我,让我们走吧。”阴阳怪气的,看她抖得这么厉害,也忒没用了吧。这位“三哥”盯着我们好一会儿,最后才无奈地摆摆手,“放他们走。”周围的人散开——我小心翼翼地退到洞口。   “还有件事,”松了口气,脸皮再次加厚,“给我把雨伞。”   在众人静默片刻后——   “还是算了,告辞。”淋就淋吧。   “蓑衣就放在洞外边。”这时人质又开口了,语调怪怪的。   “噢——”茫然了。眼睛朝洞外一撇,果然有很多蓑衣整齐放置,还有几匹马,把人质横放上马,随手抄了件,割断了其他拴马的缰绳。逃去也——   “不准跟来——”听到人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点哭笑不得。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一口气奔到几百公里远的地方,这马真的比“宝马”还牛,雨势仍然丝毫未减,看看后面没人追上来。于是停住了马蹄,把人质放了下来,解开了她的穴道。   “你走吧。”人质不动,头发散落,遮住了大半个脸,就露出两个眼珠紧紧盯着我看,有点骇人,我发现她长得还挺高挑的。看看天还下着大雨,再看看被雨淋得成落汤鸡的人,于是说道:   “你赶回去,你同伴应该还在。这深山郊外的不太安全,马就还给你了。”把牵马的绳子塞到她手里,可她还是纹丝不动,跟我大眼瞪小眼。我叹了口气,耐心跟她解释:“其实,我跟你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我也只是在那里躲雨,更是无意间偷听你们说话,我只是个单纯的路人。”阿   “单纯?”她挑了挑眉毛,嘲蔑地斜了我一眼。   “我放你离开,走不走随便你。以后见了面,大家就互不相识,你走你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人还真啰嗦。不想和她浪费时间,又点住了她的穴道。“这是你自找的,我可是冒着雨客客气气地请你走,你看你什么态度,拜了!”   走了没多远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可能真的淋太久雨了,她的脸色如纸般苍白,神情有些木然。算了,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朝她走去,脱下身上的蓑笠披在她身上,然后转身离开。   “女人真奇怪。”她在我身后喃喃自语道,害得我差点摔个跟头,切,她不是女人么?   大雨倾盆,上山的石阶非常地滑,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爬上去。此时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把御剑门的设计师从棺材里拉出来痛殴。当我艰难地爬上了山,顷刻之间,乌云散去,风和日丽,敖~~~想杀人。   “宋……姑娘,您……回来了。”小华见我之后,眼睛发直,愣了半天回过神来。我的样子有这么惊骇么?抓住他的衣领,咧开白森森的牙齿:“不许将看见的告诉其他人!还有告诉我哪条回我房间的路,现在人一个都没的!”   “可……可以,只是那位姐姐怎么办?”他说着,眼神飘到了我后边。啥?机械地回过头,佳人悠然独立,眸若星辰,面如冠玉,顾盼生情。见我朝她看去,报以淡淡一笑,霎那间,强虏灰飞烟灭——   “姑娘,奴家这厢有礼了。”她狭长的凤眼一眯,摄人心魂。这熟悉的声音破坏了她整体的美感。“小华……关门,放狗。”话一出,可这小毛孩丝毫没有反应。低头一看,他眼眶里的不是眼睛,而是两颗大大的桃心……   望天,无语。诶我有一种惹祸上身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俺回了,希望这次回来能写完,诶,对不住大家哦,不要扔我. ☆、招惹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地方修改一下,明天解锁   “哗啦”廊道上的盆景被又被踢倒了,随之,我额头的青筋也再次抽了一下,“你……”回头怒视着罪魁祸首,她正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接着可怜楚楚地瞅瞅旁边的小华,小华会意立马挡在她面前,正气盎然地迎着我的目光:“水姐姐,你这样子好像的眼珠快掉下来了,怪恐怖的。吓着这位仙女姐姐了。姐姐你再这样我要叫莫少侠来了。”   阿呀,这小子还真给我拽上了!看准老娘的痛脚,还真踩了,你强!看老娘以后怎么收拾你!瞥见那祸水不怀好意的笑,笑吧,笑吧,以后有你哭的。眼下为了大局,为了不被那□□的哥哥莫白晔盯上,我忍!   终于到了房间,一进门,马上把小华赶了出去,关上房门,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看也懒得看就往身后一扔,接着拿着另一套,去屏风后面换上,边换边嘱咐屏风外面的人道:“换好了衣服就赶快给我消失!我跟你说,我可真的是仁至义尽了,你要是再纠缠不休的话我可……”探出半个头来,想撂下狠话来着的。   “……”话说一半,停住了。房间内除了我,再无他人,慢慢地收回头,安静地继续穿衣服,见鬼了。   房门外——   “莫姑娘,你在找什么?”欧阳凌笑容可掬,冷不丁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还是叫我颖吧,”从意外中回过神来,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他这么生疏的称呼。“我可不要和那姓莫的扯在一起。”   “你这傻瓜!”他重重敲了我的头一下,带点无奈地说道,“你可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想高攀上他?”   “我又不是他们。”吃痛地摸了摸头,“再说了,官场是非多,伴君如伴虎。万一他哪天不小心栽跟头了,那我岂不是要跟着一起倒霉?”语毕,我的头又多了个包。莫白晔?他什么时候来的——   “那么说来,有我这种做为兄的还真是委屈你了?嗯——”莫白晔话尾那个音调拉的老长,其中包含的危险程度,在我听来绝对不亚于那个啥捞子的东厂厂公,令我整个汗毛都竖直了,莫家的人那种比鬼还可怕的腔调,倒还真是代代相传了。   “赫,你们两个找我来有什么事么?”见情况有点不妙,我连忙赔笑道。   他二人相视一眼,脸色变得有点凝重。   “还是你来说吧,她迟早是要知道的。”莫白晔刻意地看了看欧阳凌,拍拍欧阳凌的肩膀离开了。不是我说,这个莫白晔还真得让人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他想什么。转眼不经意对上欧阳凌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深邃,幽绿的瞳孔中透着伤感。   “我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他的话重重击在我胸口,事实有时候的确伤人。   “没办法了么?”我问得很小声。他摇了摇头,“我最近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又?”我难过地看着他。   “其实在于见你之前,我已经和父亲见过面了。在你失踪之前,那次木行甲人事件之后,我们已经有了些眉目,可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会跟尹星痕一起出现,要不是那天跟着你们去酒寮,那帮山贼阴差阳错地出现,偷了那个钱袋,要不是看见他对那个钱袋那么着紧,恐怕我们也很难发现个中道理。”他若有所思,我却听出了另一番道理。   “你跟踪我们。”我有些痛心,“你利用我?”   “我只是担心你。”他很认真地看着我,看不出一丝假。深吸了口气,让他接着说下去。   “当日嵩山被灭之时,文真道人身上的剑痕来看,我对御剑门和天诛之间的联系就有所怀疑了,只是当时还为参透个中道理,直到……”他把我拉进里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钱袋,我认得,那是星痕遗失的那个。他从里面拿出两张陈旧的图纸,在桌面上展开。   第一张是一地图,上面标记了很多的城镇和山川,跟一般普通的地图并没有什么不同,至于第二张是一个很奇怪的图,有点像一个六星光芒阵的图案。两张图纸的一个角上还都标了一个天诛的标志。欧阳凌把第二张图盖在第一张上面,然后倒了杯水撒了上去。更加奇怪的是图上的墨居然遇水不化,纸也很奇怪,虽然湿却不皱,反而变得异常透明,任凭欧阳凌移动两张纸的角度,直到两个天诛标记完全重合在一起,仍没有丝毫地破损。   一切就好像变魔术一般,一幅完整的画呈现在我面前,这是一个阵法,略晓鬼神之数的我,可以看得出来,六星角指向的地方必定是要完成这个阵法的关键。而这个阵的中心……   “你看这里。你可认得这个地方?”欧阳凌指向阵的一个角,那是山峰一带。   “嵩……山?”欧阳凌点了点头,脸色更加凝重了:“没错,要是我猜想得不错的话,下一个恐怕是这个。”他的手指移到了下面的一个角,那是一个很突兀的山峰。据我现在所知道得高得入云的山峰恐怕也只有……   “这里……该不会是?”出乎意料中,欧阳凌点头。   “不可能的,沈芊芊已经死了。没有圣女血脉的话他们也应该没辙的吧?难道,她也跟你一样中傀儡蛊,死而复生?不过没道理啊!”我隐约觉着有什么不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连自己都吓一跳的想法,对上欧阳凌闪烁不定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欧阳凌,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宋凯之和天心真的只有一个孩子?”   “你有时候真的很聪明,聪明得让人害怕。”欧阳凌忽然抱住了我,我诧异地说不出话来:“那我难道是……”   “嗬嗬,放心不是你,当初天心的确产下一对孪生子,一个被爷爷送去给了姓沈的那个衣冠禽兽,另一个却不知所踪了,想必恐怕是被天诛带走了。”   “欧阳凌你有什么打算?”事情总算明朗了一些,难怪星痕可以有恃无恐,原来还有个后备的圣女。抬眼看向欧阳凌,他的眉宇间正一点一滴地凝聚着杀戮之色,幽绿的瞳泛着嗜血的光芒,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不好的感觉拂上心头,虽然知道这是万万不该,但还是警惕地看着他,疑心地问道:“你为何要突然告诉我这些?”   “可记得我那夜对你说过的话。”欧阳凌的话如死灰般毫无生气,他很反常。   “欧阳凌?”想挣脱开他的怀抱,可无奈他圈住我的手臂如钢铁一般死死地固定住,他的心跳得很快,呼吸变得仓促起来。   “我们都生错了地方,被人如棋子般摆弄,恐怕除了你没有一个人是真的,死——离开个世界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我时日无多,跟我一起走罢。你我从小便一起长大,死了也做个伴如何?”他在我耳边轻语道,却听得我心惊肉跳,他中毒中糊涂了?!忽见他另一只手从腰间缓缓抽出剑,望着我的眼中有着决绝。哦买呷的!他昏头了,不是玩真地吧!该死的是居然在这时候,我浑身动弹不得,喉咙卡住喊不出声来——   出人意料的是,剑尖在我胸口0.5米处转了方向,朝梁上飞去,不一会儿便有人双指夹着剑锋轻盈如羽,翩然落下,幽如鬼魅。不是别人,正是那我捡来的麻烦。没想到她深藏不露,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阁下好功夫。”欧阳凌绷紧了脸,“只是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奴家只是迷路了,”她一脸无害,笑盈盈地过来拉住我的手,“宋姑娘,我们回房吧。”她话还没说完,莫白晔已经□□我们之间,不着痕迹地挡开我们两个人。“还请您考虑下自己的身份,男女有别。”   “男……男的?”我看着眼前一身荷花罗衫的佳人,脖颈有处明显的突起。   “莫相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动情趣诶。这么早戳穿就不好玩了——”他无聊地甩了甩水袖。莫白晔淡定地回道:“世子想玩可以,但是请不要打舍妹的主意。”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有问题,莫白晔刚才叫他什么?惊讶地看向他,发现他的目光也留驻我身上,探究的。   “你是莫白晔妹妹?”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目光尖锐得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一般。心抖了一下,唉天叹地 ,又平白无故捡了个麻烦的主。真希望莫白晔说我捡的不是啥世子,而是个柿子。   “哈欠!”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他突地打个喷嚏,鼻涕挂了出来。这种滑稽的样子与他的形象很是不搭,我傻了眼。他似乎也觉着有些失态,忙背过身去掩饰狼狈之色。莫白晔毕竟是做大事的人,开口道:“刚才大雨骤至,世子想必也寒气入体了,还是先换身衣衫罢。这里毕竟是不是家里,世子不妨行事低调点,世子乃我朝栋梁,身体安泰也是北辰之福。”   “那北堂睿先谢谢莫相的忠告了,莫相也是。”头痛地看着两人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官腔出去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转头瞟了欧阳凌一眼,他脸色有点苍白,脸上却有了点点笑容。想起刚才他那番话,不由得气从中来,怒嗔道:“原来你早知道梁上有人,故意说那番话戏弄我!”还真的吓我不轻。   “事到如今,你都是那么天真。”欧阳凌意味深长地在我后面一叹,“你认为我那番话是假的么?”他倒好,一句话有把我的心提到了半空,后颈重重挨了一下,便眼前一暗,不省人事。   睁开眼睛,自己躺在郊外一块大石头上。“你醒了?”欧阳凌的眸子铺着一层墨绿的灰,正想开口质问他。可是他却捂着胸口半蹲着,脸色苍白,双拳紧握,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你……”始终还是有些不忍,起身端详。   “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欧阳凌无力地笑着,“那夜伤了老头并不在我们的预料之内,我的确差点被天诛控制了,要不是……”他眼里闪过几丝淡淡的温柔,流动着不曾见过的幸福和迷恋。短短的一瞬,我确定一件事:欧阳凌他爱的另有其人。   “刚才碍着别人,现在我就对你直说了,请你不要再靠近天诛和宋家了,上一代纠缠不清的恩怨没有必要牵扯到你这个外人,她说得对,宋家已经铸成了太多的错,怕是一辈子还不清了,你还是快快跟着莫白晔离开这里……”他说着忽然吐了口黑血。   “她怕是躲不掉了。”上次那个古怪的人依在窗前,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全身泛着一股冷洌寒气,眼中充满了杀意,似笑非笑道,“天诛决定要取走性命的人,你认为她能活?”   “休得动她。”欧阳凌虚弱地护在我面前。   “欧阳凌,我唯一不想杀的就是你,重你是条汉子。但是你身后的性命,今天我是取定了,你本来就是已死之人,要不是‘巫先生在你身上种傀儡蛊为你续命,你认为你还会站在这里?劝你最好让开。”他眼神犀利地射向我。   “哼哼,是么?你就有这么有信心。”一直希望自己可以独善其身,可躲了这么久,我乏矣。在欧阳凌略微惊讶的表情下,我从他身后走出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虽然老套了点,不过倒是一番道理。   “噢?”他眼睛精锐地闪了闪,“是么。”他不以为然,可是下一秒,我便如愿地看见了他表情停滞住了。“你!”欧阳凌在身后惊呼。掐了掐自己尖如刀锋般的长甲,把披挂下来的长发甩到身后,眼前的一切如同淹没在一片红海中。是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从徊魂玉镜里走了一趟之后,我偶然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控制住自己形态改变,而且隐隐感觉有股力量在体内不停地流窜,叫嚣着想宣泄出来。突发奇想用家里的调息之法试着调整这个气息的运行,就收到了这样的效果。   “你……”   “废话少说,不想死的快给姑奶奶我滚。”先唬唬他再说。那人眼底的流过一丝迷惘,接着肃杀之气散了出来,一言不发地朝我攻来,招招直攻要害,致我于死地。这人的武功也是厉害,半天下来,我们都不分高下。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眉头皱了皱,分了下神,不料被他精光一闪,看准了这个空档,一掌击在我的胸口。   “心心。”欧阳凌焦急喊道。他掌劲惊人,我一个回旋落倒在地,勉强支撑着身体。“我没事。”不甘心地直起身体,慢慢站起身来。看来我低估此人了。而这时他看着自己的手掌,眼神有些松动,好机会。跃地而起,还未待他回神,我就扒下了他……的脸皮?   “沈芊芊。”我呆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阴晴不定地看着我,那眼神很陌生。我脑袋轰地炸开了,不能动弹。   “住手,”一个纤细的女声从后面传来,“不想他死,就乖乖束手就擒。”回过头,欧阳凌脸色白得几近透明,匕首抵着他的脖子。他背后站着一个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该死的,我居然没有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   “你当真要杀我?”欧阳凌惨然一笑,他们认识?这戏剧性的变化来得太快,我来不及消化。“……”那女子沉默,目光平静地越过我,看向欧阳凌,然后重新回到我身上。把匕首再陷得深了些,欧阳凌的雪白的衣襟染上了一朵血花。   “放开他。”沈芊芊阴沉地说道,“谁要你来多管闲事的。”刹那间,女子的眼睛睁了睁,但马上恢复了波澜不惊。“教主的命令,她……”   “少拿星来压我。”沈芊芊懒笑,眸里放出危险的光,“想杀她的是不是星的意思,你我都清楚。”那女子不出声了,缓缓把匕首放了下来。就在我松口气的瞬间,沈芊芊抓起她的手,往欧阳凌心口狠狠一刺,只是未切中要害。   “你……”那白衣女子错愕。   “沈芊芊!你在搞什么!”接住他缓缓倒地的身躯。   “本来以为一切对于你来说太过沉重,你会承受不住,但是我还是看漏了你,你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坚强,我可以放心了……”沈芊芊附在我耳边轻声道,“尹星痕下一步会去北辰的华山,你去阻止他,阻止他完成那个阵法。”她说完,一直看着身旁的白衣女子,从未移开过视线,“起身回教。”然后狠狠刺穿欧阳凌胸口。   我猝不及防,震惊到无话可说:“欧阳凌”   “沈芊芊早就没有了。”她背过身,声音有些颤抖,看着我愤恨的眼神,“我讨厌你,你要是没有出现也许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你这个替身宋心心早就代我受罪了,都偏袒你,为何还要关心我,我生死不需要你们关心,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林君莫。”   “是么……”欧阳凌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他自嘲的一笑,朝我叹道,“直到最终,芊芊,对不起最多的……也只有你,抱……歉。”他笑着闭上了眼睛,“要是我……也是……真的……那又该有多……心心,不要杀她。”他停住了呼吸,身体冰冷。   “戏看够了?还不走。”沈芊芊冷冷地随另外一个白衣女子离开了。   抱着欧阳凌冰凉的身躯,心已经麻木了,声音并无丝毫的起伏。   没感觉他们是如何离开的,就这样愣愣地背着欧阳凌,走回御剑大门,拖起门环敲了敲。出来开门的是小华。“水……莫姐姐,你回来了,大家正四处找你们诶,你们回来太好了,还有……”他脸上难掩欣喜之色,“洛师姐,被找回来了!宋……姐姐,你,你怎么流泪了?”   “去请……洛门主,说欧阳凌出事了。”说完,胸口抽痛,天旋地转。   不知自己这次昏了多久,醒来之后欧阳凌的尸体已经被火化,骨灰一日前就被老爹带回去了,莫白晔告诉我,他走的时候,托莫白晔告诉我:生死有命,叫我不要内疚。而为了救出洛影,林伯父也受了很重的伤,至于个中原委,他则守口如瓶。整天派人守住我,不允许我出门半步,据下人说,他正准备向现任的门主,也就是明珏辞行。   “啧啧啧——才几日不见,看你憔悴成什么样了。”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我的房梁上,宽袍长衫,潇洒俊逸,嘴角挂着笑。“你不穿女装了?”这人还真穿什么就像什么,“世子。”   “连穿几日,腻味了。不过,那个看门的小兄弟看我男装的表情,倒甚是有趣。”小华,我为你默哀,他奇怪地看着我。“可是,为何你都没什么反应?”   “同样道理的事情,惊不了我两回。不知道您这次找我什么事?”   “好事,”他玩味地一笑,“请跟我走一趟。”   “不走。”想也不想就拒绝,“我很累。”   “是么?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他笑得很假,慢慢靠近我。   “既然世子邀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赶紧改口,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停住了脚步,收敛了笑容,高深莫测地斜视我,“聪明。”    ☆、卷进争斗   马车一路上下轻微颠簸着,车轮轱辘轱辘转动着。虫声透过窗幔,渐入耳中,就好像声声叹息,为我这命运多舛的人报以深深的同情,可是这份难得的和谐稍后便被一阵阴阳怪气的腔调所破坏。   “一路上还真难得这么安静啊——”北堂睿靠着车厢懒洋洋地打了两个哈欠,睁开眼睛看下旁边正坐的人,见他闭目休憩,接着便不怀好意地瞥了我一眼,这厮看来又要□□了。大腿一沉,那厮的头就这么枕上来了。天杀的,敢吃起老娘豆腐来了!   可是身上的穴道被封住了,武功耍不起来,再加上路上一直暗中跟随着的高手,眼睛正齐刷刷地瞄着这面包大的马车厢,要是我有什么轻举妄动,就好回到地府报道了。附加一条,我可不认为这两个看着人模人样,可其实精的跟狐狸一样的人会怜香惜玉,最多也就对那莫白晔稍微顾忌一下,留住我半口气尚在人间。   出于以上考虑,我忍!转过头继续看车窗。   “还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就是那莫白晔的妹妹,于我想象中的还真是相差甚远啊。”他一嘴轻佻的语气,估计这些古人从未刷过牙,所以话闻着一个比一个臭。   “那真是失礼了。世子殿下——”吸了口气淡淡地回道,我还是有点教养的,“小女子纵使再如何也洗不去一身的江湖气,那像世子女服着装的样子,真可谓风华绝代。”说起这厮的娘还真是绝,就为了一个算命的道士所说的话,让个好端端的北辰平南王的世子穿了二十二年的女装,真让人哭笑不得。   “哎哟!”脑袋被他随身的玉萧重重地敲了下,“跟我说话的时候,不许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阖上眼皮调调姿势,让自己枕的更舒服些。“你不问点什么?很少有人像你这么安静的。”   “懒得问。”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嗬,那也倒是像你这种眼见相处十几年的兄长惨死,至今仍然一脸无事的人——”他冷笑道,“又怎么会对相认才几月的兄长——有所关心?”   “……你想说什么?”跟王家沾上边的人,都不简单。   “应该说你想问什么?”他心情看来不错的样子,“或许我一高兴也就回答了。”这“柿子”跟我玩绕口令?也罢,随他意,思索了一阵,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抓我干什么?”还是问些常人该问的问题好了。   “这话小姐你就说错了,小姐本来就是北辰国的子民,在下等只是送您回家,一到北辰小姐即可恢复自由之身,在下保证。”一旁从未开口的男子说话了。   “三哥,还真是稀奇,你也会主动跟人说话。”北堂睿勾了勾嘴角,“听见三哥的话了?小姐你自下可安心地跟我们回去,而且想必你也看见路上一路有人沿途保护,你不必担心会有歹人出现对你不利。实话说,其实我和三哥跟莫白晔也算得上有些交情,送你回去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不过,毕竟你是这里长大的,真的放得下这里的一切?就没有想过手刃杀兄的仇人?”   听罢这话,心底深处也有些茫然,手刃仇人……其实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意义呢?按照墨溪的遗言,星痕这次可能是要去破坏位于北辰西部华山的天脉,完成那个诡异的阵法,深知他确已非前世的他了,于他——痛心疾首。可是和阎王的赌约还在,和星痕的这一世,牵扯到太多太多了。当初冲动许下的约定,恐怕是我如今还在这里的唯一理由了,那个赌约已经成了无形的枷锁,势必要把我和星痕纠结在一起。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而且越来越强烈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阻止他!   “这位朋友的功夫果然了得,居然连王影近卫都发现不了,的确让人佩服。”北堂睿忽然笑道,我心下一惊。   “阁下也非等闲之辈,在下自以为已是万分小心,却不想还是被发现了。”车外忽然有人应声道。这声音我认得,是林君莫。   “不知道这位朋友为何跟着在下?”北堂睿和旁边那个神秘的男子眼神交会了一下,便掀开车幕,探出了身子。我也想起身处去查看,可是旁边的神秘人则按住了我的肩膀,冲我摇头。   “阁下自然知道在下的目的,只要阁下交出车上之人,在下绝对不多做为难。”林君莫的声音冷酷无情,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赫赫,我倒很想知道,这位朋友要如何为难?”只听得北堂睿冷笑几声,车外便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车内这人倒是安然如泰,面不改色地命令车夫道:“继续赶路。”   “是。”车夫大人也倒恭敬地应道,毫不迟疑地甩了下缰绳赶车也。   “他……”   “死不了。”他接着闭目养神。   “哦。”呆呆地应了声,这两人究竟是什么状况?!   晨曦微露,我们连夜赶到了一个小驿站。他眼神示意了下车夫,车夫就进驿站打点了。他转过身,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你在这里等莫言回来,我有事情先走一步。”接着便留下我一人。而之后不久,那车夫回来了,然后便给了我把钥匙,对我说:“主人吩咐莫言,车途劳顿还请小姐好生休息。”原来这位训练有素的车夫叫莫言。   到了房间,我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一切,感觉像看了场电影一般,本来是想借个肉身,再续前缘。谁知道反而被身份所束缚,不知道何时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其实我对此,一直有所怀疑,觉着有点不可思议。当初,真实的宋心心落水,我早已在一旁看个清楚,墨溪他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着宋心心无助地挣扎,虽然曾经也一度认为他对自己有情愫,可现在想想也甚是可疑。欧阳凌口中的“她”究竟是谁……   不过,转念一想,他人已经死了,纵使想问个明白也是没有可能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他最后竟然是用自裁的方式结束。可他为何到最后,才对我下杀手呢?脑袋打了好多个结,我还是没有想通。仔细算算,洛影虽然已回到御剑门,可是身中奇毒,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神志也不清。明珏和洛门主也是心急如焚,无精力处理天诛的事情。墨溪一死以及宋父生死未卜,也势必对宋家造成不小的打击,林伯父也受了重伤,最近发生的一切扑朔迷离,形势相当的不利……我无路可退了,事到如今,也只能上华山,找到分布在华山的天脉位置,守株待兔。   “很遗憾,恐怕你的希望要落空了。”紫光一现,紫魅出现在我面前,大概习惯了,我已经对此人见怪不怪了。现在我关心的只是星痕的下落,那些乱七八糟的幻象以及紫魅,紫璃,紫瑶之间的事,我不感兴趣。不过人既然来了,有些事的确要问问清楚——   “你对星痕做过什么?”徊魂玉镜的事,我还是放不下心。   “你认为我会对他做什么?只是送了他一些东西帮助他成就大业罢了。只不过——”他笑得阴沉,“这人间有句话:有得也必有失。”   “……要是你敢对他下手,我绝对不会饶你。”我狠狠地瞪着他。他微愕,冷冷嘲蔑道:“就凭现在的你?”   “是。”定定地回视着他,输人不输阵。   “那我倒要看看了。”他脸突然靠近我,在我脸上吹着阴气,“我会记住你今天的话。虽然被你逃过了几世,但这一次,我会笑着看你哭的。”   “……不、知、道、会、是、谁、哭、到、最、后!”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咬出这句话,我现在真得很想灭了眼前的混蛋。   “啪。”他忽然甩我一巴掌,虽然表面不见他使出了力道,可我人飞了出去撞倒了桌子,砰的一声,茶几掉地上摔碎了。   “小姐。”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不自量力,等你变得更强一点再说吧。现在杀了你游戏就不好玩了。”他身上冒着寒气消失在紫色的雾中。时间不早不晚,莫言就在这时候冲了进来,见我趴在地上喘气,房间狼藉,有点怔然,他看我的眼里忽然露出些惶恐:“你……你流血了。”   我点了点嘴角,还真的出血了,丫的那天杀的混蛋,下次再见到我绝对不客气,连本带利的向他讨回来。“你,你没事吧?”他牢牢地看着我,像要把我身上盯出个洞来。   感觉这个莫言盯人眼神过于紧迫,我有点不自在地抹了抹嘴角,起身掸去一身的灰尘,“我没事,只是绊了一跤,撞倒桌子了。”   “是吗,还请小姐小心,属下去拿些跌打的药膏来。”他收回视线,恢复了常态。可我注意到,从进来到出去,他的拳头是紧紧攥着的。   深夜——原本以为可以好好的休息,可是这墙隔音性能不太好,隔壁谈话的声吵醒了我。忽然想起来,那个北堂睿称之为三哥的人就住在隔壁,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三哥,对不住,晚了些时候。”看来北堂睿回来了,欧阳不知道怎么样了。   “嗯,能让你这么晚到这里来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你确定甩掉那人?”看来这人还蛮谨慎的。   “你怀疑我的能力?”   “自然不是,只是小心使得。那人居然避得过沿途跟着的王影的耳目,必然和你不相上下。”   “先不提这个,那个丫头怎么样了。”   “隔壁安顿着……”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刚去见父……亲派来的人,回来之后,莫言的神色有些异样。”   “哦?何故。”这厮来了几分兴致。   “那丫头在房间里撞伤了脸。”   “噗——咳咳,三哥你不会信了吧?”好像喝茶呛到了。   “莫言没有理由说谎,对我也算衷心不二……”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迟疑。   “三哥——那丫头和“她”长得很像吧,刚见到她的那会儿,我都有丝错觉,还以为她重生了,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北堂睿的语气有点凝结住了,“三哥,说实话你打算怎么办?若她真的是莫白晔的如假包换的亲生妹妹,你应该知道她对于你意味着什么。”   “这我自是明白。今天父亲差人来了,他说他恐怕……病入膏肓了,而眼下的时局十分的混乱,命我二人速速回去,一切先到北辰再说吧。”他的口气也十分凝重,事态看来严重了。   莫白晔、王影、世子,一大队非一般的人。这个三哥恐怕是王子皇孙没错了,看来北辰的王帝快病死了,皇子们都瞄着这个独一无二的皇位,要做小动作了。看来我是被瞄上了,莫白晔还真是个香饽饽,连我这个做妹妹的也跟着沾光。   “三哥,不是我说,你今天必须作出个决定来。你可知道,虽然现在明着说主上是身染顽疾,可暗地里,你可知道是怎么传的?”那厮不可一世的语气荡然全无,有些焦虑,看来他对这三哥倒是蛮像个人的。   “如何?”   “他们都说主上身子向来硬朗,这次却病来如山倒,是因为主上不是生病,是中毒。而主上生病之后,我们却不驻王都,来这西星国,恐怕也引来了不少的非议。大公子和二公子也应该有所行动了,我只怕——”   “睿,我自然心中有数。”毋庸置疑的口气,“我北堂轩浩并不需要靠个女人来要自己想要的东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只能说,欣怡在我心中的位置绝非任何人可以代替的。即使是她——”   “三哥,我只希望你记得今天说过的话。”北堂睿深深地叹道。看来这厮蛮重感情的,不过,能否再好心地告知本人——欣怡又是哪位? 作者有话要说:  天脉上章讲到,是天地正气的命脉所在。附加一句,墨溪上章的确是彻底地挂了, ☆、烈火雄心   北堂睿回来之后,我们更是马不停蹄地赶路,一路上相言甚少。或许真的是非常时期,跟他们一起上路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北堂不见平日的放荡不羁,神色肃穆,北堂轩浩的表情更是硬的如石膏一般盘坐着,两个看似都在盘算着什么。   “那个……不好意思,”被这马车实在是颠簸得没有办法,胃里如翻江倒海般难受,支着身子,捂着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能不能停一下马车或者慢点,我快支持不住了。”他们二人似乎还沉浸在各自的思维中,毫无反应。   实在是忍不住了,也顾不得太多,只好向赶车的莫言求救:“拜托停下车,我不舒服——”马车簌然停下,好人啊,我感激得差点痛哭流涕。“呕——”吐得一塌糊涂,换了几口清新的空气,胸口顿时舒坦了许多,只是身体有些发软。   “莫言,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听三哥以外的人的话。”身后北堂睿倚靠在马车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派派。我倒是很奇怪,这烂柿子咋觉得他总是故意针对我,除了第一次不是很愉快的见面之外,倒也和他无太大的过节。再看看莫言一言不发,面无表情,还真是人如其名。想起昨天他们的谈话,这莫非是在试探?   “要是他不停马车,车上就会被我弄得一团污秽,说到底,他也是为了你们的主子考虑。你这大男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没好气地白了北堂睿一眼,这是什么人啊!   “哼。”他冷哼了一声。   “哼——”我从鼻子里哼一声,看谁音拖得长。   “你。”他不悦地瞪着我。   “我怎样?”叉着手挑了挑眉挑衅道。八成是和这小子犯冲,咋瞧咋不顺眼!   可是他眼里骤地浮现一丝茫然,目光有些迷离,稍稍张嘴却又合上了。看得我怪怪地,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天色不早了,你们二人休得耍小孩子心性,上路。”最后,还是做主的那个开口打破了僵局。上车的时候,我隐约听见莫言自顾自嘟喃着:“真是像……”正想问道,远处一阵规律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列马队来到我们面前,虽然衣着的样式是平民的,但是材质却那是上乘的棉丝料,为首的那个尖嘴猴腮,长了两撇八字胡,眼睛精光乍现。只见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单膝冲马车跪下,“主上担心少主的安全,名小人特来接应。”   北堂睿和北堂轩浩相视无言,北堂睿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鹜,他嘴撇了撇,突然笑道:“是嘛,既然如此,还请大人出示信物。”   “信物?”那小八字胡眼神闪了闪,忽明忽暗,“路途小的赶路匆忙,未随身带来,还请少主,随在下前往别庄,属下自会出示信物。劳烦之处,还请少主治属下疏忽之罪。”   “大人竟然这样说了,我们就依言跟着大人走吧。”北堂轩浩眯着眼淡道,然后把脸转向我,“宋姑娘,此处已是北辰境内,我先别过,后会有期。”   我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他用的是“我”。走下了马车。发现那个小八字胡正从眼皮下打量自己,挺了挺脊梁,“多谢公子送我一程。”作完一辑,漫步远离。心里默默数着迈出的步数——   一、二、三……直到满百步,我才转过身回头看,视线中的他们已经缩成蚂蚁般大小,慢慢远去消失。直到消失不见,我才放松了神经,慢慢地,慢慢地笑出来,越发大声——天助我也呵!就这样轻松甩掉那两人了。瓦哈哈哈哈哈——   “姑娘不知道为何事发笑。”下一刻我就笑不出来了。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北堂睿这个瘟神,他一脸从容地站在我身后,脸上挂着一抹得意地奸笑。   “你怎么还在这里?”厌恶地看着她。   “衷心劝告你一句,这里还只是位于北辰最东的边境,地势复杂,人迹罕至,要是你想一个人走的话,我也不会跟着。”他不怒反笑,作势要走。   “等等。”叫住了他,心头顿时凉了半截,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的确我人生地不熟的,孤身一人在这里的话也很危险。不坚定地问了一句:“你很熟这里的地形么?”   “笑话。”他自负地哼道,附加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我自幼跟随着父亲南征北战,哪有不熟之理?”   “那……你知不知道华山怎么去?”低声下气地问道。   “华山……”他低头略作沉思,接着眯着眼睛盯了我好半晌,表情有些复杂,可随即便换上一副冰冷的面孔,“这就是你愿意跟着我们同行的目的?那个天诛的教主。”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他们果然也知道。   “必须去阻止他。”他们知道的肯定不会比我少。   “的确应该有人去阻止,”他漠然,“但不是你。你是相门千金,理应身待闺中,不应该去参与江湖的这些血雨腥风。”闻言,我竖眉冷笑:“难道官家就平平静静,无风无浪?”   “那是你的命。”他的眼底闪过一簇不明的幽暗。   “总之一句话,你带不带我去?”我决定的事没人能阻拦。   “你就这么想见星?”一抹青色的身影闪身而下,沈芊芊这回并没有易容,微风拂过她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不知为何,忽然感到有点失落,或许她是真的失去记忆,也许这样对他更好,于她的生命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过客。收拾了下情绪,也不忌讳北堂睿,问道:“你能带我去?”   “带个活人麻烦。”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心一沉,他还是要杀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北堂睿的眼神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白了他一眼,我看着沈芊芊,冰冷地吐气:“你想动手么?”而沈芊芊却没有动手的意思,专注地端详我的脸,久久不肯移开视线,好像在找寻着什么,思考着什么,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而在此时,北堂睿挡在我前面,冷声道:“阁下看够了?”听着有点不悦,他的态度实在奇怪。   不过沈芊芊倒是收回了目光,目光闪烁了半晌,沉声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但是见了人之后,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她眼神暗了暗,我点点头。   “十五日之后,华山山下万佛寺。”他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相信那人的话?你就不怕他设下陷阱。”望着沈芊芊离去的背影,北堂睿阴冷一笑。   “不会的,他是个比我还懒惰的人。”他要是执意杀我,我恐怕现在就不会好好站着了。对北堂睿坦然一笑,“我相信他,而且如果真的要死,死在他手上应该不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我不在乎。“欣……”听到这个熟悉的字眼,我疑惑看向他,北堂睿脸上闪过一丝迷蒙,对上我的眼睛之后转瞬恢复正常,别过身清了清喉咙:“走吧,这么大热天的,还要本爷陪你这丫头晒太阳不成?”   “去哪?”我反射性问道。   “废话,除了王都你还想去哪。”他侧过脸,瞥了我一眼,别有深意地补充道:“万佛寺就在那里向东三百里处。”   “噢。”草草地应了声,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确定地问道,“我们……就这样走过去?”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给我一记卫生眼。拿出玉笛吹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接着便有两匹马向这边奔来,在我们面前停住了。   本来有马匹我应该很高兴,可是我的心异常地沉重。这一路走来,周围究竟暗中安插了多少人马?他跃上马,皱了皱眉看我:“还不走。”少管闲事,少管闲事!我在心里默念,翻身上马,与他并排同行。   “你……真的是在西星长大,就从没离开过?”他忽然问,话语中有些莫名的期待。   “嗯。”肯定地应声,他便沉默了。   “欣怡是谁?”在他鹰般隼利的注视下,我连忙补充道,“你们昨晚说话太大声了。墙壁隔音不好,我可不是有意偷听的。”   “你可是全听见了?”北堂睿直视前方,淡淡地说道。   “听见了一些。”也不去看他的表情,“我和她很像么?刚见面时,你其实武功高出我许多,却自愿被我轻易制住也是因为她……”   “少自作聪明,女人,”他的语调很平,但我还是察觉了隐藏的怒意,“别把她和你扯为一谈,那是对她的不敬。”他策马加鞭,加快了行驶的速度。   “喂,等等。”我蹬了下马蹬,连忙赶上去。这男人怎么变脸比女人还快?   就这样和那个怪异的北堂睿同行,一路过来倒也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只是他有时若有若无的凝视,让我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我纳闷:自己就这么像那个欣怡?!这种困惑在三日后到了那厮的地盘——平南王府后,便消失了。跟在他后面,王府里的看见我之后,每个人都被我这容貌“惊艳”住了,嘴巴里可以塞一打鸡蛋了。   北堂睿他安排我顿在“怡竹轩”,嘱咐我好生呆着,之后就连着几天不见人影。王府气派那是不用说了,只是偌大的府邸,我却觉着透着一股冷清,向下人打听,他们看见我一个个跟见鬼似的,躲得我远远的,八成北堂睿交待的吧。无聊透顶,安生了几天我就闲不住了,决定到府里四处走走。   费了点劲,花了几个时辰把身上的穴道解开。不得承认北堂睿点穴的功夫的确一流,让我试了几天才找出破解的方法,不过他也自负过头了,难道他没查过?宋家除了以使剑见长之外,点穴功夫也堪称上乘。调了下息,恢复了气血的运行。心里清楚北堂肯定在暗中命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也不敢贸然出去。直到午夜时分,突然下起了暴雨,凭着雨幕的遮掩,我穿上了自带的夜行衣,小心地从后窗跃出避过府里下人的眼线。赫赫,完美!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   “哈欠!”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淋着雨扒着屋檐小心地走着,心里想:这雨下得也忒大了点吧?刚小小埋怨一下,就一个白色的闪电下来了,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座亭轩,轰隆雷声炸开了。闭上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快……快来人啊,祠堂被雷劈中着火了,王妃还在里面,大家快起来,快救火啊!”□□道,一个丫环狼狈地从落雷方向奔来,惊动了所有的人。不一会儿雨停了,可是府里某处火光冲天,嗄?抬头问老天:你老这是做啥,给我个表现机会?   绕过混乱的众人,另辟蹊径来到了着火的地方,却仅有一两个人在灭火。火势已经蔓延到恐怕因为深夜大家都还睡梦中,听闻王妃素来喜静,诚心礼佛。所以祠堂离得较远,一时间还赶不来这里。眼见火已经烧到内堂了,而且有愈烧愈猛之势。刚才那丫头说什么来着的,还有人在里面。看看自己被雨淋得透湿的夜行衣,也罢,从窗户跳进了火场里。里面烟雾弥漫,“咳咳!”呛得我的鼻子很难受,火光烧得我的眼睛阵阵刺痛。红红的火舌在我周围欢快地雀跃着,似乎在嘲笑着我自寻死路。该死的,人在哪里?眼睛被熏出了泪水,别说救人了,我看都看不清楚,大爷,你至少也给我哼一声啊!   “救……”好像感应到了我的想法,一丝微不可闻的□□飘入耳中。我定睛一看,妈呀,正堂的烧着的火柱下压了个人。连忙跑过去想也没想就去搬,被柱身的高温烫得缩了回去,“喂,坚持住。”狠了狠心,撤下自己的蒙巾,撕成两半裹在手上把柱子搬开,扳过压在下面的身子,是个五十左右的妇人,连被熏得黑一块一块的,看不清样子,探了探她的鼻息,呼——还有气。   “怡……怡儿,”她半睁开眼睛,看着我眼里泛出了泪花,“你……来找……娘了。是娘……对不起你,没能……护你。”看来她是吓糊涂了。也没多想背起她,就在屋子要崩塌的瞬间,运足气冲了出去——   带她到不远的一个安全的角落。让她倒靠在一座假山旁,用半个时辰帮她运了下气,见她无什么大碍,就离开了。“要是人死了,你们统统陪葬。”北堂睿脸色阴沉站在已成焦炭的祠堂废墟前,跟个千年寒冰差不多,一副要剐人的鬼样。脚下哆哆嗦嗦地跪了一群人。额,要是这时候,被他发现我,那不就完了。   “世子,王妃找到了。”这句话这时候简直比天籁还动听,众人松了口气。北堂睿也急忙赶了过去,我在暗处一直不敢出声,直到他远离视线,我才逃命般直奔我的小轩。   安全地回到房间之后,我才重重地松了口气,可能是太累了,干了件傻事:提起笔就刷刷写了下来:老娘今夜,日行一善,写完之后觉得自己很蠢,揉成了一团扔向窗外,脱了衣服床下一塞就倒床呼呼大睡,心想明天再料理善后。   然而事实再一次证明,时间就是生命。欲哭无泪——    ☆、北堂世家   经过昨夜那么一折腾,我今天醒来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没啥力气,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滚烫的,无奈地摊了口气,向来都认为是健康宝宝的自己,怎么说病就病呢?懒在床上,裹紧棉被,睡睡觉,出身汗就好了,我如是对自己说道,蒙住头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   “姑娘,”门外有人敲门了,“世子有请,请姑娘现在务必过去一躺。”   这厮的瘟神,怎么专挑个正好时候来折磨我!无泪问苍天,这种人你咋不劈一下哩?不禁摸摸下巴沉思:其实莫白晔比起他来实在是好太多了,好大哥阿,妹子想你了,快来接我吧!“啊!!!”蒙住被子大叫把胸中的郁气宣泄起来,踢开被子,尽量压低声音:“请回世子,我梳洗一下马上到。”估量自己还是没有拒绝的雄胆。   北堂睿身着白色镶金的金丝虎袍,白玉带竖发,英气逼人,全身上下贵的晃眼。叹老天爷都不长眼的,空给他一副好皮囊,咋就不给他正常点的性格。   “这么慢!”他一见我就没好气,扳着个死人脸。今天身子虚,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抖擞抖擞精神,半垂着眼不甩他:“啥事?请奔重点。”今天没精力跟他迂回战术。   他停顿了下,半晌才心有不甘地说:“母妃她……昨夜受了点刺激。老说胡话——”   “嗯。”眼皮好重。   “太医过来看过了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心病难医……”   “嗯。”好困。他今天嚼到舌头了是不,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你不是曾经问过我关于欣怡的事……你……不想死就给我老实听着。”听到他磨牙的声音,一个激灵,马上清醒过来,点头如捣蒜。   “欣怡是我妹妹,在两年前病故了。母妃现在还惦着她不肯服药,你长相和她有几分相似,我要你去劝劝她。”瞧瞧这厮这个“要”字咬得有多重,有求于别人就不会客气些?等等!   “你求我?”嘴角裂开大大的笑容,感觉自己啥病儿都没了,顿时来了精神。他铁青的脸色还真是值得欣赏,我眼珠骨碌一转:“要想我去也可以,我有条件。”算算时间,离欧阳之约还有十天。含着笑眼静静瞅着他,聪明如厮,他怎会不知道我要什么。   “五日后,王后随同国师到万佛寺为王上祈福九日,众多皇亲都要一同前往,你可以扮做我的仕女……”他恨恨地从牙缝磨出这句话来的,听得我心花怒放。但是不能高兴过头,这些人个个精的跟什么似的,试探性再问一句:“当真?”   “决不食言。”他一字一句说道。   “好,痛快!”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笑得有多灿烂。   北堂睿把我引进了一间别致的竹楼,两旁围了一层密密的竹林,鹅卵石小道。这种寻常的建筑,在这个四处亭台楼阁的府邸里显得极不协调。里面摆设极为朴素,与一般平常人家无异。收到我询问的眼神,北堂睿淡淡道:“欣怡生前最喜欢竹子。”走到床前,轻轻撩开金丝幔帐,一张憔悴,毫无血色的面容映入眼底,她脸色惨白,双目无神,直直盯着顶上的床帐,似在神游太虚,气息十分微弱,嘴里重复念叨着什么。我俯下耳朵,听得不甚清楚,除了“怡儿”两字,叹了一口气,望向北堂睿,他面色沉重地向我点了点头。   深吸口气,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见她犹如座木雕没有反应,想了想,轻声唤道:“母妃——”叫得还是蛮顺口的。果然她的瞳孔缩了缩,有了反应,再接再厉。   “母妃——”又重新唤了声。她慢慢侧过头,呆呆地看着我半天,才含糊不清地说道,“怡……儿,你来……接娘了?”我握住她的手,慢慢地摇头,心里叹自己以前怎么不去进军演艺界,白白浪费了这演戏的天份。   “母妃会长命百岁的。”我万分认真地回答,使自己尽量感情融入。   “怡儿……不怪娘?”王妃已经红肿了眼睛。我朝她笑笑:“怡儿这次来,是希望告诉母妃,无论如何,怡儿即使不会原谅所有人,也会原谅自己的娘亲的。所以娘也不要让怡儿挂心,好好养身子好么?”   “怡儿……还是不肯原谅睿儿?”她说的悲戚。抬头看背堂睿,他此时看着我神情是复杂的,紧迫的,似乎透过我要把我的灵魂看穿。想起之前他待自己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嘴上仍然挂着浅笑,眼睛却是盯着他的:“要是真的值得原谅的人,怡儿一定会原谅,不值得怡儿原谅的人,自然……”说到这里故意停住,端过旁边下人递来的药汁,扶起王妃,冲她一笑,“母妃,喝完药好好休息。”   哄王妃安歇之后,我和北堂睿出了竹楼,观赏两旁茂密的翠竹,却透着一股凄凉劲。停下了脚步,没来由地一阵叹息:如此喜欢竹子的女子,应该是个高洁之人。   “怎么了?”北堂睿灼灼的视线落在身上。   “你后悔过么?”沉默一阵,我问道。他不语,脸上闪过一丝灰败,眼里窜出丝丝火光来。完了,踩老虎尾巴了。识相地闭嘴,默默地越过他,朝自己的庭院走去,恰好这时候,身体不舒服的感觉又回来了,眼皮在打架了,我要睡觉……忽然肩膀肩膀被人抓得剧痛,北堂睿目光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疯狂、痛苦、哀伤……绝望,有山雨欲来之势。   “你……”他语气里有点慌乱,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上天,就在他发作的前一秒,鄙人再次发挥鸵鸟精神,成功闭眼昏厥。   “姐姐,求你放过魅吧。”一张玉琢的脸孔哭得泪雨直下,一双灵动的双眼蓄满了晶莹的泪水。紫瑶关在万年冰魄铸成的天牢内,被千年寒丝捆在了擎天柱上。她正泪雨带花向“我”苦苦哀求,好不可怜。哦,午夜强档黄金剧又开始在梦里播放了。   “紫瑶,他骗了所有的人,他其实早已经入魔了。当初他接近我和你其实是为了夺取我们的内丹,看看你自己罢,几百年的道行全失,你也醒醒吧,断了这份执念。”爱怜地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看着她被绑在柱子上,挥手屏退周围的天兵,话语表面平静,其实我心却痛如刀绞。   “我不……不相信。”紫瑶使劲摇头,戚戚然道,“他……他一定……有苦衷。”可怜的妹妹,起紧紧地环抱着她,“分布在人间的五处天脉,已经被他用你的“仙元”封印住了,现在人间群魔乱舞,如同人间炼狱。他狼子之心昭然若揭,姐姐知道你被他迷惑住了,外面现在一片混乱,你现已无仙气,与凡人无异,他应该还找不到这里。无论发生何事,答应姐姐好生照顾自己。”   “姐姐你……”她手足无措地望着我,我拍拍她的脸,笑笑离开。   “怪吾么,紫璃仙子?”这次的天帝已经没有上次的暴戾无情,脸上是淡淡的无奈。   “是璃儿的错,是璃儿愚钝。当初天帝对仙家之间恋慕一直从未严厉苛责,并制定:上界允许仙侣共□□真悟道的规例。却在璃儿和紫魅交涉之际,废除了这条例律,璃儿就应该想到。璃儿悔的是辜负了您的期望,在大错铸成之时,关键时刻更是错上加错,心软放了两个,造成如今的这个局面,还请天帝责罚。”说罢,双膝重重着地。   “唉,错不在你,一切皆是劫数。”天帝宛然一叹,天空亦跟着一暗。   “请让璃儿将功补过吧。”脑门重重磕在地上,那异常真实的痛感让我清醒了过来,屋里一片昏暗,想来时辰应该不早。喉咙干涩如火烧般疼痛,吃力地起身想下床倒杯水。不料没有预警地,手被人捉住,黑暗中,一双略带疲惫的眼睛里闪着不明的光。   “你要做什么。”这么堤防看我的,整座府里我认识的也只有北堂睿了。   “渴。”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方向。   “等着!”他起身倒了杯水递在我面前,是不是我病糊涂了,揉了揉眼睛。   “你还不接?!”他不耐烦喝道。老天下红雨了?受宠若惊地伸出手,北堂睿的眼里闪过一丝情绪,快得我捕捉不住,他手中的杯子就在我手指碰触之前,从他手里滑了下来,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还真想本公子给你倒水,痴心妄想。”他笑中带刺。你瞧瞧着啥鸟人啊,我有想掐死他的冲动。   “看来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有话问你,还有这间房杯子只有一个,你象喝水的话……”他瞄了桌子一眼,掌风一甩,茶壶便不偏不倚飞到我枕边。   “就顶着茶壶喝吧。”他邪笑着,恶劣的本质暴露无遗,起身离开。目送他踏出房门,提起茶壶,对准壶嘴向喉咙猛灌水,喝饱之后,擦了擦嘴,朝门口方向阴阳怪气道:“神经病。”   躺下之后,却再也睡不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诡异,才没来几天就发生这么多事情,再在这里住下的话,只恐怕陷局越深,近来听下人传言道,北辰帝身染疾病已多时,御医束手无策,政局有箭在弦上的架势,只怕一发不可收拾,再怎么说在原来的世界读过历史也有几年,虽然到这里之后都忘得差不多了,可哪次皇帝快隔屁的时候,皇子们没有为这皇位争个头破血流的?   烦心地翻了个身,莫白晔,说实在的,我不相信他。上辈子莫不是被那莫狐狸诓住了,老娘这辈子早逍遥快活去了,还需要屁颠屁颠地追在那个没良心的星痕屁股后面?想起星痕,心又痛了。也不知道那混蛋这时候又在干啥坏事,等老娘给他擦屁股!   睡意袭来,不管了,明天再讨论——等等,那厮刚才说啥了,明天要问我啥?眼睛忽地睁开,又出了身冷汗,注定今夜无眠。   次日凌晨——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进了书房。“看来你睡得不好。”北堂睿凤眼一挑,眼角带花,笑得那个叫灿烂,叫张狂,叫欠扁。瞧瞧有哪人这样对待自己老妈的救命恩人的,从火场把她救出,还一条龙服务劝她喝药,哄她睡觉。心头怒火中烧,这是人么这?!   “托福,死不了。”   “找我有事?”他故意的,他绝对故意的。   “……”既然你装傻,我就不会充愣?“想过来问问你,带我去万佛寺的时候,装成你的仕女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好心提醒他答应我的事。   “噢,这个啊……”他恍然大悟道,眼角抽了抽,这厮不会给我赖账吧?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自然是要注意的了。”头上蒙了层乌云,顿觉不妙——   他指着身后檀木桌上那一摞厚得跟砖头有的一拼的书籍:“这些便是你要注意的。”他见我张大嘴巴,又笑的若无其事。“你不想学也罢,不过你要知道,我堂堂平南府的仕女,要是不谙这些个规矩的话,那多是奇怪,届时到场的还有很多皇亲,你若想引得他们一探究竟的兴趣,这些不学也罢。”直白点说,要是不学点礼仪,做个循规蹈矩的仕女,宫廷人思想复杂,万一以为你有啥企图你就翘了,是死是活自己选择。   看来这厮,也倒把我这不爱惹麻烦的性格摸了个清楚。拿起其中一本书掂了掂,“成交。”接下来五日,鄙人如火如荼地展开学习,抓紧课业。   从北堂睿那里拿的书,不仅有宫廷礼仪,四国历史,名人轶事,还有乡土风情,诗词歌赋,朝外野史。这厮绝对是存心的,好在有将近百年没有如此认真学习过,早就空空如也的脑袋一时间这么多东西也勉勉强强塞得下。   五日之后,锣鼓齐鸣,金骑铁甲在前开道,北堂睿今天披了一身狐裘,慵懒地躺在八宝马车内,顺道值得一提的是:他今天穿了身华丽的牡丹罗裙,头发披散开来,美的跟个妖孽一样,男女通杀。光是眼角不经意间放出的妖媚,就引得一声声惊叹。   习惯了他超出常人的思维,我则小心翼翼地迈着碎步,尽量不要踩到这身仕女服的裙摆,与自己的装束只能简单概括为八个字:美则美矣,却不实用。微笑得脸都抽筋了,还要挽着竹篮,边走路边撒花,配合着这厮的怪癖!心里咒骂不下百遍,他这是要去祈福么?我怎么觉着倒有点像青楼的花魁游街? ☆、心魔四起   走了一天把鞋底都快磨破了,终于到万佛寺,心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可是,祸水走到哪里终究都是祸水!接应的礼仪官们,在北堂睿下车之后,那魅惑众生的一笑中失了魂,眼睛都直了。好半天没有反应,头上垂下几条黑线,望天无语,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尽头?   “恭迎世子。”谢天谢地,终于回魂了。   “嗯。”北堂睿被人扶下了车,优雅地挪动步子进了庙里去,按照规矩,随行的下人是不的跟主子一起进去的,我跟队伍一起被安置在寺外临时搭建的棚子里休息。看着摇摇欲坠的茅草棚下,密密麻麻地挤了一堆人,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再一想到那厮正舒服地住在寺内专设的别院里,心里就一阵不平衡:万恶的封建制度。   趁管事的不注意,用轻功一溜烟飞离这地方,随后在附近找了棵树清静清静。午时,正在树上小憩,忽然被树下的谈话声吵醒,眼皮动了动想叫他们小声些,但想想自己现在的仕女服还未换下,这样挂在树上怕是更惹人怀疑,也就不作声随他们去。   “任务失败,你居然还有胆子来见我?”语调平静,不带一丝感情。   “上次是小的自作主张,以为可以为殿下除的心腹大患,却不想这三殿下如此狡猾,深藏不露,还设计陷害小人。”这声音听着有点像上次碰见的那八字胡。   “哼,王影岂是你那些酒囊饭袋可以敌过,”那声音冰到极致,让周围气温跟着下降了好几度,大热天的我居然感到丝丝寒意。默默地睁开眼睛,向下看去,是一个锦衣华袍的男子,细眉方脸,生得有点女相,倒也有几分俊秀,只是身上戾气太重,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他文雅地笑着,手却硬生生地把树枝折断,“只是……父王居然把王影都让他调遣。”   “殿下息怒,这三王殿下生性狡诈,别为这气坏了身子。”嗯,谄媚谄媚,这人倒是狗腿得很。不过按照俗套的路子,三、二、一。   “呜……殿下你……”八字胡的瞪大了眼睛,手上已满是斑驳的血迹   “来人,处理了。”那人从怀里取出白绢,慢慢把手抹干净。然后冷笑一声,把绢子丢在那八字胡双目圆睁得脸上。“要是风声泄漏了出去,你们知道该怎么办。”他依旧面无表情,冷的跟座冰雕一样,“特别是荣妃。”   “是。”办事的效率那真不是盖的,几秒钟尸体被处理的干干净净。走吧走吧,你我的相逢~~~不过是一场风~~~~~目送那人转身,心里大声唱道。可他忽然一转身,袖子里射出一道寒光,直朝我这边袭来,猝不及防。暗器擦过我的脸颊,钉在了后面的树干上。脸颊感觉冰凉了一下,然后一阵火辣辣的痛,手摸了摸,晚了,老娘不会破相了吧。   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罪魁祸首,接触到我杀人的目光,他冰山的冷孔裂开了一角,夹杂着复杂的情绪,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口里念念道:“怡……妃。”爆炸性的字眼又出现了,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一听到这个“怡”字,我如同憋了的气球,啥气都没了。捂着伤口,趁他震惊还未回神之际,逃之夭夭。可下一刻就听见了后面追赶的脚步声,而且怎么回事……头好晕。俄,暗器有毒。发现已经太迟了,软趴趴地落了下去,栽进了一个柔软的肉墙。抬头看那头顶的黑衣蒙面人,心霸凉霸凉的。   “……来个痛快点的,十八年后……姑奶奶又是条……”慷慨陈词还未结束,姑奶奶我中毒身亡了。从此那里多了块不知名的土堆,没人知道,那下面埋的是谁。一切恢复平静——逝者如斯,亡者已矣。   “……”   “亡你的头!”听我说书般说完一切,北堂睿狠狠地给了我脑袋一记爆栗,“要不是恰好三哥布了王影监视太子,你小命早没了。”他头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交叉成许多个十字,看样子,他趋向于爆发的边缘。他玉兰花手指一伸,夹起我的脸,反扣用力一捏。   “痛痛……,不要捏伤口那里会留疤的,破相了我嫁不出去,要你负责。”连连吃痛地喊出声,却惹来一片寂静。北堂睿的眼神滞了滞,北堂轩浩喝茶的姿势停了停,站在他旁边的莫言表情呆了呆。我说了很了不得的话么?貌似他们会错意了,伸出手,摊开五个手指再补上一句:“我要的不多,这个数的黄金就够了。”   “痛……”他捏的力道加重,我严重怀疑他把吃奶的劲都使了,丫的,这厮还让不让人活了,不就开个玩笑么?   “够了睿,”北堂轩浩啜了口清茶,保持正坐的姿势不变,把头转向我,嘴角勾着,而笑意却没有直达眼里,“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解开穴道,恢复武功的。”   “七日前。”反正被发现了,我也倒无所谓了。拍开了北堂睿那厮的咸猪手,揉了揉我可怜的脸蛋。   “是你在火中救了瑞福王妃。”他毫无疑问地说道,然后凝视着我,脸上的表情是我读不懂的,只知道他在试探着一些东西,带了点希冀。“为什么?”他问道。   “不为什么,想救就救了呗。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有什么企图吧?”一脸无辜地反问他。他盯着我看了良久良久,最后叹了口气,步履沉重地走了出去,那个叫莫言临走的时候,也回头盯了我几眼,随后便关上了门。   “你还不走?”屋子里还有个多余的人。   “凭什么?”那厮挑了挑眉,用萧敲了敲床沿,“这是我的房间。”   “啊,头好昏。”一头栽在床上装死,姑奶奶我今天就霸占这张床了,你小子睡地板去!眯了一会儿眼,那厮没有预料中跟我杠嘴,敏锐地感觉到视线就停驻在我身上,他的气息越来越近,一张眼那厮的脸在我眼前成倍数放大。他……他几时挨得这么近的?刚想开口却又被点了穴道,看这厮幽暗如深潭般不见底的眸子,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吸进去了,他大力掀开了被子踢到床的另一边。   “你做什么?”定定心神,严声警告道,“不要乱来。”闻言,他笑了,笑得很怪异,动手解开了我的腰带,还象征性地往后面一甩,冰凉的手不安分地探进了里衣。他笑得很嚣张,很轻狂:“说,你是究竟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不就是莫白晔的妹妹,被你们莫名其妙抓来的倒霉蛋。目的没有,企图更谈不上。”语毕,嘶的一声,外裳被撕碎了。   “再说一遍!”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扣住我的手愈发激动地吼道。这厮的发疯潜力的确是无穷无尽的。他眼里闪动着不知名的火焰:“我要听真话。”   “这就是真话!”怒火直接从头上窜到脚底,感觉自己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他居高临下看着我,钝浊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明,一丝痛苦的神色呈现,他自言自语道:“对阿,她不在了,你不是她,不是……”然后视我如洪水猛兽一般,飞快地逃离了屋子。大脑停顿一秒,接着飞速运转,额头渐渐溢出了一丝冷汗,这厮该不会……   接下来几日,我都尽量避开北堂睿,如果说,我真的长得和他亡故的妹妹一模一样的话,那那夜他这个当哥哥的对我的态度,也太是诡异了,再加上那个北堂轩浩和那个莫言,估计这其中关系的复杂程度是超逾常人可以想象的了,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传开了——太子遇刺,但且不论是真是假,可是万佛寺百丈之内的确全被封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忐忑不安地等待和欧阳的十五日约定到来,欧阳凌能不能进来?这是我挂心的问题……   约定的日子悄无声息地到了,北堂睿那厮从上次之后,不知是面壁思过,还是人间蒸发,我都没见着过,所以他的房间我就心安理得地住了,只是北堂轩浩和莫言倒老是老来串门,呷了几口茶,瞅了我几眼,也倒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懒得去研究,待见到沈芊芊之后必要迅速脱身离开这团迷乱的政局,即使脱离不了,也要躲一段时间,想自己不过是一抹幽魂,也没有要轰轰烈烈干番大事的志向,凭自己那天生不爱惹麻烦的个性怕是也改不了了.只是在意一件事,就是关于地府的,自从徊魂玉镜出来以后,好似很久都没有联系到地府那边过了,本是三天两头就把我拉去的小黑和小白,也好段日子没见着了,莫非那边出了什么大事?呵呵一笑,自己是无聊想多了。   约定之日到了,我被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引出了寺外,但最后见着的人不是沈芊芊,而是一个戴面具的人。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我教圣女不会来了。”听他说完这句,我笑了。   “你拦住了?只是……”我微笑着摇头,看这眼前人,“我该称呼你什么,尹星痕还是天星?”这份熟悉的淡然与清冷的态度,他依然没变。他墨色的瞳孔骤然一缩,慢慢拿下了脸上的面具,还是仙人般虚无飘渺的面容,跟他的人一样。   “……或许我早就该除了你。”他的脸色暗沉了下来,仙人刹那堕为地狱的阎罗。   “呵——许久不见,你一见面你就出语伤人诶。”惋惜地叹道,天晓得我的心有多窝火。   “你如此千方百计地想见我,就不怕我杀了你?”他云淡风轻道。   “你说怎么办?因为你,武林一个个都不放过我,而且墨溪和欧阳凌都已经死在你的手下,你叫我如何?”眯起眼睛,作出一个夸张的笑,想必这怎么看来都是玩笑话,自尊心作祟,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虽然尹星痕是不能惹的角色。他的目光一滞,梢后便愈加阴沉,寒气逼人。   “你的怨恨到底有多深,你还要执迷多久,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坏事。不然,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阻止你。”说出这话的瞬间,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了,脸不红气不喘。   “凭什么?”他眸若幽潭,深不见底。   “凭我北辰莫白晔的妹妹的身份,凭我对宋家几年来的熟悉,凭我对你的了解,还有凭这个……”调了调气息,抽出剑指着他。   “就这些?”他平静地看着我,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无论如何,我不允许你在错下去。”回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伤感。   “不担心我现在就杀了你?”他掌上的剑气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杀我不急于一时,这条命只要你想要就可以马上取,只是这样做毫无意义,相信你是个谋略深远的人,不如放下仇恨?”露出一个淡定的笑容。   “为何今日如此?”他眼神闪烁不清,“你看起来不像这么管闲事的人。”他忽然大笑起来,飞身离开。   “来日方长。”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我笑道。   眼睛跟随他远离的背影逐渐失去了焦点,不知刚才的谈话把自己陷入如何的境地,我只知道接下去,我不可以再独善其身了,再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忽然认识到:要接近他,就必须要先和他站在同一个高点,这世的他太过于孤傲,若是没有力量,他是绝对不会给予重视的,不知这是他的悲哀,还是自己的悲哀——他是个无心的人。   “你回来了。”几日不露面的北堂睿此时,翘着二郎腿,一脸怡然自得。   “我也不清楚呢,”如同堕入无限的怅惘,只当最后任性一回,“究竟是不是自己回来了……”   北堂睿沉默半晌,一针见血道:“怎么你……不太一样了。”闻言,我笑了。   “世子,跟我说说欣怡的事吧。我很感兴趣——”拄着头,笑到眼睛里去了。他脸上的表情凝结住了,猛地盯着我看,那眼神是震惊的,之后慢慢地灰暗下来,变成一片沉寂。   他也笑了,笑得很朦胧,很阴霾。“没想到,一直不爱管他人闲事的你,也有对自己以外的事情感兴趣的一天。”   冲他客气地一笑:“人是会变的,我可不想被埋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刚才跟着我的王影想必已经把我说过的话,再次跟你阐述过了,我要向一个人证明我的能力,不知道世子和三皇子殿下是否会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   “你到底要什么?”   “一个华丽的虚名。”   “好,很好。”他恣意地笑了,“难得有你种深情的人。”满满的嘲讽之意。   “那先谢了。”笑弯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女主真的为爱昏头了?!!!!世界末日到了,阿门~~~~~~ 接受某位大人的建议,接下来几章,偶要把女主写的很腹黑,腹完黑再恢复原样,大家饶恕偶吧~~~~~ ☆、番外——断   “没有找到?”负手而立,后面跪着的是一袭浓艳的红色。   “教主,有人先一步……”她急切抬起头辩解,见我转身朝她便闭了口,望进我的眼,一抹淡淡的红晕从她脸上散开。“红衣,失败就是失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一直以来都知道她的那点心思,看似无关紧要却致命的念头,她,不该有,我,亦不会给。“天诛不需要无用之人,我更是,你应该清楚。”   “是……”她面无表情,而指甲早已嵌进掌心的皮肉里去,她最近心浮气躁了许多。殊不知,这样的她于我来说不会是个助益,甚至相反的,会成为障碍。沉思良久,“也罢,你下去吧。”林君莫突然出现在我预料之外,想来那钱袋应该是他拿走,以他的聪明才智也应该不难看出,那其中的奥妙。细细算来他也时日无多,是个人才,只可惜——立场不同。   回到御剑门,看见的是她呆呆地站立在门前,眼神空洞,拖着门环却一动不动,“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敲门?”她没有说话,一向聒噪的她可以变得这么安静,有点异常。而就她排斥性缩回手的瞬间,莫名的感到一丝不快,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已经恢复记忆?   “啊,大师兄,你回来了。”小华一声叫唤唤回了我的神志,惊觉自己对她太过于关注。她是个妖孽,我如是想到。   “她对整个计划还有利用价值。”想起那个有着鬼魅般骇人的紫色瞳孔的男人,曾意味深长地这样对我说道。   “请恕巫好奇,敢问教主向来行事谨慎,这次为何会把随身的阵法图纸遗失?”巫摇着羽扇,貌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习惯,也早已见怪不怪。   “巫叔以为呢?”那图纸的确是疏忽了,没想到自己也有失算的一天,自嘲地笑笑,但也不以为然,早已厌烦了对这些名门正派笑脸相迎,虽然是比预期早了些时候……   “教主是否是想向天下昭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果然深知我心,他接着说下去:“不过,虽然阵法在这年间也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但是现在最后一个的华山天脉还没有找到,教主切切不可大意。”   “巫——你什么时候见我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暗叹一声,在大事上,他还是这么敏感过了头,抑或是——怀疑自己的实力?好笑地看着他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然后狐疑道:“难道教主你想,用最后一个阵法引出他,把他们一网打尽?这……是否会太过于冒险?”   “莫非巫叔认为我会输?”冷笑一声。   “属下从未认为教主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嗯,这话比较中听。突然想到一个人,起了捉弄他的兴致,正了正颜色,冷声反问:“那巫叔认为,宋墨溪当如何?他逃走后,您老都找不回他,而事隔已久,他这时突然露面在御剑门,这其中会是些什么缘由呢,巫叔——”拖了个长长的尾音,他这回应该认栽了吧?   “教主放心,属下已经部署好一切,宋墨溪不足为虑。”他的眼神依然是平静无波,唉,太聪明的人果然无趣。宋墨溪和她见过面了吧?屋顶一阵细微的响动,若非武功高强之辈怕也是难以察觉,想来也只有那人。不动声色地用眼神向巫示意,他也立刻心领神会,抽身离开。在塌上闭了闭眼,不经然地从掌中挥出一道剑气,纵身跃上房顶,却已无一人。这位不速之客也倒有点能耐。正想着,靴子似乎粘到了什么东西,蹲下身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   这御剑门里对我心存怀疑的,也只有……心情忽然转好,巫,这次你要怎么解决呢?   清晨正闭目调息,那洛老狐狸就一脸难看的颜色,敲了开门,他说,宋凯清死了,宋墨溪不知所踪。脸上稍稍有点动容,心里感叹:巫果然是个办事极快的人。   他还说,她那时也在场,可是一言不发,因而让人起了怀疑,被关了起来。思绪停顿了一下,“师傅,让徒儿去看看她。”突然很想去看看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可是,在这种环境下,她居然呆在地牢里笑了,那笑容刺眼的很,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你笑什么?”   “星痕,你究竟想做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感觉有些异样,不可言喻。不过从她洞悉一切的眼神中,我肯定,她想起来了,想起了全部的一切。为何她不说,又或者她另有目的?头一回,看不清楚一个人,而这样的人对我来说,太过于危险。   可转眼,她说了个故事:   “你相不相信有个人,一出生就已经认定了今生的所爱,一直在找寻前世的爱人。我就有这样一个朋友告诉我,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找寻她转世后的爱,虽然这好比大海捞针,但她相信即使在茫茫人海,她一定可以第一眼就认出他。”   “可是那个男的不记得她了,他前世许诺过的挚爱默默无闻地带在他身边一年,他却浑然不知,还喜欢上了和她前世有着同样相貌的人。你说那男的傻不傻?”她抬起头,眼神清澈,流动着奇异的光芒,记起那种眼神在另一抹红色中看过,心头滑过一丝异样。忽然警觉被她牵动了一些情绪,那种烦躁的感觉又浮上。   稍稍稳下心来,忆起她和宋家关系,心中冷笑,原来她就是用这种手段迷惑了欧阳。但是自己是天星,接下了那看似无关的话茬。   “傻的是那个女子,既然都已再世为人,过去的中中也理应抛弃,是那个女子的执念太深,怨不得那男子。若我是那女子,必定放下,另觅佳偶。”   “是我做的,人是我伤的。要杀要剐,随他们,只是希望能来个痛快。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谢谢你的好意,请你离开吧。”她眼神黯淡,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断然下了逐客令。   原来她是想帮欧阳凌隐瞒,一人独揽所有的罪责。她果然是宋家那边的人,心中泛出丝丝寒气,如果现在……有信心自己的武功,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中掌三日后才暴毙。   她对计划还有用。这句话仿佛咒语一般耳边萦绕不绝,又撤回了凝聚掌中的内力。离开——   “赫赫,”看来“他”这些年来武功倒也精进不少,可以用内力为眼前杀气腾腾的人续得如此久的性命,不过望着宋墨溪墨中黛绿的双眼,他恐怕是快到极限,“倒是不想阁下还会出现在御剑门。”懒得再在人前做假,自己等这天已经忍耐得够久了。   “即使不能将你的真面目公诸于世,我今日也要替天行道,与你这伪君子同归于尽!”他抽出了剑,他的眼泛着浓浓的血光,那种表情激起了体内一种莫名的兴奋,很久很久,没有这般愉快过。特别是看着宋墨溪,败在自己的手上那一刻的脸,但一想起他身上流着的那肮脏的宋家人的血液,难以形容的厌恶感流遍全身。   “看来我的确小看了你,咳咳……本想来揭穿你虚假的外表,没想到,反被你将了一军。我死不足惜。”   “你们,我从没放在眼里过。”不想马上脏了自己的手,我喜欢看猎物临死前的那番挣扎,只是没有想到是欧阳,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理解我的,欧阳,我此生报仇是我的意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勿再劝我。沈芊芊的事情的确你不知晓,你也知道你被人软化了。”   “你终于承认了,一年前,芊芊被掳走之后,跟她接触的就是你罢,是你迷惑她的罢,嗬嗬嗬……”经他一提,忽然想起沈芊芊那双酷似天心姑姑的眼睛,充满了怨恨的眼睛。忽然记起了还答应过她的承诺,无情地向欧阳道出事实,沈芊芊对他的仇恨不会亚于对沈天君的,本来万中无一的计划,他们武林正派刚愎自用,拿出那个假替身一直想引我出现,殊不知我早就查到沈芊芊,而欧阳你对那个替身宋心心,下不了狠手,破坏了整个计划。   欣赏着他眼中深切的自责,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倒也还瞧着比其他人顺眼。   “不过,你倒是令我意外。重了傀儡蛊,居然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这么久,精神毅力可嘉,如果你没有遇到那个宋心心,说不定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本来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不过他也恐怕时日无多,留着等到最后傀儡蛊反噬他自己,说不定他会比死在自己手上更加痛苦千百倍。然而,欧阳凌也倒不是相像中的让人期待。   “你没死?”这只收养欧阳的老狐狸,能把欧阳收于麾下,对他忠心不二,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死。看着一个个现身的人,我笑了,自己还是对欧阳太大意。不过的的确确没料道英雄难过美人关,突然很想回去看看巫得知此事的表情,心情一阵大好,好心提醒他们:“你们不觉得忘了一个人么?”   “不……不好了,师父——”小华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他来的还真是恰到好处,“暗……暗影师姐不见了。”不出所料众人闻之,脸色皆是一变。   “其实,我已早料到被你们已经识破,只是想跟你们玩玩而已,大家既然撕破脸皮,我也不怕明了身份。不过念在往昔的情谊,只要御剑门不妨碍我,我自然不会伤你们。至于今天的闹剧,就算做跟你们打个照面。还有,我的名字叫天星。”   “来日有缘再见。”淡淡地笑着,隐入雾中时,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双绝望的眼睛,是她的。   “不知教主要如何打算?”巫很沉得住气,盯了他这么久他还是神态自若。   “她毕竟是我的师妹,我不想多明珏这个敌人,阵法完成之日在即,你知道怎么做了。”不用说太多,只用提个醒就好。   “属下研制了一种药物,可以使人昏迷不醒一年,却对身体无任何损害。”他思索了一下,沉声道,“明珏爱妻心切,必然会答应属下不干涉天诛的事情。”   淡淡地嗯了一声,似玩笑又似警告般笑道:“不要又栽喽,巫叔。”   满意地看他脸色暗了暗,默然不语。赫赫,他难得也有理亏的一天,宋凯清果然不简单。笑着闭上眼睛,那双悲伤的眼从脑海一闪而过,忽感气息有点不顺,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巫探究的眼神:“教主?”   聪明如他……挥挥手,平淡地说:“下去吧。”他悄无声息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使用第一人称写,所以有些局限性,就在番外中补齐吧,很想马上写墨溪和紫颖的番外,但是写了就都知道了,那就不好玩了,嘎嘎嘎—— ☆、北堂轩澈   “你今天还是不肯告诉我关于欣怡的事?”从厨房偷了一盘糕点,坐在北堂睿面前,细细地嚼起来,今天势必要问出一个结果。   “你真的决定要介入此事?”北堂睿的脸阴晴不定,他从那日之后,这个问题,问了已经不下百遍,“就为让宋家平安?”   “这个是父亲临死前的嘱托。”吃着手里的糕点,含糊不清地回答,“从小到大,也没人对我好过,想想他还教我武艺,把我养大成人。”   他挑了挑眉,哼哼道:“你以为你有这个能耐?”   “有没有这个能耐,你们最清楚,这么不顾身份绑我到北辰来是为何,究竟需不需要我相助,你今天应该给我答案了吧?”漠然无视他话语中的嘲讽之意,我只想尽快速战速决。   北堂睿阴沉着脸,不作声。好久,突然他大笑出声,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听那笑声像是隐忍了很久。那猖狂的笑声很是刺耳,心一沉,手中的糕点被我捏碎了。   “你觉着很好笑?”声音高了八度,话中透着的寒气连自己都为之一震。北堂睿止住了脸上的笑意,望着我的眼中,他的声音透着股致命的妩媚。“你以为你自己是谁?老实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再跟宋家魔教有牵扯的念头,想活命少惹事,特别那个尹星痕不是浪得虚名。”   “我就这么没用么。”有点不服气,但是还是继续咬下糕点。   “王上的确是生了重病,而且还是旧病复发。”北堂睿阴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十年前,王上曾经也患过这样的病,四肢瘫软,头晕体乏,而且时常喀血……”把置于腿上的糕点放置桌上,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就在群医束手无策时,王宫里来了一个神秘的高人救了王上。王上视他如神,并要册封他为国师,但那人却只留一幅画翩然离去。你可知,那人临走时说了些什么?”他眼神锋利地刺向我的双眼。我则面不改色地等着他继续——   “他说,若干年后,画像上的女子将出现,皇室中谁人若能得此女子者,必会是真龙转世,帝王之尊,带领北辰一举得天下,统一四国。”很好,他终于开始对我说实话了。闭上眼睛,消化了他刚才惊人的话语,直到现在我终于弄清楚当初认莫白晔时,他那番话中的寓意了,一直奇怪他为何对自己如此上心,原来如此——   冷冷地直视北堂睿嘴角那抹恶意的笑,我也笑道:“照你说来,你那欣怡妹妹嫁给那太子,也必然是享尽万千宠爱,得天独厚了。”北堂睿骤然一愣,阴鹜道:“你怎么知道?!”   “本来是猜的,上次看见那个阴狠的太子见我那吃惊的样子,口口声声喊我“怡妃”,就这么想了,现在我倒是确定万分了。”别有深意的冲他露齿一笑,气死那厮。   祸害果然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他依然笑面不改,只是紧握的双拳泄漏了他的情绪。还不止呢,最讨厌别人在自己认真的时候,嘲笑侮辱自己,以前只道自己做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离那是非远远的,可是现在不一样。惹到了自己便得让他不好过!   “她成了那个预言的牺牲品。而你——是不是动了不该动的感情。”无情地揭露他埋在心底的那份不容于世的感情,“你穿女装是因为王妃迷信的话是骗着我玩的罢,你每天穿的女装是你妹妹的吧,你用这种畸形的方式来怀念她……”冷嘲道,“还真是幼稚。”   一阵强劲的掌风扫过,我一跃,跳上房梁躲了开来,房门倒是被砸了个稀巴兰。向下一看,是北堂睿恼羞成怒的容颜,姣好妩媚的面容染上了一丝彻骨的阴寒,隐隐透着凉气,此等杀气放在北堂睿身上倒却形成了一股致命的吸引力。眉头微微皱褶,有时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男的。   “你怎么知道?”被人勘破心事,他余怒未消。   “猜的。每次你穿女装时,身上总有着一股淡淡的馨香,还沾了一些竹子的味道。”冲他无害地笑笑,心中却另有一番主意,北堂睿虽然是有些聪明,但还没有狡诈到骨子里去,比起莫白晔可能还差远了去。还有那个三皇子也是不甚了解,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早就倒向一边,不如先静观其变。   “你不怕我杀了你。”北堂睿还真是被我激到了,脸上罩了块乌云。争执了这么久也累了,索性靠着房梁眯起了眼睛,“就像你说的,我日后可不是王后就是王妃命,你总不会冒这个险吧。” 下面传来的是一阵沉默。   “我带你去见个人。”许久,他忽然说道。   跟着他来到万佛寺一个偏僻的院落,可门前门后,里里外外有着重兵把守。我没还没进去就被人拦住了,住在这的人不简单,这是我头一个想法。而北堂睿脸上挂着鲜有严肃的表情,他用袖子里掏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那些守门的禁卫军见了,自动地让开了一条道。   “澈儿,算哀家求你,跟哀家回去吧。”软弱无力的恳求从屋里传了出来,在这偌大的万佛寺自称哀家的,仅一人。我和北堂睿相望一眼,止住了脚步,在屋门前停了下来。   “皇后娘娘请回吧,这里并没有你要找的人。”声音温润如玉,空灵超脱,不带一丝俗事的情感,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澈儿,哀家知道你还在怨你父王,可是如今,你父王他旧疾复发,朝中上下被他把持,现如今,连我也见不得你父王的面,你若再不管的话,这北辰的天下只怕就要乱了。”屋内灯光摇曳,传出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太子和三皇子都见过,揣测屋内的人,想必是那一直未曾露面的二皇子殿下。   “他本来就是太子,继承王位也是自然。”依旧是那毫无波澜的平静,仿佛世间的一切与此人绝缘。   “澈儿,你难道还不明白,若不是你当初离开,太子之位又怎会轮得到他?你本来就是长子,而且无论气度还是胸襟也远远在他之上,若是你回去……”听出皇后的气息有点不稳,怕是身子也虚的很。   “皇后娘娘,虽然太子非你所出,但您还有三皇子殿下。”他似乎早已看破一切,一语中的。我恍然大悟,原来现在这个太子不是皇后亲生的,也难怪了。   “浩儿虽然是一人选,皇朝祖训,所谓长幼有序,不得乱了章法;再者,若论起心计,浩儿还远不是他的对手。而他与你同时出生,你也熟知君王之道。你……”   “皇后娘娘请回吧。”声虽柔如溪流,意却坚如泰山,屋内沉寂了下来。   “臣,北堂睿有事启奏皇后娘娘。”在这时北堂睿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何事?”屋内人淡然应到,同样的声线,却与刚才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没有了慌乱,急切和焦躁,淡如水,却给人冥冥中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兹事体大,可否让微臣进屋商谈?”北堂睿静默一下,沉声道。   “进来罢。”   抖抖北堂睿的衣角,抛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他捉住我的手,很是认真地小声嘱咐我道:“待会儿你进去,一旁安静就好。”抽回手,回他一个眼色:“我自有分寸。”   一踏进这个屋子,我就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动弹不得。眼前头插凤凰珠钗,锦衣华服,风姿绰约的妇人,正用那双闪着精光的凤眼,紧紧地盯住我,语气却是缓慢雍容的。“世子,这位是……”   “她是莫白晔失散已久的妹妹。”北堂睿如实说道,眼睛却瞄向了皇后身后的那人。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   纵使一身青灰色的僧袍,也遮盖不住眉宇间那种独特的高雅气质,如果说星痕外表给人的感觉是冷然于世,睥睨众生,如梦幻般不可触碰的孤傲仙人。那他则是超然于世,不沾淤泥,让人不禁磕首膜拜的圣人。他淡定入座,双目合拢,如莲花般一尘不染,美而不妖。   或许是被眼前的人震撼到了,待我回过神来,北堂睿和皇后不知道何时已经悄然离去,房门也被外面的人紧紧关上,留下我和这个眼看着快修真成佛的男子单独两人。   瞪着面前犹如白玉佛像般的人物,你能做什么?难道敲着木鱼跟他一起念阿弥陀佛?   他闭着眼睛,我发现他眼睫毛很长,也不知道这样的人又会有怎样一双眼睛。   “女施主为何一直盯着贫僧?”佛像忽然出声。玩心一起,我邪恶地笑道:“ 看你好看呗。”   “望施主自重。”   “佛家有云:诸法相皆空。大师若真的潜心向佛,又岂会真的在意小女子一人的眼光?”和他打趣道。   “姑娘又是皇后娘娘的说客。”他发出了轻微的叹息声。   “不是,我不认识她,也不是她的说客。”摇摇头,看他依然闭着双眼,感到有些不快,用手指捅了捅他,“喂,高人,你不觉得闭着眼睛跟人讲话很不礼貌么?”   “施主若无他事,还请勿打扰贫僧清修。”温文尔雅的嗓音,可冰凉如水。   “你真不睁眼?我走了你不要后悔哦,我可是大美女!”心中感叹,自己的脸皮何时已经锻炼得比那城墙要厚了。好奇心杀死一只猫,很想看看他的眼睛如何。可他那边没了声音。   随手拿个蒲团,在他面前坐下。好久了,终于见到第一个对自己没有想法的人,一个纯粹的陌生人。也许是被那些心机深沉的人弄得心理变态了,坐在他面前,我居然感觉很愉快,而他全身散发着让人安心的味道,心,很宁静,很舒服。   约末一炷香——   “欣怡……”闻言,我慢慢张开眼睛,正对上一明亮如星般的琥珀双眸,脸上多了些凡人的情绪。他缓缓地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颊,动作是轻柔的。仿佛察觉到了失神,他叹了一口气,果然又是这个名字,看到那琥珀中流出毫无保留的眷恋,忽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我不是欣怡,公子。”但是心中有了另外一个声音冷冷地在耳边响起:你应该早就猜到的不是么?不然你故意多做逗留作甚?是的,我猜中了。   拿下他的手,我笑得很无辜:“你认错人了。我叫心心。”琥珀的眼恢复清明,下一刻便深邃难懂,这眼中的□□,让我不由自主地跟某人联系起来,不知他现在如何?   “我不知你是谁,欣怡也好,心心也罢,不要再劝贫僧了。”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虽然如此,自己的身生父母都不管,佛家也都不可能都是见死不救的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整个国家。”我也有些耐不住,此人看的并非浪得虚名,如果他能救的了现下的国家危机,以后更能保得了宋家。   “只怕一进去,清净地没有了,施主是否也在我身上有所求?”他平静道,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施主与在下一名故人十分相似,怕也摆脱不了纷争。”   “既然横竖都脱不得,倒不如直接出去爽快利落了。”我也道,“而且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就不怕他人得逞,事后家人遭了横祸。”   “……也罢,是福是祸,都逃不得。”他像想起了什么看着我。   两日后,皇后祈福结束,众皇子归,其中包括失踪已久的二皇子殿下,北堂轩澈。更有人看见北堂轩澈与一位相貌酷似已故太子妃殿下的女子同乘一辆马车回王都,举止十分暧昧,一瞬间北辰王都谣言纷纷。   平南王府此时,正弥漫着无形的硝烟,笼罩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看着一旁然面带微笑的北堂轩澈,再看看面无表情的莫白晔,最后看看一旁观望好戏般的北堂睿和淡然自若品茶的北堂轩浩,以及沉默寡言的莫言同学。   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感慨万千阿。真后悔怎么会被这家伙第一眼的感觉蒙住了,这家伙,绝对如假包换的笑面虎一只。人心隔肚皮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本文最后一个重要人物了,再加俺也要昏鸟~~~~~ ☆、回到故居   哎,个个都是狐狸一样狡猾的人,坐到现在了,谁也没有先开口,好像唯恐一张嘴就露出破绽来,不过,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在他们各自的眼中对方都是很有份量的人物,能入莫白晔眼的,说明北堂轩澈也是不寻常的人物。说真的,我也摸不透此人,起初从皇后和他王佛寺的那段对话和第一眼,我认为,他应该是个超凡脱俗的人。可回想起万佛寺那会儿,只有三人的时候——   “真的不是欣怡?”北堂轩澈眸子里闪着不明的光。   “唔。”北堂睿望了我一眼,微微颔首,“她是莫白晔失散多年的妹妹。”   “莫白晔么……”他眉头微皱好像思考着什么,然后发出了微乎其微的叹息声。我猛地想起,莫白晔兄妹俩个之所以会失散,要追究其根源的话……恐怕北辰的帝王难辞其咎吧,现在这么混乱的局面,突然冒出我这个妹妹,还跟已故的欣怡一模一样,这不招人怀疑都难。正想着,可忽然发觉眼前两人的目光都不知何时移到了自己身上。   受不了两人的直视,低头咳了几声,可惜毫无效果,身上的视线反而更加的灼热。   “不知道两位要看心颖到什么时候?”我笑眯眯的,很客气地问道,“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北堂轩澈欲言又止。   “请不要浪费时间了,两位。”这样拖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我有些焦躁,“我很清楚我是谁,从小与亲人失散之后,流落西辰,被武林世家宋家所收养,直到自己真正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久,我是莫白晔的妹妹,我认了,请不要再怀疑我的身世。或者……”脸色一沉,“你们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我是来跟你们做生意的,不要把无谓的事情加在我身上,要是你们再这样拖拖拉拉的。”故意停顿了一下,他们神情微变。   “我倒是不介意,”刮了刮指甲,无所谓地说道,“或许我们不适合合作关系。”   “你到底想说什么?”北堂睿语气不善。   “我想,是时候了,说吧,我的价值除了那个预言,那幅画像,以及这张脸孔之外,还有什么?”笑脸盈盈地望向他,真是的,我这么像他心仪的妹妹,怎么态度如此差?   “你认为还有什么?”他故作高深的样子,反问道。想考我?嘴角朝上一勾,很平常地笑道:“以我对那哥哥莫白晔的认识,他恐怕没有站在任何人一边,独善其身吧。王影虽然听命对主上尽忠,可是另一方面的话,直接授命是于影主的吧。”我相信,凭莫白晔的能力,他绝对继承了莫家几代的影主身份。果然闻言,两人皆是一阵沉默,而我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测。   “现如今,虽然王影听命于北堂轩浩,不过王上尚且卧病不起,除了太子任何人不得见。此时,影主是非常有影响力的吧?我越来越觉着我值钱了诶,依现在的局势,我真的应了那位神秘人的预言类,你们说是不是?”除了笑我还是笑。   “你知道了?”北堂睿露出一丝诧异之色,随即又嗤之以鼻,“没想到莫白晔他会告诉你他的影主身份,北辰历代的影主的真实身份一直以来都神秘莫测,只有王上及皇上最信任的人才能晓得。没想到你竟然也会知晓,看来这莫白晔也不过尔尔,三哥这次倒是看走眼了。”   “世子您别绕弯子了,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那最最关键的部分您还要保留到什么时候?”我冷笑,“难道真的要我回去问我兄长不成?”   北堂沉默了,他与北堂轩澈眼神交流了一下,北堂轩澈此时开口了:“你可知道你生母的身份?她是我母后的远房表亲,闺名为宛若。在前左相也就是令尊在世,曾于你出生刚满月之时,和母后在你满月酒时,在众多前去祝贺的皇亲贵胄面前,曾戏言般订下了娃娃亲。可惜莫家忽然遭逢巨变,被人诬陷,使之于你……”   他没了声音,大家心领神会,他老子肯定当时也早已经对莫家的势力有所忌惮,历代的君王那个容许别人威胁到自己的存在,必然顺着那些人的意,做了推波助澜的举动,想以此削弱莫家。想得更坏一点的话……说不定最好把莫家连根拔起。一想到这里,我冷不防地打了个寒噤。   “那么说来……”脑中警铃大作,前面王上与莫家的旧账,莫白晔肯定心存芥蒂,上次看他和北堂睿见面一派官腔的生疏样儿,他不会站在这边。而那个太子心性如此毒辣,依莫白晔在官场多年的阅历,也必然不会摊上这么麻烦的主。“我哥采取了中立?”   “他的确未表态。而太子有右相的支持,三哥他行事严谨,性格冷淡,向来不喜这些政局之争,鲜少于官场上来往,朝中支持他的人,寥寥可数。再加上,若论计谋还敌不过他们,现在都偏向于太子这边,而二皇子您待人温和,谦恭有礼,做出过不少的政绩,以前在王都可是有口皆碑。而智谋……哼,北堂相信二皇子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所以皇后这次借口来万佛寺都是想二皇子殿下您可以回去。”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那“哼”后面连着的那两句怎听着都像是嘲讽——这里面有文章。不过,他下面那句话,让我意识到了更严重的问题。   “当然,若是二皇子殿下你诚心修道也无妨,因为我和三哥已经找到了其他的办法。”他说着,眼珠子一转,饱含深意地看向我。   “北堂睿——”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八度,我恨恨地直咬牙,“你所谓的另一个办法,该不会是想借皇后那满月酒上些可笑的戏言,让我嫁给北堂轩浩来拉拢莫白晔?”   “还有一层意思你忘了。”他“好心”提醒道,“那个预言,你嫁给了三哥的话,一切就都迎刃而解,待我向王上秉明一切,让三哥顺理成章地继位。”他笑得自信,胸有成竹 ,连眼睛贼亮贼亮的。我就知道这有着恋妹情结的变态厮,肚子里准没好水!   “北堂世子,”连自己都觉得语气冷得可怕,“奉劝你一句少在我身上打什么算盘,小心我到最后让你们大家都不如意!”   “这是你的命,”他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谁都逃不过。 ”   “睿你……”北堂轩澈神情复杂,他沉重地叹了口气,“为何要这样咄咄逼人呢?记得以前你并不是……果然,对欣怡的死最放不下的人是你……我已经乏了”听着语气,看来他也倒对北堂睿很是了解。   “轩澈,”他已经不再用尊称,直呼二皇子北堂轩澈的姓名,“当初若不是你,欣怡她又怎会下嫁予北堂轩齐?”北堂睿目光灼灼,眼里迸发出点点星火,“而你,到最后她奄奄一息时,却不肯还她最后的心愿,让她心灰意冷地离世。如果不是念在往日的情谊,我北堂睿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如果不是现在形势所迫,你以为我还会跟你再见?”   “睿,我无心再管这些事。欣怡,我的确对不起她,是我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北堂轩澈无奈地叹道。看来这两人关系不是很好。   “你若是真的于心有愧的话,就不应该抛下一切躲在这里!”北堂睿冷哼一声,“或许你根本就是个懦夫,欣怡她真的是看走眼了。”他气极,甩袖离去,禅房内又只剩我和北堂轩澈两人。   我和他相视无语,两人很是沉默了一阵。   “那个,请恕小女子多嘴,能问二殿下一个问题么?”   “姑娘无需客气,旦说无妨。”他看了看我,眼神已恢复清明,浅笑道。   “欣怡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我是对她越来越好奇了,见他面有难色,连忙补充道:“要是殿下不想说的话,那也罢了。”   他垂下眼,望向窗外一小片翠竹,声音听起来那么深远缥缈,从他的声声叹息中,我终于得知这个对我来说谜一样女子的真实面目。   北堂轩澈说她是一个非常聪明伶俐的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王都数一数二的才女。而且为人颇有主见,不喜受人摆布。可惜她长错了一张脸,注定了她要与这深宫纠缠不清。她十三岁时,已经出落得和画像有九分相似,被宣进宫作皇子们的陪读,不言而喻,她是太子妃的内定人选,婚姻注定要添上政治的一笔。而他们之间的纠葛也从这里开始——   而我则静静地聆听。   “无可否认,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无论学识还是气度,她绝对不输给男子。我也被她深深地吸引,她和我走得很近。而刚开始也以为她对我有意,虽然她都不曾表过态,可是后来我发觉我错了,大错特错。最后她说她对我只有兄妹之义,在她嫁给轩齐的前两天,事情来得太突然,我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而第二天就挨了睿和轩浩的一顿拳脚。”提到欣怡他整个人都变了,看来他爱得很深。   “你说北堂睿没有放下,其实你亦然。”最后我定定地看着他说道。他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我很久,接着让我离开。   然而漫长的一夜过后,他忽然改变主意,决定跟我们回去。   “皇兄,欢迎你回来。”北堂轩浩的第一个反应是讶然,接着做出了一个很淡很淡的笑容,像是暖日融了冰山的一角,我是被吓着了。北堂睿则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一个弧度转身自顾自先走了。不知怎么的,突然发现,自己一路走来个个都是情种一样的人物,偏偏那个该死的星痕心肠硬得跟石头无异,想到这里我磨了磨牙。   “恕莫某冒昧,”莫白晔第一个开口,打破了这份不和谐的安静,也把我飘然的思绪转回,“舍妹在王府叨扰多日,在下本次来访是为了接她回去的。”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左相言重了,令妹毕竟是女儿家,这样长住于此恐会招惹流言,坏了名节。左相对令妹的关心的确让轩澈惭愧,还请莫相不要怪罪。”北堂轩澈眉目含笑,温文有礼。   “殿下客气了,素闻殿下貌为天人,气宇不凡,今日的见果然不同凡响。”莫白晔笑赞,眼神飘过一道光芒,“不过传言殿下已无心参与政事,潜心修道求真,为何此次又在世子府上出现了呢?”   “莫相所说非虚,轩澈的确待万佛寺参研了一段时间的佛法,也确实有过向道之心。只可惜……”他说着另具深意地嘲我一笑,“学之时日越久,越加力不从心。感叹佛法博大精深,又岂是轩澈这种世俗之人所能参透。”他这话是看着我说的,而莫白晔也顺着他的视线把目光移到我身上,眼神晦暗。   我连忙低下头,可不知道何时北堂轩澈起身来到我面前,轻轻拉起我的手,声音柔如溪流:“心颖,你累了罢,也倒是我疏忽,你在江湖长大不习惯这么拘束的场合,你先回去,我过几天找你。”他的眼神犹如一江春水透着暖融的气息。我微怔,别过头略带生硬地应道:“嗯。”跟着莫白晔的人先行回府了。   约摸一个时辰——   “小姐,到了。”下人恭恭敬敬地向我说道。我掀开轿帘走了出来,望着熟悉的左相府邸的大门,摸了摸门前石狮张开的大嘴,狮子嘴里含着的石珠子居然还在,万分欣喜地挪动角度,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出来,藏在了袖子里。   “小姐?”下人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给他一个放心的笑:“没事,进去吧。”   待一人在房间里的时候,我吹熄了灯躺在了床上。胸前挂着的,是那块晶莹通透的灵狐玉佩,他前世求婚时的定情信物。没有人知道,这个珠子其实是经过刻意打造的石头盒子,只要适当地拧转,其实它是可以分开两瓣,里面放着的就是这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本来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可以保存下来,没想到还真保留了下来。哎——   可物事人非,这一世的我与他还真是失败呵!   “谁?”正在哀悼之际,一股血腥的味道扑鼻。猛地一个身坐起,却慢了一步,立马被人扣住了咽喉。   “妖女,安静。”如寒风般冷列的声音,却带了丝厚重,我没听错的话。全世界这种口气叫我妖女的人,武功高强到在左相府的王影眼皮下面,这样悄无声息地闯进来的人也只有——   “尹星痕?”才几日不见而已,他怎么会在这?    ☆、个中缘由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布,泄在地上反射到星痕冷峻绝美的脸庞,他的脸色如白玉般几近透明。他墨色的瞳仁一如既往地深邃如海,只是添了几分厉色和残嗜,蕴含着一丝讶然。   安逸舒适的卧房,脖子因他手指传递过来冰凉的触感,而本能地缩了缩。心头微微悸动,不能不说,看见他还是有些欣喜。“你怎么会在这里?”尽量压下情绪,冷静地问道。   他没有说话,目光沉了沉,盯我半晌见没有异动,便慢慢地收回手。毕竟我也从小习武,听得他的吐息不似往日沉稳,倒是有些许吃力,鼻子里还充斥着血腥的气味。心一紧,微微抽痛——   “你……受伤了?”手不自觉伸了过去,想探探他的脉搏。可一触到他冰冷的注视,又硬生生地缩了回去,看着他这样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无论你相不相信,你虽伤过我,但我绝对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毕竟我们也安然无事地相处过一段时间。你除了刚开始对我动了杀念,之后也并无害我之举。”刻意把忘蔓草给我当柴火烧排除在外。   “而且,我还要你看看我是否还有利用价值。”想稍稍缓解一下气氛,故意调皮地一笑,“别忘了,你输了的话,还是要娶我的。”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我许久,眼底的防备散了些许,最后平静无波,如一贯般清冷问道:“你不觉得你太过自负了?”   “尽力而为。”我笑笑。这算不算一个好的开始?   “千年雪莲”他说完这四个字之后,身体重重地压在我身上失去了意识。我慌乱中,手擦过他的脊背,粘上了一些暗红色的粘稠。我这才发现他后背有个不大不小的伤口,红中带黑的血从里面涌出,暗算?!两个字眼从我脑海中跳出。哪位仁兄啊?这么大能耐!   “喂,你倒是别给我晕嗄,说清楚点行不?”不敢大声喊,小声在他耳边问,当事人却昏得一塌糊涂,估计是不能叫醒了。他昏睡的样子都是冷艳的,绝然于世。见他眉头聚拢,不禁拂上他那遥不可及的脸,抚平了紧皱的剑眉,可惜本姑娘想活命没想其他。   暗叹了一声,重新穿上刚刚才脱下不久的衣服,开门出去想法子找千年雪莲了,据我所知,千年雪莲乃疗伤解毒的上等贵重药材,就连中等的富户也是买不起的。用脚趾头想尹星痕受伤会往这儿奔,肯定也冲这药来了,难道还会是想见我?思及到此,胸口又是一阵气闷,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所幸还记得府里去药房的路,而且几十年下来,府里建筑的格局变化不大,不然早就迷个七荤八素叻。“小姐这是要去那里?”暗哑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一下子僵在原地。转过身,看见一张冰冷的白色面具,此人身着黑色风衣,似乎将全身都融入了黑夜之中,他左膝着地半跪着,眼神犀利。   “你是……”疑惑地与之对视。   “左相派小人来保护小姐的。”低沉浑厚,此人武功怕在我之上。   “你跟了我多久?”我阴了脸。保护?是监视罢。   “从小姐出了平南王府开始。”他直言不讳,我心则跳慢了一拍。   “那你可发现了什么异常?”试探道。   “无。”他简洁的答复,使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理了理额前的刘海,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小姐我只是不太习惯,所以睡不着出来府里走走,怎么,碍着你了?”   “属下不敢,”他把头重重低了下去,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只是相爷有吩咐,待相爷回府的时候,若是小姐没睡着,请小姐务必到书房一见。”   啊?他回来了,这莫白晔还真让人不歇停啊,无奈地摆了摆手,留恋地向近在咫尺的药房抛去最后一眼,叹道:“我知道了,你带我去吧。”   星痕啊,你先忍忍哈,我先去应付这位不好惹的哥哥先。   书房里——   莫白晔靠在太师椅上,一手执着公文,另一只手则有规律地轻敲着书桌,视线从我进来的时候就根本没有离开过手上的东西。我也不光站着,从旁边推搬了一张圆木椅到他桌子对面,然后倒了一杯茶,有下没下地慢慢嘬着。咱们就这样耗着,姑奶奶我有的是耐心!   就在我喝到第三杯的时候,莫白晔终于抬起头,眉一耸,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在王府住了几日,你心性倒是见沉稳了不少。”   “多谢了呢,哥,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刚才北堂轩澈支开我,应该不会是跟你聊那些无关大局的事。说吧,你们要怎么卖了我?”   “……看你说话这么粗俗,哪里像个女孩子家。”他感慨道。不理会他,低头喝了口茶,璨笑一句:“哥,你很狡猾诶。”   “此话怎讲?”他挑了挑眉,不置一否,等着我的下文。   “哥,你是不是嫌现在的北辰不够乱,还故意放任北堂睿把我虏了去,让我到万佛寺见着了北堂轩澈,把他添进来掺和一脚。北辰帝现在旧病复发,你是不是要他再看看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们为争个皇位,搞得头破血流气晕过去?”我玩笑般说道,莫白晔眼神闪动不明,笑颜里渐渐失去了温度,蒙上了一层寒霜。   “也许我年幼,没能深刻经历过从衣食无忧到家破人亡的惨剧。哥,你说过莫家曾经遭逢巨变,被人诬陷,导致我流落他乡异国。那你又是怎么过来的?”他从来没有提起过关于他的事,把自己隐藏的很深。他才不过二十多岁,却有着如此深沉的心机,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我不认为这是天生或者是遗传的。他受的苦难恐怕难以想象。   果然他眼身变得异常冰冷,身上散发着刺骨的寒气。他眼神一凛,我身后的人就悄然退下。   “无论如何,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若是真的要我选择,我必然会站在你这一边——”无比认真坚定地看着他。就心而论,无论是北堂睿,还是北堂轩浩,或者是北堂轩澈都不可靠,比起他们我更宁愿相信莫白晔,虽然他也许在我身上盘算着什么,不过血浓于水,只能押他。   “你想知道些什么?”他眼神软去了一些,整了整坐姿。   “欣怡的。”   莫白晔淡笑一声:“怎么,他们没告诉你。”   “说了,也见识到了一些,”我俏皮地一笑,吐了吐舌头,“但是我不信!”越是摆在眼前的事有时候反而没有听来的可信。   莫白晔睁了睁眼,眼睛笑得深不见底。他拿过我手中的茶杯闻了闻,阖上眼帘:“看来你也倒是不笨。”   他优雅地品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问道:“那你认为欣怡郡主钟情的人应该是谁?”   “莫言。”我想都没想就说出口了。莫白晔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为何?”   “合理。如果欣怡喜欢的是北堂轩浩或者轩澈,那她大可以要求王上赐婚,不嫁给北堂轩齐,而若自己女儿真的嫁的幸福,瑞福王妃又怎么会对她的死心怀愧疚。”   “那又何以见得是莫言?”莫白晔不以为然道。   “哥,如果你对莫言不熟悉的话,我就不会肯定。”我得逞地一笑,“但是你堂堂左相居然会认识三殿下身边一个不起眼的随从,那不是很蹊跷?欣怡死后,北堂睿不是跟北堂轩澈的关系大不如前了?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搞鬼。”王影的能耐,我太了解了。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看来我的确小瞧你了。”   “不过欣怡郡主和莫言的发展,是我始料未及的。”他止住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若不是那欣怡郡主的相貌,恐怕和莫言结为连理也倒不是难事。不过,她放着这么多皇子不要,倒要他,还真是让人意外。”   “ 或许,她认为只有莫言对她的情是真的。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北堂轩澈他们予欣怡的感情恐怕是利益为先。”凭着直觉,我作下了定论。   “看来我这妹妹倒是愈见本事了。”他收敛了笑容,淡漠地说道,“说吧,你说这么多想做何事?”   “我想提个建议。”什么也逃不过这只狐狸的眼睛,我那点小伎俩貌似不够看。   “噢?”   “北堂轩齐这个人我觉着他生性多疑,阴险狡诈。他若为帝王的话,恐怕以后会重蹈莫家的惨剧,何不……”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他的反应。   “原来我的妹妹是来当说客的。”他讳莫如深地笑道。   “非也。哥,凭现在的实力,太子有右相撑腰,一手遮天。而二皇子离宫一段时日,朝野上下恐怕他的人也早已被肃清不少,而北堂睿看来也还对他有憎恶之意。这样悬殊的对决没有丝毫的悬念,王上病危在即,时间唯恐不多,要是真的打起来,那也不够看,你不想打得精彩些么?还是你这左相,怕了那右相不成?”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阴险的一天。   “你这激将法对于我无用,不过既然妹妹你也有这个心,我这作兄长的自然也不好坏了你的兴致。”莫白晔脸上浮现几丝玩味的笑意,没说帮也没说不帮,“你对三皇子殿下似乎有好感,这么帮他劝我?”   “那你就错得离谱了,”拉下脸,从鼻子里冷哼出声,“我讨厌他们中任何一个人。”   “你变了。”他眸子染上了一层情绪,那是……忧虑。或许,这个哥哥也没想象中这么坏。   “……人总是会变的。”视线移向了别处。   “对了,最近大鱼大肉的,腻的我胃很不舒服,现在要去药房拿点去秽气的药吃吃,你不要再派人跟着我了,怪碍眼的。”丢下这句话,我大步出了书房,身后的人也倒是不以为意,并没有阻拦。   按照从前的记忆,绕到了药房,在里面翻箱倒柜,发现干巴巴的莲花倒是不少,只是不知道哪个才是什么千年雪莲。最后视角撇到一个用明黄锦缎裹住的红木锦盒,打开里面一看着实惊叹了一把:犹如上等血玉精雕细琢成的莲花,晶莹通透,红的美艳妖娆。应该是这个了,拿出东西收进了袖子里。   喜滋滋地回到房间,严严实实地关上门,却见床上空空如也,心不由得又跌落到谷底,他不在,他走了,感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去了一般,身体和心灵上的疲累超出了所能负荷的极限,我一个站不稳,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你找到东西了?”头顶上忽然传来天籁,我仰起头一看,星痕面色苍白地伏躺在房梁上,神情冷漠地望着我,光洁的额上浮现了丝丝细珠,看来他伤得不轻。   “你……你没走?”我有点不确定地问。   “有人进来过。”他垂下眼,闷哼了一声,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我连忙跑过去想接住他,谁知脚绊了下直接和大地作亲吻状态,最后倒成了他的垫背。哎哟,偶的腰阿——   “教主殿下,”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他略微错愕的眼,无力地冲他笑笑,“拜托您以后不要再一惊一乍地折腾我了。还有,您好减肥去了——”看不出他块头不大,身体居然这么重。   “噢,对了。你看这个是不是你要的?”从袖子里拿出那朵雪莲,在他面前晃了晃。“对了,你受伤了,我还是扶你到床上吧。”看他虚弱的样子,估计他是没力气自己起来了,艰难地从他身下爬出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拖到床上。   “这个是口服么?”揉了揉被他压痛的腰。他淡淡地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说:“将雪莲捣碎用茶水泡服。”   “噢。”我离开床身去泡水,忽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邪恶的念头。放下杯子,满脸笑意地盯着他,今他为鱼肉,我为刀俎,机会难得啊——   “你想……”待他觉察到了我的异样,我已经封住了他的穴道。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已经被他眼中放的寒气射穿好几回了。   定了定心神,顶着最厚的脸皮,像一个登徒子一般挑起了他的下巴,戏谑道:“放心,美人如斯,本大爷又怎舍得伤你。”说完,连我自己也麻了一下。而星痕的眼中多了些冷厉,寒气更为深重。   轻轻摘下花瓣,放进嘴里嚼了嚼,在他慢慢放大的瞳孔中,贴上了他冰凉如水的唇瓣,撬开了他的贝齿,用舌头把嘴里的药推进他的咽喉。就这样用嘴喂完了他的药,我和他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在他阴霾的注视下,我想,我那刻铁定是疯了。老虎身上捻虎须—— ☆、冥顽不灵   入春已久,但是第二天清晨,我朦朦胧胧醒来,觉着被窝不似以前暖烘烘的,有点冰凉,闭着眼睛拉紧了被子,往床内侧靠过去,头靠上了一堵软墙,闻到了一丝很清爽的味道,不由得凑了凑,把全身贴得更紧一些,然后额头磨蹭了一下。   好冷!一阵突如其来的冰寒之气把我悠悠冻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对上的是一双暗如夜幕,冷如冰柱的墨色眸子。揉了揉眼睛,视线逐渐清晰,尹星痕那张冻死人不偿命的绝世容颜就这么放大在面前,大脑直接当机数秒——   脑海里一遍一遍地播放着昨天的疯狂举动,亲完之后,我竟然还干脆脱鞋上床,抱着他和衣而睡,还……还不知死活地对他上下其手。天,让我死!   “赫……赫,早,早上好呵。”完全没有了昨日的气焰,我冲他干笑几声。   他默视我良久,清凉如水的语调中却夹了分莫名的情绪,不容抗拒地命令般口吻说道:“解穴。”不愧是一教之主啊,受了伤也让人这么有压迫感。   “……要解可以,”我咽了咽口水,“不过你得承诺不能报复我关于昨晚的事。”   他牢牢地盯着我,虽面无表情,可黑亮的星眸隐隐散发着一股怒气,犹如暴雨来临的预兆,我有一种深陷危机的感觉,连忙改口:“我,我解就是了。”   飞快地按了他身上几处穴道,然后下一秒马上跳到离他三米远以上的地方,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一边则提起脚尖向门口那边慢慢挪过去,要是一见不妙马上溜之大吉。   只见星痕他慢慢坐起身,淡淡扫我一眼,然后闭上双目盘腿而座,运功疗伤。看着他原本苍白的脸也渐渐有了些血色,气息也逐渐平缓,我的心也慢慢放下来,可是不想一时半会儿,他突然脸色微变,呕出一滩黑血出来。   “你——”我有点心疼地看着他,可是又不敢靠近。他神色漠然,唇边噙着一抹冷绝的笑,眼神晦暗无比,有些残嗜道:“巫果然不简单。”   呆呆地望着他,心疼之余,还多了些东西,是恐惧,是陌生。   “你说……巫?”记起那个手执羽扇的文雅先生,“他伤了你?”脑子打结了,他为什么要伤星痕,他不是星痕的属下,不是天诛的人么?   “你果真一无所知……”他把视线移到我身上,像是确定了什么,然后又冷笑,“也对,他连自己儿子宋墨溪都不肯透露一字半句,你又怎么能入他的眼?那老头倒是养了个听话的儿子。”   “你说什么?”总是这样冷言冷语,我除了伤心还有些恼火。   “他的意思是——”吱呀一声莫白晔推门而进,“宋凯清和宋墨溪其实都是别人的棋子,而摆布他们的人,就是你以前的爷爷宋义。不知道莫某说得对么?尹教主——”他高深莫测地往星痕斜去一眼。   “莫相也别来无恙。”平地响起一声雷,我则被炸得一头灰。他们认识——   “当日若不是莫相出手阔绰,赠与在下几箱黄金相助,在下又怎能搅得沈家庄那次武林大会成为武林笑柄?”星痕笑了,不同于往日的清冷,添了几丝魔魅的气息,带着这分邪气,宛如前世的他重现眼前。   “教主也没有辜负莫某的期望,着实让莫某和舍妹看了场好戏,只是后来教主乎过分了些……”莫白晔眼神凛冽了起来,“不仅纵容手下伤了舍妹,更是将她掳走。身上的伤还算是是小,可是若坏了舍妹的名节,不知道教主对此事做何交待?”他这番话很有兴师问罪的味道,嗯,这个哥哥,再加10分。   “在下做事从来没想向任何人交代,莫相自然也不例外。”星痕淡淡回道。“哦?”莫白晔闻言双眉轻挑,语气中带了些危险的气息。空气的流动有了些异常,压强慢慢升高,两个男人的眼神在默默无言中交锋较量。   “那个……爷爷他不是疯了么?”为了缓解气压,把话题重新引回来。   “他没疯。”说话的是莫白晔,他带了些鄙夷的口吻说道,“堂堂宋家的执掌者也会装疯来作为掩饰,其实暗中在修炼魔功。不知说得对么,尹教主。只是莫某好奇,以教主的聪明才智,为何会一直留巫于身边,养虎为患,搞到自己现在如此狼狈,还是……教主妇人之仁?”他幸灾乐祸地笑,而星痕的眼神有些异样,看不出端倪。   “此事乃天诛的教内事,不劳莫相担心。”星痕半阖星眸,态度冷淡。   “那还请阁下离开本府。”莫白晔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以后不要再来骚扰舍……”   “你出来!”立刻打断了莫白晔的话,硬是把他拉了出来,瞪着他,语气有点冲:“你干什么!人家身受重伤诶,你怎么好意思赶人家走?”   很意外的,莫白晔这次没有摆脸色给我看,脸上反而多了些忧虑之色。他如父兄般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天下的男子何其之多,你又为何偏偏执著于他?”   “……你说什么呢?!”别过头,我有点心虚。   “对任何人,你从未如此上心过,那人伤你骗你,你却无任何抱怨之意,还到药房为他找药,要是依你的性子,就算不是有仇必报,也肯定避之若鹜。”莫白晔不愧是莫白晔,剖析得那么准确。我站一旁听着,如受教的小孩。   “你可以对任何人有心,宋墨溪可以,林君莫可以,北堂轩澈可以,或者是其他人都可以,单单唯独他不行,经历了这么多,表面越是却淡然如风,那内心隐藏的仇恨则越深。你和他一起,也则会被伤的遍体鳞伤。”莫白晔严肃的话语如同阵阵响雷,震捣我心神,我快把头低到底下去了,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无言许久,从袖里拿出一封信给我,然后摸了摸我的头,长叹而去。   望着他寂寥的背影,心头阵阵触动,也许是这副肉体和他血脉相连的关系,我不知怎么的有种淡淡的哀伤——   我其实知道的,只是没有说出口来。   十几年前,莫家遭人诬陷之后,北辰帝在抄完莫家的第二天则颁发王旨,废除宰相这一独掌的职位,将其分为左右之职,右相掌握王都内大部分禁军的调动,左相则负责拟定朝例条法及吏部的管理。而现任的右相范熹,就是当年带头参我生父的国舅,先皇后也就是太子生母的亲哥哥,而前任左相则是他同乡结拜的义弟。莫家在五年前平反昭雪,右相大人大义灭亲,亲自监斩左相上下三十多口,被北辰百姓所崇。   直至今日,范家更是如日中添。哥——你要怎么做?   捏了捏手中的信,瞥了一眼信封上熟悉娟秀的字体,也无所谓打不打开,我已经知道墨溪会在里面写什么了,大概又是道歉和珍重的话。宋墨溪,最后还是昏头被你骗了一次,说什么北辰华山,是你不想我留在西辰的借口吧,只是命运终究还是逃不过,你看,星痕不是在我屋里呆着那——   “看来你的确不简单,其实都知道了还偏偏要装傻。”星痕的目光没有移开过,手一页页翻着那本淡黄色的小札,看来他兴致不错。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口,东西果然不见了,摇摇头叹气,看来的确得多注意睡相了。   算了,被他知道又如何?调整下情绪,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递推他面前,眼观茶姿,嘻笑道:“怎么,大教主你有兴趣?”   “你如何得来的?”他合上书,语气淡漠却透着一股兴味。诶,无论怎么转世,他这点无聊的情趣倒是没有改变。   “好人有好报吧。”要不是那天火场救人生完病之后,想起还有湿漉漉的夜行衣塞床下好多天没有解决,钻床底下拿的时候,发现原来床板下面还夹着这本欣怡手写的日志,或许我也不会知道她出嫁之前,整件事情的真相。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知一入侯门深似海的道理,不敢表露自己真实的内心,把所有的回忆用纸笔,封存了在这个小札里,也许是缅怀自己的过去,又怕让别人看到,所以藏在了那里。   她明白她在北堂睿心里的位置,知道自己的哥哥绝对不会让外人轻易踏进自己的闺房。可惜她没算到我会出现,不经意地发现了她的秘密,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可不曾想到,他也参与其中了,不禁皱起眉头,心情很是沉重。侧过头,对上星痕探究的眼,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别有深意地问:“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帮自家人。”一口气喝光了茶,把杯子丢在了地上,笑得理所当然。   “……你变了。”他淡漠地又抿了口茶。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不满地嘟了嘟嘴。   “为何?”   “你真的不知道?”我静静地看着他反问道,不信凭他的功力,会听不到我刚才和莫白晔的对话。   “他说得很有道理。”第一次,虽然微乎其微,可我听到了他发自内心的叹息。   “可惜我是个不信道理的妖女,别人都不愿我和你一起,我反而就是偏要嫁你了。”我任性地一笑。   “你会后悔的。”他无动于衷,瞳仁深处不见一丝涟漪。心头一寒,冷下脸站起身来,一把抄起那本黄色的小札,往衣襟里塞好往屋外走去。   迈出门槛那会儿,回头瞪了瞪身后微鄂的男子,我撂起拳头在眼前比了比,阴森地说道:“那就别让我后悔!”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   我会被这块万年寒冰给气死!!!   压下心头的怒火,缓了缓气,尽力把自己在暴走的边缘拉了回来,我可不想变身而惊到府里的人,弄出什么乱子来。对了,来北辰这么久还没出去逛过——   清了清喉咙,扯开嗓门大声嚷了起来:“戴面具的,不要躲了给我出来,我要逛街!”   “……”话音刚落,一个人便从天而降,向我下跪行礼,不用问了,看这身形,听这吐纳,闻这味道,是上次那个拦住我去药房的人没错了!   “报上姓名。”   “……子清。”估计是假的。   “可有银两?”开门见山。   “……不足三百。”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不是很有钱!   “好,走人!”甩甩衣袖,烦恼抛后。   “……” ☆、达成一致   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来来往往的溪流,喧闹繁华的集市,算算日子,貌似很久没有出来逛了。回头望了望快要被大大小小的盒子给淹没的人,不由自主地惊叹他的毅力之强。   “子清阿,要不你先拿这些零碎的东西回府吧?”我“好心”建议,心里巴不得他有多远死多远,我就不相信他怀里多了这些东西,还能优哉游哉地在暗处监视我!   “属下不能从命,负责小姐的安全是属下的责任。”他“衷心”回应道。我咬咬牙,行,你强人!转过头不去理他,心中却暗暗大苦,已经七弯八拐了好几条街了,怎么还甩不掉他?真是比橡皮糖黏的还紧!心烦之际,见前面有家颇气派的首饰店,又不自觉地走了进去。   “姑娘,可有看中什么?”一个四十左右目露精光,肥头大耳的男人,见我盯着这些首饰玉器看了许久,突然□□来说道,这应该是这间店的掌柜了吧。   “那个拿过来我想仔细看看。”我指了指那边的一支白玉兰花簪子。   “姑娘好眼力,这只簪子可是上等的羊脂玉雕工而成,我打保票全王都再也找不着第二支,姑娘您虽然蒙着面,但凭我阅人无数,你那身上透着的灵气,用这根簪子配在姑娘您头上是再适合不过了。”那人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线了,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捧到我面前。   “掌柜的,你还真是会说话。”我不以为然地笑笑,伸过手去。不料另外一只手快我一步,一个丫环模样打扮的女子,不由分说地拿了过去,笑容灿烂地递到身后的少妇面前。   淡淡瞥了那少妇一眼,艳如桃李,霞裙月帔,风姿绰越,一身的珠光宝气,看来也是有来头的人物,不过的确是个地地道道的美人。那少妇看了看簪子,点了点头。那个霸道丫环好像天上掉馅饼似的开心,趾高气昂地来到我身边,把簪子递到掌柜面前命令般地口吻说道:“掌柜的包起来,我们荣妃娘娘买了。”   那簪子我倒无所谓,不过就这样平白无故被人无视了去,我心里到不乐意了,还没等掌柜的开口,又快一步重新把簪子从她手里夺过来,冷笑道:“你这丫头也太嚣张了,你主子没有教过你‘君子不夺人所好’的道理么?”   “大胆,荣妃娘娘在此,岂容你这等市井小民在此撒野!”那丫头一手叉腰,毫无教养地指着我的脸,今儿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狗仗人势了。只是——   “荣妃?”这个名词好像在哪儿听过。   “哼,知道怕了吧。我们荣妃娘娘可是当今太子唯一的侧妃。”那丫鬟恶毒地笑,“敢惹到娘娘的话,必要让娘娘扒了你的皮!”   瞧瞧,什么样的狗就有什么样的主子,看来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扒了我的皮?”不以为然地笑笑,右手执着簪子递到她面前。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要伸手来取,而下一刻我握紧了拳头,把内力灌输于掌上这么用力一捏,摊开手掌时,掌心已经都是粉碎的细末,随风隐入空气之中。刚才还飞扬跋扈的丫头,则一下子惊的跌坐在地上,双唇抖颤,而后面的那群人也脸色大变。拍了拍手,心情舒爽了不少,“子清,付钱。”然后踏出店铺门口。   “站住。”尖细的女声从后面传来。我转过脸,那少妇美眸圆睁,黛眉紧蹙,脸上很是不悦,当她细着嗓子用一种很奇怪的鼻调说“拿下”两个字的时候,我真怀疑她是不是抽风了?不一会儿,少妇身边的十几个家丁把我们团团围住,说这女的是什么娘娘看来确实不假,看这几个夹枪带棍的架势,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过——正合我意。   “子清,这几个人来头不小,武功在我之上。这下惹大祸了,你功夫比我好,快去相府搬些人来,我来拖住他们。”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不行,属下不能丢下小姐。”赫赫,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那你先拖住他们,我先回相府,你应该有能力脱身的吧?”虽然明知是废话,但我还是要“关切”地问一下的。   “是。”他想了一下,说道。   “那我先行一步,在相府等你。”话一说完,我机不可失地施展轻功先闪了。捂嘴窃笑,子清啊子清,老娘就不信甩不掉你!   跑了几条街,鬼使神差地转回了平南王府,很容易地翻过墙进了府。哎,学了这么多年的功夫,也只能做这些小偷小摸的事了。其实我出来,一方面的确是为了解闷消气的。但平复完情绪,突然觉着这是一个大好机会。莫白晔这个哥哥阴晴不定的,万一哪一天,忽然心血来潮把我禁足,那我不是亏了,再者,北堂轩澈他们刚送我回去,肯定料不到我会在第二天又折返回来,精神防备会相对而言松懈一点吧?而且就算一无所获——   我也不想这么早回去看见那块冰!   偷偷地来到书房,我算准了,这个时辰,他们应该都去例行公事,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顺道经过厨房的拿了几样点心,一屁股坐到了书案下,抖了抖掩在上面的青绿色缎子桌布,把自己遮了起来,耐心地守株待兔。   一段时间过去了,在我连打了几个呵欠,恹恹欲睡的时候,人终于来了。   “三哥你怎么看……”   听到北堂睿的声音,我打起了精神,突然想要是这个时候现身的话,也不知道是否会下他们一跳,其实我是很想看看的,不过考虑到后果的严重性,这念头也就散了,毕竟俺还有正经事要做是不?   “都很难理解。”这是北堂轩浩的声音,“皇兄,你确定她信了我们说的?”嗄,如果你是指我的话,那很不好意思哩,偶一句都没信。   “嗬嗬,她的确很难捉摸。看来在万佛寺,我们还是出了些破绽。”北堂轩澈啊,你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你的演技一流啊,如果没俺上辈子欠下的情债,俺说不定就中招被你痴情和超脱的假象给忽悠住,激动地信你信到骨头里了。   “哼,还真枉费我和三哥在驿站的那场。”哎,就知道你们狐狸一样奸诈的人,是不会犯隔墙有耳的低级错误的。   “她古灵精怪的,我倒是觉得,这样瞒着她反而适得其反。她也是无辜被牵扯进来,不如……”北堂轩澈,你还是有点良心的。   “皇兄,此言差矣。当年三兄弟之中,欣怡的确曾有情于你,后来谁也没想到她一柔弱女子竟然会想与莫言私奔,你一时间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却还是放过了莫言,让他追随你左右。而欣怡……她却莫名由此生出恨意,弃原来婚约,嫁与轩齐,之后又离奇暴毙。事隔几年,居然又出现了一个和她完全一样的女子,而且性格也有几分相似。你说,这会不会是莫白晔玩的把戏?我素闻江湖上有种很邪门的药物,可以控制人的思想,使之忘记过去的种种……”   嗄?不是吧,老大,我记得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了——我和欣怡不是同个人呐。你想象力也忒丰富了吧?可惜你咋没想到正确的那点上去,顿时额头上挂下庐山瀑布汗——   “不会的,一个人的记忆有可能改变。但是眼睛里透出的神韵是不会变的。她的眼神没有欣怡那种温柔婉约,楚怜灵动的特质。”丫的,难道我目露凶光,凶神恶煞不成?   “那她……”北堂轩浩带着疑问。   “她的眼神倒像猫儿,表面看则温顺愚憨,若到夜深人静,则精光闪现,令人防不胜防。”说着,感觉有人敲了几下桌子,“小猫儿,桌下的老鼠是否抓到?你的猫儿尾巴露出来了。”低头看了看,瞥见裙子的一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桌角夹到外面去了,古代的长裙害人不浅阿。   “切,被你发现了。”若无其事地掀开桌布,从下面钻了出来,掸去身上的灰尘。   “你——”   “宋心颖,你最好有个解释。”   “想要这个北辰天下么?”忽略掉旁边的那两个人,直直地看向北堂轩澈,说出了另一个埋在心中的秘密,“才几日,你身上的龙气有增无减哦。”   不同于另外两个的惊讶表情,他眉目含笑,目光如炬,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淡定从容。   “洗耳恭听。”    其实一直奇怪,初见时,为何会被他震撼,心中产生迷惑,误把他身上那种气质给佛化,自己阅人无数,具有仙骨的人又不是没有见过?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散发的不是超然脱红尘绝然于世的纯灵之气,而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运筹帷幄的君王之尊。之所以会看错,也许是因为当时身处佛堂的关系,加上他本身的儒雅温玉般的品性浑合龙气所致。   所以到最后,他一定会赢,我不打没把握的战。   夜半时分,偷偷溜回了左相府。   “你舍得回来了。到哪里逛了?”看着眼前悠闲品茗的两位,不禁哀叹世事难料,谁能想得到早上还针锋相对的两人,可以这么“和谐”地坐我房间里,一个俨然一副审讯犯人的姿态,另一个则讳莫如深。   “去平南王府了。”也懒得诡辩,大大咧咧地找张椅子坐下,坦白交待。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莫白晔眼神飞快地闪了闪。   “我想去偷右相手中的兵符。”想了想,还是老实点好了,“不然去盗太子的虎印也行。”哎,这辈子学了武反而没少做那些鸡鸣狗盗,顺手牵羊的事。   一个杯子迎面飞来,我接。额,好烫!!!   “胡闹。”莫白晔冷着个脸来到我跟前,捏住了我的脸颊用力一拉,痛得我哭爹喊娘。喏喏,又要摆臭哥哥的架子了,脸就跟臭豆腐没啥两样。   “你以为太子府和右相府是你家是么?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他笑得格外亲切,一排阴森森的白牙,就这么暴露在我面前,而他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   “雨果俄车过拉涅?(翻译:如果我成功了呢?)”这个动作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很天真。”淡然。   “不可能。”轻蔑。   “……”这两人,无语。眼珠子咕噜一转,心里有了主意:“那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成功了,事情结束之后,你们两个各自都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要是我输了,我则同样答应你们一个要求,决不食言,如何?”两人面面相视,不予回答。   “切,”拍开莫白晔的爪子,揉了揉脸颊,涨红了脸,很是激动地说道,“还以为你们多厉害的,连接个女人的赌约都不敢,你们还是不是男人?什么教主,什么左相,还报仇哩,干脆是统统回老家种菜好了!”斜了他们一眼,百分之一百的嘲讽口气,一头栽倒在床上。   “一言为定。”两个坚定地异口同声,我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俩默契倒是培养得蛮快。难道是同为复仇者产生的惺惺相惜?狂汗,那我咋办!晕倒,想哪儿去了?甩了甩头,PIA飞这可笑的念头。可忽然脖子被人一点,倦意排山倒海般袭来,慢慢闭上了眼睛,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他们两个的声音,可是眼皮好重睁不开。迷迷糊糊地只听进了这么一段——   “既然身体已无大碍,尹教主为何还不离开?”   “有些事情尚未解决。”   “有关舍妹的?”   “……”   “莫某猜对了?阁下自从醒来之后,对舍妹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变。”   “莫相多心了,星痕留与这里是要等另外一个人的出现。”   “何人?”   “莫相要想知道,可以去问令妹。”   “……这是自然。”   ……   ……   好困——你们留着明天说,让我多听两句行不。 作者有话要说:  拖了这么久,也的确是时候让他慢慢恢复前世记忆了。 ☆、夫子变身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可我怎么也睡不着了,恹恹然起来梳洗,顶了两个很重的黑眼圈,一开房门,便看见一袭青衣漠然地杵在廊道的木栏前,默默地朝天际那端看去,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是尽头那一片昏暗的天。浓墨般的瞳不复平日的冰冷,平静得孤寂,孤寂得让我心疼。   “你看什么,这么入神?”轻轻地唤他。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不作回答。   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还是那惯用的态度,不过我也习惯了。其实醒来的时候不见他,心里也怪紧张的,总算是松了口气。轻快地走到他身边,兴致盎然地和他一起杵着。   “以前和你一起住的时候,见你天天夜晚在院子里吹风的时候,就想问你了。这天空就这么好看么,看你好像要把天望出个洞来一样?还是你在练啥高深的功夫,以备以后以眼杀人?”我向他挤眉弄眼说道。   “……”他毫无反应,一阵冷风吹过,这个笑话是有点冷,不由地偏过头,干笑了几声:“赫赫,你还是一点没变俄,幽默感没有见长。”   “你……”别过头,不去看他的表情,“很讨厌我么?”   一片压抑的沉默——   “不干净。”他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突然感觉头部一阵眩晕,无力地按了按太阳穴,他的话真是越来越深奥了:“你说啥?”   他依旧望着天,嘴角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黑亮的星眸中溢出一丝魔魅的红线,诡异的妖冶。更让我心惊的是,居然看见了他周身萦绕着一团黑中带紫薄雾,而这雾似曾相识,脑海闪现出一双魅惑众生的紫眸。   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不再似刚才般寂寥,红光在他眼中汇聚缠绕,产生了一双火红的瞳,红色的瞳倒映着我的身影,他唇边的笑意开始变得嗜血残暴。沉重强烈的危机感突如其来,一个红色的惊叹号华丽丽地印在脑袋里:他走火入魔了!   还来不及反应,原本抓着他衣服的手,片刻间被他反手钳制住。他的双目变得妖异般血红血红,他修长而又冰冷的手指滑过脖子,掐住了我的咽喉,我喘不上气来。   “放,放……手。”呼吸有点艰难,力量悬殊不能挣脱开来,只能用脚使劲地踢着他。世事难料,难道我命不久矣?   “放开她!”一个满带怒意的声音响起,子清啊,我咋从来没有发觉你的声音原来这么好听?还……有点耳熟。   “不自量力。”星痕冷笑一声,松开了手掌,我贪婪地吸着空气,而星痕摊开手掌,在掌心汇聚剑气,考虑到子清虽然武功在我之上,但却还远不是星痕的对手。   “住手!”冲到他们两个中间,而此时星痕凝聚的那道剑气已经释放出来,闪着光芒的白色剑光凌厉地迎面飞来,我本能地用手护住了眼睛。胸口一痛,我感觉好像什么东西碎了。巍巍颤颤地向后倒去。   “欣怡!”撕心裂肺的哀号声在后面响起,我随即便躺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感觉到后面的人微微颤抖,闭着眼睛继续装死,我想我知道子清是谁了。   “该死!”谁恨恨地喊了一声,语气像极了那个人,然后感觉身子一轻,跌入了另外一个怀抱中。感觉还是那双冰冷的手,按了按自己手腕上的脉搏,然后松了开来,一动不动地抱着自己。   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是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不敢睁开眼睛。似乎有一个世纪这么长,头顶上传来了调侃又略带无奈的叹息。   惊觉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双红玛瑙般的眼,闪着撩动人心的光泽。   “口水流出来了。”星痕冲我挑了挑眉毛,邪邪地一笑,暧昧地在我耳边轻声呵气:“这么久不见了,打个招呼会吧。”他吹得我的耳朵直痒,僵硬地转动脖子,看着眼前笑得如此不正经的人,眼睛都快瞪直了。那个震惊啊,真是相当的大!   “你,你走火入魔了。”好半天,我理智回归,才凑出这么一句话来。   “哎,叫得这么生疏,不见有多聪明了你。”虽然他笑得很轻佻,有点懊恼。可是眼神却不期然地撇向子清,在我耳边小声喃道,“是他么?”环住我的力道加重了些。我百分百肯定他走火入魔了。   “放……放手。”他抱得太紧了,我有点喘不上气来,疼痛慢慢从胸口扩散开来,虽然刚才那一招没有伤至肺腑,但是望着地上那两瓣白玉碎片,缓过神来,一股哀伤袭来,心头阵阵抽痛,视线模糊了起来,鼻子抽噎了一下,新仇加上旧恨什么感情都涌上来了,不停敲打他的胸膛,带着满腔的委屈:“还说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跟您不熟的说。”   “不准!” 他沉下脸,可手却轻轻地安抚着我的后背。他走火入魔真是恐怖,带着哭腔,在他面前眼泪就忍不住下掉。“哎,你还是这么爱哭。是是,我不对,我不对……”他叹了口气,温柔地为我拭去眼泪。   “……小姐,请注意身份。”子清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和星痕,俄,莫狐狸之间的脉脉温情。拍了拍头,忽然想起今天还有事情要做,一下子跳出了狐狸的怀抱。   “唔?”星痕的红眸危险地眯了眯,看着空空的手臂有点不悦。咽了咽口水,说实话,一向淡漠的星痕突然这样,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完,运用轻功飞快地离开。   绕了城一圈,确定确实没有可疑的人跟踪后,来到城门外的一座偏僻小石桥上,靠着桥栏望着桥下平静的湖面。此时,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不由得沉重了起来,也许是一直以来被骗怕了,心头总笼罩着一团阴影。就算星痕突然走火入魔,那也太不可思议了,但看刚才的情况又不像是假,星痕究竟练的是什么功夫?!这件事情很是蹊跷,越想我越是担心。   “你在想什么?”感觉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去,北堂轩澈一脸和煦明媚的笑容。   “没事。”不想在这人面前泄漏太多,收敛情绪,疑惑地看了看周围。   “不用看了,睿和浩有别的事情要做,今夜只需你我二人即可。”他冲我浅笑着,那轻松的口气,仿佛今夜不是去太子府偷虎印而是去茶馆喝茶。   “你好像很胸有成竹么?”叉手轻蔑地哼哼几声,要能偷得的话,他应该早就偷了,还会有我今天什么事么?   他一脸高深地看着我,笑而不语,而嘴角那抹浅浅的笑容,似乎隐藏着太多的东西。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你在看什么?”他笑着,是平淡的。   “没什么,感觉你们北堂姓氏的人,”嗤笑了一声,看着他的脸,略带感触地说道,“都差不多来着的,谁要是嫁给了你们还真是不幸。”   “……此话从何说起呢?”他不经意地问,眼神飘向前方。   “呵,你们长相、才智和出身都是高出一般人许多,要是谁嫁给了你们,恐怕还要担心每天出门会不会被别的女人妒嫉的目光刺到短好几年的命。”我看了看他,直摇头,这北堂一家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个个都非平庸之辈。   “这莫非是你一直抵触着嫁进我们王室的主要原因?”他好笑道。   “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么?”低下头,漫不经心地伸出食指勾了勾额头的刘海。   “你有刻意掩饰过?”   “额,貌似没有。”   我觉着北堂轩澈总有些事情没告诉我,于是暗中去平南北堂王府一处查个究竟,哪知道,撞见了北堂睿和北堂轩浩,我赶紧躲起来——   “你说撤和那女人会顺利把东西偷到手么?”北堂睿叉着手,半靠着墙望向面前的王府的常客。   “要是轩撤在应该不会太难,不过,你知道这并不是主要的。”北堂轩浩看了他一眼,继续品茗。北堂睿沉默了一阵,又开口道:“你说她会是欣怡么?”   北堂轩浩放下了茶杯,神色凝重:“我也不太确定,虽说欣怡那时当众在我们面前跳下悬崖的,可是搜索了这么长的时间,却还没有找到她的尸体。现在突然出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还是莫白晔的妹妹。此事太过于蹊跷了,轩撤他改变初衷提早回来,恐怕也是意识到了此事的重大。”   “真的要让她和轩齐正面接触,”北堂睿迟疑了一下,“别的方法不行么?”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你知道,自从她嫁给轩齐之后,她就不再是我们这边的人了。上次不仅让太子之位让轩齐夺取,而且居然临死还诬陷澈谋反,要不是父王念父子之情,封锁了一切消息,将他遣送出当时混乱不堪的王宫,恐怕……”北堂轩浩眉头深锁,脸色愈加难看。   “哼,”北堂睿冷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随添了几分阴郁,“这还不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要是他当时不把莫言派给欣怡当护卫,不对她如此无情,不去追捕当时私奔的他们,欣怡又怎会如此恨他?”对北堂睿的冷言冷语,北堂轩浩沉重地叹了口气:“二哥……也有他的难处。”   北堂睿一言不发,抬头看了天边的夕阳好久,嘴唇动了动,“要是……她真的是欣怡,你们有何打算?”   “不论她是不是,你清楚的,这个已经不是个人的恩怨了,北辰的未来如何,只看这几天了。不管你希不希望,轩撤必须坐上皇位,无论那个预言真假与否,她必须要嫁给轩撤。还有她最好不要对轩撤不利,不然……我会第一个动手。”北堂轩浩攥紧了手里的杯子,眼中飘过一丝杀意。   “……你在我面前直言不讳说要杀她,还真是对我有信心呢。”北堂睿神情复杂地望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睿,你清楚我的性格。”北堂轩浩坦然.   “哎,如果不是太清楚三哥你的为人,说不定我就会拥护你当王了。”   “就如你清楚我一样,我也深知虽然你表面轻狂,可是心里最为重的也是北辰的江山。”北堂轩浩缓下了语气,原本紧张的气氛稍稍松弛了一些。   “……要是”北堂睿走到了他旁边坐下,也倒了一杯茶给自己,神情有些惨淡,“当初王上没有怪病缠身,没有那个紫眼的人出现,没有留下那个预言,你说现在我们会是什么样呢?”   “我也不知,可能会比现在好点,至少,欣怡不会一开始就被卷进去——”他抬头望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我则拍拍胸口,好在来了一趟,没被他们发现,个个都是腹黑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偶要停一段时间,因为有很多考试给大家造成的不便和失望深感歉意 ☆、各怀鬼胎   那一日偷听之后,我心下不宁,北堂一伙人对我也是防着的,不能大意,而且北堂轩澈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几日后按照约定,随北堂轩澈来了太子府外一僻静的小巷——   “这是太子府的地图,你要小心,太子府上高手众多。万一被发现,我也不一定可以保得了你。”北堂轩澈很是严肃地说道。   “知道了。”漠然接过他手里的图,摊开来一看——   “……”直愣愣地盯着图沉默了几秒钟,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把图塞给他,“我们改天再来,可否?”   “你说呢?”他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亮锃锃的。   “赫……我说笑的。”悻悻地抽回地图。“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过身,怡然自得地朝太子府大门……相反的方向走去。“你……去哪里?”狐疑地望着他,感觉我两道眉毛快拧到一块儿去了。   他停住脚步,半侧过头来,嘴角留以我一个高深的弧度,他无关痛痒地说道:“要是你被抓住的话……你清楚吧?”   “你不和我一起去?”闻言,他身体顿了顿,突然闪到我面前,低下头正对着我的脸,鼻尖有意无意地贴着我的脸,在我耳边很玩味地呢喃道:“你身旁不是已经有个高手了?”他刚说完,“嗖”的一声一阵冷风划过,他人已经闪开了好几米,琥珀的眼盈盈流动着不明的光点,冷冷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小姐,请跟属下回去。”子清半跪在我面前,声音清冷。   “你跟着我多久了?还有……因该称你为子清还是莫言?”我满意地看到他一贯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些东西。我蹲下来,正对上他的眼,笑着问:“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属下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你知道么?我有一个很大的秘密哦,而且谁也没有告诉过……”我望了望四周,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欣怡现在在哪里哦。只要你肯跟我一道进去太子府偷出他的印,我就告诉你怎么样?”他身体震了震,惊讶地看着我。   “怎么样?”我再问道,他沉下了眼,举起右手在脸上一拂,一张面具便被扯了下去。   “小姐当真知道?”莫言眸子暗沉。   “信?还是不信,都由你自己决定。”我无所谓地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径直往太子府走去。   太子府花园——   “娘娘,这是被誉为‘天下织造’之最的‘玉潇湘纺’的上等布匹,手工精湛,布质柔软,还希望荣妃娘娘笑纳。”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人,哈着腰,笑眯眯地望着眼前的华衣少妇。   “嗯——”少妇头微侧,撇了几眼,旁边的精美布匹面露些许喜色,但仍不紧不慢道,“素闻玉潇湘纺织造天下第一,却一年只造3匹布,千金难求。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林大人还真是有心了。”   “只希望娘娘能在太子爷面前多多美言……”   “得了,哀家知道了。今日天光明媚……”   “那下官就不打搅娘娘的雅兴了,属下告退。”那官员识相地退开了。   “真是没想到呢!”我躲在树上拍拍莫言的肩膀,打趣道,“原来上次那个在街上遇见的还真是北堂轩齐的老婆。你说?这叫不叫缘分呐。”   “小姐,切莫大意。这太子府暗处可是藏着不少高手。”莫言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天色,“我们还是等入夜比较安全。”   “嗯。莫言我们在这里真的不会被发现么?”毕竟我没做过啥偷鸡摸狗的事情,对于隐藏的地点问题,还真是学历尚浅。   “应该不会。”算了,人家王影出来的人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怀疑个啥?   终于夜被染深了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的确很是佩服莫言,居然拿了那个画的错综复杂的地图单单瞄了几眼,就撕个稀巴烂,带我进来了,很强悍的方向感啊!不一会儿,就带着我避开重重耳目,顺利地来到太子书房,看来太子殿下已经睡觉去了。   “你怎么知道现在书房没人?”我小声问道。   “小姐应该知道,王影是掌握了所有有关王室的日常动作……自然包括作息。”   “……还真恐怖。”我讪讪道。   我和莫言两个人小心潜进北堂轩澈的书房,“你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会放在哪里呢?”在里面搜索了半天,毫无所获,再审视四周,细细想来,这里守卫这么松懈,一点也不似想象中困难,难道……心中警铃大作。莫言这时候却在书房的一个暗格里翻出一个盒子,他翻开一看,“小姐,找到了。”   “是么,”嘴角不自觉地咧开来,打开盒子一看,一个晶莹剔透的虎形符印映入眼里,不由得赞叹了一声,“果然是漂亮的东西啊。”   “小姐,那我们可以……”   “嗯,打断了他的话 ,放回去吧。哥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莫言,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我是真的想告诉你关于欣怡的下落,是你自己放弃的。   “小姐?!”他气息有点紊乱了。   “其实,我只是好奇这东西长啥样子。现在我也见识过,也满足了,放回去吧。”抠抠指甲,不以为然地说,“我们离开吧。把东西放好记得……”   “现在走不觉得太晚了么?”忽然外面亮起了灯光,阴影处走出了一个人,他负手而立,锦服上张牙舞爪的老虎,被这忽明忽暗的光影村的格外吓人,整个人像裹了层阴霾的气息,所到之处,让人为之窒息。   “是呢,的确蛮晚了,难得太子殿下这般兴致,这么晚了还不就寝待来书房,难道是为王上的病情而忧心?”   “好个牙尖嘴利的女子,既然事败了,还不快束手就擒?”他看向我,眼神冰冷。还好我事先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蒙上半边脸,不然麻烦大了。“休想。”我想运气飞身跃上屋顶,可是肩膀却被身后的人重重压制住了。转过头狠狠地盯着莫言,他依然面无表情。   “属下已经劝过小姐了。”他淡淡地说,“小姐远远不如相爷,执意要站在二皇子这一边,如今天下大权太子尽握手中,相爷知道小姐倔强的性格,也知道小姐和二皇子殿下交情非同一般,绝对不会听相爷的话。小姐,是您自己选择的。”人不可貌相,莫言他话还真多。   “太子殿下,相爷说过,小姐出身江湖草莽,若真的大逆不道来府上干些鸡鸣狗盗的事,还请太子代为责罚。相爷绝对不会有异议。”莫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感到脑袋轰隆一声炸开了,这人刚才还是我帮凶,咋一会儿又变这么“大义”了,我考,我果然上套了!   “还真是难得莫相如此深明大义。”北堂轩齐笑得有些讽刺,“那我也不为难阁下了,请阁下回去转告相爷。看在相爷的情面上,其妹本王自会好生招待。”   我说,莫言,你不会就这么走了吧?你不会就真的扔我一个人走了吧?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我咋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让本王看看她的脸,来人——揭下她的面巾。”脸上的黑巾被揭开,我听见所有人吸气的声音,不耐烦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扑通扑通”跪下了一大片人,“怡妃娘娘!”额,貌似这反应也忒夸张了点。   “怡儿……”那个瞬间,北堂轩齐忽然似乎整个目光都放柔了。   “认错人了,她早死翘翘了,看清楚,我叫心颖。”丫的一群什么男人,最近遇到的咋老是这种人!他脸又沉了下来,挥了挥手:“带下去,严加看守。”   “牢房牢房,有门没窗,有墙没床,没事进来玩……哦耶哦耶!”没想到又回牢房了,感慨万千,心里憋得难受,不能遏制自己感情地喧嚣……   “妈的,吵死了给老子安静!”门口传来了狱卒暴躁的吼叫。不理会他,继续发泄,这辈子进牢房太多了,再进牢房,油然生起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我要放歌,我要跳探戈!正唱歌唱到兴头上——   “你怎么每次进来都这么好的兴致?”欧阳凌坐在我隔壁的房间,背靠着墙壁,脸色有些苍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欧……欧阳?”张大了嘴,怎么也合不上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么!”   “呵呵,我也不知道,沈芊芊那剑没刺中要害,带我回到教中后,星没有杀我,但是来这里和星在完成最后一道祭坛仪式的时候,出了些意外。咳咳……”他的气息非常虚弱,说话很吃力。   “你还好吧?”总觉对他有种莫名的信赖,也许是他保护过我。   “还好,只是有点困。”他慢慢闭上眼睛,脸色面如白纸,渐渐笼罩上一片死寂。“喂,你怎么了?”我有点担心地唤他,他却没有回应。   “……”呆滞了几秒钟,扯开嗓子大喊,“快来人啊!!!要死人啦,北堂轩齐你快给姑奶奶我死出来,牢里快出人命了!”   “你这娘们的死叫死叫个屁!”一个凶神恶煞的狱卒拿着根棍子使劲敲了敲牢门柱子。就在这时,我马上从牢门柱子的间隙中伸出手来,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拉到了跟前。“你……”他长大嘴巴,我趁机往他嘴里丢了颗黑色的药丸。   “你……你……”他惊恐地看着我,“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限你在一刻之内,跑到北堂轩齐面前,跟他说要想知道关于怡妃的一个天大的秘密,就马上给我过来,不然我改变主意,自杀去,那个秘密就永远埋在地下了!到时候,你也得跟我陪葬!”恶狠狠地说道。   “你想见我?”   “一笔买卖,以我牢房旁边这个人的性命换一件事情的真相。”我指着欧阳凌,有些焦急地看着北堂轩齐神色不定,不得已使出了我的杀手锏,“欣怡王妃还没有死,而且我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这不可能。”他有些动容。   “一切皆有可能。”这是一句啥广告词来着的?   “那……她在哪里?”他冷冷地看着我。   “救了人就告诉你。”定定地回视。   “你莫不是唬弄本王?”他眼里露出一丝杀气。   “唬弄你的话,你救完人可以再杀他,顺便加上我一条命。”   “……”   牢里光线不足,欧阳被移到灯火通明的厢房中,我才真正地看清楚他的伤势,惨得让我想哭。这北堂轩齐果然狠毒,瞪了他一眼。   “不用这样狠狠地盯着本王,他的伤势与本王无关。本王也只是卖个人情给一个人,给个地方帮他看着这个废人罢了。”他的话音中不露一丝情感,却也听不出半点虚假。   “废人?”我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八度。   “的确依太子所言,他手筋和脚筋已经被挑断了,就算再医好,恐怕也是不能习武了。而且……”年已老迈太医面露难色,“这位侠士身受重伤之后,又感染了地牢内的阴湿之气,恐怕保住性命也已经是。”他欲言又止。   “你给我听着,无论如何也要治好他!”揪住太医的领口,我阴冷地说。   “心心——”欧阳眼睛睁开了,“你不要为难他了,从一开始,我也已经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他巍颤颤地举起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笑得非常释怀:“临死能遇见你,也是一件好事。”又缓缓合上了眼睛。   “欧阳……”忽然窗户“啪”的一声开了。一阵强风吹来,熄灭了蜡烛,周围一切都暗了下来。“谁?”北堂轩齐忽地起身,门外冲进一群侍卫来戒备,而我则被纳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你这世貌似很多情么?欧阳,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忘不了她?”揶揄又带点奇怪的味,尹星痕看着我们的眼神有些古怪,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天,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偶回来了。这么久了想我了没啊?呵呵…… PS: 群众拿起菜刀…… 555555电脑格过以前写好的米有了T_T,墨溪挂了,我接下来想挂欧阳了,有异议么?^_^ 这卷快完了,下一卷俺重点写感情戏,嘿嘿~~~~~ ☆、佛珠闪现   知了在夏夜歌唱,但是——   “呃~好冷……”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咽了咽口水,忽略身后的那团低气压。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手上的紫色佛珠居然微微亮了起来,怎么回事?只有前世那个人在,才会发亮,那个人在这里,在哪里?看着前面的尹星痕,我镇定下来,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不知道又要多了多少事情。   “没想你这世看来,胆量还真是越来越大,一个人就冲到太子府了,连命都不要了,还当着为这么多人的面,抱着男子……”他每说出一个字,就感觉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了一度。   “那你又不肯背,我只好扶着……”一回头看他那青色的冷脸,我识相地闭嘴。他不依不饶地靠了过来,眼睛危险地眯起了一条线,盯了下我手上闪动的佛珠,突然笑了,我戒备地捞起衣袖,盖住佛珠,不让他看见:“那么说来还是我的过错了?”尹星痕眼游走着若有若无的红丝线,那表情似乎和平时不同。   “不是你的错。”往后退了几步,感觉他现在特别危险!   “那是谁的错,恩?”他黑亮的眸子里红光闪动了一下,唇角上扬一个危险的弧度。   “我的……”好女不吃眼前亏,他耸了耸肩,视线转到了欧阳身上,那语气带着刺:“那是,你还不舍得放开他,抱上瘾了?”   “这个解释起来,”收拾心情,长长地叹了口气,用自己有生以来最惆怅的眼神,含情脉脉地瞄着走火入魔的尹星痕,“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这招果然受用,他微愣,语气软了大半,用一种自责带内疚的口吻,一个十万吨级电眼扫射过来,周围花儿全都怒放了。“折腾了这么久,的确辛苦你了,要不现在补偿你一下。”他的俊得不可方物的脸慢慢在我眼前放大,完了走火入魔的很严重的样子,不惹为妙。   可是吻没预期落下,倒是感觉肩膀一松,欧阳被他轻松地扛在了肩膀上,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在我前面,还回过头恶意地冲我弯了弯嘴角,一只猫头鹰飞过——囧了。   我们暂时找了城外一个比较偏僻村舍避身,那一晚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倒是听闻太子府遭了盗,城里每天逡巡着很多士兵,几乎快把王都翻了个底朝天。我很好奇,为什么凌可以找到这么一出安全的地方避身,他盯着我半晌,然后满怀心事地摇了摇头,用小新摸小白式的手法在我头上抹了几下,痛心疾首道:“心心,你还嫩着啊!”然后背过身去扼腕了。唉,罢了,早知道自己在历史剧上也就做个跑龙套的分量了,奥斯卡离我的距离是几亿光年。   后来当北堂睿臭着个脸,踹开我暂住的地方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藏身的村舍也是大有来历的,明看是个村,其实是北堂睿安插在城郊的一处守卫黄陵的分支,有北堂王府在上面帮我们压着。切,他们会这么好?你丫的肯定有目的,至于莫言,看来是我高估了他对欣怡的感情,这男人把忠远看得比感情重要。北堂睿我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保我们,北堂一家子太深奥了,你要问我有多深?那可是贼深贼深的!   而更懊恼得是,每问到尹星痕他总是轻蔑地一笑,然后轻叹:你不必刻意去勉强自己卷入宫廷之间的争斗,你就做你自己。有他那番话我自然是感动地稀里糊涂,走火入魔得不轻啊,然后稀里糊涂地被他盯着,那个目光好像要盯穿几个洞才罢休,每次逃离时,对上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唉,我有预感,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还有欧阳凌,虽然毫不客气地向北堂睿讹诈了上好的药材终于保住他的性命,可是,大夫还是那一套不变的说辞:手脚筋尽被挑断,怕是以后走路也不便了。欧阳现在还在昏迷,想象欧阳清醒后那个样子。唉——好烦!   “啊~”扯了扯头发忍不住狼嚎一声!     “你又在干什么?”消失了很多天不见的尹星痕对我妖娆地笑,走火入魔还没好,可又忽然阴了阴脸,把我不安分的手从头上扳下来,动作却不失轻柔,“女孩子的头发要爱惜,你怎么跟拔草似的?”责怪中带了些心疼。糟了糟了,鼻子被他的这一举动酸到,眼睛被酸痛了,分泌了些生理盐水来维持酸碱平衡。   “眼睛怎么红了?”他愣了下,笑笑。   “实话实说吧,你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要?!”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可笑,拔出剑指着他。   “我……就这么让你没安全感么?”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我无言以对,可是每每看到他眼里盘旋的妖异红光,我就像被冷水浇醒一般,好怕自己某天醒来一切变泡影了。   “要我再解释么?我也不知道,好像睡了很久很久,脑子里只有你。”他面部的线条柔和了起来,大掌缓缓包住我的手,“我感觉得到那个‘我’伤你很深,但是我发誓,我醒了,他就绝对再也伤不了你了!”他望着我,可眼中红色的焰火更加地诡异了。我分不出真假来了,闻得一阵叹息,他放开我的手,说话有点冷:“欧阳凌醒了。”   不像想象中那样,从欧阳他醒来到大夫告诉他身体的情况的时候,脸上始终只是淡笑,没有一丝的波澜。我很是担心他会不会被刺激傻了。“欧阳?”我担心地唤了一声。他没反应,眼神有点空洞。我摊开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眼睛像被定格了一样。“大夫,这……”我望向老者,他摇了摇头,留下几贴调理的药,嘱咐我们好生照料,然后边叹边走了。   我望着尹星痕,他脸上也没有半丝表情,盯了我好久,然后一言不发地关门走人了。留我一个呆呆地坐在屋里。“你也走吧。”半晌,屋里忽然有声音响起。   “欧阳……”   “心心,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吧,至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样子。”   “我……”   “走吧。”他疲倦地闭上眼睛,“明天,欧阳凌还会是那个欧阳凌!”    唉,瞧人家说得多拽,我要是再不离开,反而是我不爽快了。“那你好好休息。”轻轻掩上房门,退了出去。“你关心他。”尹星痕站在外面,神情复杂。“他是这世为我付出最多的人。”对上尹星痕的眼,不自觉地又撇开了,“城内最近怎么样了?”适时地转移话题。   “免不了一些变故。”他还是一言带过。   “你……”话被卡在了喉咙里,一时说不出。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插脚进这乱局?”他会心一笑,我点点头。   “莫白晔再怎么说也是你和我的子孙,现在这么乱的时局,我相信就算他这世不是你的哥哥,你不会坐视不理。无论过程如何,你表现得如何没心没肺。”他长叹一声,“关心别人,却不说出来,颖,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缺点还是优点。”   “……”他还是那么了解我,别过脸去不看他。   “我虽然是尹星痕,对你真的已无敌意,你之所以急于参合其中,真的是为了证明你配得上‘我’么?”他笑了,扳过我的脸,又是那种不正经的语气,“难道心心你真是爱惨了欧阳,这不像你啊……”他圈紧了我,紧的我透不过气来。“你是想留在‘我’身边,在‘我’铸成无可挽回的错误之前,亲手结束‘我’的性命,然后跟我殉情是么?”   “你……发什么神经啊,”我脸埋进他胸口,这厮走火入魔起来怎么说话神神经经的,闷闷道,“我才没这么伟大!只是你这世你老欺负我,我咽不下这口气,要留你身边讨回来罢了!”他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只有他才会这么奇怪!   “对,不起……”他说话,有点断断续续了,怎么听着这么微弱?感觉有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滴在肩膀上,我抬头,他张着熟悉的笑容,嘴角却淌下一片猩红,好刺眼。“别担心,我只睡会儿,不离开。”他淡笑着说完这句话,就晃悠地栽了下去。“不要这样。”一股难以承受的悲伤袭上心头,我也昏过去了。   又是熟悉的一团雾——   一个熟悉的面孔慢慢在雾中清晰起来,“小白——”我咧开嘴角,“如果你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的话,你清楚会出什么事了。”   “姑奶奶……可不可以不要打脸?”他哭丧个脸跟死了娘差不多,然后自怨自艾道,“我也是不得已,才把您老请来的,而且事情关于姑爷爷的!要是再不解决,姑爷爷的性命恐怕。”   “你说什么?!”一蹦三尺高,揪住他的牛耳朵,阴森森地说,“把事情说清楚。”   “唔——呜哇~”他嚎叫得很是凄厉,“本来阎王大人是不许我们说出来的,但是从下面看到姑奶奶你和姑爷爷真的是感动死我了,一直憋这么久,我也难受啊,真是吃不下睡不稳,我不行了,呜呜——”他哭得很委屈,一把牛涕一把牛泪。   “……”感觉头上挂下了几条线,“主题!”   “额,事实上姑奶奶你听了不要激动啊……”   “……”我真想拍死他。   “哎,姑奶奶,现在的姑爷爷是不是找到了,佛珠亮动了,整个地府都知晓了?”   “找到什么?我只知道有,但是只有个走火入魔的缠着我,我脱不开身。”我就了解事情不简单,不知道是喜是忧。   “难道……那是他前世遗留下来的对你的执念侵占了他的身体,无论谁喝了孟婆汤都会了却一世的所有执念,但是他却保留了念,这决非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除非他借了谁的力量……心心,有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以为是巧合,但是现在看来……”他眉头皱到一块儿去了,自顾自的念着好像在想什么,“从他投胎不久之后,其实紫魅星君就从虚无逃出来,你知道虚无境地是不可能……”   “你到底在念什么?”我跳了起来,揪住了他的牛耳朵,“这么请我下来光听你念,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哎哟,痛痛~”小白叫苦不迭   “他没有跟你开玩笑。”身体一震,阎王大人出现在我面前。身上的寒毛都警戒起来,盯着那张黑脸,没好气道:“干啥,来凑热闹?”话一出口,一小包不明飞行物撞到我脸上,我拿起东西,疑惑地看着阎王。   “执念对人躯体产生的伤害我想你应该见到过了,如果你还想在阳间再见他多活几日。就把这个给他服下,了却这份不应该存在的执念,但是如果你想他世世被这份执弄得不得善终……你自己考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夜:好酸啊~ 颖:别说得事不关己的样子! ☆、怪异星痕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道歉:拖了这么久,是我不对啦,不过我没恃宠而骄哦,因为你们喜欢所以才开二部想写好一点点,写得慢也是学业忙,有时候是遇到瓶颈啦,没灵感了。不然就是逻辑感觉还有点混了,不过拖了几年的确我不对啦,我道歉:对不起了。我也知道等文滋味不好受啦,特别蹲这么久——是我也要疯! 说的多了,我也感觉虚了-_-|||,原来,事实的真相竟然是——沉默:炸飞!!!!! 我无良,我垃圾,我懒惰,我没人性,我坏蛋,我蜗牛,我庸才,我一欠揍的……(以下省略N多) 不过,打心底深处——我还是爱你们滴,感谢你们蹲了这么久还没放弃—— 要是蹲厌烦掉了,就抛弃我吧,是我不对 不过,因为这文章签约过,啥时候写完?我只能保证5年内结束——其实看文也要保持心情愉快啦,我也不想大家看的不开心,所以一些负面的情绪,或者有着掐架苗头的我也不希望看到。 总而言之,大家牛年牛气冲天啦,嘿嘿! 补充,手提被亲戚家小孩弄坏了,网也上不了了T_T,拿去修了两个多星期了,嫂子刚打电话过来说太麻烦送更远那边修了,估计我回学校也带不过去了——我哭啊,现在在表妹家里上网,在她家住了两个星期,她有电脑,但是她要玩游戏,家里哥哥要玩斗地主,而且他电脑是个裸奔机,没啥安全性……(即没杀毒软件,网络安全软件) 其实——我也想更新啊T_T难道我不想能快点写完么?!!!吼~~~~~老天不公啊,(上上年——电脑中毒,E盘全部报废,我写的东西啊T_T) 因为要回学校,手提还没修好,还是会消失段时间。   打开窗,风和日丽,鸟语花香。   “唉——”关上窗户,悠悠地叹了口气。   躺回床,高床软枕,檀木熏香。   “唉——”起身梳妆,悠悠地叹了口气。   去开门,北堂世子,俨然而立。   “唉——”立刻关门,悠悠地叹了口气。   “宋心心,你胆子真是大了不少。”门缝里透出了咬牙的声音,心儿一颤,从神游中回来。二次开门,立即堆出笑脸相迎:“北堂世子好久不见了,最近哪儿发财?”   他看了我一眼,还是冷着张脸,这人真奇怪,虽然我是不怎么喜欢他,但是从头到尾也没有刻意去惹他,为什么总有意无意地感觉到他针对我?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北堂睿的狭长的凤眼扫了我一圈,目光包含深意,“前天下人神色匆忙地跑过来通知我,我一赶过去就见你们两个人都躺床上不省人事了,受伤的是欧阳凌不是你们吧?”   唉——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又想叹上了,不经意地接触到他的探究的目光,他的视线让我感觉不舒坦。“你醒来之后……似乎有什么事?”他偏过视线,转向房里,“你不是对他有意的么?怎么醒一天也不见你提他只字半句,反而把自己锁在房里不出来?”   “大夫怎么说?”他就不能让我透一下气,要紧逼我去面对呢?   他不客气地走进屋坐下,脸正对着我:“大夫说他行医多年,还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情况,说是邪门武功走火入魔,但并未神智全失,但看伤势更是诡异,内伤早已无大碍,但五脏心脉却好似承受了极重的担负,精力日渐枯竭。若再继续下去,恐有性命之危。”翻翻白眼,真佩服他一口气说完这么多。   “这样下去,”我看着他,声音提不起丝毫力气,“他还有几天?”   “不足一个月。”他头撇向一边,视线却没离开我的脸,语气颇有些异样,“你,要如何?”   “我?”忽然觉得有些茫然,不自觉地低头看向地面,“不知道诶,谁知道呢?”   他也不说话,四周被无声所淹没。   “你要是没主意的话……”他音顿了顿,似乎考虑了很久,“不如留这里,江湖那种环境不适合你。”   “他是不是向你们做出过承诺?”我听出了另一番意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说了什么?”北堂睿微楞,眼神忽然晦暗了下来,地移开视线冷哼了声:“他现在那个样子,还是算了。”   “世子此言差矣。”门口拂过一阵风,我心一动,转头看去,来人倚靠在门口,双手叉在胸口,脸上是懒散的笑容,跟前日的欧阳判若两人,但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心里有些失落。   “怎么,不想见到我么?”他笑容中有些落寞。   “你身体好些了?”心有负疚的感觉。   “还好。”他笑得很淡,很生疏,掠过我来到了北堂睿面前。   “北堂轩齐并不是你们想的简单,他城府之深,你我都难以预测。再加上,他不仅在朝中掌权,在江湖上也有人脉。心颖——”他忽然转头向我,微微笑道,“你是否想过,宋墨溪为何会和莫白晔有联系?一个北辰,一个西辰,地位相差如此之多的人竟然会结识?”   “你知道的很多么……”北堂睿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我知道。”我淡淡地看着他们,“北堂轩齐和老爷子认识的么?”   “北堂轩齐有一件宋老狐狸想要的东西。”欧阳看着我说道。   “是什么?”想象不到自己相处到大的疯疯癫癫的老头子,居然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徊魂玉镜。”欧阳重重地砸出四个字到我头上,我愣住了,脑子彻底打结。   “我们也想不通为何他会要那样东西,但是我查过了,当日送的贺礼,并不是由无双阁送出,而是北辰皇室流出的宝物,或许世子了解得更多。”他转头看向北堂睿,“毕竟世子也是曾去凑过热闹。”   “你的确知道不少,”此时的北堂睿看着欧阳,眼里露出了几分欣赏,倒也直言不讳,“不错,居然能查得如此,也是不容易。当时,其实我和三哥当时除了确定莫白晔和宋家来往得频繁,是否和北辰近来发生的事情有关之外,还有一个目地就是宫里失窃的镇国宝镜。”   “不是已经被人砸了……”我有点转不过来。   “那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个是早已经预备起来的赝品。”北堂睿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果不是曾见过几次真品,我也差点被骗过去了。”   “那真的……”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有点不甘地摇了摇头。   “我们在最后一次的设坛时候,一切本来很顺利,但是后来却发生了意外。使得教中损失惨重,星和我也身受重伤。”他眼睛里有我看不清的东西。   我恍惚了下,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忽然有种感觉,看似零碎的东西,却总觉得一切隐隐被什么东西联系着。   “心心?”肩膀被人拍了下,我回过神。   “赫赫……”尴尬地笑了几声,居然听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会走神,重新接上,“那是因为什么意外?”   “那是……”欧阳的眼深不见底,好像会被吸进去。   “那肯定是江湖上恩恩怨怨小意外,不会有什么事的。”北堂睿冰凉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打断了欧阳的话,令得原来紧绷的气氛稍稍松弛了些。“看来欧阳兄也是个奇才,我倒是想听听你对现下的看法,可有意去书房详谈?”北堂虽然是问的,但他做出了个请的手势,那眼神是毋庸置疑的。“正合我意。”欧阳翩然一笑应允。   下意识地跟了过去,可是出门口时被挡了回去,北堂睿敲了下我的头,“你就不用来了,看住自己别出状况了,本王没闲暇顾及。”我求救式地看欧阳,他望了我一眼,道:“你去看看星吧,逃避不是办法。”   我愣住了。   他有些不太一样了……   “进,不进,进……进——”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纠结的时候,蹲在门口随手扯了一朵花,继续拔。我进去,该说什么好?手不自觉地碰了下藏在腰带中的那包东西,我终于明白阎王那老奸贼当时为啥会破例跟我约定了,他老早算准了啊,叹气——   “……”可恶,我拔,拔光你的胡子,把花臆想成某人,用力扯。   “这里的花都快被你拔光了。”头上传来了熟悉的气息。我受惊起身的结果就是——   “彭”的一声,痛不欲生,我的脑袋,捂头又蹲回去,抱头看向他,他也略显吃痛地揉了揉下巴,不过语气还是侃侃的那种:“你还真是没变,每次都让我意想不到。”   “那还真难为你了。”摸了摸头顶,他下巴什么做的?这么硬。但看他只披了件单薄外衣就更来气了,“身体好些了?穿这么少出来,你是不是想勾引哪家姑娘?外面风大给我回去!”这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无论是不是走火入魔!   “你桃花比较多,惹的祸事不少,自然要盯得紧,不然都让人得逞掳走,自然是风大也要牺牲下了。”看着他笑着慢慢走近我,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自从他走火入魔变了一个人后,我就天天震惊着,看他脸上的血色似乎又退了些,连忙把他拉进屋,他手心传来的冰冷触感,透得我心刺凉的,可以说我几乎是推他到床上的,他还很配合地柔弱地看着我,额,咋感觉我是那种强抢民女的恶霸。“要做何事?”他表情是惊讶的,眼睛是笑着的,语气是古怪的。   “盖被子。”真是想不通,尹星痕只有走火入魔,才会这么不正经。伸出手从里面扯过锦被想给他盖上,不料反被他扣住拽到床上,他抱得还真是紧。“这样才暖么。”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奸笑,我倒抽了口两期,不过想来打不过,也只能鸵鸟不与他计较了。   “你知道了?”他轻轻地问。   “嗯。”闭上了眼睛。   “那边找你了?”他声音很柔和。   “嗯。”睁了睁眼,“你又知道?”   “你什么事能瞒得过我?”他臭美道。   “切,你走火入魔得治治。”其实……还是很难开口的。   “我觉得这才是我的样子?”他扳过我的头,脸凑近了些故作神秘道。   “你原来的样子,比你现在还要欠打。”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你喜欢我现在这样子?”他笑不出来,认真地看着我。   “比原来顺眼。”我掰开了他的狼手,自从他入魔后那串紫色佛珠就没有停止亮动过。   “那就一直这样好么?”他狼爪重新圈住我,抱着我的力道重了很多,我急着找到转世投胎的心底那个人,哪有时间跟他耗着,可是就是这么天不从人愿。   “不可以。”想都没想就说,泪眼婆娑,希望走火入魔的他发发慈悲心,“我这串佛珠告诉我找到那个人了,你能不拖着我找人么。”   “原来这么重要啊。”他依然打趣道,却有种莫名的情感……好像挺开心的。   “……你不嘲讽了?”我挑眉看他,觉得他走火入魔虽然古怪,感觉没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没嘲讽过,只觉得你很可爱。”他眼睛亮了,笑眯眯看着我。   “你还是去治治你的走火入魔吧。”我还是没好气道。   “或许是那个心上人的错,不应该让你去找他,而是他去找你。”他拍拍我的背安慰道,“我还能留几天?我是说走火入魔,要治几天?”   “不足一个月。”舍不得啊。   “长痛不如短痛?”他声音更低了,好像在自己问自己一样,“只觉得你很幸苦。”   “你怎么还不睡觉,”拉紧了他的衣服,走火入魔的话听不得,“别再拖着我就行了。”   “……累了吧。”他抱得很紧,“好睡了。”   “刚起来。”我有异议。   “那也得睡。”他一改语气。   “脸变得真快……”一阵安心的睡意袭来,我抵挡不住睡去了。   倏地耳边响起了隆隆战鼓声,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唉——黄金剧场咋又开播了。这次的我身披银色铠甲,我后面还密密麻麻地排列了一堆银甲的天兵。而我眼前面对的是——身着紫晶甲的紫魅,他浑身散发着厚重的魔气,腾云驾雾?   不是吧?怎么一上来就这仗势?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感觉“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也是痛的。   “这上界太多束缚,我要改变这一切。”紫魅定定地说道。   “你入魔了……为何会这样?你解放魔尊对天地人三界的后果,难道想象不到么?”我十分悲愤地斥责,“你何以面对仙师,天帝,还有紫瑶?”   “如果你是要说这些,”紫色的寒光一闪,他抽出宝剑,“我只能说不要白费气力了,倒不如真正的打一场。”   中间那些刀剑交接的画面,飞速略过,我不敢看,等我感觉好了些,睁开眼我看到的是,一身是血的紫魅,他看着我眼中有着悲愤和哀伤,这是战败者的悲哀?似乎有些不像……紧接着我也呕了口血,单手用剑支撑着自己。   “你居然用了徊魂禁术,用自己的魂灵做牺牲来提升一时的法力。”他难以置信道,“难道你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必须阻止你,就算魂魄飞散到天外九重也在所不惜。”   “你……”他脸色苍白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没想到他也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而我则提剑一步步向他走去,而身体浮出一颗颗白色的光粒,随风慢慢消散。我要死了,要在死之前解决掉对自己重要的人——我感受到“我”当时唯一的念头。   “姐姐,抱歉。”可是后脑重重挨了一击。“我”是失去了意识,可我还清醒着,原来“我”并没有把紫魅关到虚无啊,那是怎么回事啊?    ☆、欣怡郡主   又是一个非常宁静的清晨,空气新鲜,感觉像刚用完XX牙膏刷牙,清凉舒爽,晶晶亮透心凉,适合跑步,爬山,做操……但是闷在房间里,我却没感到丝毫的轻松,感觉周围的气氛都很是压抑。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时局依然很是紧张,听外面的人讲:北辰的帝王,北堂轩澈的老爹病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至于那块徊魂玉镜的下落,北堂睿几天前忽然来找我,跟我说,那块镜子在那时天诛袭击御剑门的时候,也就是我晕倒的那会儿的确是货真价实的。   后来他和欧阳凌设计给御剑门主,说用假的一块来做障眼法,传出宋少侠因为担心妹妹的是因为那块镜子的关系中邪,没死,让欧阳凌伪装宋墨溪,成不惜得罪御剑门去盗宝物,结果使得镜子在盗窃过程中,被人发现,争夺中损坏,而御剑门门主深明大义,给他欧阳凌的义父鹤伯,面子,不予计较。   原先是设计混乱的时候,把那块道具镜子换成真的带出来,只可惜之后墨溪拿出那块镜子的时候,北堂睿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欧阳凌则是激动地把镜子砸碎。本来他也以为是被老门主看穿了,但是后来查到北堂轩齐和宋家有来往,他怀疑上欧阳凌,可就当那会儿王旧病复发,北辰时局混乱起来,他们只好又匆匆地带着我回来。   “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么多?”我当时看着他。   “只是最近忽然觉得你也蛮可怜的。”他说这话的那会儿,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还真谢谢了,我不需要同情。”他这话的意思是在嘲笑我?   “你和欣怡真的很不同,即使长了同一张脸……”   “你到现在才明白,我记得我解释过很多遍了。”白了他一眼。   “如果那个人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你将来下的去手么?”   “跟你无关。”一如往常一般,对他没啥好语气,只是他没有预想中的生气或者反击,只是默默地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很客气地道别,走的时候还顺道关上了房门。让人感觉……很萧条。他们到底在计划这什么?我只是隐隐觉得,墨溪的血,欧阳的武功,无休止的梦镜,一切才只是开始而已……   “看来你过得还真是不错啊,被关心着……”阴寒的声音仿佛带着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怨念,周围的一切似乎笼罩了一层阴影,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幽暗的紫光中慢慢浮现。   “你终于又出现了,到底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待久了,也是要出来透透气,更何况有两年多了吧,我们都没再见面,是不是你那紫魅主子闲你太矮,不让你出来让人笑话呐。不过我现在最大的疑问是:我……该称你北堂郡主吗?”看着眼前一脸阴霾的看似只有8、9岁女孩的阎罗刹,我很难想像她会是那个把院落里种满竹的北堂欣怡。   “你怎么知道?”她的瞳孔满出了一片墨色,看不出一丝的光亮。   “文采虽然不值得称赞,可这里面的文字道尽了笔者的真情实感,我认为能写出这些,笔者必定是个真性情的,本性善良的人,”从怀里掏出那本黄色的小札,见她的脸色微变,我略带了一丝惋惜,“只可惜读到最后,我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是你。”正视她无神的双眼。里面写到最后了北堂欣怡遇见紫魅,豁然一睹,诈死做了紫魅的随从。   她微微一怔,倒也不避开视线,随后她嘴角微微上翘,那抹笑中带了很多的嘲讽。   “呵呵,主人说得真对呢,你的确是个伪善的女人,”她恶毒地笑,“你只会装成最无辜的那个人,摆出一副纯洁,道貌岸然的脸孔去欺骗所有的人。你其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吧?当初其实你早就知道宋家人养育你这么久,别有目的,当年,你和宋家用来考验你武功的木行甲人比拼之前,你早就知道那些木头被动过手脚了,你却守口如瓶,借那件事情,来催动宋家快点把你这颗棋子放出来,你好顺理成章地出去不是么。”   “……”陈年旧事被翻出来,我很是意想不到,我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原来功力还不到家。“怎么?没话说了。”她眉开眼笑道,“还有很多事情,你要听么?”对方在向我示威了,我也露出招牌笑容:“洗耳恭听。”   “你其实早就知道,宋家有内奸。你心里明白得很,内奸是谁。可是你偏偏要装做那个最不知情的人,哭丧着脸。我和你初遇的时候,你早就算好了,甚至欧阳凌出现救你,也在你的预料之内,因为你知道了宋家的意图是要你当个盾牌和诱饵,既能引出天诛的人,又能当沈芊芊的替身,你也清楚了欧阳凌必定和天诛有关系,必会在暗中跟踪你。”   “呵呵,有点意思,继续。”我笑着,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当时只是有点茫然,不过那时以我这么危险的身份,突然窜出个小女孩跟我这个陌生人亲近,任谁都会有点疑心吧?不过欧阳跟踪我,我的确当时有察觉到,还以为他们一伙的。   “尹星痕用药物使得你失去一部分记忆,但是你恢复记忆之后,你明知道他是天诛教主,却依然还装做若无其事,在御剑门山下的酒寮,堂堂教主又岂会因为几杯酒就醉得不醒人世?而让你把他重要的锦囊丢给了山贼去?你早有预谋不是么。”   “这你都看得出来,你也跟踪我这么久了。”我应和着点点头,看见他和洛影一起的时候,着实怀疑过他,后来看出来他对洛影只是虚情假意作做不然,只是看着哪个大男人把那么艳的锦囊放身边的?那也太娘了!所以随手扔扔了。我是真的真的没想过……当时他原来城府如此之深,也的确在酒里悄悄地放了些药,不过……只是□□,想来个生米煮熟饭的,没想到那药过期了,药效变迷药了……   “还有,你知道宋墨溪死而复生是谁搞的鬼,你也知道天心生的双胞姐妹中,一个是沈芊芊,另一个则是……你想都不会知道的人。”   “好了好了。”击了击掌,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你都说了这么多了,让我来说说看吧。”   “你想借我的事来数落我?”她冷笑几声,“不过比起你的,我真是自愧不如!”   “你想多了。”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揭别人隐私的事情,我做不出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你跟了紫魅这么多年,不光是因为想脱离北辰王室吧,尹星痕跟你不会没有瓜葛,你是不是很想要他的功力。”说完,我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她笑容僵掉这一幕。   “带我去见你主人吧。”开门见山一句话,我看到她呆掉的表情。   “你想见我?还真是稀奇了……”他半卧在金丝塌上,狭长的凤眼扫了我一下。   “很久没见了,最近在考虑很多的事情,终于理出了些头绪,所以是想,该来见见你了。”大大咧咧的搬把凳子过来,一屁股坐下去,注意观察着他的反应,“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收手?”   他睫毛动了一下,笑得很是魅惑,妖娆。“怎么了?我还没玩厌呢,你受不了了,来向我讨饶来了?”   “不要再让自己陷深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总是姐妹一场。你幻化了紫魅星君的皮相这么久,也是对他旧情难忘。”我淡淡地看着她,“如果你恨我就冲我来好了,不要再把无辜的人拉进来了。”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笑声很尖锐,划出一丝凄凉。他身上开始泛出幽幽的紫光,梦里曾经那双天真无邪,闪耀着点点星光的杏眼,如今却载满了怨念,幽暗地似乎要吞噬所有的光芒。“姐姐,你想起来了。”她冲我眨了眨眼睛,声音还是那么稚嫩,风铃般。   “紫魅他……”   “啪!”很响的一记耳光,紫瑶看着掌心,笑得不甚在意,“你不配提起他。”我有点吃痛地摸了摸略肿的脸,“啪!”又是一声,只是角色换了。同样无视对方眼中愈加深刻的怨恨,无奈地说:“那你呢?我总有资格了吧。”   “你想起来了。”这是肯定句。   “只是梦见了。”我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   “……所以你来我这里证实?”她笑得讽刺,“你知道你在下面问不出什么。”   “是。”这没有什么好难堪的,我承认得很痛快。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不得不承认,我们两的确某些地方有点像,剥开伪装之后,我们都是直白的。   “那就看你是否对我这过气姐姐还念有点亲情了。”   “……我恨你。”   “为什么?”叹了一口气,这小妮子说话没重点的,这早知道了,做了那么多火上浇油的事,如果还能说是爱我的话,那也贼狗血了。   “紫魅爱的是你。”她是从牙缝里吐出这句话的。   “是前世的我。”我能明白在那场最后的战役的中,他见我慢慢消耗殆尽的时候,眼中的痛是什么,就如同我最近对着铜镜,看见镜中笑容满面的女子眼底深处,那一抹被刻意忽略的痛。   “他是自愿去‘虚无’的。”紫瑶的声音染上了浓浓的悲伤,“他说直到最后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但是却永远地失去了,他跟我说对不起……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你凭什么,他在虚无受苦的时候,你正和别的男人一起,根本想不到他,你根本不值得他为你这么做,你才是最可怕的魔!”紫瑶忽然抓住我的肩膀,她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我的皮肉里,有点渗出血来,我皱了皱眉。   “那他现在?”我记得阎王说他从虚无逃走了。肩膀上的动作忽然停下来了,紫瑶对着我凄美绝艳地一笑,“你为什么还要回来?”然后眼中杀意骤现——她白皙的柔荑扼住了我的咽喉,我喘不上气来。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她恨恨地说,“就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个死人,对于死过的人来说,最痛苦的不是死,是活着尝受生不如死的滋味,我要你活着看着你最在乎的人,一个个离你而去,永远无望!”然后她松开了手,我眼前一花,身体瘫软在地上直咳嗽,直到视线清晰起来,四下已经无人了,而我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但是现在——”我咳嗽着笑了,“似乎是你比我活得更无望。”   虽然没有知道太多,但也不是太少——   “你上那里去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面紧紧地环住我,贴着后背,我感觉他心跳的很快,让他担心了,我不着痕迹地藏在袖子里的药丸含在嘴里,小白告诉我,这药的名字叫“往生”,服用下去可以将人的执念断得干干净净。回过头去,抚上他的脸,我感觉这辈子从来没这么衰过,将自己的唇瓣贴上他的,他愣了下,但随后加深了这个吻,我也顺势将药丸用舌尖送到了他嘴里,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是随即是了然的笑意,然后合上双眼继续温柔地拥吻着我,我忽然悲哀地发现:瞒不住了,他竟然成了紫瑶的炼魂。   记得小白后面说,其实转世后的他,我一直找寻的他,魂魄不齐,尹星痕那种魔功,需要炼魂提升功力,所谓炼魂就是活人的魂魄,上天入地只有紫瑶仙子能探得地府,去地府找魂魄,更何况她早已成魔,而且看上的就是我前世爱人——他的魂魄。地府谁都不敢告诉我,就怕我激动,所以安排我转世投胎,去解决这件事情,所以阎君对于我这世不闻不问,其实紫璃才是他们要聚集的魂魄,几千万年前,紫璃的牺牲撼动了整个天界和地府,谁都希望她回来。而我则是紫璃重要的一个魂魄主元神。而且我前世那个爱人变成炼魂,他们也难辞其咎。   可是我不敢闭上眼睛,我要把这双眼睛牢牢记在心理,再见了——我的爱人,再见再见……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好久,一个世纪的漫长也不过如此。眼前人慢慢睁开眼,红色的光已经消退去,眼里的温度和初见时一样冰冷地不着痕迹,但是闪过不明的情绪。环住的手臂松了下来,我牢牢地抱着他,防止他推开自己。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并无其他动作,依然让我肆无忌惮地在他唇边凌虐。突然感到没来由地愤怒,一狠心,咬了下他的下唇。   “妖女!”他略吃痛地把我推开,眼里有些愠怒的颜色。许久未闻的称呼回来了,我呆愣一下,忽然感觉喘不上气来,我只感觉自己在笑,笑得很是凄厉,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不要这样笑了。”他忽然暴躁起来,冰山变火山了。但是我还是在笑,我感觉我快疯了。   一阵凉风抚面而过,尹星痕抱着我,而刚刚分开的唇瓣又紧紧地贴在一起。这个吻来得突然,来得霸道,我感觉我完全疯了,不对,是世界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 =俺我接下去都大揭密了,8卖关子了,偷懒这么久,回来采蜜了= =真是抱歉挖 颖:回来就虐女儿,后妈! 夜:虐虐更健康 ☆、天人合一   今天一大早,也不知道北堂睿那家伙搞什么,派人叫我去王府一聚,说有要事要相商。星痕恢复了原样,但我不担保他还记得莫白凌做过什么,万一惹到北堂那奥妙的一家就完蛋了,索性拉上欧阳一块儿去了。王府大厅内,北堂轩浩,北堂轩澈,还有北堂睿,那北堂三狼都在,见这阵仗我忽然有想落跑的感觉,但还是硬着头皮找个偏一点的位子坐下了。   “今天看尹教主气色不错。”北堂睿翻起杯盖,呷了几口茶,眼神有意无意地在我和尹星痕之间逡巡,他也似乎觉察到我们之间的异样了,别说昨天星痕他的举动把我吓到了,估计他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昨天狼吻完我之后,那眼神活像被鬼扒光衣服一样,嗖的一下跑得没影了,早上回来就板着个冰山脸,还刻意跟我拉开距离,拜托,受害被吃豆腐的是我好不好?   尹星痕望了望北堂睿:“承蒙世子关心。”   “时日将近,那不知尹教主准备得如何?”北堂睿目光炯炯。“噗——”我一口茶喷出来,似乎早有准备,坐我对面的北堂睿以扇掩面。   尹星痕眼中浮现一丝疑惑,随后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纷纷将目光转向我,我是鸵鸟,我只会低头喝茶。   “世子放心,一切星都已经准备好。”说话的是欧阳,他笑着拿过我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我感觉两人的脸色微变。星痕看着欧阳皱了下眉头,而北堂睿则是把头偏过一边,冷笑道:“欧阳兄不愧是江湖中人,做事果然不拘一格。”   “承蒙世子夸奖。”他和星痕不愧是兄弟……   “既然欧阳兄都这么说了,希望大家合作愉快。”北堂睿起身,冲我使了个眼色,又向外面眨眨眼睛,他又恢复了玩事不恭的笑容。   “我出去走走。”没等他们回应,我起了身生怕他们不同意,马上闪人。看来我真的不适合王族政治那种脑力活和氛围,刚开始我就坐不住了。   “等等。”这声音有股不容拒绝的味道,我停下脚回头,北堂轩澈笑得跟春风一样明媚,可眼底却有着不容侵犯的威严,“莫小姐还对府上不太熟悉吧,就让睿带着莫小姐吧。”   “哦,好。”我诺诺地应着,心想这也许就是帝王之气。   “你没什么精神。”北堂领着我在王府瞎晃悠着,最后用扇子拍拍我的额头。   “跟你没这么熟。”他这人对我的态度很难琢磨,所以我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好。他倒是不以为意,他咳了几声,“上次我母妃的事,是你救的吧,还真是谢谢你了。”   闻言,我摸了摸北堂睿的额头,然后再摸自己的,“大哥你没发烧吧?”我立刻跳开他几步,他的脸色很难看。   “宋心心!”他咬牙切齿。   “赫赫……开个玩笑。”干笑几声。他忽地沉默了,盯着我若有所思。半晌,他问我:“你觉得轩澈如何?”   “很好啊,长得不错,人也不错。”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这么问。   “那如果要你嫁给他,你可愿意麽?”他看着我。   “……那要看值不值得。”我不做亏本生意。   “你愿意?”北堂错愕了一下,随即冷然地讥笑,“你不是对那个尹星痕纠缠不清么,怎么又肯嫁轩澈了?”   “你叫我单独出来就是为跟我说这些,王上老爷子那边怎么样了,你们不是想好打击北堂轩齐的计划了?”我已经有了主意,要脱离这皮囊,还自己也还世间一个自由,“如果真的有必要,我答应。”   “……哼,”北堂睿冷哼一声,“别这么高估自己了。”然后他愤愤地拂袖离去。   “出来吧,你哥哥已经离开了。”我知道从我踏进这里的第一步,她就一直监视着我,带着浓浓的怨气。   “我知道你要得是什么?我可以成全你。”当欣怡满脸阴霾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笑了我把这具皮囊给她,她不用练尹星痕那魔功,不用再七八岁的样子,也不用在江湖杀戮,恢复回欣怡郡主,看了那欣怡小札,我也猜得七八分。阎罗刹从此消失在江湖,恢复回了欣怡郡主。只是和原来不同是,莫白晔的妹妹嫁给了北辰最好的二皇子轩澈,民间众说纷纭,莫家和北辰王家由于这段婚姻,重修旧好,而且我这具皮囊的事情终得圆满结束——   对于我来说一切都无所谓了。在他对我露出最后的笑容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也已经随他而去。对于星痕的感情,我不知道,那是爱?还是承诺——阎王大人,你赢了。我只一心关心前世那个人的魂魄是否安生。   “姑奶奶,这些是今天要处理的登记人的姓名。”小白手捧一堆白色的公文,放在我旁边,我不禁仰天长叹:早知道别跟阎王说要工作了。望着后面长长的人龙,我欲哭无泪。   “小白,”估计我的脸都苦成个瓜了,“怎么最近人这么多?”   “最近上面人间比较乱,所以……”小白面有难色,“下面人手不足了,本来这件事情是小黑做的,但是人间最近有很多变故,怨气颇重,需要他处理,所以姑奶奶只好辛苦你了。”   我愣了下,回头躲开他的目光,打哈哈道:“原来是这样,那他回来算他高利息好了,下一位!”   “姑奶奶……哎。”小白欲言又止,转身离开了。   “小人乃北辰人士,本来是北堂轩齐殿下手下的兵士,但是轩澈殿下起兵造反,小人就为国捐躯……”那个灵魂愁眉苦脸地诉说着,“本想那轩澈殿下仙般的人物,居然也是狠心的主,原跟在轩齐殿下手下的亲信一个不留,支持轩齐殿下的右相满门也被抄斩了……”   “哦,那现在北堂轩澈是北辰王帝?”我低下头不经意地问道,那鬼点了点头。   “那莫左相的妹妹如何了?”我小声问。   “下嫁给了北堂轩澈,现在应该是娘娘了。”那鬼老实回答,“不过说实话,要不是她嫁给了北堂轩澈,说不定,现在坐王位子的人是轩齐殿下。”   “谁知道呢?”给他一个牌子,“去奈何桥排队吧。”   “是——”说着他就飘走了。   终于北辰的局势稳定下来了,我当初作出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叹口气,摇了摇头。也许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下去很久很久,笑了笑,也罢。“下一位。”   “宋墨溪,西辰人士。”   “……”手中的笔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我有点呆滞,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翻了翻生死簿,“你似乎早已经离开人世,为何现在才来奈何桥报道?”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想等一个人的,可是她似乎还要很久才来。”他笑笑。   “那你现在又为何来?”我定了定神,他应该没认出我来。   “我不知道,想和大人你聊几句。”他的眼神是温柔的,真诚的,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秉性,只是世间的无奈,逼迫他不得不戴着面具。我看了看他身后的长龙,他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我朝他笑笑,然后转过头朝桥头的一位婆婆喊:“孟大妈,接班!”   “说吧,什么事?”我跟着他来到阴山上,阴山崖下的深渊便是虚无境地,我很奇怪他为何带我来这里,他说这里平时鬼基本上都没有,比较偏僻,所以适合说话。   他看着我,沉默了许久,他的第一句话,让我心颤了一下:“不知道为何,看见大人你,我总是会想到我的妹妹,心心。脾气跟您有点像。”   “是吗?”我不甚在意地笑笑。   “不过她现在应该很幸福,嫁给了北辰最有权力的人,没人可以再伤害她了。” 他淡淡地笑着,“本来还以为她会和那个魔头教主在一起,现在倒是真的放心了。”   “是啊,”我也有些感慨,“她顺应了很多人的期望,嫁给她最该嫁给的人。”然后心里不自觉地冷笑出声。   “你知道么?”墨溪忽然飘到我身后抱住我,气氛似乎有点不大对劲,我感觉动弹不得。   “什么?”我心想有点不妙。   “有些人就是自以为是。”墨溪的声音忽然变细了,“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话,姐姐,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她在我耳边吹着气,接着她笑了:“魅他就在下面,因为你的离开,他不要我跑到下面去独自一个人受苦,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么?”她故作神秘道。   “我不知道。”我预感有点不对。   “他也转世了,而且他跟我说他要毁了你和你的心上人。”她残忍地笑着。   “他进不了轮回的。”我可不认为一个成魔的人进得了轮回。   “姐姐你还阳的时候,进轮回了么?”她好笑地反问我一句。   “现在姐姐,你也体会下他以前的痛苦吧。”她顺势把我推了下去,我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看自己离那深渊越来越近……   “颖!”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绿光闪现把我拉了回去。   “紫瑶仙子?”阎王大人的脸阴晴不定。   “原来是阎君大人来了,赫赫,姐姐你还真是命大,不过以后就难说了!”她身上泛起了幽幽的紫光,转眼间,人就消失了。   “你知道了?”阎王大人看着我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   “唉,一切都是天意,颖,你跟我来罢。”阎王大人的表情十分的严肃。   我从来不知道,地府还别有洞天,望着池里莲花台上躺着的女人,我估计我下巴快掉地上了,那张脸不是我夜夜梦到的那人,紫璃咩?不过她不是消散于空气中了?   “当年那场最后的决战,”阎王大人的思绪似乎飘得很远乎,“紫瑶在最后一刻偷袭了你之后,我也赶到了施法将你的仙躯保留了下来,只是你的魂魄散到了天外九重,必须要靠虚无境地中的虚无之石打开时间的裂缝,将你唤回来,之所以其他凡躯承受不了你的魂灵,就是因为你的魂灵本来就是仙魂,附在凡人上恐怕会产生异变。本来想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告诉你,只可惜——”他说着叹了口气。   “是么,”我看着池中的女人,“我一点都不想成仙。”   “你以前也这么说过,只是由不得你了。”阎王大人眼神一凛,击掌把我推向了池中央……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一个个虐= =以前的角色太多了,虐杀世界清静= =,这卷快结束了= =,下卷最后一卷= =然后大家成仙78,挖哈哈哈。写完还得修《我爱》= =事情真是贼多 ☆、番外——欣怡小札   不知何时起,我喜欢把心事写下来,王宫是个不可以说真话的地方,母妃在送我进宫前,曾经嘱咐过我,凡事不可以率性而为,不然会有失体统,给北堂王府蒙羞,我那时只有八岁。   第一天进宫,我遇到的,就是轩澈,他的眼睛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闪耀着琥珀般迷人的光芒,他给人的感觉是柔和的春风,与轩齐截然不同,他第一次对我展露他如暖日般笑容的时候,我头一次感觉宫里给人的感觉也不是这么糟,哥哥北堂睿和他,还有三皇子轩浩的感情很好,他们是宫里最受瞩目的三个孩子。而轩齐从小生性比较孤僻,所以在王上还是在其他人面前,他并不讨喜。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了解到为何我自打小就进宫里和皇子们一起,因为那幅画,曾经救过王上的仙人留下的,说画像上的人将来是给北辰带来无限繁荣和荣耀的贵人,将来的王后。我也明白了,原来我自打出生就不是一般人的人,没错,命运安排给我的宿命是站在北辰权力最高峰的男人的左右,我笑着望向院外那一片茂密的绿色。今年的竹子长势不错——   “郡主,这是新来的侍卫。”管家笑意盎然,有些谄媚的味道。   “是么?”淡淡地回了一句,走到眼前半跪着的人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莫言。”   “莫言?赫赫,意思是不要说话?这名字蛮有趣的。”我轻笑出声,那人则一言不发。   “行了,下去吧。”收敛了笑容,挥退了所有人,这是我第一次和莫言相遇。   ……   “郡主——”宫女们低下头向我行礼。   “起来吧,”从容地问道,“轩澈殿下呢?”   “在书楼和世子一起,让奴婢去禀报。”她唯唯诺诺地说道。   “不用了。”我垂下眼,绕过她径直往书楼走去。轻轻推开门,眼前的一切让我震惊,我不知道向来如一汪水潭般波澜不惊的轩澈也会有这样的深情的表情,他俯下身,竟然在吻着一个睡着的女装打扮的人,但是我知道“她”,我的亲生兄长,我呆了,感觉世界全塌了下来,我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谁?”他似乎觉察到了异动,唇离开了我兄长的,我推开门,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欣赏着他错愕的表情,原来一直对我山盟海誓的人,一直都在欺骗我,头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这么的有价值,同时我也开始如此这么恨一个人。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笑了。我的兄长睿也悠悠转醒。   “欣怡,你来了呀,赫赫。”睿傻傻地亲切地笑着,在我看来却异常地刺目,但是一直以来的骄傲不允许我落荒而逃,我相信我现在的笑容绝对比花还要灿烂:“睿,我找你有些事情,我们回去吧。”   睿他笑了,像个吃到了糖葫芦的孩子:“我还以为你都只会找二哥呢。”而轩澈的脸色变了变,眼神晦暗了许多。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从小到大相处过的人居然会是这样,我后怕了,也许我不该一开始就选择嫁给他。   这一夜,忽然下起了雪,我只觉得身心,都好冷好冷。   “小姐,天气寒。”莫言给我披了一件披风,我转头看着莫言,望着他眼里满溢的浓浓关切之情,突然所有的伪装都顷刻间崩塌,下一刻我埋首在他胸前,哭得像个孩子。“莫言,带我走吧。”我想离开,想离开一直以来让我窒息的宫廷,想离开那些虚伪的人们,想离开那人远远的,不知道何时他在自己心中已经如此扎根,一想到他,心就这么痛。感觉莫言身体震了震,我才惊觉自己失言了,连忙调整情绪,懊恼自己说出这般话来。   “好。”莫言望着我忽然说道,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坚定。   ……   “轩澈,你让我走吧,我不想再呆在王宫了。”不想呆在你的身边,我苦苦哀求。莫言被制服了,轩澈带着一队人马追了过来。   “欣怡,你知道这不可能的。”轩澈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从来没想过他居然会这么无情,我歇斯底里喊道,“你又不可能爱我,为甚么不让我走?”我抓着他的衣领,不顾轩浩,还有睿,以及其他人,“你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你根本给不了我爱啊。”我从来没像今天般泼妇一样毫无举止礼仪,撕扯着他的衣服,我只感到绝望。周围一片抽气声。   “行了,别再胡闹了。”他怒了,向来温和文雅的他生气了,抓住我往马背上一扔,然后跃上马,驰骋在回去的地方。   “你会爱我么?”闭上眼我问道。   “……”他没有说话。   ……   穿着鲜红的嫁衣,我嫁给了北堂轩齐,我对王上扯了个谎言:紫衣仙人托梦,命里的人是北堂轩齐。然后向来崇拜鬼神到痴迷地步的王上,二话不说,将我指婚给了轩齐,同时昭告天下,立他为太子。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一句话对北辰的未来,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影响,我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但是我只知道我不可能回头了——   新婚之夜,我坐在那里等自己的丈夫的到来 。然后飘来了一阵酒气,掀开盖头的却是我的兄长北堂睿,从他身上传来的浓浓酒气看来,他喝了很多。   “欣怡,你今天真美。”他笑了,笑得有丝凄凉,在我惊讶之余,他突然吻上了我的红唇,我愣住了,本能地挥手扇了他一耳光,他似乎清醒了,望着我一脸的难以置信,飞一般地逃了出去,我瞪大了眼睛,无所适从。然而就在我抬头的那一刻,我看见了我的夫君,北堂轩齐那阴鹜的面容……   红烛燃尽,天明破晓,望着一床凌乱的锦被,和身上大大小小淤青的印痕,呆呆地望着雪被上那抹夺目的处女落红,我明白,我已从女子成了少妇,然后我哭出了声——   而不久以后,轩齐又纳了位侧妃,右相之女。我知道下人们在背后纷纷议论着我,一个私奔过的,受冷落的太子妃。   “恨么?”在我黯然神伤之际,一位紫衣的女子从天而降,她的紫色的眸子里闪动着莹润的紫光,美得不可方物。我呆滞了——   “想解脱么?”她魅惑地笑。我失了魂儿般,不自觉地点点头。   “赫赫。”她笑出了声,那声音如银铃般动人,却无感情。   ……   我掉下崖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终于解脱了,醒来之后,自己却变成了6岁的孩童模样。我的主人,紫瑶。她指着廻魂玉镜里的一个面容和我一摸一样的女子,对我说,她是造成我悲剧的罪魁祸首,让我记住她。   主人说:要是没有她,根本就不会有那幅画。然后主人笑了,变幻出了另外一幅模样,是一个绝美的男子,然后主人照着镜子看得出神。   在主人身边,我越来越明白了一件事:主人就是当初留下那幅画像的人,我开始想恨她,但是思及她亦是救我的恩人,我又恨不起来,的确主人说得没错,可恨的是镜中的女子,要是没有她,我今天则不会落得如斯田地!   ……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可以成全你。”那女人笑了,她的眼里有着明了一切的坦荡。主人说得对,她是个可怕的角色。   “就凭你?”我当下冷笑。   “错了,是凭这张皮囊。”她笑着,“你难道不想看到,你重新站在北堂轩澈面前,他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的表情?”她看来知道得很多。   “难道你不想让对不起你的人尝到被报复的滋味?”我忽然觉得,在某些方面,她和主人的确很像,或许有点不同。   “难道……”她笑得如同洞悉了我内心所有的一切,“你不想骄傲地站在所有人面前,看着那些人对你犹如天神般尊重敬仰?”她拨开了我心中最后一根弦。   “现在的我,就是当初还未失败的你。”她眼幽然,“谁不想人生重来一次,这次,我相信你有自信不会再让感情的事,影响到你的成功,你的胜利,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思考了良久,我定定地看着她:“那你的条件?”   “我希望你在你有生之年,可以保证莫家的安全,无论这次你选择谁,我希望你日后可以以北辰黎民百姓为重。”她淡淡地说着。   我笑了笑得很讽刺:“你还关心黎民百姓?”我可不认为她是那种心怀天下的人。   “只是对你的忠告。”她看着我,眼神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转化为一片死寂,我突然明白她了,她已经不想留在这里了,可是又放不下,所以要有个人来,成全她,也同时成全我。很好的算盘。   “好,我答应。”我笑了,她也笑了。   灵魂互换的一切过程很轻松,很顺利。毕竟在主人身边这么久,我还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睁开眼,望着自己兄长眼底的那抹焦虑,还有周围人脸上的不安,表面不露声色,可是我内心却在疯狂地笑着,望了北堂轩澈一眼,心下冷笑: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 =这个北堂轩澈是玻璃的情节,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砸我,顶着锅盖担心中,不过这个也最好解释当初北堂欣怡反复奇怪的态度,所以俺就豁出去了= =,俺真是天才,挖O(∩_∩)O哈哈哈~。 ☆、番外——真相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公告 写这个公告的时候我在想我会不会被砍死 但想想还是决定写了,我决定暂停更新段时间,全心把《我爱》给修完= = 在两篇文中间跳跃的思维= =真的很痛苦T_T 突然有了好多想法= =但都是关于我爱的 以前的文我翻开来温习了一遍,结果避雷针都断了= = 忍受不了啊= =。所以亲们= =希望你们体谅我一下, 对于我来说,《我爱》就是《珍爱》的开头,开头那么多瑕疵,我实在中间写着感觉怪。 弱弱地说= =要是你们能接受的话,可以的话= =暂时把这个看做结局先罢= = 顶着锅盖逃跑。 亲们再==吧,=偶修好《我爱》,我就回来吧最后卷给平了= = 这是偶的承诺。要拍砖头= =也没关系……既然要无良!偶就明着来= = 就让这个坑再坑得九一。八 顶着锅盖逃跑   华山不愧为众山之山,立于顶峰之上,北辰的一切尽收眼底。   “星,你确信你要这么做?”欧阳矗立在我身边,神色淡漠。回想起红衣向我禀报了一切,她说他可能已经恢复了对那个女人的记忆,我笑笑,那又如何?当时巫在我旁边眼神阴晴不明,巫问我如何处置宋,不对,应该是莫心颖。我的反应则是由她去,我不想多一个莫白晔这样的敌人,而且我隐隐感觉到,她和红衣一样,于我有着不一样的情愫,所以我并不认为她会对我造成多大的威胁。巫闻言,则没再说什么。   “欧阳你不觉得这里的景色很是怡人?”我笑着,最后的仪式,他应该会来吧?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冷笑。   “你知道这样很危险,要是你和天禄在施法的时候被打扰,后果不堪设想,你为何还要明知这样,引宋义那个老狐狸过来?”欧阳压低了声音,“你应该知道巫叔他……”   “欧阳你何时看我做过没把握的事情,引那个老狐狸出洞,自然要诱人一点的美食。”不以为然地侧目看向在祭坛中布置着一切的人,“而且,你看见巫的眼神了么,他很久没这种眼神了是么?”他的那阴冷的眼神,我曾在天心随宋凯之殉情的时候,远远地看过。我不解,为何像巫这样聪明的人,会因为一些无聊的东西做出蠢事来。   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掠过心头,看似故人来了。   “星?你去……”欧阳不明所以。   “我去见见老朋友。”我云淡风轻地说道。   “很久不见。”那人侧身靠着在树旁,树荫的影子在他白玉般的脸孔上摇动,他的紫眸中流动着异样的光彩,嗜血的,兴奋的。我不喜欢这人,每次见到他,就感觉这人不似凡人,容易掌控、预知。   “是很久了,上次没和你打招呼。”   “也罢,本座知道,你不是那种客套的人。”他转过头,笑了,“看来你计划发展得很顺利呵。也不枉你牺牲了你最要好的朋友,换来的,赫赫,你的确够狠。”听着他貌似嘲讽的语气,我一言不发,心里只知道自己不能失败,踏出了那一步,我就没想过回头,所有的情感早在十几年前的夜晚,被自己封闭。   “不过他似乎还茫然无知呢,赫赫。”我讨厌他的笑声。   “你还没告诉他是吧,真是可怜,他就这样被你一直蒙在鼓里。”他的话犹如魔魇般不断地提醒着我那件事情。   “住口。”我冷然地看着他,定了定心神转身欲离开,“如果阁下是想叙旧的话,在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既然做的出,就别像个胆小鬼似的逃避,你……还真不如上世,不过也对,你的情根早不在你身上了。”他笑得很是得意,自言自语道:“要是姐姐她知道的话,赫赫,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他忽然变幻成了一个妙龄女子的模样,露出修长洁白的手臂,暧昧地在我脸上来回的轻抚……   妖女,我心里冷笑一声,眼前却忽然划过一双悲伤的眼,我有些恍神。   “啪”的一声,脸上微微刺痛,“为什么你们这些男人都想着她?!”她的表情变得阴沉,狠绝,然后她忽然笑得甚是开心,却让人感觉悲戚,不禁让我怀疑眼前的人是否神智还清醒。笑过之后,她道:“也罢,反正她也快完了。”闻言,心中忽地划过一丝不安,探究着眼前癫狂的女子。   “宋义那个老狐狸,可不是尹教主想得这么简单,紫瑶只是和教主一样,希望仪式可以顺利地完成,也衷心盼望着教主能成功召唤出魔尊殿,帮助教主一起成就大业。”她嫣然一笑,消失在空气中。   疯子——   回到祭坛,一切都准备就绪——   施法之初,天色骤变,周围流动着非比寻常的气流,当然,除了我和我唯一血缘上的亲人,天心姑姑的另一个女儿,站在祭坛中央施法的圣女,其他人都觉察不到。   整个过程都在一片压抑下进行着,最后的那一刻,我看了看站于我身边的欧阳,心竟然有些不忍,但是不可前功尽弃。欧阳这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阴气极重的人,是每个魔都渴望的最好的附体。你忘记爹娘的仇恨了么?心中另一个声音响起,我又仿佛看见了娘在那群禽兽不如的人身下,悲惨叫喊的情景,又看见爹浑身是血,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地死去。   “星你?”欧阳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点了他的穴道,推他到坛中的血池中,众人皆是一惊,连正在施法的天禄都幽怨地看着我,我面无表情地,等待着,等待着所有的罪,等待着自己被天惩罚的那一刻。紫眼妖人当日的话,萦绕耳畔:从现在起,你便是个无心之人。   “赫赫,很是精彩的一幕。”苍老遒劲的声音,宋老狐狸,你终于现身了。我运功向他射出万道剑气,他的武功果然越来越高,瞬间闪过了所有的攻击,身法快得已经接近出神入化的地步,轻蔑地笑笑,行走江湖以来自己从未拔过剑,宋义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可是再一运功,身体忽然被麻痹一样,使不出力气。巫?!   “星儿,”巫他惋惜地叹道,“你的确聪明过人,处处对我有所提防,可是,你却忘记了最关键的人。”他的视线绕到了天禄身上。   “星,你以前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去宋府做内应。”祭坛中的天禄幽幽地说道,她把欧阳拉出了血池,“在木行甲人上做手脚,去迷惑墨溪,去杀人……但是,欧阳你怎么可以忍心牺牲他,他从小就照顾着我们,像个大哥哥……”   “赫赫……”我笑了,所有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魔头你到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   “禄,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只是一切都太迟了,太晚了,你可知道,这次是你亲手抹杀了欧阳最后的机会。”山上的风很凉。   “为什么……”就在她错愕的时候,欧阳起来了,他的眼里泛动着妖异的紫光,我知道一切都无可挽回了。一直以来我从来未对任何人说过,最初对那魔人许下承诺的人,不是我,而是欧阳。我尽力了,那魔人说只要成功召唤魔尊,就放过欧阳,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欧阳的眼睛的焦点慢慢清晰起来,他淡漠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把视线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好久不见。你可找到你心上人了?”他笑了,仿佛见着了故人,接着他有些惊讶,“你的情根怎么断了?”   “魔头受死!”宋义这老狐狸,出其不意地攻了过来。我浑身亦是无力,他的剑锋没入了我的胸膛,眼看要刺穿我的心,一道紫光闪过,估计谁都没有看清楚。宋义那条胳膊就这么躺在了地上。欧阳不经意地捏捏手指,淡淡地说:“本座在跟人叙旧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周围一片静默——   他来到我面前,细细地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伸指点中了我的眉心,一道红色的光就从他冰冷的指尖传了过来,我感觉头痛欲裂。   “唉,还是以前的你比较让人怀念。”他稀松地叹道。我知道在我眼前的亦非欧阳,无暇顾及太多,望了躺在地上的宋义,我从未如此狼狈地逃离过——   意识有点凌乱,看来伤得不轻,必须找点药物止血。灯影晃动下,我看见了许久没见的人,站在大门外,手里捏着一块玉望的出神。悄悄随着她进了相府,这里的暗处潜伏着不少的高手,我小心地避开,知道她的闺房。   “谁?”她惊叫一声,我扣住了她的喉咙,以我现在的伤势,不能保证可以全身而退。   “妖女,安静!”   ……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妖女,的确次次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放心,美人如斯,本大爷又怎舍得伤你。”她无赖地将唇贴过来时,我应该是厌恶的,可是不尽然,我竟然发现自己有点贪恋她唇上传来的温度。   “美人原来是薄荷味的。”她笑了,像只偷腥的猫,一直自以为“生气”是与已不相干的,但是那刻,我的确很想掐死她!   ……   “既然身体已无大碍,尹教主为何还不离开?”莫白晔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波澜,我也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的确自己可以离开了,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有些事情尚未解决。”   “有关舍妹的?”碰上他探究的眼神,我知道他也不简单,不置一否。不过细细想来,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左相府的确是暂时一个好的栖身之处。而宋义那老狐狸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又听得宋义和北堂轩齐似乎也有些猫腻,所以留在这里是最好的决定。   “莫某猜对了?阁下自从醒来之后,对舍妹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变。”他看我的眼神充满着防备和试探。按下心头闪过的那丝异样,我笑了,如同在听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莫相多心了,星痕留与这里是要等另外一个人的出现。”等宋义那老狐狸来。   “何人?”他的语气似乎还是有些怀疑。   “莫相要想知道,可以去问令妹。”我不喜向人交代什么。   “……这是自然。”他也倒识趣,不再追问。    ……   望着黎明破晓的天,不知为何,身体最近有些异样,真气有些涣散,忽然忆起那日,欧阳在自己额头施的咒法,真气有些不稳。望向天际,想起父母临死的第二天,天也是这么晦暗,让人感到无望。    “你看什么,这么入神?以前和你一起住的时候,见你天天夜晚在院子里吹风的时候,就想问你了。这天空就这么好看么,看你好像要把天望出个洞来一样?还是你在练啥高深的功夫,以备以后以眼杀人?”她喋喋不休又开始了。   “不干净。”记忆中静澈明媚的天空,已经不存在了。十几年来,我望着的天没有一次干净过。父母惨死的画面,又映现在脑海,我只觉得今天似乎很不对劲,意识有点不清……   再度清醒的时候,那个女人拥吻着我,眼神很哀戚,牢牢地抱着我,就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最后救命的稻草,本来我可以推开她,我震惊于她眼中流露出的哀恸,有种预感要是我推开她,她就会崩溃,我只能放任着她,可我想不到在下一刻,她居然咬了我!   可是更让我震惊的是自己居然对她开始有些怜惜。   “妖女!”推开她的一瞬间,我也不明白自己,直到她流着眼泪狂笑,我想起了那棵树下笑得癫狂的紫衣女子。“不要这样笑了。”感到很是愤怒,当自己都难以置信地抱着她狂吻时,感觉乱了,一切似乎都乱了。   再见到欧阳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淡淡地笑着叫我“星”的时候,祭坛的一切似乎都是个梦而已,然而当他别有深味地一笑,对我说:“看来那丫头还真狠下心了。”再次清晰地意识到,欧阳已经不在了……   那个女人……走了,不知为何我明白,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   心头有些异样,怅然若失——    ☆、后记总记   妖君紫魅向天界挑起战争,天界付出惨痛代价封印了紫魅,七万年后妖君紫魅出世。紫魅破出封印,紫璃仙子醒悟,再次将紫魅封印,因此被封法力、记忆和容貌,落入凡尘成为凡人。天宫中,爱慕紫魅的紫瑶屡次陷害紫璃,并让叶颖误会欧阳凌冷酷无情,继而又害叶颖被挖双眼。叶颖伤心欲绝,纵身跃下诛仙台。阻止尹星痕灭除武林的阴谋。   因诛仙台戾气破解封印,叶颖恢复记忆,为忘记欧阳凌,饮下忘情药。百年后二人在东海重逢。欧阳凌认出叶颖,相随相伴,再续前缘,更唤醒叶颖记忆。面对往日仇怨,紫璃问紫瑶讨回双眼,怎料又中了尹星痕的计,再不肯原谅欧阳凌。此时再次紫魅醒转,欧阳凌来不及解释,亲自斩杀紫魅,付出生命封了紫魅的魂魄,面对魂飞魄散的欧阳凌,最后凝聚的魂魄居然发现就是叶颖的前世恋人,叶颖悔恨自责。幸而三年后,欧阳凌苏醒,二人再续前缘。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结尾,第三人称交代结尾给各位苦苦追文的大大们鞠躬啦,欧阳凌的确就是莫白凌真正转世。剧情就是这样,先交代好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